书城武侠少林剑侠传
21949500000028

第28章 禹教移位宗主改

南宫雪裳急问道:“果真没有救了么?”

这言语之中却含几分窃喜之意,忽觉自己失态,乃板住脸,冷冷道:“请绝情姑娘千万救她,我知你医术高明,昔日黄自通还剩一口气,你也将他救转了回来,今日也没什么不同。”

绝情然然听得“黄自通”三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忽而冷冷道:“我说她没有救了,便是没有救,今日于昔日本来就不同。”

南宫雪裳“哦”地一声,忽而厉声道:“今日你必须救活她,若救不活她,嘿嘿······”

随着这嘿嘿几声,只见旁边侍女忽然扼住易松子、哑姆下颚,将一粒物什抛入他两人口中,合力一推,便吞了下去。

绝情然然猝不及防,待要救他二人,却已吞入。绝情然然脸色一变,沉声道:“你给他们吃了什么东西?”

南宫雪裳笑道:“没什么,一点噬心粉而已,只要你尽力救活宗主,解药便给你,若救不活,他两人也没什么好活的。”

绝情然然问得此言,心中骇然,摇摇欲坠,连连后跌几步。她虽不知噬心粉是何物,但是见冬枯草尚如此畏惧,可见这东西甚是厉害。

此时易松子、哑姆也吃了噬心粉,她只觉天地颠倒混沌,再无活头。

南宫敏敏忽而走到绝情然然身侧,拉拉绝情然然衣袖,道:“姑姑,救救宗主姑姑!”

绝情然然一把甩开南宫敏敏,南宫敏敏承不住那力道,便跌倒在地。只听南宫敏敏道:“姑姑,你若不救宗主,弟弟和婆婆便真的没有救了。”

绝情然然“哦“地一声,目光无神,直直地走到床前,蹲下身去,两指搭于冬苏腕上。却又过了许久,仍不见绝情然然动弹一下,言语一句。

南宫敏敏低声唤道:“姑姑?”

绝情然然回过头来,道:“哦,她还有半刻钟活头。”

南宫敏敏道:“姑姑,你要救她,不然······不然······”

话犹未出,南宫雪裳又是一个巴掌拍在南宫敏敏脸上,厉声喝道:“谁教你在此处胡言乱语?”

南宫敏敏受了那巴掌,便不敢再言语,悄立无言。

只见绝情然然沉吟一声,两指疾出,点住冬苏身上几处大穴,令她一时还不能气绝。又扶起冬苏,轻拍背部,慢慢推拿,一掌稍适用力。冬苏咳咳几声,吐出一口浓痰。便悠悠转醒。

南宫雪裳见冬苏转醒,心中大喜,上前叫道:“宗主?”

南宫敏敏欢声叫道:“宗主姑姑!”

殿下数千禹教子弟见冬苏已然能坐起,纷纷叩头高呼道:“禹教宗主,盖世无双。禹教宗主,与天齐,与地同。”

一时呼声震天,响彻整个蹼足宫,喊声回荡,经久不绝。

冬苏又“咔咔”咳过数声,一口粘血吐出。只见冬苏摆摆手道:“住嘴。”那数千禹教子弟便顿时止住,伏地不起。

冬苏又回望了一眼绝情然然,道:“我平生最恨之人便是你,谁请你在此处了?我师姐为你师父所杀,此仇······此仇·····”话犹未出,便长吸不上气,喘息许久,方始平复。

绝情然然听了,“嗖”的一声站起,冷冷道:“很好,我本也不愿见你。噬心粉解药给我,我便长离此地,再不相扰。”

只见冬苏哈哈大笑数声,她那牙齿沾着适才咳出之血,甚是诡谲可怖。

只听冬苏道:“不想你绝情然然今日也中了我噬心粉的毒,此事甚好,甚好,我是活不长了,虽不能替师姐报仇,却能教你不能好活,我即便一死,心中也十分畅快。”

绝情然然听得十分骇然,冬苏师姐之死本与她无半分关系,皆是绝情师太所为。然而这些人夙仇深愿深种,冤冤相报,不止不休。

只听绝情然然道:“你既不愿意给解药,那此刻我便先杀了你,日后易儿、哑婆婆若死,那仇今日便先报了。”语罢承影剑拔剑出鞘,直指冬苏而去。

冬苏哈哈笑道:“一命换两命,再换你绝情然然孤独憾恨终生,很值,很是划算。”语罢,眼睛一闭,闭目就死。

绝情然然听了此言,心中万念转过:“我若此刻真杀了她,禹教势必睚眦相报,此刻易儿哑婆婆扣在她手中,这一剑刺下,岂不真害死了他二人?”

思毕,忽然抽剑而回,道:“我虽不杀你,你也活不长。”

冬苏冷哼过一声,唤过南宫雪裳,在她耳畔低语道:“即便我死了,噬心粉的解药也决不可给她。”

她两人虽窃窃低语,声音极小,绝情然然内功斐然,故而却听得分分明明。只听绝情然然喝道:“你二人之话我已听到。”

冬苏、南宫雪裳皆是一震,不想她直白若此,更教人无地自容。

绝情然然道:“放了易儿、哑婆婆,我三人自行归去,不再讨要噬心粉解药,那便也没有什么。若易儿、哑婆婆死了,我当同他们一起去死,绝不苟活于世。”

她这几句说得轻轻巧巧,云淡风轻,听来却令人十分骇然。

她本可承影剑一出,顷刻便杀了扣挟易松子、哑姆二人侍女,只是她这举动若一出,势必再难出蹼足宫。

以她之武功,以一敌百尚有余,以一敌千尚或不能,更况这数千人之中或有高手。不如此般,畅通无阻而去。

只听南宫雪裳冷冷道:“若宗主能活,自放你归去。若宗主不能活,需得你三人陪葬。”

绝情然然怒目而视,不想禹教舵主改变主意如此之快,与先前之言大不相同。先前只教她救活冬苏,便将噬心粉解药拱手送上,此刻却叫她三人陪葬。

绝情然然心中暗忖,冬苏命不久矣,便是华佗扁鹊,也难以妙手回春。禹教之人刻意刁难,那也不妨,那便坐等冬苏一时三刻死了,再行打算。

便道:“甚好,我倒想瞧瞧人死之刻,究竟是怎样一个死法。”

她言下之意便是冬苏必死无疑,自己决计不会救她。

冬苏脸色一变,深知自己时日不多。念一想,自己虽死,绝情然然一行人已中噬心粉之毒,更不能好过,还陪葬于自己。心释然,微微一笑,道:“我若一死,也是死得其所,你绝情然然那可大不同。”

语罢,朝殿下数千禹教子弟望过一眼,道:“我禹教宗主冬苏,十三年前创立禹教,自成一派。只要你等诚心归顺禹教、服从禹教,绝无二心,禹教自会一一明待。”

禹教子弟听了,纷纷叩头,齐声道:“我等臣服禹教,心诚所致,定会敬遵宗主教导。宗主威武,与天齐,与地同。”

冬苏微微一笑道:“很好。”又唤过南宫雪裳,道:“南宫妹子,昔日禹教创立,你乃是第一人诚心加入,至始至终,不离不弃。我冬苏虽愚钝,这份衷心却十分明白。”

南宫雪裳跪于床前,泫然欲泣道:“承蒙宗主厚爱,雪裳愧不敢当。”

冬苏道:“故而我为宗主,便赐你为舵主,教你只在我一人之下,这万人之上。”语罢,又是咔咔咳嗽数声,吐出几口粘血。

南宫雪裳大惊失色,一把扶住冬苏。冬苏摆摆手,便令南宫雪裳退下。

只见冬苏淡淡一笑,招手唤过南宫敏敏。南宫敏敏扑在冬苏怀里,哭道:“宗主姑姑!“

冬苏道:“敏儿,我很好,你不要哭。宗主姑姑有很多事要同你讲,姑姑看你从小长大,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那一年冬天,大雪漫漫,只听哇哇几声大哭你便降生,姑姑抱过你,你却噗嗤一笑,那一刻,姑姑·····姑姑·····”

话犹未出,又是几声喘呼。

她虽而立之年,却从未与男子相恋过,亦未生儿育女过。当她抱过南宫敏敏那刻,心中一种异样之感油然而生,她从未觉得人世之物如此美好,如此令人心情振奋,如此令人感动不已。

冬苏又道:“敏敏,你瞧瞧殿下众人。”南宫敏敏听了,回过头去,自左而右,扫过殿下数千禹教子弟。

冬苏道:“你记住他们,他们日后都将听命于你,谁若不服从于你,你便一刀将他杀了,绝不要留情。“

南宫敏敏哭道:“不,宗主姑姑,敏敏不愿意杀人。“

冬苏忽而厉声道:“敏敏,你必须杀,你若不杀了他们,他们心存不甘不服,日后便会乘机杀了你。“

南宫敏敏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瞧着冬苏,道:“姑姑,敏敏·····“

冬苏喝道:“宗主之话,谁敢不从,敏敏你不要命了吗?“

南宫敏敏低下头,低声道:“是,宗主姑姑。“

冬苏听了,忽然身子一软,便轰然倒在床上。南宫敏敏大哭道:“姑姑!”

殿下禹教众人以为冬苏已死,便嚎啕大哭,泣声震天。

忽见冬苏抬起手来,缓缓说道:“我还没死·····你们哭什么?”

殿下禹教众人听了,哭声便戛然而止,一时大殿之内,静若无人。

只见冬苏一只干枯之手紧紧抓住南宫敏敏,一手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要交于南宫敏敏手中。

那簪子状若乌雀羽毛,乃也是用乌沉木制成,通体炭黑。羽骨之处,嵌有七颗白玉珍珠。一黑一白,打造的极其精致,甚为怡丽。

只见一只纤纤手忽然横入,接过那簪子,插在自己头上。那人微微而笑,目光之中有邪光闪动,正是南宫雪裳是也。

冬苏怒目睁圆,一指指着南宫雪裳,连连道“你·····你·····你·····”

这几个你字犹未出,便一口气喘不上来,骤然而逝。怒目不闭,显然死不瞑目。

那乌羽簪,便是禹教宗主传位的圣物。

得之乌羽簪,号令禹教,莫不敢从。

只见南宫雪裳长袖挥出,威威凛凛立于殿上,目光从左至右扫过众人,睥睨群雄,傲视群英。

只听一侍女厉声道:“见了新任宗主,为何不拜?”

那禹教众人面面相觑,适才一幕看得分分明明。宗主冬苏本欲传位于南宫敏敏,却被南宫雪裳一把夺过乌羽簪。奈何南宫年纪甚小,这其中曲折自是不明。那禹教众人更是不服,皆是不拜。

那侍女道:“得知乌羽簪,莫敢不从。谁敢不拜?这噬心粉的解药便不再与之!”

禹教众人屈于淫威,又惮于噬心粉,便纷纷跪下,长呼道:“禹教宗主,盖世无双。禹教宗主,与天齐,与地同。”

南宫雪裳听了,心中大喜,道:“很好,臣服于我者,皆有厚待。”

又牵过南宫敏敏,高声道:“南宫敏敏聪明灵慧,兰心蕙质,现赐位于舵主之位。”

众人听了纷纷拜道:“禹教舵主,出类拔萃,禹教舵主,万古流芳。”一时喊声震天,经久不绝。

南宫雪裳微笑着点点头,目光扫过阶下众人,甚是自傲。却只见一角数人挺胸傲立,不跪不拜。南宫雪裳喝道:“那一干人却是何人?”

只听一人哼哼冷笑道:“我是何人却不要紧,却有一件事。适才,那位绝情姑娘医治宗主之时,谈及宗主病状之时,却说‘还有一样’,眼睛便瞧过舵主一样,舵主何不与她对视?”

这人仍称冬苏为宗主,称南宫雪裳为舵主,便是不承认南宫雪裳为新任舵主。

只听另一人高声道:“不错,不错,舵主何不敢与那位绝情姑娘对视。”

南宫雪裳傲然而立,并不作答。

只听那人道:“那位绝情姑娘口中所言‘还有一样’,众人不明,奈何我视力极好,却是看得分分明明。现在便说出来,教众人知道。”

南宫雪裳脸色一变,暗若乌云。只听一名侍女喝道:“兀那男子,你不要噬心粉的解药,不要命了吗?”

那人“哦”的一声沉吟,忽而哈哈笑道:“本来命就活不长了,要它作甚?”语罢,又高声道:“那位绝情姑娘口中所说‘还有一样’,却说的是宗主,印堂、十指指尖发黑。”

待说到这最后一句,绝情然然与他齐声说道:“印堂、十指指尖发黑。”禹教众人“咦”的一声,一阵唏嘘。又有数人站起身来。

南宫雪裳嘿嘿冷笑一声,道:“众人若要误解,那也没什么。眼下便教众人知道。”语罢,取过一把弯刀,走至一名侍女身前,冷冷喝道:“你作甚么却要给宗主下毒?我尽心尽力全力救宗主之心,岂不都是白费了?”

那侍女吓得“扑通”一声便跪在搭讪,浑身发抖,磕头道:“宗主,我没•;•;•;”这没字还未出口,那弯刀已刺入腹中。侍女瞬时毙命,倒在地上。

南宫雪裳道:“此人贼心大起,作出这样不肖不义的举动,我既为新任宗主,洞悉秋毫,便杀了此等不忠之人。”

众人见此,无不骇然,不敢擅自言语一句。

只见那人又哈哈一笑,道:“舵主既早已洞悉秋毫,为何一直放任,直至宗主毒发而亡,才杀了这侍女?李代桃僵,演的一出好把戏。”

南宫雪裳并不搭言,只是冷冷扫过其余众人,道:“还有谁人不服?”那禹教众人皆匍匐于地,不敢抬头对视一眼。

却听一个古怪声音哈哈笑道:“我不服。”伴随那声音,只见一人身影闪动,快速至极,乃是一门移形换位的至高武功,已抢到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