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邹燕手中的铁罩子朝我脑袋砸来，我伸手去挡，挡是挡住了，但是手上却使不出多少劲儿，我正处于脑震荡的状态，只是稍稍阻拦，铁罩子还是砸在了我的脑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砸的结结实实，我感觉脑壳顶部先是一种闷憋的感觉，然后传来令我浑身都战栗的疼痛，我的耳边嗡嗡作响，一下子就摊在了地上。
捂着脑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那个时候，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呕吐，东西却卡在胸口，升不上去，也下不来。
只是这样，邹燕还是没有作罢，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抡起铁罩子朝我猛砸。
我捂着脑袋，极害怕，也极愤怒，我非常想反抗，那罩子打在我身上，声音出奇的大，我也盼望有人能听到这声响，来看上一眼，帮我解围。
这时候还真有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是来的人却是李依兰，李依兰的声音：“快走，快走，别打了。”
邹燕把铁罩子扔在地上，发出“当啷啷”一阵滚动脆响，又在我身上踹了两脚，然后才离去。
这要是被她走了，再想抓她就难了，因为我知道她们早已办好了去欧洲签证，李小梅生前曾经给过李依兰五万块钱，就是让她去欧洲旅行的。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我伸出手抓住了邹燕的腿，我攥的很紧，因为愤怒，心也横了起来——有本事就把我这只手砍下来，不然就别想走。
你还别说，手里抓了点东西，脑袋感觉好像没那么晕了。我的体力或者战斗力在警局里排不上号，但是我对自己的握力是相当有信心的，这都得益于我爷爷在地里种的八颗核桃树，就因为这尴尬的数量，产出来也就一百多个核桃，不值当借队里的剥核桃机，每年核桃一熟，全家人都得回家拨核桃皮，那可是青核桃皮，用笼锅蒸了拨，每次拨完手都变成黑色，要泡了醋才洗得干净。拨出来的核桃又没人爱吃，都便宜了我，我不喜欢拿锤头砸，就喜欢把两个在手里捏，时间久了就捏碎了，吃了再换两颗。久而久之，我的握力就达到了一个常人难及的地步，高中的时候，还要考试握力，我的握力在班级里遥遥领先。后来到了警校，我又加强锻炼了小臂的力量，在班里扳手腕所向披靡。
所以，当我攥紧邹燕脚踝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底儿，手中瞬间发力，往后一扯，将她扯翻在地，我用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但是稍稍抬起身子，眼前立刻天旋地转，这是脑震荡的症状，我真怕我会昏迷过去，所以攥住邹燕的那只手用尽了力气。
“啊！”我听到邹燕吃痛的叫声，然后就有一只鞋踹在了我的手腕上，那是邹燕再用另一只脚踩我。
“你放开！”李依兰叫着，冲到了我的面前，挥舞着手中的包打我的脑袋。
相较于邹燕，她的动作就温柔多了，我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包攥在了手里，我低沉地嘶吼了一声：“跑？”
李依兰使劲了力气，却不能把包从我手中抽出，她竟然张开嘴咬在了我的手上，只是也不知为何，她嘴巴咬在我手上只是稍稍地用力，就松开嘴巴来，仿佛不忍一般，竟是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王重哥，你放过我们吧……”
“你闭嘴！”邹燕的姣斥声响起。
“放过你们？”我嘶吼道，“你们杀了人！”
“你胡说，”邹燕叫道，“我们没有杀人。”
我抬头朝着邹燕看去，只见她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根签字笔，猛地向我的手腕扎去。我忙把手松开，另一边把李依兰的包一丢，奋起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扯了过来，她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吃了一惊，却根本没反应过来，被我一把揽住脖子，夹在了腋下，然后用全身的力气，把她压在身下。
大脑还是晕晕乎乎，只做了这点动作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被我强行压住。
邹燕扑了过来，用力把签字笔插在了我的肩头。这一下我根本就无法反抗，只是那签字笔也不够锋利，连我的外衣都没扎破，仅仅有浅浅疼痛而已。
然后……她便如疯狗一般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如果被她咬下去，我不死也得重伤，这时候也顾不得身下的李依兰的，我伸出一只手挡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扼住了邹燕的咽喉。
她还是在我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竟拽下一块肉来，热血喷在脸上，疼得我浑身哆嗦，这痛楚却让我清醒了不少。我的另一只扼住了她的咽喉，往斜侧里一按，把她的脑袋按死在地上，我愤怒到了极点，她的双手拼命地挣扎着，在我手上抓挠，妄图挣脱，我死命地掐着她的喉咙，手中力气渐渐加大，她涨红了脸，眼睛咕噜一下竟翻了白眼，我心里一惊，赶紧把手松开，差点就鬼迷心窍，要是把她给掐死了，就闯大祸了。松开了扼住她喉咙的手，我也没敢放松，直接拽住她的一只手往上一提，把她掀了个侧身，然后把她的手反折到背后，用膝盖抵住她的后腰把她压在了身下。
她缓过劲儿来，大口喘着气，一边咳嗽一边叫道：“依兰…咳咳…你快…你快来帮我。”
李依兰颤颤悠悠站起身来，看到我压在邹燕身上，仿佛下定了决心，眼中慌乱的神色变成了决然，她弯下腰，再伸直身子时，手里竟然攥了一只砖块。
我心底发寒，这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了，鼓足力气，大喊：“来人，来人呐，我是警察，来人呐，胖子……”
我总也喊不出“救命”二字，作为警察，我更喊不出“报警啦……”类似的语言来，也不知怎地就叫出了“胖子”二字。
没想到，这声“胖子”刚喊出口，就听远处传来一声救世主一般的嘶吼：“小虫，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