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噩梦中感觉只度过了半个多小时,现实中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我想起噩梦中的发现,如果那都是真实的,就意味着我必须马上行动,邹燕和李依兰的嫌疑无法排除了。
我拍醒了胖子,胖子捂着脑袋,一脸难受,看了我一眼骂道:“你干嘛?天还黑着,卧槽,这假酒,真他妈害人。”
我打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给他喝,我说道:“我想通了,你讲的是对的,邹燕和李依兰的嫌疑无法排除了。”
胖子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瞪着我看,说道:“你小子都被电晕了咋还这么精神?你知道不,昨晚还是我把你扛过来的。”
我惊讶了,这怎么可能?我问他:“是你把我扛回来的?你不是喝醉了么?”
胖子说:“是啊,我是喝醉了,可是被电打了那么一下,就清醒了,反倒是你,醉得跟死猪一样。”
我无语,还真么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胖子捂着个脑袋,貌似很疼的样子,我问他:“你行不行,不行我就自己去,别耽误办正事儿。”
胖子皱巴着一张脸,满是困惑地说道:“我刚才好像做了个特奇怪的噩梦。”
“噩梦?”我听到这个词就警惕了起来,疾问道:“什么样的噩梦?”
胖子想了想说,“想不太起来了,好像是跟两个血糊糊的妖怪打架的噩梦,”胖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好像是确认自己的还在,变得更困惑了,然后又看向我说,“里面好像还有你。”
我目瞪口呆……我噩梦里那个胖子不是我虚构出来的么?难道真的是胖子进入了我的噩梦中?我急忙问他:“你仔细想想,梦里还有什么?”
胖子晃晃脑袋,“想不起来了。”他站起身子来说道,“但是我总觉得梦里的事儿好像还挺重要的。”
“当然重要了,”我激动地拉住胖子的手臂,“你别急,慢慢想,我提示你,那个……邹燕的家……那个……你的**……你记得不?”
胖子看我一眼,一脸嫌弃把手臂从我手中抽了出去,往后一仰,躺在床上,压的床嘎吱作响,然后舒舒服服把被子滚到自己身上,露出个脑袋,睡眼惺忪说道:“你不是有事儿要办么?你赶紧去办事儿,让我接着睡,没准儿能把梦续上。”
我这才想起邹燕的事儿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先去办案重要,还是先让胖子想起梦中的事儿重要。毕竟噩梦的事如果能和胖子分享,我自己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不过胖子这厮也真够奇葩的,自己都说了是噩梦,还愿意再续上。
我心一横,算了,我自己去找邹燕,让胖子在这睡吧。
我穿上鞋,披上外套,出了门,旅馆走廊里只有一排昏暗的节能灯,我裹紧外套直接下了楼,脑海中在思量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邹燕家阳台上那张贴纸下掩盖的很可能是本案的关键物证,她和李依兰很可能就是本案的凶手。
昨天晚上,我和胖子的一番试探,肯定使邹燕有了戒心,我俩是打草惊蛇了。
如果她和李依兰真就是凶手的话,她们必定会有所行动的,我最害怕的是她俩会连夜逃离。
我想打电话给局里,请求支援,但是现今我手里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据在邹燕家的贴纸下面,无法申请逮捕令。想搜查邹燕的家,又需要申请搜查令,搜查令必须经过检察院的批准,搜查过程,还需要有检察院的同志参与。
两头为难,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自己单独行动,先确保邹燕和李依兰不会逃离再说,只要她俩还在家里,我就可以用私人的身份,到她家里调查一番。
我势单力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沈青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地址,让他立刻赶过来。沈青只听我说了地址,问都没多问一句,就回答说:“马上到。”
凌晨四点啊,也就沈青能随叫随到,这人除了八卦了点,没有任何毛病,作朋友,简直完美。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夜里各种小吃摊摆摊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堆垃圾。我朝着邹燕家走去,走到邹燕家楼下,一楼的大铁门紧锁,据说每天早上五点半才会开门,如果邹燕不从这里出门的话,她就只能从八楼的窗口爬下,或许是如胖子所说像成龙那样跳着空调机箱下来,又或许是像攀岩爱好者那样,用绳子吊着,脚踩着墙壁,一点点弹、荡而下。那张吊在悬崖上的照片,证明了她是有这种能力的。
我看向邹燕家的窗口,猛然间,我发现窗口正有一人貌似拽一根绳子悬挂在空中,慢慢从空中荡下,因为天黑,我也看不清吊在空中的是谁,但是想都不用想,必然是邹燕和李依兰其中的一个。
这俩人看来是真的要逃了啊,我心中紧张,伸手就去摸兜里的手机,却听得脑后一阵风声传来,旋即“噹”的一声脆响,我的后脑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一股剧痛从后脑根弥漫至整个头颅,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
这一下就把我打蒙了,差点栽倒在地,我颤颤悠悠回过头,昏暗的灯光下,只见邹燕正双手抱着一路边垃圾桶的铁罩子,满脸狰狞地看着我。
她的表情扭曲至极,在这黑夜之中,宛如魔鬼一般,青筋暴露,牙关紧咬,发出“恩恩……”低沉的吼声,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野兽,她看清了我,却没有丝毫犹豫,嘴角反而露出了讥讽的笑,猛地举起铁罩子,对着我的额头又砸了过来。
我的心震惊到了极点,也在这一瞬间碎掉了。
我想到她是凶手,也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可是我却没想到她本来的面目竟会是如此的可怖,我对她而言,竟不能唤起她一丝的怜悯,也不值得她手下留情,就好像,我只是一张被使用完毕已经随手丢弃的纸巾一样。
一张可以随意丢弃的纸巾——这是犯罪心理学课堂上,老师口中描述的心理变态的罪犯眼中的受害者。
这是真正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