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我一样,先是四处观望了一圈,然后才皱着眉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把听到猫叫声的事讲了一遍,我爸也纳闷儿道:“这大冬天的,野猫应该都找地方躲起来御寒了,怎么可能会聚在尸体旁叫唤?”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能想出一瞬间把野猫聚在一起的办法么?”我问道。
我爸把手揣在衣袖里,沉思许久才说道:“那就只能养成条件反射了,就像你爷爷养的那群鸭子一样,只要敲敲铁盆,就会聚在一起,等待喂食。”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可是除了猫叫声,我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咱们家的那只猫,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叫了起来。”
老王摇摇头:“这就令人费解了,或许凶手是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技巧吧。”
我又看向尸体,问我爸:“这人你见过么?是不是咱们家属院的住户?”
我爸摇摇头:“没见过,这几年家属院的老住户都搬了出去,房子都卖给了外来人口,新面孔很多,我也没法确定他是不是这个家属院的。”
我和我爸在尸体旁守候了二十多分钟,轰鸣的马达声响起,两辆警车先后驶入了家属院。
为首警车车门一开,从里面钻出两个人来,一个是钱队,另一个是沈青。第二辆警车也钻出三个人,都是刑侦一队的同事。
钱队戴上皮手套,先是看了一眼尸体,然后黑着一张脸问道:“什么情况?”
我把刚才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沈青脸色煞白,骂道:“真他娘的邪门,凶手胆子也太大了,这才过了一天,就再次作案了,还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我问他:“通知胖子没?”
沈青回答说:“已通知过了,应该很快就到。”
我点点头说:“你们先封锁好现场,我回局里拿装备。”
我开着车,前往警局,到痕检室取了勘验箱,然后又返回家属院,胖子和曹菲菲已经开始检查尸体,四展紫外线射灯,从四个角度照亮现场,整个家属院内都亮了起来。
有些住户被楼下的声响惊动,趴在窗户口向下观望,大家还不明白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李小梅被杀害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很难想象住户大半夜被警笛声吵醒,再看到楼下围成团的警察会是何等心情。
我把勘验箱打开,取出装备分给同事,大家开始按照勘验流程,对现场物证进行拍照标号。
胖子检查尸体之后,分析道:“尸体刚刚出现尸僵,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致命伤在额头处,初步判断,凶手是用类似于石工锤的凶器,正面击中死者头部,导致颅骨碎裂、颅内出血死亡。”
曹菲菲指着尸体的脸,有些慌乱地问道:“他死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怎么会是这幅表情?”
胖子点点头说:“这是肯定的,受害者是正面遇袭的,露出惊恐的表情很正常。真正奇怪的是,他竟然是睁着眼睛的。”
我诧异道:“难道不是因为一击毙命,导致脑死亡后,受害者没有完成闭眼的动作么?”
胖子耸耸肩说道:“怎么会呢?如果真的一击毙命,受害者看到锤子砸向自己的额头,下意识就会闭上眼睛,怎么都不可能睁着眼。”
一辆商务SUV驶入了小区,刑局下了车,小跑过来,脸上满是疲惫之色,看了眼尸体就愤怒地说道:“好嘛,前后不过二十四个小时,就杀死两人,这个凶手简直丧心病狂,这是对我们赤*裸裸地挑衅呐。”
钱队把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刑局看着我问道:“小虫,凶手两次作案,你都在第一时间听到了猫叫声,而且也只有你听到了猫叫声,怎么感觉这两起命案好像是冲着你来的?这凶手会不会是你认识的人?”
刑局这么问,我能理解,说实话,这一点我也觉得有点太巧了,凶手杀人的时候,没发出任何动静,偏偏人死后,就有“百猫夜啼”被我听到。就好像这凶手是故意要考验我一般,但是想来想去,都没个理由。
我很无奈,只能答道:“这不可能,凶手怎么会知道我大半夜都没休息呢?”
刑局咽了口唾沫,说道:“所以我才说凶手可能是认识你的人,他很清楚你的生活规律。”
我爸听了这话,立刻就恼了,脸色一沉,说道:“怎么了老邢?你这是怀疑我儿子?还是说你怀疑我?”
刑局这才看到我爸也在现场,苦着一张脸说:“老王,你可别多想,我真没这个意思,只是大半夜猫叫这种事儿,实在是令人费解,小虫,你仔细想想,会不会遗漏了什么细节?”
我连连摇头:“刑局,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但是耳朵好使,记忆力也不错,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那群猫真的是突然就叫起来的,我也是一头雾水。”
刑局见从我这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吩咐钱队加速勘验现场。
我们一直忙活到早上,才算完事儿,从死者的衣物上,我们没找到钱包、手机、钥匙等随身物品,相信这些东西是被凶手带走了。
我们检查死者的衣物以及地面的血液痕迹,初步确定不存在移动尸体的可能性,此地就是凶案的第一现场。
令人费解的是,受害者为什么会在夜里来到被封锁过的李小梅尸体的位置,并且遇害。
我们把死者的照片,发给下属派出机关,希望能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
尸体被胖子拉回解剖室,等待确认身份后,沟通死者家属,进行解剖。
一直到上午十点,死者的身份才得以确认。
死者名叫周晓峰,二十三岁,是一名室内设计师,与朋友合租居住在距离警局两公里外的一处公寓内。具体情况,刑侦一队的同事们都在着力调查。
我和曹菲菲却是回到了痕检室,开始检查新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