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槐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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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溅荒野(5)

1926年这年夏天,江江河里的水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奔流不息,滚滚而来,瞬间就淹没了高庄周围的好几个村庄,把一片片房屋、农田顷刻吞食。水浪追赶着人群,人们扶老携幼的逃离,哭声四起。非常庆幸的是,王家所居的高庄地势较高,加上村里早已筑起了护村围堰,虽然也是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但是人们终究没有离乡背井。

王老爷子年老多病,一直卧炕不起。文有遇害之后,更是忧愤攻心,一时病入膏肓。那天王老爷子听了别人的劝说,勉强吃下半碗面条。饭后他将碗筷一推,继续默不作声地闭目躺着。王安氏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强压悲痛,只能不停地嘱咐老人,嘛也别想,千万保重身体。然而,终究难以忍受老年丧子的巨大悲痛,不出半月时间,这个乐观、硬朗的王老爷子便溘然长逝。送走公爹几天,就是三儿周岁,王安氏把他抱出来晒晒太阳。文有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儿子取下,便一去不返。王安氏做主,便将这个儿子叫了“福钧”。望着福钧,王安氏愁肠百结。这份哀愁并非只为寿终正寝的公爹、突遭横祸的文有,也是为了十六岁的福庭、六岁的桂荣、不满四岁的福增,以及刚满周岁的福钧。在这个家里,王安氏知道,从今往后的日子不会再有公爹、文有这些靠山,不会再有人为她抵挡风霜雪雨。

眼看水灾后的秋收基本结束,家里的事情料理的也差不多了,王安氏便让全家坐在一起,郑重提出按照事前文有他们父子三人商定的意见,准备分家。本来家里没有多少财物,加上贩卖粮食的生意早已不做,所以“分家”一词对于他们也就成了一种外在形式。听完大嫂仍要坚持分家的意见,文才泪流满面,恸哭失声。他说:“大嫂啊,这些日子俺是后悔死了,如果不是俺要闹着分家,大哥他会死么?千错万错都是俺的错啊!如果大哥还在,这个家咱们还可分开。如今大哥已经不在了,这家分得还有什么意思,俺看咱们还是一块凑合着过吧!”王安氏反复解释:“别说傻话了,不分家咱们是一家,分了家咱们就不是一家了?虽然你哥不在了,咱的日子还得往下过啊!现在福庭也不小了,让他跟着你学点赶车手艺,俺和桂荣呢,养点猪啊鸡啊吾的,再下点地,种点菜,保准咱们都冻不着、饿不着。”她看大家低头不语,没有什么反应,然后又说:“再说,就是咱不分家,你看孩子全都大了,不还得分开住么!让俺说啊,这个家晚分不如早分!”于是,文才含泪按照大嫂的意见一一安排妥当,当晚全家又在一起吃了一顿素菜饺子,这个家就算是分妥了。

祖父、父亲去世后的家庭,一时显得冷落千丈,清苦万分,经济状况也愈加困窘了。16岁的福庭,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不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本来是赞赏出身贫苦的孩子很早就具有了操持家务的能力,然而现实生活证明,穷人的孩子即便是早早地当了家后,也只能是继续去做穷人。福庭不仅要帮人种地,而且在闲时还要打点零工。同时,他跟二叔文才学习赶车技术,替他赶车喂马。后来福庭又做点买卖,学会了炸果子和白案厨师手艺,还时常帮人做点生意。尽管福庭有了多种手艺拼命挣钱养家糊口,而且一年四季不停地劳作,但还是只能维持一家人半饥不饱的生活。由于家大口阔,负重前行,生活步履显得十分艰难,有时遇上收成不好的年景,一家人的生活就更是捉襟见肘了,经常是家里没有隔夜粮,吃了上顿愁下顿。一晃几年过去,在福增的记忆里,他们兄弟姊妹几个幼时没有一点乐趣可言。说白了,他们的玩耍场所就是黄土坡,就是青纱帐;他们的游戏活动不是放牛牧羊,就是养鸡喂猪。后来大哥福庭外出做事,农忙时福增也要跟着大人下地干活。锄草拔麦时,才八、九岁的福增就往地里给大人提茶送饭。农闲时,他也闲不着,不是下水坑摸鱼虾,就是去地里挖野菜,还和三弟一起放养富农家里的耕牛。他们鸡叫头遍就起来,晌午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了,这个时候才想起除了早晨喝的那顿稀饭外,再也没有东西填过肚皮。太阳偏西,他们背着沉重的青草、柴火或者野菜回到家里,才开始吃别人看来算是晚餐的午饭了。那年冬天,福增的手脚和耳朵得了冻疮,后来溃烂,但也无钱诊治。在如此贫穷如此恶劣的家境里,福增和他的兄弟姊妹就像盐碱地上不为人知的红荆疙瘩,坚韧而又顽强地挣扎成长。

日子越过越难,这年福增他们一家已经到了家徒四壁的境地,只有门前祖传的一套石磨还在一旁无言地与它的主人日夜厮守。这些蹲在围墙外面的石磨,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确切年代,更无从知道它在那里已经呆了多久。石磨是由阴阳两扇构成,相依相偎,静静地靠在墙根。石磨中心有一圆木柱制作的磨轴,自有怀阴抱阳的意象,四周是一圈光芒形状的磨齿,阳扇磨石中央有个圆洞用来下料,旁边凿一方形孔用来安装磨耳,支架穿过“耳朵”牵着石磨便可以顺时针转动,在“轰轰轰”的声音伴奏下,原粮随着转动的石磨化为粉末,像雪花一般纷纷从两扇磨石中间飘出来。以前那些年月,家家户户都用石磨加工粮食。但是,福增家里的这些石磨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锋利,平平滑滑,晦晦暗暗,它与古老的村庄一样没有了当年的生气和锐气,它们像是年老体衰的老者一样,历尽沧桑的躯体上留下了一排排深刻的沟痕,衍生出了一层薄薄的绿苔。这天,王安氏看见静卧墙下的这两扇石磨,端详了半天。她抚摸着光滑冰冷的磨盘,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楚。如今石磨墙下冷落,只能废物一样闲置一旁。穿越茫茫的时空隧道,它将王安氏的思绪带向遥远的过去。想起当年磨声隆隆的喧嚣,那种弥漫着人间烟火的气息何其浓烈?王安氏知道,这套厚重的石磨,有着它们岁月的记忆,有着它们情感的寄托,它们是王家的同路人,它们是王家的传家宝。可是,如今为了一家活命,愁肠百结的王安氏,思忖再三,还是毅然忍痛变卖了它们。

没过两月的光景,又到了揭不开锅盖的时候了。无奈,王安氏让一个买卖人用5块钱,轻易买走了文有曾经用过的那杆鞭子。王安氏知道,那杆鞭子是文有一辈子的珍爱和念想!王安氏把鞭子递给那人之前,特意拿了一块抹布,把鞭杆上的尘土细细地擦去。这不是擦去上面的灰尘,分明是在擦去它们一层一层相依为命的岁月时光啊!王安氏把鞭捎解开,再用颤抖的双手重新编好,然后她学着文有的姿势,朝着村子上空使出一生的力气,抽了一个响鞭。这是一声绝响,这是一声呼唤,这是那杆鞭子与王家的诀别回音……没过几天时间,一家又是凉锅冷灶。怎么办呢?家里实在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变卖了。这天下午,双眉紧锁的王安氏坐在屋里,觉得实在没有法子想了,不由悲从心来,掉下了眼泪。这时她突然看见,院子的墙角竖着一棵一人来高、碗口多粗的檩条。她的眼睛为之一亮,心想,这棵檩条平时根本没人对它留意,现在也许能够给俺换回几升棒子面,凑合着维持全家三餐两顿的呢。只是今天孙镇没有集、没有市的,怎么去变卖呢?这时王安氏想起妹妹婆福正在翻修房子,也许她能派上用场,干脆给她拿去,一来她家盖房需要木料,二来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她换点粮食。反正姐妹之间互通有无,又不丢人现眼,主意拿定,早去早回。第二天东方刚刚露出一点光亮,王安氏就收拾停当,扛起那棵檩条,拉着二子福增,出了家门。

开头天气还好,虽然乌云时聚时散,时厚时薄,北风忽急忽缓,忽大忽小,但是一直也没下雨。娘儿两个行至途中一个村时,几声滚雷响过,天空突降急雨。真是“六月天,孩儿面”,说变就变。正值五黄六月的暴雨,下的狠急,她们母子浑身全被淋湿。福增还是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他跟在娘的后面跑成了泥人,鞋子也被跑掉了。王安氏看着可怜的孩子,又气又急,骂也不是,打也不忍,有心返回家去,可是一想,今天怎么揭开锅啊,回去以后又怎么办呢?于是,她们母子不顾雨大路滑,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行走。真是远路没有轻担,十几里路,走了整整一个上午,王安氏扛着檩条领着儿子福增,终于来到妹妹的家里。妹妹突然见到姐姐和外甥到来,且是如此装扮,先是一楞,后来才弄明白原委。妹妹没有过多的寒暄,别说吃饭甚至也没想起让人端上一碗开水,只是看了又看那棵檩条,感觉好像不值姐姐要的五升玉米面子,于是还价只给三升。王安氏做梦也没想到,亲生姊妹两人竟然还为这棵檩条、两升玉米面子讨价还价。王安氏红着脸把妹妹叫到一旁,低声说道:“俺和孩子这么大老远的把它扛来,就不打算再把它扛回去了,也不想靠这棵檩条发个什么财啊。不管怎样,大人好说,你姐夫不在了,俺只是看着孩子们饿着肚子,俺这当娘的心里难受。你就给俺五升,就算是你这做姨的一份心意吧!”可是令王安氏难堪的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的同胞妹妹对此要求依然默不作声,不再松口,还是坚持只给三升。王安氏脸上开始有点挂不住了,于是生气地说:“这个檩条,就算拿到集上卖给旁人,它也不止十升八升的棒子面子啊,何况咱们还是一胞姐妹。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咋就这么见死不救让人心寒呢?你就说个明白话吧,行还是不行?”王安氏的妹妹满脸黑青,硬是闭口不言,未吐半字。王安氏见状转身弯腰扛起檩条,拉着孩子福增,没有再说一句话,眼圈通红地匆匆返回高庄。在路上,王安氏悲愤交集,心想,俺这次算是记住了,人要是穷了,千万别走亲戚。没钱,连你最亲的人,都会瞧不起你。你行的时候,怎么都行。你不行的时候,怎么都不行!

“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捶”。王安氏一家在这场家庭变故后尝足了世态炎凉的滋味,但这只是故事的开始。高庄王家世代营造的家族关系,盘根错节,但在利益面前有人也显得异常贪婪。自私是人的本性,当人的最单纯、最原始的感情——亲情也不得不被自私侵蚀了它应有的美好时,这个人也就没有什么道德可言了,甚至家族不再和睦,邻里不再温暖,兄弟姊妹不再相互呵护。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除了时局的动荡、世态的变故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人性中所固有的自私自利扼杀了应有的善良。文有的意外死亡,引起了一个本村同姓邻居王扶圣对文有一家二亩薄田的觊觎。一天王扶圣突然说文有在时,曾经用过他家五百吊钱,当初曾经写下契约,如果三年之内不能归还,便要将家南的二亩薄地抵押给他,说着并从身上拿出一张写着黑字的黄纸,上面还按着几个通红的手印。文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晴天响雷一般,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从未听说过这事。福庭去问母亲王安氏,王安氏连连摇头,也说从不知情,并且认为“断无此事”,于是文才、福庭坚决不肯认下这笔不明不白的糊涂帐。

那王扶圣说起来也是王氏庞大家族的一员,若论辈分该叫福增的父亲文有为大爷,可他为了二亩薄地泯灭了人性,竟然无中生有,伪造契约,并且仗着他家人多势众,趁火打劫,三天两头跑来威逼王安氏,企图强拿硬要。文才、福庭无奈,决定和他同去孙镇乡公所评理。王扶圣听了并不示弱,满口答应,于是,第二天早饭后他们便上了路。王安氏也陪伴着文才、福庭,一同向乡公所走去。走到村北道沟,王扶圣突然从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拿起一条扁担,趁文才不备,拦腰几扁担便把文才打倒在地。他利令智昏,忘记了辈分,高声骂道:“王文才,看你还到乡公所去不去?”王安氏见王扶圣打人,便喊道:“王扶圣,你凭嘛打人?”并大声叫喊:“打人了,快来救命啊!”王扶圣见王安氏叫喊,掉转头来骂道:“你这个老娘们还喊,老子连你一路打死!”说着,举着扁担就向王安氏砸过来。王安氏见势不妙,拉着福庭拔腿就跑,王扶圣在后紧紧追赶。这时,村里有人跑了出来,一把拉住王扶圣,说:“你可不能打王安氏,你是侄子辈的,若惹了众怒,就收不了场了!”经过别人的一阵劝解,王扶圣总算中止了对王安氏的追打,但他嘴里仍然骂骂咧咧:“好嘛,你个老娘们,白纸黑字,还想赖俺的帐!”这时文才腰痛难忍,只是破口大骂,没有还手之功,后来被人抬到家里,躺了几天。村里有人几次出面说和,但是没有效果。文才难咽这口恶气,思来想去,气愤不过,勉强撑着身子一个人跑到孙镇乡公所,找到了乡长。乡长听了文才的申诉,于是派了乡丁拿着一张传票把王扶圣传讯到了乡公所内。

王扶圣来到乡公所之后,乡长要他讲明事情原委。于是,王文才与王扶圣互不示弱地争论起来。乡长一拍桌子:“公说公有理,婆言婆有理,如此下去,俺也没有办法给你们下个结论,快把契约拿来给俺查看,是非曲直不断自明!”王扶圣忙把那张按着手印的黄纸递给了乡长。乡长左看右瞄,后来终于发现了伪造的破绽,于是大叫一声:“好你个王扶圣,你不顾伦理,私造契据,仗势欺人,强占田产,竟还无法无天动手打人,况且你们还是同村一宗,真是不知害臊!”扑了过去,啪啪啪啪,接连扇了王扶圣几个耳光。王扶圣的脸被打得通红,但他只是望着乡长,不敢声张一句。文才见乡长帮了自己的大忙,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便骂王扶圣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牲!谁知乡长又把桌子一拍:“文有,你以为你得胜了是不是?在俺这里也是你们逞能的地方?还不给俺速速回去!”就这样,王扶圣的帐没有赖成,但是文才也被王扶圣白白打了一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年秋后,一次福增下地帮着大人干活,在从地里回来的路上捡了一把黄豆秸子。一直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的王扶圣,硬说那把豆秸是福增在他们地里偷的,双方为此争吵不休。只有10岁多的福增,一再表白:“俺是在路上拣的,不是偷的!”正在地里干活的文才听说此事之后,知道这是王扶圣又在故意欺负大嫂一家,于是新仇旧恨凝集心头,扛着一把三齿赶了过来。言来语去之中,30多岁的王扶圣根本不讲什么道理,一口咬定就是福增偷了他家的豆子。王扶圣是个小辈,哪知他的口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说是文有一家,人穷志短,爱占便宜。文才想到,明眼人都知道,福增绝对不会跑到人家地里去偷这么一把黄豆秸子的,心想说道几句也就完了。可是王扶圣借题发挥,得寸进尺,不善罢休,并且扬言说是今天这事没完,还要到福增家里去翻去看。这时文才听了一时火起,于是教训他说:“本来俺不该与你这个侄子辈的东西一般见识,可是你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上次的老账还没算清,今天你又无事生非。俺大哥不在了,谁也不能欺负俺家大嫂!你说今天这事没完,俺倒要看看到底你想干嘛!”王扶圣也不示弱,上去伸手就夺福增手里的那把豆秸。福增自然不给,说着王扶圣就要动手打人。这时,文才顿觉热血直冲脑门,操起三齿,照准王扶圣脑袋瓜子劈了下去。这时王扶圣只觉左耳嗖的一股冷风划过,他本能地低了一下头,那把锋利的三齿擦着头皮唰地掠过!只听刺啦一声,王扶圣歪头侧目一看,俺那娘啊,肩膀的棉袄已被三齿拉去半边,露出棉花一团!若不是刚才他恰巧脖子歪了一下,只差不到半寸,王扶圣的半拉脑壳就会劈到地下。这时,村里老少爷们眼看要出人命,纷纷前来拉架劝解。第二天,王扶圣一家自知连连理亏,光怕事情闹大,急忙登门赔礼道歉,这事才算了结。

接二连三平白无辜地被人欺负,福增的二叔文才觉得满肚子的冤屈无处申诉。就在这时,过去文有在连镇的一位好友来了。这位好友见到文才,说:“你家的事俺都听见说了,这****的世界,没法说理,你跟俺干去吧!”文才说:“俺不能啊,大哥死去不久,这上有老,下有小,怎么丢得下呢?”这个连镇好友原来也是个老实巴交的粮食买卖人,不过,现在他已经当上“绿林好汉”了。那是一年以前,他从旁人口里得知,镇上豪绅不仅强暴了他的母亲,而且还逼死了他的父亲。年青气盛的他,从家里拿起一把菜刀,跑到豪绅家里,大叫一声:“****的,俺宰了你!”这个豪绅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倒在了血泊里。从此以后这个连镇好友便依附别人,干起了劫富济贫的事来。连镇好友劝解半天,见文才不愿随他而去,再未多言,只是长叹一声:“人各有志,不能强勉啊!”然而,杀兄之仇,让文才一直不能释怀。过了不长时间,文才听到有人传话,说是杀死自己大哥的土匪“二掌柜的”,已经远走高飞去了东北某地,文才闻讯立马持枪决定千里追凶。临走之前,文才没有告诉家里片语只字,只是嘱咐福庭一定照顾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一定种好庄稼之类的话,就匆匆独自北上而去。一段时间以后村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高庄没了文才的身影。有人传说,那天清早,看见文才身背一杆猎枪出来,后面跟着他家养的那条小狗。别人问他干嘛,他说去到北边打猎。

说起跟着文才的那条小狗,还真有点故事。据说,这狗是条被人遗弃的流浪狗。那是一个寒冬的早晨,文才早早起来,看到一条小狗可伶的蹲在门外,看到有人来了,衰弱的身子赶忙爬起来,乞怜的摇着尾巴,露出求救的眼光。文才见小狗长得喜人,就把小狗领到了家里,给小狗吃的,给小狗烤火,就这样,小狗就落脚在文才家里,成了家里新的一员。小狗慢慢长大,好像也懂得知恩图报,在文才家里尽受尽责的看家护院。别人家的鸡猪休想到家里偷食,每当别人家的鸡猪来到门前偷食,总是被它撵出院子,很受文才家人喜欢。每当家人不在家时,有陌生人到来,这狗也是汪汪吠叫不停,不让走进院子,这让不少图谋不轨的盗贼很是害怕。可是亲戚朋友的到来,这狗总是跑到门前,用它的嘴到处亲吻,好像代表主人欢迎亲戚朋友的到来。当亲戚朋友离开时,这狗也总是随着主人把亲戚朋友送出好远。别人看到文才养了这么一只忠实可爱的狗,总是夸赞不已。这不,文才出门,竟还把这条小狗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