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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撕碎的诊断书

宋小蝶在矿区的生意是越做越好了。小媳妇饭店她基本算甩手掌柜了,有个亲戚替她操持着,她只管每月收钱就行了。那“无本生意”做得也不错,就是那次盘算着在村里找“绿色处女宝”挣洋钱的计划流产了。她已猜到是百合给她搅黄的,除了她爱管这闲事当个好人,谁还爱干这种得罪人的傻事儿。她也找了个机会教训了百合一回,就算扯平了,毕竟中间还夹着个哥,没办法。后来,她就教女孩子们用塑料薄膜袋装猪血什么假冒处女,糊弄外国人。有的外国人马虎好糊弄,可也有精得像鬼,死活不认,自然费用就得打折扣了。到后来,有的女孩子给钱再多也不愿伺候外国人了,说外国人太狠,她们吃受不了,每次做完就像小死一场。更主要的她们说怕得艾滋病,得了要命的病挣多少钱还有啥用呢?这可把宋小蝶气得够呛。不过,她也觉得这与外国人做皮肉“贸易”还真不如做煤炭贸易那么容易。

中午,矿区里的人大都在午休。宋小蝶在屋子里呆得有点难受,特别是下面有点痒痒。她想,一定是自己怀孕后,活动少,上火了,得出去溜达溜达、下下火,毛驴怀了驹还得天天遛呢,何况人呢。

出了饭店,她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圈,就没地方转悠了。她用手抚摸了几下肚皮,一下想起了肚里孩子的亲爹,就有一种柔情蜜意涌上心间。她想都没想,转身就进了矿区,来到廖大同的办公室。

宋小蝶一进门,就看见廖大同正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不知想啥,她轻声走过去,就粘在了他身上。谁想,廖大同一见是她,就猛地一把把她从身上推开,起身进了里面的卧室,坐在床上气哼哼地一言不发。

宋小蝶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忙跟进来摇着他膀子问怎么了。

廖大同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低声吼道:“怎么啦?你还有脸问我?”

“你到底咋啦?”宋小蝶一头雾水,急得都快哭了。

“我、的、球、疼。”廖大同一字一板地迸出几个字。

“你球疼?”宋小蝶愣了一下,又关心地说,“是不是上火了,要不到医院看看。”

“老子早就看了,是性病梅毒二期!”廖大同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怎么会?”宋小蝶一时想不通。

“是呀,你他妈想想,老子除了你,再没沾过第二个女人。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沾过,你说说,是怎回事?”说着,他一转身不再搭理她。

宋小蝶一听噌地站起身来,手指着廖大同吼道:“好哇,你竟怀疑我,把屎盆子往老娘头上扣,你还有良心吗?老娘为了给你生个纯种,我多长时间都把大腿夹得紧紧的,有多少好男人勾引我,我都不动心。到头来,你球疼了怨我?哼,谁知道你又干了多少别的女人,你……”

“好啦,好啦。”廖大同无心跟她吵,他无力地摆摆手说,“咱别扯那没用的,冤不冤枉你,你到医院查查不就清楚了嘛,你敢去吗?”廖大同眼睛盯着宋小蝶,眼睛里仿佛有箭要射出来。

“去就去,没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哼!”说着,宋小蝶就真的冲出门去,径直去了矿区医院。

从医院出来,宋小蝶浑身发软,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她找了个墙角旮旯掏出诊断书看了又看,怎么也不相信上面的几个字:梅毒二期。她常听人说医院为挣钱,把好多妇女病都故意写成性病,让病人大把地花钱。她是不是因妇女病,医院也故意写成性病了呢?又一想,不可能。这大夫是她们一个关系户,她不可能故意欺骗她。小蝶倒真想是大夫骗她,那反倒好了。花几个钱无所谓,可真染上这种病可就倒大霉了。她最担心的是肚子里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这下可全完蛋了。天哪!难道真有报应这一说吗?

宋小蝶倚在墙角里,头脑里乱糟糟的,一片混响。她双手抱住头蹲在墙角,闭着眼使劲在回忆,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如果真不是廖大同的问题,那问题真出在自己身上?忽然,她脑海里冒出一道强光,她惊得一下子睁开了眼,她想起前些日子的一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家里的一头牛压在她身上,使她喘不过气来,她使劲推,可怎么也推不动,挣扎了老半天,她才猛地睁开眼,醒来一看原来是半傻男人燕忠正从身后抱着她,在啃哧啃哧的使劲。宋小蝶一着急,双腿使劲朝后一蹬,轰地一下就把燕忠踹到了床下。没想到燕忠反而嬉皮笑脸地爬起来说:“反正正好射完了,你踹我还省了我自己下来呢。”气得宋小蝶扑上去左右开弓抽了他几个嘴巴。紧接着,她急忙跑到洗手间蹲了半天,力争把男人那点坏水全倒流出来,后来她反复洗了又洗。事后,她又逼问燕忠压她肚子了没有。燕忠发誓说没压,因为他怕压醒了她不让做,只好从后面插入草草了事。小蝶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她主要怕他压坏了肚里的孩子,至于他冒出的那股坏水,也不会影响胎儿的纯洁性了,权当让他在野地里撒了一泡尿。唉,谁让人家好歹也是咱男人呢?

想到这儿,宋小蝶就基本断定就是燕忠近期那唯一的一次“强奸”,给她传染上了性病。可他有性病吗?一个半傻哪来的性病?她发誓要把事情必须搞清楚,宋小蝶想着猛地把诊断书撕了个粉碎,狠狠地朝地上一掷,那纷纷扬扬的碎纸片,仿佛就是燕忠被撕成碎片的肉末。

廖大同跟宋小蝶到饭店把燕忠找到了后院。俩人连诈带逼追问燕忠是不是嫖过鸡。燕忠一听说火冒三丈,一把就把叉腰立在他眼前的宋小蝶推倒在沙发上。廖大同上前阻拦,三个人就撕打在一块儿。

撕打累了,三个都喘粗气相互怒视着。宋小蝶破口大骂燕忠,唾沫点溅了燕忠一脸:“你他妈的半傻了还那么骚,竟敢去嫖鸡?”

“我骚还是你骚?”燕忠不服气,“我就算傻子,可我也是个男人啊,自家的老婆不让操,还不让我操别人?”坏了,燕忠本想打个埋伏,可一不留神就把实底儿端了。

廖大同与宋小蝶一听,明白了:这半傻果然是嫖鸡了。就前后夹击,连逼带哄让他交代。可燕忠就是拒不交代。这时,前面忙乎的大师傅忙跑了进来。原来他早听到了后院的打骂声,知道再不主动交代,等燕忠交代后,自己非被炒鱿鱼不可,忙跑来主动认错、坦白交代。

那是一个礼拜天的傍晚,宋小蝶同廖大同一起出去洗桑拿,店里只有炒菜的大师傅和燕忠看守。那天晚上,客人不太多。燕忠就跟大师傅抽着烟,趴在窗前给过往的女人打分,说这个不错,打九十分,那个不行,顶多及格打六十分。这时,从门外走进一胖一瘦的两个青年女子,说要找宋小蝶联系业务。燕忠说宋老板出去了,两个小姐就坐在饭店里等。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出了故事。

俩小姐坐着无聊就开始给燕忠和大师傅讲笑话儿,那个胖女子说她对男女睡觉特有研究,说:

和布什睡是国税,

和乞丐睡是地税,

和情人睡是偷税,

约好的没睡是漏税,

和小姨子睡是增值税,

和老婆睡是个人所得税,

……

四个人大笑。

那大师傅长的是典型的厨师身体,胖乎乎,油光光的,家又在农村,几个月没挨媳妇身子了。每天他看着一个个漂亮的女人在他这里吃饱喝足去伺候别的男人,心里早就酸溜溜的,想着找机会也得放开缰绳撒个欢儿,彻底潇洒一把,今天机会终于来了。燕忠呢,也是小蝶好几个月不让他上身,早已憋得咬牙切齿了,他再傻也能看出来,今天这俩小妞儿八成要跟他俩耍上一把了,连忙很大气地叫大师傅赶紧炒几个好菜。

菜炒好了,那个瘦女子又娇滴滴地说:“这么好的菜,没酒就可惜了。”燕忠忙又开了瓶白酒。四个人又吃又喝,很快就打得火热了。喝了一阵儿,燕忠就叫大师傅关上门窗。四个人正好二男二女,喝着聊着摸着,就不自觉地配成了两对,搂搂抱抱在一起了。这时,那个瘦女子在大师傅怀里挣出来说:“我们姐妹俩今儿个业务不忙,再加上有宋老板这层关系,今天咱们痛痛快快地乐呵一场。我们不收费,但你们也得给几个辛苦钱,别人一次三百块,你俩就一人给五十块,有个意思就成。要不,成了我们姐妹俩白给倒贴,就显得我俩太贱、太不值钱了。行不行?”

燕忠和大师傅一听弄一晚只花五十块,觉得太便宜了,忙不迭点头答应。于是,燕忠和大师傅就把饭桌拼成两张大床,各搂一个滚到了上面。

尝到了甜头的燕忠,更是日夜渴望女人的身体。一天夜里,他看着熟睡的宋小蝶又白又嫩的身子,实在熬不住了。他想:凭啥这么俊的老婆别人能睡,自己反而不能睡?不行,今儿个怎么也得用她一回。于是,他怕从上面压醒了小蝶,就从后面插进了小蝶的身体,痛痛快快地自娱自乐了一把。谁料想,就是这一次自娱,竟把性病传染给了小蝶。

明白了事情真相的宋小蝶,扑上去对燕忠又是撕又是咬,最后她软瘫在地上。她知道就是把燕忠活吃了也无济于事了。后来,宋小蝶到医院打了胎。她也懂得,治性病得打多少针,吃多少药,那胎儿要是生下来不是死胎就是残废。打完胎,宋小蝶又跟燕忠闹了一场,她甚至威胁燕忠要离婚。燕忠一听心里才不怕呢,他再傻也明白,这换亲就是把锯,你来我去,我去你来,谁也离不开谁,谁也吃不到亏,也占不了便宜。你说这道那,无非是麻花多拧个褶,没啥了不起的。

哭归哭,闹归闹,得了病谁也得治。于是,宋小蝶、燕忠一起回到了村里,带回矿区配好的药,每天让村里医生按时来打针输液。后来廖大同也赶回来了,他说怕城里人知道,也怕传染家人,就回村和他们一块治。宋小蝶一听,还酸溜溜地说:“哎,到底是人家家人亲,啥时也怕传染了。”廖大同皱皱眉也懒得搭理她。

后来,邻居马五六发现了这个秘密,私下里给大院起了个“性病疗养院”的雅号,每天看到医生进院打针,他就会装着啥也不知道的样子,顺口唱起了山曲曲儿:

吃一回豆角抽一次筋,

打一回伙计伤一回心。

小月饼顶不上自来红,

好伙计顶不住赖男人。

为朋友本是圪顶上的牛,

绷开缰绳一辈子的仇。

榆钱钱开花边边薄,

如今的人儿面面上好

。来了咱们嘴上说得好,

一出廊门就忘记了。

根脚底下抹拉些泥,

为明白打伙计再不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