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一气之下,将契约书给撕了,转身向暮芸扑去。
烟芜还没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连忙将母亲拉住。
暮芸趁着这会儿,跟林锦言急忙逃离了陈家。
烟雾拉着袁氏问道:
“你为何把我的契书给撕了?这可是我嫁给林锦言的凭证啊。”
袁氏看着林锦言和暮芸跑远了,回身过来将烟芜狠狠地抽了一下。
烟芜莫名被袁氏打了,心里很是不舒服,问道:
“你将我的契书撕了也就罢了,你为何还打我?”
袁氏拍了一下烟芜的脑袋,说道:
“我的笨丫头啊,他们写的契书,根本没有写日期!他们若是不愿娶你,那这婚娶的日子就是遥遥无期!那张凭证也只是个无用凭证啊。”
“没有日期?”烟芜愣了一下。
袁氏知道这件事没有期望了,转身回到家里,也不管烟芜站在原地想些什么?
袁氏刚刚进门,烟芜便看见了季戈。
季戈又想拉烟芜去他家中。
烟芜不肯。
她本以为自己没可能嫁给林锦言了,才想要到镇子上物色别的男人。可刚刚他们绑架黄氏来威胁林锦言娶她,她又再次看到了希望,想要嫁给林锦言了。
其实在她看来,能够考得上状元的季戈是天上的凤凰,嫁给他一定能够一飞冲天;林锦言则像是地上的灰狼,虽然嫁给他能够果腹,但是生活太过艰辛,她不喜欢。当一只凤凰跟当一只灰狼相比,她自然是要选择凤凰的,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只凤凰根本是只假凤凰。
如今季戈是当不上状元了,就只是一只麻雀!麻雀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解决,如何能够让她富贵?
于是,她将目光转向了林锦言。
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干嘛还要去当那些拾别人粮食的麻雀呢?
季戈不知她的心里是如何变化的。他看烟芜更加排斥他了,想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找人捉弄了她的缘故。
即便怀疑烟芜的变故是因为自己,季戈也不想放过她。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碰过烟芜了,心中躁动不已。他今天过来,是一定要将烟芜带走的。
烟芜使劲反抗。
季戈觉得烦躁,伸出一只手压住了烟芜的双手,想要将烟芜直接扣走。
烟芜扭身挣扎,不小心踩了季戈的脚趾。
季戈大叫一声,挥手将烟芜推开。
烟芜一下坐到地上,以为季戈要打她,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袁氏在屋内听见烟芜的哭闹声音,连忙赶出来。她看见季戈,又瞧了瞧坐在地上抱头哭泣的烟芜,便以为是季戈打了烟芜。她冲上去对季戈又抓又挠。
季戈觉得不厌其烦,将袁氏打昏了。
烟芜看到季戈居然打昏了母亲,扑了上去大骂:
“你这个人不求上进,小肚鸡肠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不尊重长辈,你读书读的孝悌之礼,尊长爱幼,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季戈本就觉得袁氏仗着自己的身份,对他不是打就是骂,此刻把她打晕,觉得耳根清净了许多。只是他没想到烟芜到底是袁氏的女儿,一样啰哩啰唆。
他没有了将烟芜带走的欲望,但让他就这么空手回去,他又不甘心。
想到之前陈家盗窃的事情,季戈心中有了计较。
烟芜看季戈不理她,直接向着家里走,惊叫道:
“你去我家做什么?”
季戈头也不回,走进了屋内。
烟芜看了看打开的房门,又看了看晕倒在地的袁氏,最终她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季戈要做什么。
烟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她大吃一惊,冲进去将正在翻找什么的季戈死死拉住。
“你在干嘛?你不会是想偷我家的东西吧?”
烟芜一个女儿家,如何拉得住一个成年的男子?季戈根本不理会她,将翻出的银两揣进口袋里,把她推倒在地,一声不吭的走了。
季戈想得很是明白,这银两既然是陈家从林家那里偷来的,那这银两就既不属于林家,也不属于陈家!
他这般想着,拿着银两很是心安理得!
烟芜连忙冲出去,拦住季戈,然而她再次被季戈推倒在地。
季戈不厌其烦,伸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这是季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烟芜使用暴力。
烟芜惊呆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之前季戈对她都只是嘴上威胁,几乎不会动手。今天季戈不仅打了她的母亲袁氏,还打了她。这让烟芜非常的惊讶,她不敢直接面对季戈,便去屋外,想要将袁氏摇醒。
然而季戈早就对袁氏怀恨在心,只是久而不发。这次将袁氏打昏,季戈下手难免有些重。
烟芜看自己摇不醒袁氏,便将她拖到屋内,放在床上。
她思来想去,觉得总是被季戈拿走家中的银钱,并不是长久之计。
烟芜突然想到,昨天暮芸来救黄氏时,黄氏表情怪异。
显然,黄氏对暮芸的一些做法并不赞同。
她想利用这点讨黄氏的欢心,进而从黄氏那里将林家的钱都抠出来!
烟芜想好了对策,便立刻去做,她先将自己的衣服弄脏,再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弄得满脸狼狈。
她顶着一身脏污,就去敲林家的门,她知道此刻林锦言应该上山打猎去了,而暮芸要去镇上干活,家中只有黄氏和林琅。
林琅那个小丫头,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烟芜敲了敲林家的门,开门的人果然是黄氏。
黄氏看到烟芜的脸,就想关门。
烟芜连忙拦住,对黄氏期期艾艾的说:
“林家婆婆,我们陈家现在真的没有一分钱啊。之前对林家出手,那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那般做的。若是我们也像暮芸一样会赚钱,也就不会做出那些事了。”
黄氏在听见烟云说暮芸会赚钱的时候,脸色变得有几分怪异。
烟芜猜测黄氏肯定不满暮芸整天抛头露面的。即便是为了林家赚钱,但村里的规矩是:女儿嫁到了夫家,就应该相夫教子,在家中好好收拾内务,为夫家养儿生女。
但暮芸显然是个异类,他与林锦言的关系不远不近,说是一对夫妻,反而更像是朋友。
烟芜也没见过暮芸对林锦言撒娇,这也是她为何一直对林锦言抱有期望的原因!她以为林锦言对暮芸的喜欢,只是朋友或者哥哥妹妹之间的喜欢。毕竟,若是林锦言真的倾心暮芸的话,就不会让她肆意地出来做这做那,还去镇上当了掌勺什么的,简直是有碍妇容!
烟芜看黄氏没有继续撵她出去,便知道黄氏对暮芸肯定也是早有埋怨,斟酌着说:
“我若是有暮芸一半的聪明,陈家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了。之前我们收了两家的彩礼,是因为安家村那几年发生了饥荒,我们家的钱在闹饥荒的时候用完了。林锦言当时送来的十两银子,真的是陈家的救命钱!我们其实对林家是心怀感激的,只是暮芸一直在中间插脚,才使得两家的关系越闹越僵。”
烟芜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黄氏对暮芸心存不满之后,就将所有的过错都说到暮芸的身上,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黄氏虽然对烟芜的话半信不信,但是也是知道安家村曾发生过饥荒,里正还帮忙在城东沟募捐了一些粮食送到安家村,他们林家还送了几只老母鸡呢。
烟芜捕捉到,当她说陈家对他们心怀感激的时候,黄氏的脸色明显变好了,她猜测黄氏这个人也不过是假慈善而已。
这种人一般出身大户人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对看不起的人故意施以恩惠,从而得到一种伪善的虚荣心。
烟芜把握住了黄氏的心态,大概知道黄氏爱听的话是什么。
“暮芸每天都起早贪黑,为了林家赚钱。她若是能够安安稳稳待在家里,林家可能早就抱孙子了吧?这也就是得到了什么,就只能牺牲一部分的缘故。”
因为烟芜说到了黄氏的心坎里。黄氏颇有同感。
她们做婆婆的,将儿媳娶进门,最重要的是生养后代,暮芸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她很是忧心,可看儿子喜欢,她也不说什么。但是时间一长,难免觉得暮芸有失妇德。
而且,前几天,林琅告诉她说,暮芸曾经跟林锦言说过和离的事情。当时她大为火光,之后袁氏想要骗林锦言娶了烟芜,暮芸毫不犹豫。她更是不满了,她以为她暮芸是个什么宝贝,说来林家便来林家,说不来就可以随便走了?
黄氏叹了一口气,将烟芜迎进了门。
烟芜察觉黄氏的态度有所转变,便与黄氏聊了聊家长里短。她说话都故意捡黄氏爱听的说,不过一会儿,她就将黄氏逗得开怀。
暮芸每天都去镇上,林锦言整日上山打猎,家中只有黄氏和林朗,林琅又年纪太小,不谙世事,黄氏与她说什么,她都笑笑便罢,根本不会讨人的欢心。
日子长了,黄氏也就习惯在屋中自言自语。此时,有人跟她一起说话,她便觉得非常畅快,心中对烟芜的感官也略有改变。
烟芜等黄氏对她的态度变好,就将自己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林家婆婆,你也知道我们与季戈有一些纷争。”烟芜顿了顿,羞怯地红了脸,然后继续说道,“我一直喜欢的是林锦言,所以一直拼命想要将彩礼钱还给季戈。这几天,季戈都在向我们要回彩礼钱。可是我们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林家婆婆,你可愿意帮我将这笔钱先还上?等我日后有钱了,定会把钱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