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挣扎着想了想。
她心中偏颇烟芜,觉得烟芜本身是个好孩子,只是被陈家的袁氏带坏了,便说服自己,救助一下这个可怜姑娘。
黄氏回身悄悄拿出一些银子,递给烟芜。
烟芜乐呵呵地收下,嘴中不停说着感谢的话,说日后报恩什么的。
黄氏听着,心里非常舒畅。
镇子里。
暮芸的店铺做得越来越好。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镇上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便觉得林记小吃是一家非常有格调的店。
暮芸尝试着将店中点心的价格稍稍抬高,更是制作了一些比较精美的木质饭盒当作随手礼。
这样的小礼品,也让得那些妇人和小姐们很是喜欢。
而林记点心的会员制度,也让那些夫人和小姐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于是她们时不时地,就让小厮或者丫鬟来买糕点带回去。
镇上的贾老板虽然卖的是杂货,但他大部分的杂货都与食品有关,而林记点心将大部分食客都引走了,他的客源就稀少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部分客户都揽走了,心中怨怼不已。
他找来镇上的泼皮无赖,给他们钱,让他们去暮芸铺子里大闹一场。
林记点心里依旧只有三个伙计,一个后厨。两个活计在前堂帮忙,分别掌管迎客和帐房,他们都是年轻小伙,没有日久在田地里干活的体力,面对镇上的泼皮无赖,只能闪躲逃避,尽量将店中的东西都护住。
这三个大老爷们儿都是这样,暮芸一个姑娘家的就更别说了。
她想要制止那些泼皮无赖,可有心无力,还被那些泼皮无赖推倒在地。
几人上门后,直接开始砸场子,一句话也不说,且砸完便走。慕云心中火大,她看这帮人行事利落,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这样的人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们是拿钱办事!
只要你拿得出银子,不管做什么,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他们都会接手。若是问他们点事儿,他们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暮芸想通了这些,吩咐迎客伙计拿着银钱,去找那伙刚刚砸了他们场子的人,问清楚前因后果。
迎客伙计本不想去,但暮芸保证他不会有生命危险,迎客伙计看了暮芸良久,才壮士扼腕,转身去了。
暮芸将门口挂上歇业的牌子,跟账房伙计和后厨伙计一起,将店中的食物残渣都收拾了,然后仔细打扫店内。
暮芸一边收拾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账房伙计看暮芸这般凄惨,安慰道:
“有人来砸场子,定然是因为我们家的生意太好了。这般说来,都是他们在嫉妒你。”“此次的灾祸,就算这次不经历,下次也一定会面临。毕竟老板你有经商的天赋,他们总是会找你的麻烦的。”
伙计说了半天,觉得自己老是说不到重点,有些着急。
暮芸看着他抓耳挠腮,不禁笑了,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这些点心都是我想出的。再由厨娘一点一点做出来,里面包含了不只是我,还是大家的心意,可被他们这样随意地砸掉,我觉得很是不甘心。”
账房伙计听了暮芸这番话,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他看来,点心就是点心,被砸了便被砸了,还有什么心意不心意的呢?
于是他沉默了。
几人将铺子收拾好,即便没人偷懒,也收拾了半天。
暮芸看着天色暗了,也不好再开店,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铺子被砸了,今天没有收益。而且大部分的家具都被砸毁,若是要置办新的,就需要钱了。
暮芸将这个月的收益算来算去,除了烟芜拿走的那一部分,她剩下的钱,根本不够置办新的家具,她想着能不能先向黄氏拿点……
她心中有事,晚上做饭的时候,不免将盐放多了。
黄氏吃了第一口,便心中不悦,问:
“为何饭菜这么咸?”
暮芸心中有愧,连忙说自己担心店中的事,错手多倒了些盐。林锦言坐在一旁,发现二人的气氛有些诡异,就岔开了话题,聊了一些山上所见的趣闻。
黄氏的脸色慢慢变好。
暮芸看着她,感觉此刻说出店中的事情一定不好,哪里知道林锦言与她相处很久,此刻看到暮芸百转愁肠,便直接问了出来。
“可是镇上的铺子出了问题?”
暮芸被他猛然一问,有一些愣神,看黄氏也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回答说:
“今日有人来砸场子,店中损失了一些家具。我想将家具补上,只是缺了一些银钱。”
黄氏当即将碗扔在了桌上,说道:
“你这铺子才经营了一个月不到,就有人过来砸场子?他们可真是看得起你和你的铺子。”
暮芸听出了黄氏语气中的讽刺,诺诺不语。
林锦言知道暮芸的辛苦。
他可是亲自去镇上陪了暮芸几天,当时暮芸忙得脚不沾地。他心中疼惜,也免不了维护暮芸。
“镇上铺子的地界儿很好,人流量很大,你卖的东西又是良心出品,自然会受人的欢迎,别人眼红也是难免。出了这样的事情,日后要多请几个伙计,当作护院。”
暮芸听了,连连点头。
“可若是请了护院,那我们的点心可能又要涨价了。那些有钱人家的客人还好说,那一般的客人,却是要流失很多了。”
“你的铺子里卖的东西,又不止点心一样。你多找些成本低廉,又能卖出高价的物品,放在店里卖,收益自然就多了。点心是你店中的招牌,价钱最好不要变动太过。”
暮芸也是这般想的,她就与林锦言开始详细讨论其中细节。
黄氏一看,自己的儿子居然支持儿媳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没得胃口,直接将晚饭放下,拉着林琅,就去屋中睡了。
暮芸虽然察觉到了黄氏的抗拒,但是她没有过多分神。
暮芸觉得此时最重要的便是铺子,只要将铺子经营起来了,林家的日子会更好。
旁的事情,她不想管。
在她记忆中,黄氏还是那当初那个对她嘘寒问暖的黄氏,即便现在态度有些反常,她想只可能只是一时之故。
等暮芸吃完饭,想起还要问黄氏要银两的事情,就见黄氏已经早早歇下了。
暮芸这才意识到,黄氏似乎很不愿意拿银两给她。
方才,若不是林锦言在旁边为她说话,岔开了话题,她可能就要因为这件事情和黄氏闹僵了。
暮芸想,若是她执着于问黄氏要钱,林锦言夹在她与黄氏之间,定然是不好受的。
她知道,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一大难题,她不想让林锦言难做,便想要自己解决购买新器具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
暮芸将店中的事务交给掌柜,为了防止发生像类似黄氏被绑的事情,她与伙计说,店中事务全权由掌柜负责。
她安排好店中的一切事物之后,回忆着林锦言带她上山的那些经历,想想在何处比较容易发现草药。
暮芸在山上找得很是认真。
但她总想起黄氏看她的目光,那眼神让她难受。毕竟自己为林家付出了不少,黄氏即便看不见,也不应该那般冷眼对她。
暮云还发现,这几日来黄氏对她的态度很是奇怪,黄氏不再像她刚嫁过来时候那般,虽然不至于到“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但也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
但现在黄氏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满和探究。
暮芸一边找着药材,一边猜测着,自己曾经是否对黄氏有过不逊,或者自己做错了事情?
暮芸想不明白。
突然,她发现眼前的这株野草一般的植物很是眼熟。
这不就是那种能卖高价的珍奇药材么?
暮芸大喜。
她连忙将药材仔细地刨出来,不伤它的根须。
等暮云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蹲得久了,眼前便一阵发昏,她一时站不稳,加上脚踝处的扭伤还未完全好,此时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她身后是一个小斜坡。跌倒后,她就从坡上滑了下去。
暮芸揉着受伤的膝盖,试着想要站起身来,膝盖钻心地疼,她根本无法起身。
她仰起头来,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日阳西落,心中焦急。可她又无法起身,只期望着林锦言赶紧发现她失踪,前来找她。
这边。
林锦言在山上猎得好猎物,陷阱中也不乏一些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加起来,也算是一笔丰厚收入。
他收拾了猎物,拎到到镇上卖。
准备回家时,他想着去店中接暮芸一起回家,就去了林记小吃。
到了店中,伙计们见到他,纷纷问好。
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暮芸的身影,便问伙计:
“你们老板呢?”
因为都是邻居,所以伙计们说话也都比较随意,回道:
“暮芸她今早吩咐说要出去,将事情都交代了,之后我们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她。”
林锦言心中疑惑,却也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村里。
等他到了家,发现家中只有黄氏跟林琅。
“娘,你可知道暮芸去了何处?”林锦言问黄氏。
黄氏经过昨天的事情,对暮芸越发的不满,此时听见自己的儿子问她,没有好脸色地回答道:
“我怎么知道那个丫头去了哪里?她不是整天在镇子上忙来忙去吗?她做的事情那么多,谁知道她现在又在干嘛?”
林锦言发现黄氏的态度转变,但此时他急于知道暮芸的去处,没有闲心计较黄氏的话。
他一面想着暮芸可能会去的地方,一面就出了门。
黄氏看自己的儿子对暮芸中毒颇深,即便看出自己生气了,也将暮芸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忍不住将手中正在缝补的衣衫摔倒地上!
她心中骂道:真是养了个白眼儿子!
林锦言先去赖皮和钱大所在的洞穴转了一圈。
赖皮和钱大见到他来,急忙迎上去问他有何事。
林锦言就说了暮芸失踪的事情。
钱大和赖皮连忙表示可以帮忙。
三人分头行事,钱大去镇上再找找,赖皮去村中的其他角落寻找,而林锦言则负责去山上看看。
陈家。
自从烟芜从黄氏那里得了好处,她便时时趁着林锦言和暮芸不在家的时候,去找黄氏。
即便不能从黄氏那里抠出钱来,她也乐意跟黄氏聊聊天,刷刷好感。
黄氏不知她的最终目的,但有人陪着她一起说话,他心中也是高兴的。
林锦言前脚刚走,烟芜就抓住时机又来找黄氏。
她看到林锦言急忙出去,猜测林家是出了什么变故,便到黄氏这里打听。
黄氏一听她问起,便想到暮芸那个丫头。她现在对暮芸越加不满,说话的口气中难免带着几分情绪。
“暮芸那个丫头不见了,锦言正在找她,也不知道她整天做些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