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别人的钱,你们陈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是小偷,也是赶得上人家戏班子上台的能耐了。你们不如就去投靠戏班子演戏去吧,安家村这座小庙,还真是藏不下你们陈家了。”
“就是!她们今天偷了林家,说不定明天就去偷张家王家,不知道哪天我们就被盯上了呢!”
“赶走她们!赶走她们。”
眼看着门根本顶不住了,一道冷淡严肃的声音制止了这一切。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开!”
村民们一看是里正,纷纷停住了话头,也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烟芜以为里正是来帮忙地,连忙将人迎进门。
袁氏也像是看救星一样看着他。
里正扫了她们一眼,看向烟芜,问道:
“你为何偷盗?”
烟芜惊呆了,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自己是清白的。
“那你昨夜申时左右,都在做些什么,有人可以证明?”
烟芜眼睛一转,就拉着袁氏说:
“里正大人,昨天我看见暮芸到山头上私会男人,便告诉了林大哥,之后便回家了,我母亲在家,她可以证明。”
里正并不理会其他事情,他知道烟芜可能是想借助暮芸的事情,引开人们的注意,但是他是不会在意案件之外的事情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向人群中招手。
之前,里正和林锦言先出发,但是里正在路上询问林锦言的相关细节,林锦言详细回答,还说了证人阿才的事情,他们折回去,将阿才找来,所以才比村民要晚到一些。
但这也是为了让证人和偷盗者对峙,以便证明偷盗者的确触动了律法。
虽然人们一犯什么事情,首先就说告官。其实在村中,一般事件,都是里正当着众人的面调解的。
站在人群之后,和林锦言站在一起的阿才看见里正的手势,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烟芜微笑。
“你说你申时回家了?”
阿才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他拿了钱,当然要认真办事,于是直切要害问道。
“是!”烟芜答得极快,像是问心无愧一般,“你又是谁?难道是暮芸找的男人?”
烟芜没看见站在人群之外的林锦言,可林锦言听得清楚,他眉头紧皱着。
阿才心中冷笑。
这姑娘太没脑子了,看见个对自己不利的男人,就想往人身上泼脏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阿才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的谁,我根本不认识。虽然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昨天申时,我亲眼看见你们两个从林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阿才看烟芜变了脸色,想要说话,打断道,“而且,你死死抱着一团东西,我本来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你跑的时候太慌张了,连从那包东西里掉了东西出来,都没看见。”
阿才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粒碎银。
“喏,这就是那包东西里掉出来的。”
“屁!我从林家拿的银子都是整块的银两,根本没有这种碎银子!你就是个骗……”烟芜本来洋洋得意地说着,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里正皱了皱眉,问道:
“你现在还有别的话可说么?”
“我……我没有从林家拿过……”烟芜还想狡辩,硬着头皮说道。
“好了!”里正不耐烦地打断,“陈家偷了林家三十七两银子,又将黄氏打伤,赔偿十三两,总共五十两银子!”
烟芜一听,心道可不能这样。她拉住里正的袖子,说自己是清白的!
里正扯回自己的袖子,冷声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说什么?你如果再胡搅蛮缠,我就向上禀告,让你们去见识下真正办案的老爷!”
烟芜被他气势所摄,诺诺不语。
里正又说了一遍处罚,将陈家欠了林家五十两银子的事情记录在册,而后便走了。
村民围着陈家指指点点,嘲笑声不绝于耳。
烟芜气红了眼睛,想着就是因为林家和季戈,自己才遭了这样的罪!
若不是那两个贱人,她怎么会沦落到偷窃别人钱财的地步!
现在她站在门口听着村民们的嘲笑,就觉得其中的声音很是像是暮芸和季戈,她狠狠瞪过去,然后就将大门关上了!
暮芸,要定要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烟芜这般想着,手掌心再次被指甲戳破。
袁氏坐在门口唉声叹气,烟芜走过去将母亲扶起,说道:
“里正没说我们何时还钱,我们就算拿着钱,不还给他们,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烟芜理直气壮地说完,觉得自己很是聪明!
林家。
“即便是里正作证,要陈家母女还钱,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暮芸最是了解两人,那两人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可是不会轻易吐出来的。
黄氏脑袋上缠着棉纱布,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儿媳,叹了口气,说道:
“锦言啊,要不你将娘的几件嫁妆拿去卖了……”
暮芸和林锦言两人同时握住了黄氏的手。
暮芸看了一眼林锦言,说道:
“那是娘亲您的嫁妆,怎能轻易拿出来。”暮芸想了想道,“如今是农忙时候,家里最是缺人做饭了,我们不如做些简易的饭食,方便他人,也有的钱赚。”
“我看不好。”林锦言摇头,“现在农忙,最是要紧的时候,家家都勒紧了裤腰带,想让他们拿钱出来,怕是难。”
暮芸想了想,也是这样的道理。
正当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屋外有人叫门。
“林家媳妇,可在么?”
“是赖皮。”暮芸眨了眨眼睛,笑着对另两位说,“我去看看他有啥事。”
暮芸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门口探头探脑的家伙,不是赖皮又是哪个?
“林家媳妇。”赖皮看见暮芸,眼睛一亮,将怀中藏着的东西递给暮芸,“我和钱大听说了陈家的事情,你们现在应该没有多少钱可用了吧?我们想将之前的一部分钱先给你,应应急。”
暮芸拿过那包碎银子,也没有几两钱。
原本她和钱大赖皮说买马齿笕的时候,是说了分成的,但是之后她忙着珍味馆的事情,就忘了。
现在赖皮将钱送来,她一时有些感动。
“谢谢你,赖皮。”暮芸笑了笑,“看来我识人的本事不错,一眼就相中了你跟钱大。你们本性不坏,就是没人看见你们的好。”
赖皮被暮芸说得脸红,又说了几句,就连忙走了。
暮芸看着赖皮张皇的背影,觉得真是人心难辩。
她回到屋内,将赖皮的话说了。
黄氏有些感慨,直说这世间还是好人多!
林锦言却看着暮芸说道:
“既然你想得出那般多的美食,为何不试试去镇上买呢?”
暮芸为难道:
“我既然是珍味馆的掌勺,怎么好意思将自己的好点子做出来,与珍味馆争呢?”
林锦言闻言皱了皱眉,问道:
“珍味馆走的是炒菜,大菜,服务的是有钱人。我们可以做些小菜,家常的凉菜点心一类的,不与珍味馆争他们的主要客人,应该没有大碍。”
暮芸细想也是这么个理,但总觉得心里别扭,道:
“话虽这么说,但总觉得不对。要不我明日去珍味馆的时候,与掌柜的说一说。就说家里急用钱,只能这般做,之后会将菜谱一类的买给珍味馆。这样一来,既不会让我当个叛徒,又能在挣了钱之后,趁机赚一把珍味馆的好感,也算是一举多得。”
林锦言看着暮芸那骄傲的小模样,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手心。
暮芸回捏,笑而不语。
次日一早,暮芸就起身去了镇上。
林锦言叫她注意安全,而后自己也上山去看看那些陷阱,顺便捡点药材回来。
暮芸先去珍味馆,与掌柜的说明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说了那天没来的原因,便是被人绑去了某个山头,差点没了性命。
掌柜的听得心惊,赶忙让她去休息几天,可以暂时不来珍味馆了。
暮芸笑着说不用。
“只是那天被贼人偷去了我们家的存银,现在家中一点银子也没有,老母亲看病都是赊了帐的。”
掌柜的一听,面色太好看。
暮芸知道他以为自己要向珍味馆借钱,便解释道:
“我想要自己做点小吃来买,以解现在家中的燃眉之急。只是我原本是珍味馆的掌勺,这般做法,是有些不忠的,所以我来与掌柜的说明此事。等我赚够了母亲的养病钱,那些小吃的菜谱,我可以免费送给掌柜的。”
掌柜的沉默了一会,说道:
“这样吧,你可以做了小吃,在珍味馆内买。我们五五分成,等你觉得赚够了钱,这菜谱就归珍味馆所有,之前你挣得所有钱,就算是珍味馆买你菜谱的钱。你觉得如何?”
暮芸听了很是欣喜。
比起自己起早贪黑地做小吃,再推车出来卖,珍味馆有现实的客人和场地,是再好不过的。
“这样算来,不是很清晰,若是我一直觉得没赚够钱,那掌柜的你一定吃亏的。”暮芸笑着说,“这样吧,我买的小吃,前十份按照五五分成,之后二十份,按照七三分,之后五十份,算九一,八十份卖完,这小吃的菜谱便与我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