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看见林锦言去找里正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暮芸一看这么多人关心,便叹了口气,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也是陈家自己的名声被坏掉了,之前听说收了两家的彩礼,就是因为林家给的钱多,足足有十两银子。之后又传出烟芜未婚就私通,怀了人家季戈的孩子,还不愿意嫁给季戈,整天搬弄林家的是非。
今个大家都默认了,定是陈家的人又出了幺蛾子,听见暮芸娓娓道来,也都信了七八分。
毕竟与林家一家子的好名声相比,陈家的名声真的就像是放了一个月的烂鱼,臭不可闻!
“这陈家的母女呦,心肠也太恶毒了吧,陈金娶了这么个老婆,也是可怜啊!”
“谁知道陈金有没有参与呢,自己家的女儿被定了两次婚,他能不知道才怪呢!陈家就是一滩恶水,尽是些腌渍玩意儿!”
“既然是陈家的人做的孽,我们自然要去陈家闹,站在林家门口算个什么事儿啊!”
有人说了一句,之后人们就转移了战线,都向着陈家去了。
“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吵?”黄氏在门里问。
暮芸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没事儿。
她转身进门,黄氏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直称造孽啊!
暮芸拍了拍黄氏的后背,说:
“没事,好人有好报,坏人自然有坏人磨,她们没遇见坏事,是因为时候还没到,等到了,自然有她们受的。”
暮芸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暗光。
那些爱凑热闹的村民们,会帮他们好好整治整治这姓陈的一家。
陈家。
烟芜细细数了数从林家拿来的银两,一共三十七两。
她数出其中的二十两,将其余的十七两银子小心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第二天一早,季戈准时到陈家门口,正准备敲门催债,烟芜就将们打开了。
烟芜不想与他多说话,就将包好的银子递给他。
季戈看着烟芜高傲地伸着手,手中是用油纸包住的什么东西,他没接。
“里面是什么?”
季戈那副不信任的表情,让烟芜很是讨厌。
“你要的二十两银子!”
她靠近季戈,拉起他的手,一边说着,一边将银两塞进他手中。
季戈很是惊讶。他们陈家的情况,他季戈是最清楚的,毕竟上门要了那么多次钱,又是争吵,又是守门的。他多少能看出来陈家是真的穷,并不是他们嘴上的托词。
可是这么短短两天,陈家是怎么凑齐这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巨款的银两的?
季戈很是好奇,他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听见里面传来银子碰撞的声音。
“感觉是有二十两银子。”季戈笑了笑,靠近烟芜,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你们是怎么凑齐这二十两银子的?”
烟芜看着季戈的笑容就觉得厌恶。
倒不是季戈本身长得多难看。
原本她愿意与季戈私下来往,就是因为季戈长得人模狗样,一身书香气质,唬得她以为这人是有真才实学的。然而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了,季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简直比他肚子里的蛔虫都清楚。
他就只是表面上像个书生罢了,内里很是骄傲自负,稍微受点挫折就一蹶不振,破罐子破摔。
如果不是这样,他何必因为一次没考上状元,就这么颓废下去,整天纠缠于她?
“我们如何得到银两,与你何干。你拿了这钱,就别再纠缠我们了,这二十两可比你那不值钱的彩礼贵重多了。”
烟芜鄙视了他一眼,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开,整了整衣衫。
“从今以后,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再污我的名声,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你听懂了吗?”
季戈看着小妮子有了几个钱,就开始装模作样,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季戈拉住烟芜的手,不让她离开。
“你忘了这二十两,只是我的封口费,可不是其他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的费用。”季戈看着烟芜,张狂地说道,“你母亲已经说了,将你嫁给我,就在这个月,你想让我不再纠缠于你,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吧?”
“谁要嫁给你了!”
烟芜自觉有了银两,什么事情都能用银两解决了。
“我既然给了你钱,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当一笔勾销!”
“烟芜啊烟芜,你想事情太简单了!”季戈哈哈大笑,说道,“如果你不记得事情的原委,我可以再跟你说一遍。让你想明白,这二十两银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烟芜不想听他说话,直接往外推他。
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一个成年男子,季戈轻轻松松地就反推她进门。
一把门捎上,季戈就变了嘴脸。
“那天夜里,你自己喝醉了,主动爬上我的床,第二天就翻脸了。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想全村都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就给我二十两的封口费!这个封口费也就仅仅是封口费,如果你再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你赤身裸体的画像,挂满到镇子上!”
烟芜看着季戈眼里的寒霜,抖了抖,惊慌失色地推着他。
“不不不,我不想再见到你!”
“呵,你不想见到我?我还就想天天看着你呢!”季戈说着,就要去脱烟芜的衣服。
烟芜闪躲着,叫袁氏来帮忙。
袁氏昨晚一直想着自己推倒黄氏的事情,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睡。
所以刚才季戈和烟芜两个人在屋外吵闹,她并没有听见。但是当烟芜喊着救命的时候,她便翻身而起。
袁氏一出门便看见烟芜已经被扯掉了外套!她连忙上去,将季戈拉开。
“你居然敢在陈家做这种事情,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么?”袁氏一边说着,一边帮烟芜穿上衣服,“我以前以为你只是运气不好,落了榜,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季戈冷冷看着陈家母女,没有说话。
袁氏以为她骂对了,便接着说:
“你这畜牲不如的东西!我当初瞎了眼睛才想将烟芜嫁给你!”袁氏眼尖,看见季戈袖口的银两,便道,“那二十两银子你拿走吧,当是烟芜的退婚费用,你以后再不要来纠缠我家烟芜。”
季戈看这一对母女,演得一手好戏,冷笑。
袁氏听见他的冷笑声,就像是看穿了她们偷了别家的钱一般。
她厌烦不已,转头怒骂季戈。
“还不快滚!拿着你想要的银子,有多远滚多远,莫要再回来了!”
季戈看了一眼故作羞愤的烟芜,心中冷笑不止。
她们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二十两银子,明明是他的封口费,现在生生被她们说成了打发他的钱。
如果不是烟芜自己不要脸,勾引了他之后,又反悔,他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重名落榜的事情,也就几个相熟的人知道,最终弄得全村上下都知道,就是因为这两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
嚼了舌根不止,还四处嘲笑他,还找人威胁他!
他要是因为这么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放过这两个罪魁祸首,他岂不是比乞丐还不如?
季戈这么想着,也就转身离开了。
他有的是时间和这两个愚蠢短目的女人玩!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女人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烟芜看着季戈走了,才扑进袁氏的怀里痛哭。
“娘啊,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啊!”烟芜抽抽艾艾地哭着,一句话被她说得支离破碎,“想要个好相公,被人抢了;只是喝个酒而已,就被人……娘啊,你说女儿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袁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等着她慢慢安静了。
“烟芜啊,这就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我们总是让着季戈,季戈便觉得我们好欺负,现在更是蹬鼻子上脸,问我们要钱了。”
袁氏抬起手腕,用衣袖将烟芜的眼泪擦掉。
“你看看林家,那林老婆子,被我们三番四次的折腾,可人家有针对咱们么?没有!就是因为林家好欺负!”袁氏恶狠狠地道,“所以日后,你再见了季戈,不要跟他说好话,直接撵他走,不理他!”
烟芜觉得似乎是这么个理,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以后该怎么对付季戈,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烟芜和袁氏将门打开,还未看清楚人,就被人一把推开了大门。一眨眼的功夫,陈家里里外外就站满了人。
来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只是脸上的表情都满是愤怒,指着她们母女说是贼!
袁氏比烟芜要耿直一些,一听见这话,就觉得是自己偷盗林家的事情暴露了,什么话也不敢说,就如鹌鹑一样站在一边,仍由人说。
烟芜却是不同,她大怒,说:
“你们乱说什么!随便这样盖屎盆子,我们陈家可不认!”
烟芜说着就要关门,众人挤着不让。
袁氏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连忙帮烟芜一起关门。
“行了吧,别再惺惺作态了,你们陈家都是些什么人,你们自己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