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诸葛亮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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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鞠躬为国瘁治国重举贤

由于历史上,诸葛亮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悲剧人物,因而不少历史学者批评诸葛亮不会用人,无法有效地培养第二代接班者,才会造成日后的失败。

其实这只是《三国演义》作者罗贯中,在过分渲染诸葛亮的奇特异能后,又要解释蜀汉的失败,不得不营造诸葛亮不懂得用人、以致蜀汉缺乏人才的“错误印象”。

《三国演义》中,“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说法,是极端不公平的。诸葛亮在世及其死后,蜀中人才辈出,文治武略绝不亚于“刘备时代”。蜀汉的失败,有其另外的原因,人才是一点也不缺乏的。

《诸葛亮文集》便明白指出,“治国之道,务在举贤”。因此诸葛亮治蜀是非常重视人才的。他曾提拔出身低微的张嶷、目不识丁的王平,只要是真正有才能的,不论资历或背景,都加以重用,张嶷及王平日后均建立了大功,成为蜀汉王朝的重要干部。

杨洪原是李严手下的功曹,刘备和曹操对峙汉中时,是进是退,犹疑不决,杨洪建言道:“汉中乃是益州的咽喉,无汉中做屏障,成都随时备受威胁。就算所有男子都必须出战,女子都必须运粮,这场战争也非打到底不可。”

杨洪拼命的后勤支援规划,为刘备成功赢得汉中争夺战提供了保障。诸葛亮非常肯定杨洪的能力,表奏提拔他为蜀郡太守。

杨洪是个非常懂得提拔人才的主管。他手下有位书佐,名叫何祗,非常有才干,杨洪便向诸葛亮推荐。诸葛亮在严加审察后,也很欣赏何祗的行政和管理长才,数年之间,竟提拔他至广汉太守,和杨洪同等官职。

有次这两人在朝会上碰面,由于已是平起平坐,杨洪便开玩笑表示:“你的马怎么跑得这么快?”何祗笑着回答:“不是我的马跑得快,是你没有快马加鞭啊!”

两人的一搭一唱,一时传为美谈。

诸葛亮日后在军事上的继承人姜维,也是诸葛亮破格加以提拔的。姜维是天水冀县人,原属曹魏的郡中小官,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时,姜维归降。诸葛亮非常欣赏其才能,除了放在身旁任主要参谋外,并加封他为奉义将军,姜维当时只有二十七岁而已。

诸葛亮在给张裔和蒋琬的书信中,一再称赞姜维“忠勤时事,思虑精密”,是一名“凉州上士”,而且“敏于军事,既有胆义,又深解兵意”。不久,便提升他为中监军征西将军,成为蜀汉王朝的重要军事将领。

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中比较曹操、刘备、孙权兄弟和诸葛亮的用人之道。他认为曹操用人较讲求方法,甚至有点权术相驭。刘备较感性,用人方面,重视性情之相契合。孙氏兄弟豪气干云,讲求意气相投。诸葛亮则兼三者而有之。

由于蜀汉王朝地属偏远,比起魏、吴,更是地小而人少,因此诸葛亮更需要刻意地爱惜人才,只要有特殊才能,就算有其他缺点,也必须尽量使其发挥所长。他对魏延、杨仪、许靖、李严、廖立等的态度,多少是权术相驭的“机”术。

但以诸葛亮的本性而言,最喜欢用的仍是“忠直之士”,他认为“柱以直木为坚,辅以直士为贤”。《出师表》中,“亲贤臣,远小人”的建言,以及他向后主刘禅推荐的郭攸之、费祎、董允、向宠,和日后倚为股肱的陈震、张裔、蒋琬等,在才干上固有差异,然思想品格均称得上“忠直之士”。他认为“直木出于幽林,直士出于众下”,因此经常刻意由低微的地方官吏中找出真正有经验的才干之士。

明代儒学大师方孝孺,便认为诸葛亮为丞相,在举贤用人的努力上,秦汉以来的宰相,均远不及也。

为了举贤求治,诸葛亮非常重视教育工作。

刘焉、刘璋时代,蜀中可谓“学业衰废”。刘备统治益州后,诸葛亮重视教育,还特别规划有负责教育的主管——劝学从事,益州大儒张爽、尹默、谯周都担任过这个职务。

刘备即帝位后,诸葛亮便正式成立了最高学府太学,由博士教授学业。以古文经学与儒家经典为主要课程,因此蜀汉政权培育出不少的人才。担任劝学从事最久的谯周,是当时有名的史学家和经学家,对天文、星象有很深的研究。他培育出来的学生,包括撰写《三国志》的大史学家陈寿和以孝顺闻名的《陈情表》的作者李密。

诸葛亮出任丞相以后,特别在成都之南建筑了一个“读书台”,“以集诸儒,兼待四方贤士”。他特别指示延揽人才的两大原则——一是集思广益,二是循名责实。前者在鼓励部属畅所欲言,表达自己的意见,以集体智慧为国家找到最好的策略及制度,并由直谏的批评制度来弥补执政上的缺乏;后者是通过严格的考核,以追求实际的政绩,以免为虚名蒙骗,伤害了人民的利益。

即使在北伐最繁忙的时刻,诸葛亮仍不忘收揽人才的工作。他甚至把这个制度应用到前线,在边疆也设立不少的读书台。相传在勉县老城北门外,有个以诸葛亮早年隐居的地方为名、亦称作卧龙岗的地方,便有一个诸葛亮设的读书台。宋朝爱国诗人陆游曾到过此地,而写下《游诸葛武侯读书台》的诗篇,其中有如下诗句:“世上俗儒宁辨此,高台当日读何书。”读书台制度的广为设置,相信对蜀汉政权人才的延揽,有很大的影响。

《三国志》中记载:“广汉太守姚佃,非常重视推荐地方贤才,诸葛亮特别在朝廷百官之前,褒奖姚佃道:‘为官员者,对国家所做最有益的工作,就是推荐人才。姚佃不断为朝廷推荐各种人才,希望大家都能够和他一样,便是对国家的最大贡献了。’”

选拔人才,还要懂得运用人才,以能充分运用他们的智慧,这样建立人才管道才有意义。因此,在益州平定后不久,诸葛亮便设立了一个叫做“参署”的机构。诸葛亮表示:“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即吸收各方意见,使每项决策都能做到充分讨论,以大家的意见来“斟酌损益”。诸葛亮在《便宜十六策》中,不断强调“纳言”的重要,就是下对上的沟通管道必须畅通,以“采众下之谋”。因此,“为政之道,务于多闻,是以听察采纳众下之言,谋及士庶,则万物当其目(眼睛),众音佐耳”。他非常重视能够直言的部属,因为群下能充分表达意见,才能使决策做到犯最少的错误。

一千七百多年前便能注意到下对上的沟通,把主管当作苦差事来干,总经理的责任在让大家的意见充分表达,并加以有效地组织及运用,即使现代的企业管理,也难做到如此的彻底。

他警惕高级官员,切勿“上无所闻、下无所说”,如果高级干部得过且过,必会荒废此事,使一切法令都无法推动。所以他用历史上兴亡的经验,训示重要干部道:“危生于安,亡生于存,乱生于治。”并表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警告大家要居安思危,不可大意,多听取反对意见,可以作出更正确的判断。

在担任丞相之后,诸葛亮写了《与群下教》的训令,鼓励大家多直言。他表示:“若远小嫌,难相达复,旷阙损矣!”如果因为受到批评而心里有所不快,或为了避免嫌疑,害怕得罪人,无法将问题的正反两面彻底地讨论,便会使决策有所偏差,而造成国家的损失。所以诸葛亮主张,任何决策都应该“达复而得中”,也就是运用反复争论的方法,以得出正确的结论。

不但要求部属要做到,诸葛亮自己也身体力行,并将他早年和崔州平、徐庶等良师益友交往的经验,坦然地告诉大家。特别将长期跟随他的亲近助理——董和及胡济间肝胆相照、言无不尽的处事态度,清清楚楚表明出来,以供重要官员和他们的部属参考。

积极的劝善固然重要,但消极的黜恶也是为政者必尽的责任。

《便宜十六策》中,诸葛亮仍一再强调“考黜之政,谓迁善黜恶也”,也就是“进用贤良,退去贪懦”的政风。在《出师表》中则一再叮咛后主刘禅“亲贤臣,远小人”,他认为“贤良退伏”则会“谄顽登用”,是一切败坏的开始,所以“夫国危不治,民不安居,此失贤之过矣。夫失贤而不危,得贤而不安,未之有也”。

诸葛亮虽属清流名士派,却很重实务,他深知汉末文人重虚名、互相标榜、士风败坏、好作秀的人太多,是国家危亡的主因,是以士大夫之无耻,是为国耻。

诸葛亮强调“治实而不治民”的原则,他表明:“为人择官则乱,为官择人则治。”名实相符,任人唯贤,不问出身,不限资历,“取人不限其方”。杨洪、何祗得以破格提拔,便是诸葛亮此一精神的发挥。

诸葛亮之为人,虽然有点严肃而少变通,但他待人谦虚,绝不压制部属。他非常反对倚老卖老、争权夺利的行为,若被发现,常不问地位多高、关系多好,一定严加斥责。对因此而造成内部混乱、危及军国大计者,一律严惩,绝无宽恕。对于个性孤僻、忌才私人者,虽无大恶,也必耐心说服,期能改过自新。

在蜀汉政权中,地位崇高的李严、廖立、来敏等,均遭罢职,废为庶民。刘琰、张裔,则在诸葛亮诲人不倦的劝诫下,获得悔过的机会。

李严、廖立之事前已述及,不再重复。

来敏为南阳人,是东汉光武帝时大功臣来歙的后裔,可谓系出名门。他原为刘璋宾客,刘备在占有益州后,任之为典学校尉。只是来敏一向自任是“荆楚名士”,喜欢批评时政,对同朝大臣嗤之以鼻,弄得人际关系紧张,派系之间常有冲突。

诸葛亮曾感叹道:“来敏乱群,过于孔文举。”(注:孔文举为孔子嫡系子孙孔融之字,孔融自任名士,经常和曹操捣蛋,在朝廷中制造派系,曹操忍无可忍,趁机杀害之。)

刘备称帝后,尚书令刘巴推荐来敏为太子家令,刘备虽不很同意,但碍于刘巴面子,勉强任命之。

刘禅继位后,任来敏为虎贲中郎将,掌宿卫亲兵,在朝廷及宫室中同时拥有大权。

诸葛亮准备北伐时,对来敏非常不放心,乃提拔“秉心公亮”的董允,以侍中兼虎贲中郎将代替来敏。而将来敏提升为军祭酒、辅国将军,随军行动以就近控制。

这件事引起来敏的不满,不但批评诸葛亮用人不当,并公然毁谤董允,造成朝廷上人际关系异常紧张。诸葛亮只好以来敏“年老狂悖”,罢其官职,并令之“闭门思愆”。针对这件事,诸葛亮还写了一篇《教令》,警告朝廷官员,不可再有来敏之现象,否则从重论罪。

张裔字君嗣,为益中名士,对历史甚有研究。刘璋时领帐下司马,曾领军和刘备对抗,后兵败投降。

刘备拥有蜀中,便任命张裔为巴郡太守、司金中郎将。南方雍闿叛乱时被任命为益中太守。但张裔无能平乱,而且为叛军所擒,并被遣送到东吴为俘虏。

诸葛亮认为张裔学问好,办事敏捷,乃命令邓芝向孙权交涉,要回了张裔。张裔回蜀国后,诸葛亮对他颇为器重,两人建立了相当深厚的友情。

建兴五年,诸葛亮进驻汉中准备北伐时,特任命张裔为留府长史,和蒋琬共同负责丞相府的指挥事宜。

但出任要职的张裔却假公济私,和朝中大臣常起冲突。尤其以蜀郡太守杨洪和司盐校尉岑述两个事件最为严重。杨洪和张裔感情原来不错,但张裔的儿子张郁在杨洪属下工作,因犯过被处罚,张裔便因这件事,和杨洪闹翻,两人反目成仇。岑述因长于理财和行政工作,为诸葛亮所器重。张裔认为岑述可能威胁其地位,心存妒恨,常找他麻烦,造成严重的不和。

这些事件的确使得诸葛亮相当困扰,但由于张裔资格老,同事的蒋琬也不便主动规劝之,故情况日益恶化。诸葛亮念及彼此交情,特别写信告诫:

自古以来,交谊深厚的友人,更应举贤不避仇,处罪不避亲,一切应以公事为准,何况我重用元俭(岑述字)也是为国家培育人才啊!你为何不能理解呢?

由于诸葛亮态度坚决而诚恳,张裔深受感动,乃主动和杨洪、岑述等和解,并和蒋琬密切合作,共同主持朝政。张裔日后赞诸葛亮“赏不遗远,罚不阿近”,想必也是切身经验有感而发的。

刘琰字威硕,鲁国人,在刘备为豫州牧时,便聘他为从事。因为和刘备同姓,所以特别有亲切感。《三国志》记载:刘琰“举止风流、善于谈论”,刘备非常喜欢他,常带他在左右随侍。

朝廷上的名位仅于李严之下,算是诸葛亮内阁中相当重要的高级官员。

但刘琰生性奢侈,生活淫靡,侍婢常数十人,在诸葛亮的“廉风内阁”中,算是异类。诸葛亮对他的行为非常头痛,不得已之下,只好将他编入北伐大军中,过些营中艰苦的日子。

但刘琰自恃资历高,和刘氏政权关系密切,经常在军中喝醉,言辞荒诞,连蜀军首席猛将魏延都常和他闹得不愉快。使诸葛亮忍无可忍,叫到帐前,痛加斥责,并给予严重警告。

这下把刘琰吓住了,他没想到诸葛亮会对他大发脾气,但检讨起来,自己也的确做得太过分,并体认出诸葛亮的怒斥并无恶意,一切仍是为了自己,因此写了一封反省书,公然表白:

我刘琰秉性空虚,操行浅薄,又有酒荒的毛病,自先帝(刘备)以来,便经常惹麻烦,甚至危及朝廷安危。

如今蒙明公(诸葛亮)本其一心在国,不鄙视我的秽垢,仍尽力维护,让我有今日的地位。

但我仍经常迷醉,言有违错,惹得不少烦恼,幸而明公慈恩含忍,不致以理相责,使我能在百错下,尚可勉强保住名禄和性命。

今后我必会克己责躬,改过投死,以誓神灵,无所用命,否则再也无脸见人了。

这篇检讨文相当深切、坦诚,以刘琰的身份地位,也实在难得,因此诸葛亮真正原谅了他,将他遣返成都,仍为车骑将军职务。

从此以后,刘琰倒真的改过自新,相当洁身自爱。只可惜诸葛亮死后,他又毛病复发,不久竟因和刘禅争风吃醋,被赐自裁而死。

在这些事件中显示,诸葛亮的确是位颇富才能的政治家,治蜀的成绩称得上“成效显著”。蜀汉的官员们,大多能改除过去淫靡之风,兢兢业业地忠于职守,力戒弄虚作假、浮华腐败之风,使蜀汉成为三国中政治最清明、吏风最端正的国家。陈寿称赞他能使蜀汉官员“人怀自励,虚伪不齿”,主要在他用人处世能彻底做到“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解巧饰者虽轻必戮”。公平廉明,一切为公,给人以自新向上的机会。诸葛亮的治绩,的确是千古难得一见。

尽管《三国演义》将诸葛亮的军事天才吹嘘得神通无限,但以实际战绩而言,诸葛亮的表现并不特别突出,正史《三国志》陈寿则认为他长于治理,短于应变之奇谋。换句话说,诸葛亮较擅长战略制定、制度建立,或许谈“治军”还可以,但战术上的奇妙变化,也就是“用兵”方面,实非其所长。

步出隆中草庐,诸葛亮便深知:真正要在乱世中创业,非在军事上拥有实力不可。因此他向刘备建议,收编荆北流民,以扩充兵员,筹集兵粮,积极于建军的工作。

诸葛亮自幼熟读兵法,虽属文职人员,但对军事的关心几乎是从不间断的。从陈寿献给晋武帝的《诸葛氏集》目录中,就有“兵要”和“军令”等篇。目前《诸葛亮集》中也有“兵要”十则和“军令”十五条等有关军事学的著作,显示诸葛亮在军事上的用心。

不过他的军事素养却偏向管理及组训、武器的应用、部署和布阵的方法等,讲求效率而非奇谋。蜀国地小人少,要和力量大数倍的曹魏对抗,非在组训及布局上下功夫不可,特别是粮秣问题,一向是诸葛亮最为头痛的。

刘备在国力未稳时,发动大军东征,却遭惨败,使蜀汉之国力遭致命打击。诸葛亮深受其害,自然深深汲取这个惨痛的教训。因此,辅佐刘禅统治蜀汉后,立刻先和东吴恢复邦交,保持和平状态。

接着闭关息民,励精图治,由内政和经济着手,以培植军事所需的兵员和粮秣。当然兵器的补给和训练更是增强作战力的最重要条件了。

诸葛亮在治军上,分教化(心理建设)及习练(作战能力)两大重点。他引用了孔子“不教而战,是谓弃之”的话来说明教化的主要精神,并具体指出“教之以礼义,诲之以忠信,诫之以典刑,威之以赏罚,故人知劝”。

换言之,不但要有思想教育强化其心理建设,更要有具体的军法律令。他显然不像曹操一般重士气的激发和声势的制造,而比较偏重通过军队的合理性管理来提升其战斗力。

对诸葛亮而言,治军犹如治国,军队是为了“存国家,安社稷”。他表示:“国以军为辅,君以臣为佐,辅强则国安,辅弱则国危,在于所任之将也。”曹操重视将领的应变及领导技巧,诸葛亮则重视将领的人格和管理。他认为将领首先要爱民,认同人民,否则光会打仗,却不懂得掌握民心,绝不是好的将领。他进一步指出:“非民之将,非国之辅,非军之主。”治军如治国,必须选择才德并重者,才是好的将领。

在他心目中,优秀的将帅并非像魏延那种能征善战的猛将。《出师表》中,他特别称赞并推荐向宠;在日后给张裔和蒋琬的信中,则给姜维很高的评价。比起精通权变、善于打仗的人,显然他对忠勤工作、着眼大局、处事以公的人更为重视。

不过在“用兵”上,诸葛亮是非常谨慎的,他表示“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又说:“将者,人之司命,国之利器。”军队是用来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将领的优劣关系国家和人民的安全。

因此,诸葛亮认为,将领必须“审天地之道,察众人之心,习兵革之器,明赏罚之理,观敌众之谋,视道路之险,别安危之处,占主客之情,知进退之宜,顺机会之时,设守御之备,强征伐之势,扬士卒之能,图成败之计,虑生死之事”,如此才能“出军任将,张擒敌之势”。

他的将领之道,有点像日本战国时代的“将道”,用兵和治军并重。做将帅的不仅要用力,更要用脑。将领要审思慎行,随时关怀部属的物质和精神生活。他表示:“将无思虑,士无气势,不齐其心而专其谋,虽有百万之众,而敌不惧也。”带兵最重要的是带心,上下同心协力,才是发挥作战力的基本条件。他也认为只有“严明法纪,论功行赏”,建立优良的制度,才称得上是合格的将帅。

在古代的兵书中,诸葛亮重视的倒不是应变之道,而是军纪的建立。他认为“孙武所以能制胜天下者,用法明也”。他更具体表示,纪律良好的军队,即使将领的指挥应变技巧稍差,也不会容易被打败;纪律不良的军队,将领能力再好,也很少能保持胜利。

当他一向器重的马谡,在街亭之役时犯了严重错误,以致造成第一次北伐的失败,诸葛亮判处其死刑。蒋琬认为,天下未定,杀了才能卓越的马谡,未免太可惜了。诸葛亮便感叹道:“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复废法,何用讨贼乎?”即使牺牲心爱的马谡,也非要彻底地维持法纪不可。

为了建立稳固的法纪,赏罚更需要制度化,是以“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赏不可不平,罚不可不均。赏赐知其所施,则勇士知其所死,刑罚知其所加,则邪恶知其所畏。故赏不可以妄施,罚不可以妄加,赏虚施则劳臣怨,罚妄加则直士恨”。将领在执行法纪时,必定要做到“吾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意即不可任意偏心)”。

为了能用上最好的人才,治军如治国,是以“良将之为政也,使人择之,而不自择”。也就是人才要靠大家来推举,依法论功,不能只靠自己判断,以免在主观之下,致令真正的人才遭到埋没。

《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松之注释中引用了袁准的立论,称赞诸葛亮“行法严而国人悦服,用民尽其力而下不怨……其兵出入如宾(整齐),行不寇(行军中不掠劫),如在国中。其用兵也,止如山,进退如风,兵出之日,天下震动,而人心不扰”。可见诸葛亮在军队管理上之高明。曹操带兵虽也颇重军纪,但诸葛亮比他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准便指出,诸葛亮死后数十年,蜀国民众仍对他非常怀念,有如“周朝人民之思念召公(周王朝时辅政之大政治家)也”。

不论在政治或军事上,诸葛亮举贤任能的管理原则,使他能以文职身份,成为战乱时代的优秀专业经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