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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高空遇难者(16)

只要再测出经度,就可以确定岛屿的位置了。工程师打算就在当天中午十二点当太阳经过子午线时来测定岛屿的经度。

大家决定这个星期天去远足,更确切地说,是到湖的北边和鲨鱼海湾之间的这边地带进行一番勘察。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们就将一直把行程推进到南颚骨海角的北面。他们打算就在沙丘上吃早饭,直到晚上才回来。

早上八点半,这支小队伍沿着海峡的边缘出发了。在对面的安全岛上,许多禽鸟正悠闲地高视阔步。这是潜水鸟,属企鹅类,它们的叫声类似驴叫,很容易辨别。彭克罗夫只是从可食性方面去看待它们;听说这种鸟类的肉尽管有点黑,但是味道不错,他便显得很满意。

还有些两栖动物在沙地上爬行,无疑是海豹,它们似乎把这座海岛当作藏身之所了。这类动物是不能从肉食的角度去考虑,因为它们的肉油腻得很。可是,赛勒斯·史密斯却在认真地观察它们,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对伙伴们宣布不久他们将到小岛上去看看。移殖民们沿着海滩前行,海滩上散落着无数的贝壳,其中有些让软体动物学爱好者感到十分欣喜,比如,酸浆贝和三角蛎等。但是更实用的还是纳布的发现——退潮的时候,他在距离“烟囱”大约四英里处的岩石丛中发现了一处宽阔的牡蛎场。

“纳布这一天没有白过。”彭克罗夫叫道,看着眼前这片宽广的牡蛎场。

“这个发现确实值得庆幸,”记者说道,“据说每只牡蛎每年产卵五至六万个,那样我们就将有取之不尽的供应了。”

“只是我觉得牡蛎并没有什么营养。”赫伯特说道。

“是的,”赛勒斯·史密斯答道,“牡蛎含氮量很低,假如一个成人只是靠吃牡蛎生活,那么他每天的食量不得少于十五到十六打。”

“太好了!”彭克罗夫回答着,“我们可以拼命吃了,反正这片牡蛎场用之不尽。我们要不要带一些回去做午餐?”

水手和纳布等不及大家对这个建议做出回应,他们也知道大家一定都会同意,就捡拾了许多牡蛎,并将它们放进了一个纳布用木槿类纤维做成的网袋里,那里面已经存放了食物;然后他们便继续爬上了沙丘与大海之间的海岸。

赛勒斯·史密斯不时地在看表,以便准备及时观测太阳,观测必须精确地在正午十二时进行。

岛屿直到联邦湾的南颚骨角的这部分地区都很荒凉,只能见到一些沙石贝壳,夹杂着一些熔岩碎块。一些海鸟,如野鸭、大信天翁,以及野鸭等,常飞到这处荒凉的海岸上来,而彭克罗夫对它们早已垂涎三尺。他试图用箭射杀几只,却没有成功,因为这些鸟很少停留,在飞翔中他很难射中它们。

于是,水手反复对工程师说道:

“你瞧,赛勒斯先生,只要我们手头没有一两支猎枪,就什么也别想射中!”

“当然,彭克罗夫,”记者应道,“不过这就要靠你了。给我们找些铁做枪管,找些钢做撞针,找些硫黄、炭和硝石做火药,找些水银和硝酸做雷汞,还有找些铅做子弹,这样赛勒斯就会给我们制造出一流的枪支来。”

“噢!”工程师应答道,“所有这些东西岛屿上面都肯定能够找得到,可是枪是一种精密的器械,制造枪需要十分特定的工具才行。我们还是日后再看吧。”

“为什么?”彭克罗夫叫道,“为什么我们当初非要把悬篮里所有武器,所有工具,甚至连我们的小折刀都要扔到悬篮外面去?”

“可是,如果不把它们扔掉,彭克罗夫,那气球就会把我们扔到大海深处呀!”赫伯特说道。

“说得也是,孩子!”水手答道。

然后他转入另一个话题。“想想,”他说道,“约拿旦·福斯特和他的伙伴第二天早上看见那地方空了,气球飞了,该有多么惊愕啊!”

“他们怎么想的我可完全无所谓。”记者说道。

“那可全是我出的主意呀!”彭克罗夫带着沾沾自喜的神情说道。

“一个绝妙的主意,彭克罗夫,”吉丁·史佩莱笑着说,“这个主意就把我们送到这儿来了啊!”

“我宁愿在这儿也不愿落在南方人的手里!”水手大声说道,“特别是自从赛勒斯先生又回到我们身边以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真的!”记者说道,“再说,我们缺什么?什么也不缺!”

“要不是缺了……就什么都有了!”彭克罗夫大笑着耸了耸肩,说道,“可是,我们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朋友们,如果林肯岛离有人居住的岛屿或者大陆只是一般的距离,”工程师说道,“那么这一天也许会比你们想象的来得更早。一小时之后我们就会知道结果了。我没有太平洋的地图,但是我的脑海中对它的南部地区的情况还是保存了很清楚的记忆。我昨天测了纬度,林肯岛的西面是新西兰,东面是智利海岸。可是在这两个国家之间至少有六千英里距离。因此,必须确定这个岛屿处在茫茫大海哪个位置,我希望我们等会儿就能从经度上足够精确地了解这一点。”

“帕摩图群岛不是纬度上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吗?”赫伯特问道。

“是的,”工程师答,“可是它距离我们有一千二百多英里。”

“那边呢?”纳布指着南方问道,他一直在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那边什么也没有。”彭克罗夫回答。

“的确,什么都没有。”工程师补充说道。

“喂,赛勒斯,”记者问,“假如林肯岛距离智利或者新西兰不到两三千英里远呢?”

“那么,”工程师答道,“我们就不造房子了,而是造一艘船,彭克罗夫师傅就负责操纵了……”

“好哇!”水手大声说道,“我非常乐意当船长,只要你能造出一只能够航海的船!”

“必要的话,我们会造船的!”赛勒斯·史密斯回答。

这些人做任何事情都的确从不会犹豫踌躇。而就在他们谈话的工夫,进行观测的时间临近了。赛勒斯·史密斯该如何不用任何仪器来测定太阳经过岛屿子午线的情况呢?赫伯特猜不出。

此时,这些观测者距离“烟囱”约六英里处,这里离工程师神秘获救被找到的那处沙丘不远。他们就在此停顿下来准备午饭,因为已经十一点半了。赫伯特到流经附近的一条小溪去取水,他用纳布带的罐子装了些淡水回来。

在这期间,赛勒斯·史密斯就将他的天文观测工作全部安排就绪了。他在海滩上选择了一块开阔地,这块地面被退潮冲刷得十分平整。这片细沙地就像镜子般平滑,没有一粒沙子凸出来。至于地面是否水平,这无关紧要,而插在地上的那根六英尺长的标杆是否与地面垂直,也都不重要。相反,工程师甚至还将它向南斜倾,也就是正对着太阳的海岸那个方向。因为不要忘记,这个岛屿处在南半球,所以林肯岛上的移殖民们所看到的太阳,其运行弧线是在北边地平线的上空,而不是在南边。

赫伯特此刻明白了工程师将会怎样测定太阳的中天了,即太阳经过岛屿的子午线的方位,或换言之,当地的正午时分。采用的方法就是测定标杆在沙地上的投影,在缺乏仪器的情况下,这是一种能使他获得想要得到的结果的恰当方法。

事实上,当标杆的影子长度达到最短时就是正午十二点整,所以只需观察这个影子的最短端,以便确定当它逐渐缩短后又开始伸长的那个时刻。赛勒斯·史密斯把标杆倾斜到与太阳相对的方向,这样就能够使标杆的影子更长一些,影子的变化就更易确定了。事实上,一个日晷上的指针越长,指针顶端的移动就会更容易辨别。而标杆的影子就正如日晷上的指针了。时间到了,赛勒斯·史密斯跪在沙地上,把一根根小木棍插在沙地上来标示那正在渐渐缩短的标杆影子。他的伙伴们都俯下身子,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操作。记者手里拿着表看着时间,准备记下标杆影子缩到最短时的那个时刻。另外,工程师进行观测的这一天正是4月16日,这一天的真太阳时和假太阳时是完全吻合的,因此吉丁·史佩莱表上的时间,也就是华盛顿当时的真实时间,这样就会使计算简单化。此时,随着太阳的慢慢移动,标杆影子也在逐渐缩短。当赛勒斯·史密斯发现影子正在开始变长时,他问道:“几点钟?”

“五点零一分。”吉丁·史佩莱马上答道。现在只要把操作结果计算出来就行,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以整数计算,林肯岛和华盛顿之间存在五小时的经度差,也即是说,林肯岛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华盛顿已是下午五点了。太阳在环绕地球的视运动中,每四分钟穿过一度,或者每小时就经过十五度。那么十五度乘以五就是七十五度。

那么,既然华盛顿的经度是七十七度三分十一秒,也即是从格林威治子午线算起七十七度——美国人和英国人一样都将格林威治子午线当作经度的起点——那么林肯岛便是位于格林威治子午线以西一百五十二度,也就是位于西经一百五十二度。

赛勒斯·史密斯向他的伙伴们宣布了这个结果,和他计算纬度一样,将观察的误差也考虑在内。他认为能够肯定林肯岛的位置处于纬度三十五度到四十度之间,经度格林威治子午线以西一百五十度到一百五十五度之间。

可以看出,观测的误差所可能导致的错误为五度,每六十英里一度,就会与准确的位置在纬度与经度上产生三百英里的误差。

不过这个误差并不会影响他们将有必要采取的计划。显然,林肯岛与任何一个国家或一座岛屿的距离都太遥远了,靠一条简陋的小船横渡过去,那未免太冒险了。

事实上,测算的结果表明林肯岛距离泰地岛和帕摩图群岛至少有一千二百英里,距离新西兰一千八百多英里,距离美洲海岸四千五百多英里!

此时,赛勒斯·史密斯在记忆中搜索着,然而他怎么也想不起在太平洋的这个海域中有什么岛屿与林肯岛靠近。

第十五章

第二天,即四月十七日,水手第一句话就问吉丁·史佩莱。

“喂,先生,”他问道,“我们今天干什么?”

“听赛勒斯的。”记者回答道。

迄今为止他们曾当过陶器工和制砖工,现在就要变成冶金工人了。

昨天午饭后,他们已经一直勘察到了距“烟囱”七英里远的颚骨海角的顶端。在那里,连绵的沙丘终止了,土壤呈火山灰状。这里不再有眺望岗那样耸立的峭壁,只能看见火山喷发的矿物质,环绕两个海角之间的狭窄的海湾,形成奇形怪状而参差不齐的边缘地带。到达这个顶端后,移殖民们就动身返回,夜幕降临时,他们回到了“烟囱”。但是,他们还不知道是否能够离开林肯岛,在这个问题得到确定答案之前他们是无法安然入睡的。

林肯岛距离帕摩图群岛一千二百英里,这是个相当远的距离。一艘小船是不可能渡过去的,特别是在恶劣气候临近的季节。彭克罗夫明确地说明了这一点。现在,要建造一艘简易的船只,即便有必要的工具,也是一项艰难的工作,何况这些移殖民根本就没有工具,他们必须从制造锤子、斧头、锯子、木工钻等工具开始做起,这就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因此,他们决定在林肯岛过冬,并且寻求一处比“烟囱”更舒适的住所,以便度过冬季。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工程师在岛屿的西北部发现的铁矿炼成铁或者钢。

通常在地下发现的金属都不是纯金属,大部分是和氧或硫在一起的混合物。赛勒斯·史密斯曾经带回的两块样品正是如此,一块是没有碳化的磁铁矿石,另一块是黄铁矿,也叫硫铁矿石。因此,第一种矿石,即氧化铁,必须用炭火脱氧,才能获得纯粹的铁。这种去氧是用炭火把铁矿石烧至高温,采用快速简易的加塔卢尼亚人的土办法,其优点是一道工序就能把铁矿石炼成铁,或者采用高炉炼铁,首先把铁矿石熔化,然后再脱去铁水混合物中百分之三到四的碳,从而将铁矿石转化为生铁。

赛勒斯·史密斯需要的是铁,而不是铁水,因此,他必须尽快烧炼出铁。他所采集的铁矿石本身质地很纯,含铁量丰富。它是一种氧化铁,为深灰色混合块状物;它产生的黑色碎末是一种正八面结晶体。天然的磁石中含有这种铁矿石,在挪威和瑞典都大量出产,用于生产欧洲的优质铁。距离这个铁矿床不远处就是煤层,移殖民们已经开采过这个煤层。生产所需的原料就集中在附近,为铁矿冶炼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英国矿业兴旺的原因,正是铁矿石和煤在一起,并且可以同时开采出来进行冶炼。

“那么,史密斯先生,”彭克罗夫说道,“我们就要炼铁了吗?”

“没错,朋友,”工程师答道,“为此我们必须先到岛上去捕海豹,这件事你肯定喜欢。”

“捕海豹!”水手转身冲着吉丁·史佩莱大叫道,“炼铁需要海豹吗?”

“既然赛勒斯这么说了,那就不会有错!”记者答道。

但是工程师已经离开了“烟囱”,彭克罗夫得不到任何解释,只得做好准备捕捉海豹了。

赛勒斯·史密斯、赫伯特、吉丁·史佩莱、纳布和水手很快就在沙滩上集合了,他们所处的海峡在退潮时会留下一条可以涉水通过的水道。因此,这些猎人可以涉水而过,水深甚至还没不到膝盖。

于是,史密斯第一次踏上了这个岛屿,而他的伙伴们则是第二次了。

他们上岸时,数百只企鹅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们。这些猎手,手持木棍,要打死它们易如反掌,可是他们却不想进行这样无谓的屠杀,因为现在重要的是不能惊吓了那些海豹,它们此刻正躺在几链远的沙地上。他们也没有去侵扰那些无辜的禽鸟,它们的翅膀已经退化成短肢,像鱼鳍一样张开,身上长着鳞状的羽毛。这些移殖民小心翼翼地朝着北端前行,走在满是小坑洼的地面上,这些坑洼便是海鸟的窝巢了。海岛的尽头一些黑色的大脑袋浮游在水面上,看上去极像移动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