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布达拉宫的月亮
21846600000012

第12章 息烽集中营

川黔公路边,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这里原是财主的庄园,被戴笠看中,于是做了集中营,专门关押共产党和国民党要犯。特务机关给这座人间地狱起了个响亮的名字一国民军事委员会息烽行辕。集中营旁边的农家,出于谋生的需要,他们通过关系找到这里的特务,疏通一番,将儿子送进来挣点钱好回家娶媳妇。于是,进来的小伙子便变成看守或勤杂工,八年没有离开集中营半步。

进入集中营,大片树林阴气浓重,湿润的石板路,引领向前。房舍隐约可见,出现眼前的是一口人工开挖的水塘,特务头子戴笠手“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这是湘军首领曾国藩的话。蒋介石崇拜曾氏,忠实信徒戴笠自然也就喜欢。戴笠杀人不眨眼,书法却也不算赖。水塘对面是简易篮球场,看守在看押要犯几年时间里,只能靠打球、钓鱼打发时光。

我们依次参观了集中营的办公及牢房。关押杨虎城一家的独立房舍,三间屋,面积不大,颇有生活气息。担心杨虎城部下劫狱,所以看守严格保密。杨虎城一家只能在屋里活动,失去自由的将军,如同折翅雄鹰。蒋介石恨张学良、杨虎城甚于他人。多年后,我看到百岁老人张学良影像资料,回忆西安事变的场景。年轻的张学良在杨虎城的鼓动下,毅然决定发动兵谏,而且终生不悔。在息烽关押一段时日,特务们把杨虎城转移到重庆歌乐山白公馆。我曾到白公馆杨虎城遇难处凭吊这位为民族献身的将军,并深深地鞠躬表示敬意。

息烽集中营牢房只有牛棚大小,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睡觉只能像晒萝卜一样叠放。巴掌大的窗户被木条封死,没有阳光,人间活坟墓。只有放风的片刻工夫,才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关押的要犯中,有年轻的四川省委负责人罗世文、车耀先,也有国人熟知的“华子良”。这些人失去组织,没有自由,没有未来,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生命。特务们开始引诱软化离间,用酷刑折磨摧残。离牢房不远的一处山冈,一个天然山洞,叫猫洞。这里是敌人杀害共产党要犯的秘密场所,白骨累累,不知多少人被杀害在这里。就是在这种情形下,息烽集中营地下支部还是建立起来了。罗世文为支部书记,组织狱友们与敌人开展斗争。罗世文,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共产党人,长期在地下斗争中积累丰富领导经验。面对集中营头目疯狂的迫害行为,狱中支部组织绝食抗议行动。同时,罗世文利用特务之间矛盾,赶走了凶残的特务头目,为狱友们争取了权力。息烽集中营没有一个叛变投敌的。也就是在息烽集中营,罗世文被敌人杀害前夕,为了保存力量,安排还没有暴露的支部成员“华子良”装疯,才有后来的重庆瓷器口“华子良”逃跑一幕。

息烽集中营还关押一位隐蔽战线英烈张露萍。打人敌人心脏的机要员张露萍,接受党的单线联系。最近热播的一部电视剧,就是根据张露萍事迹拍摄的。张露萍被捕后,坚贞不屈,大义凛然,英勇就义。我们在女犯牢狱意外知道《红岩》中“小萝卜头”出生在这里,小小年纪爱憎分明。一天,一个女特务拿着水果哄“小萝卜头”玩耍,女特务人性使然,在看守的枯燥生活中也要寻找乐子。“小萝卜头”拒绝了,并说,你是特务,坏人。女特务气急败坏。不知道水果为何物的懵懂乳儿,竟然对特务如此愤恨。共产党人的气节可见一斑。

离开息烽集中营中,我的心里沉甸甸的。面对先烈,我们更多的应该是感恩、珍惜、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