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血色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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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宋室六旬亦悲哀(33)

“不可!”萧赜说道,“浔阳地处中流,倘若我屯兵湓口,则近可以顾夏口,镇控西南,远可以护朝廷,稳定大局。”

“正是!”左中郎将周山图接口说道,“如此极佳的地势和时机,卫将军岂能放弃呢?”

“现在奉请晋熙王刘燮镇守湓口,军事由周山图全权掌握!”萧赜大声令道。

周山图应命而出,并快速筹办好了防御事宜,派人报告给了萧道成。

“哈哈,赜儿果然不愧为我萧家的子孙,如此用兵如神!”萧道成听罢周山图的报告后大喜,并下令,“命萧赜为西讨都督,周山图为副都督,让他们共同镇定西江!”

“启禀司空大人,西讨都督萧赜已有书信到来。他担心浔阳孤危,函请朝廷加兵与刘燮共镇湓口!”王敬则上前报告。

“哦,速调邵陵王刘友前往湓口,与刘燮一同镇守湓口!”萧道成令道,“再命令别驾胡谐之留守浔阳城,以便抗拒西江!”

“这样很好!”人们齐声称善。

再说,湘州刺史王蕴回京发丧,因为东下前,他曾与沈攸之密商了谋国之计,所以,当他入居东府之后,就着手行刺萧道成的计划。

“今日我们为母举丧,应当在大堂两西江边城侧埋藏伏兵,等到萧道成前来吊孝时,我们就以伏兵捕杀萧道成!”王蕴对部属们说道。

部属们得令,遂在两厢埋伏,但是等了半晌,竟没见萧道成的踪影。”萧道成并非寻常之人,他为了安全,也许不会来此。“部众们说。”难道说他不会前来……”王蕴自言自语,“莫非他就不顾起码的礼节了?”

正说着,人们忽见萧道成派来代替他吊唁的队伍来了。王蕴这才感到萧道成并非常人。

王蕴见刺萧的计划落空,便立即前往石头城与袁粲、刘秉商议另做打算,并且拉拢将吏黄回、任侯伯、孙珙、王宜兴、卜伯兴等人也共同策划下一步行刺萧道成事宜。此时,通直郎袁达走了进来。

“启禀大人,萧司空亲来石头城,要与您议事!”袁达进来向袁粲报告。“啊,如今朝事变化莫测,司空亲来,这是何意?这凶多吉少,我……决不能与他相见!”袁粲听后大惊,欲惶然藏躲,不敢与萧相见。

“萧公亲来,大人竟敢拒绝相见,倘若惹恼了萧公,将如何是好?”袁达不安地说,“况且萧公本来已经当心大人叛变,如此一来,大人你怕是更加欲盖弥彰……”

“如今是非常时期,顾不了这些了!”袁粲说道,“倘若萧道成他借口时局艰险,逼我回京辅佐幼主,我能拒绝吗?而一旦我落入他的圈套,我就出不了法网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哦……”袁达默默无语地退下。

萧道成没能邀请到袁粲,已知对方有所觉察,遂更加小心地另召褚渊入宫议事,而且他待褚渊格外友善,对他尽力拉拢。

“褚公乃是国之重臣,时至今日国家危难,上江沈攸之又已起兵造反,我们国之重臣,又岂能袖手旁观?”萧道成激动地说,“适逢这国家多事之秋,萧某夙夜犹叹,想必褚公也是心焦如焚!”

“萧公之言有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们这些国之重臣呢?”褚渊激动地说。

“为了社稷,我曾亲往袁粲处,向他咨询大计,然而袁粲竟敢不顾大局,对我避而不见。真是岂有此理!”萧道成愤怒地说道。

“袁粲如此行为,的确过分!”褚渊说道,“哦,在下本以为萧公的奋斗,不过只是贪图一己之利而已。然而……今日看来,却原来,萧公对国家乃是一片忠心呵!我褚渊绝不负萧公所望!”

“朝廷内外都知道褚公乃是顾及大局的功臣。记得当年,袁粲劝公守孝时兼职,公能欣然从命而后来等到你劝他时,他却充耳不闻。”萧道成说。

“唉,确有此事!”褚渊叹息道,“袁粲的气量太小,很难与之同朝共事阿!”

“……依褚公看来,目前朝中之事该如何处理为好?”过了一会,萧道成又问褚渊。

“唉……如今看来,上游沈攸之作乱,他必然会以失败告终,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京城内乱啊!”褚渊忧虑地说。

“要防建康有变?”萧道成问,“譬如这石头城的袁粲……”

“正是!”褚渊轻声地说道,“‘攘外必先安内’呀。将军还是要先防内变,斩草除根,以免腹背受敌!”

“好的,褚公之意在下明白了!”萧点头说道。

得知萧、褚有了此次聚议,所以,刘秉等人对褚渊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袁粲、刘秉、刘韫等人谋杀萧道成的计划,本来要向褚渊通报,但是,得知褚渊已与萧道成聚议之后,刘秉、刘韫、卜伯兴等人都不愿告知褚渊,因为他们害怕褚渊心意有变,会泄露机密。

“看来褚渊已被萧氏所迷,难为我用了!”刘秉对袁粲说,“倘若你将密谋告诉了他,说不定他就要向萧道成告密呢!”

“虽然,褚渊与萧氏相好,但事关社稷,褚渊还不至于告密吧?而倘若我们不向褚渊说出此计,那么势必会引起褚渊的愤怒,也许我们会因此在朝中又多了一个敌手!我当与之联系!”袁粲坚持道。

“唉,既然如此,我们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但愿褚渊仍然一如既往!”刘秉、刘韫等人无可奈何地说道。

于是,袁粲还是将刺萧的计划告诉了褚渊。但是,褚渊已与萧公有约,所以,他立即将此消息向萧道成透露。接着,萧道成就快速地派出苏烈、薛渊、王天生去石头城监视袁粲,并派王敬则率军前去牵制参与密谋的刘韫、卜伯兴二人的部众。

再说刘秉,因为胆怯,所以等到他与袁粲决定举事之后,当晚,刘秉就左思右想,疑神疑鬼,禁不住心惊肉跳起来。于是,他彻夜难眠,忙在府中趁夜徘徊。

“老爷为何焦虑不安?”夫人走上来轻声地问道。

“啊,我总觉得我们谋反的事情已经败露,举族就要遭到灭顶之灾啊!”刘秉轻声叹息。

“恐怕未必……”夫人说,“老爷还是放心歇息去吧!”

“但是,我总是越想越怕,看来……还是尽早投奔石头城,以求袁粲兵马的庇护为好!”刘秉最后说道。

于是,刘秉不到深更半夜,就突然带着家属从京城逃出来,并且直接奔往石头城向袁粲求救。刘秉的随从人员见此,也都神色慌乱地狼狈地逃了出来。

袁粲在石头城上,一见刘秉他们仓皇跑来,立刻大惊失色起来。

“我们的计划不是约定今晚半夜动手吗?你们为何现在就提早来了?台城有新情况了?”袁粲惊问刘秉。

“并……无新的情况,只是……”刘秉惶惶不安地嗫嚅道。

“既然无事,你们又何必如此?”袁粲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们原计划假传太后之令,让刘韫与卜伯兴率宫中的侍卫突然袭击萧道成,并以黄回作为外应呀!可是,现在他们都还未动手,你们却提前来了。行动提前暴露,这将如何是好?”

“唉,我也不知道!没到晚上,我就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所以就连忙向这边奔来了!刘韫、卜伯兴他们还不知晓呢!”刘秉哭丧着脸说,“我也顾不了这一切,只想早些来此,求得袁公兵马的庇护!”

“哎呀呀!你们突然到来,这就注定我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了!”袁粲失声痛哭道。

“能见上将军一面,我死而无憾——”刘秉又哭泣道。

正说着,却见孙珙也自台城奔来了。袁粲见了,更加着急,但又别无办法,只好顿足长叹:“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此时,萧道成正在殿内观察内变,突然,见丹阳丞王逊慌忙跑了进来。

“刘秉已经率领全家出京!”王逊向萧道成报道。

“好,我们立即派帐内的将军戴僧静领兵二千随薛道深等人一起去石头城,烧毁城门!昨天,王蕴曾主动让自己的部下六十人帮助进行城防,实际上王蕴本有二心,他是想让他们做内应。我没给他们武器,以便事后再去收拾他们!”萧嶷赶忙说道,接下来,他问萧道成,“他们业已动手了,父亲大人将如何处置他们?”

“哦,他们动手了?”道成听罢说道,“命令王敬则也立即动手!”

于是,部将应命而去。王敬则得令后,趁夜提着大刀赶到中书省。刘韫正在列烛警戒,端坐在室内,突然看见王敬则提刀进来,大吃一惊。

“你为何三更半夜擅自闯人中书省?”刘韫见了王敬则,他惊恐无比,急忙跳起来向王敬则叫道。

“而你为何竟敢谋逆?”王敬则也瞪眼反问道。

说罢,王敬则举起大刀,一下就杀死了刘韫。接着,王敬则又赶到卜伯兴的房内,也将卜伯兴一刀杀死。

这时,在石头城上,苏烈、王天生已占据了仓城,正在与袁粲对战。萧道成又派戴僧静前去助阵。袁粲派孙珙出城迎战,与苏烈对峙了一夜。黎明时分,戴僧静攻毁了石头城西门,刘秉在城东见西城起火,竟吓得跑下石垒,慌忙携子出城逃命去了。

袁粲料知石头城不保,忙下城对其子袁最说:“我早知独木难支,但至少我已为国尽忠了,死无遗憾!”

袁粲的话音未落,戴僧静却已攻到城内。袁最奋不顾身,挥着长枪保护父亲,不幸被戴僧静砍伤。

“啊,儿呀!为父我不失为忠臣,你不失为孝子!人生在世,有此结果,已无遗憾了!”袁粲抱着伤痕遍身的儿子,哭着对儿子说道。

说罢,父子相拥,跳下石头城楼,双双坠崖身亡了。

接着,刘秉父子、王蕴等人也相继被击毙,孙珙逃走了。

黄回由新亭率兵进攻萧军,但到石头城时,他得知其同党全部战败,于是,黄回灵机一动,反过来,声称自己是来帮助萧道成的。萧道成明知其假,但也不想过多地诛杀,更没有戳穿其伪装。为了策略,萧道成竟假装不知,并且抚慰了黄回一番,仍旧令他驻守新亭。此外,袁粲的其他一些同党也悉被萧道成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