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血色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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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宋室六旬亦悲哀(25)

“莫非相爷你就无法力挽狂澜了?”陶亮惊慌地问,“我们就只能束手待擒了?”

“……我倒是还有最后的一步琪,也许能一子定乾坤!”邓说。

“何计?”陶惊喜地问。

“冒险派出密使入京求救于路太后,以便请太后在京都直接对宋主刘或下手!”邓琬咬牙切齿地说。

“哦,此计干净利索,大妙!敏即施行!”陶亮激动地说。

邓琬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于是,他派浔阳密使连夜赶到京都建康。同时,陶亮也匆忙向南赶往赭圻去了。

挦阳密使快马加鞭,不日赶到建康,立刻潜入路太后的深宫。

“太后,前线战事,对我挦阳皇帝十分不利,皇帝和臣下终日惶惶!”浔阳密使急切地向路太后说道。

“哦,本宫也略知一二!”路太后说,接着哭泣道,“当初刘子勋在浔阳登基时,本宫还着实兴奋了几日,奈何苍天不佑,今日他就将兵败,或许……又要惨遭……”

“太后不必痛哭,目前,鹿死谁手,还未确定!我们尚有最后一计,可救我浔阳皇帝!”密使轻声地说道。

“何策?请贵使告诉本宫!”路太后急忙抬起泪眼,问道。

“如今只有釜底抽薪,请太后伺机毒死刘彧!建康皇帝没有了,我浔阳皇帝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登上台城了!”浔阳密使咬牙切齿地对路太后说。

“哦,要走这一步险棋?”太后惊道,“万一不成,可要千万人头落地阿!”

“天无二日,太后此着倘若成功,浔阳皇帝即可还都建康城,太皇太后一家人团聚,一切顺理成章,万事无忧了!”浔阳密使急切地说,“太后不可犹豫!”

“唉……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太后轻声地答应道,“本宫就将伺机而为!”

“如此,我刘宋朝廷万幸了!”密使说。

说罢,浔阳密使拜别了太后,起身西向,赶往浔阳去了。

浔阳密使去后,路太后惶惶不可终日,遂备好了一壶毒酒,吩咐侍从,宴请宋主刘彧。刘彧全然不知,立即欣然前来赴宴。

“如今前方军情尚紧,母后为何却突然要来此宴请皇儿?”宋主刘彧一边入座,一边笑问太后。

“哦,皇上多日操劳,你我母子许久未能痛饮,今日战事稍缓,所以,我特地略备水酒以慰皇上!”太后轻声地说道,并且满斟了一杯,递给了刘彧。

“陛下……”宋主刘彧接过酒,正要饮食,突然发现侍者神色紧张地叫了一声,并偷偷地将他的龙袍后襟拉了一下。

刘彧这时才觉得其中似有蹊跷,并且料知此酒中或许有毒。于是,他为免事情败露,只好灵机一动,将计就计,把手中的酒盅捧给了路太后。

“多谢母后恩赐,但皇儿不能占先!还是请母后先饮了此杯。皇儿祝愿太后千岁福寿安康——”宋主刘彧跪在太后面前,举杯说道,“请母后喝了此杯!”

路太后迟疑了一会,料想不能推辞,所以只好拼死喝下了这杯毒酒,于是当即中毒身亡。

浔阳皇帝的叛军将亡,朝廷各路大军纷纷告捷。朝廷方面,只有殷孝祖因为急躁冒进而受到挫折,而且殷孝祖本人也在激战中阵亡了。

殷孝祖仗着他的忠诚节操,欺凌众将领,官军有父子兄弟在南边的,殷孝袓都要追究治罪,因此使得人心背离,没有人乐意为他出力。此时朝廷让他都督兖、青、冀、幽四州诸军事。叛军占据赭圻,殷孝祖决定进攻叛军,与统帅王玄谟告别,悲痛不已,众人见了无不惊异。接着,殷孝祖与叛军交战,常常让战鼓伞盖跟在自己身边,因此军中将士们都惊异地说:“殷统军是必死的将军阿!他今日与敌人交战,竟用官位仪盖来显示自己,这样如果敌人有十人一齐向他射去,他能不死吗?”当天,殷孝祖在战斗中真的中箭身亡了,时年五十二岁。

大将殷孝祖被杀,其部众个个惊怕,多亏沈攸之及时安抚部将,才镇定了人心,军队才渐渐恢复了战斗力。此时,江方兴已经被宋廷从南方调来,他与沈攸之名位相近,众人想推沈攸之为帅,攸之却让江方兴统率全军。于是,江方兴大喜,并令全军准备开战,进逼赭圻。赭圻的守将是刘子勋叛军的左、右卫将军孙冲之、陶亮二人,他们率兵约有两万人。

“殷孝祖是位著名的骁将,尚且也被我们打垮了,看来我们浔阳大军真是天下无敌的了。我们不必死守此地,不如干脆直取京都?”孙冲之对陶亮说。

“不可!”陶亮说,“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的一将之失就全然轻敌啊!”

“陶将军你将如何?”孙问。

“我将命令部将薛常宝、陈绍宗、焦度等人出兵对垒,与官兵决一死战!”陶亮说,“一定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然而,就在此时,江方兴、沈攸之两军夹攻,已杀得赭圻山前的叛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有的甚至逃往姥山去了。陶亮见了,十分惊惧,他急忙和孙冲之退守到鹊尾,并令薛常宝留守赭圻。接着,见邓琬前来察看军情。

“请相爷急速上奏浔阳,请求陛下速发援兵!”陶亮惊叫道。

“哦,前锋战败?急派豫州刺史刘胡率三万大军增援——”浔阳皇帝刘子勋的丞相邓琬得知求援,赶紧向传令兵下令道。

刘胡是一员有勇有谋的战将,一直为将士们所敬服。在邓琬的命令送达刘胡大营后,刘胡立即闻风而动,率领援军赶往鹊尾。孙冲之、陶亮以为有了刘胡这个靠山,就能有恃无恐了。然而,他们还不知道,此时宋主已经命令沈攸之为辅国将军,让他代替已死的殷孝祖督管前锋军事,并调建武将军吴喜来赭圻助战。接着,沈攸之率领各军开始围攻赭圻城,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多路宋军已抵赭圻,此处敌众我寡,粮草奇缺,请刘将军火速发粮——”此时,赭圻城中的薛常宝招架不住,急向刘胡求援。

“我将亲率重军护送粮草——”刘胡答应道。

随即刘胡亲率一万步兵为赭圻护送粮草,但在赭圻城下又被沈攸之阻住,攸之下令射箭,万箭齐发,刘胡三却三进,终因身负数箭而率军撤退。接着,沈攸之趁势奋击,大破了刘胡军队,刘胡狼狈退回。薛常宝见刘胡已经败去,自知孤城难守,遂开门突围,丢下了赭圻城,独自逃入刘胡寨中躲藏去了。

赭圻城中的叛军将领们见薛常宝已逃,知道大势已去,随即纷纷慌忙出降,于是赭圻失陷。刘胡兵退浔阳。

于是,沈攸之挥军进入赭圻城,安抚百姓。建安王刘休仁此时也从虎槛赶到赭圻,众军在此胜利会师,宋主派尚书褚渊前来军营犒赏将士,并令众将乘胜进军。

“敌军势大,请陛下速发救兵——”此时,刘胡紧急向邓琬求救。

“侍卫听令——”邓琬突然向身边的侍卫叫道,“速去袁岂大营,以浔阳皇帝的名义,征诏袁岂,令袁岂从速率兵到浔阳赴敌——”

接令后,袁岂虽不想应召,但表面上只得同意,并率雍州全部兵马,即楼船千艘、兵马两万奔赴鹤尾,来浔阳会师。先到的刘胡等人见了,欣然将袁岂迎人军营。

“袁将军到来,浔阳无忧了!”刘胡笑向袁岂道,“将军要知近日敌情如何?”

“初来浔阳,天下太平,可暂免谈及军情!”袁岂漫不经心地说。

接着,多日以来,袁岂仍旧只是身着华服,赋诗饮酒,很少谈论军情,他甚至对待军务,少有兴趣。

“我军军资不足,将军可否暂借襄阳军资一二,为我所用?”刘胡对袁岂说道。

“何必借饷?据说建康粮价奇贵,人心惶惶,恐怕就将陷落,我们可以坐取京城军资了!”袁岂笑对刘胡说,“我们就将全胜,此时还要什么粮饷?”

刘胡被弄得没趣,只好回到自己的营中,但是此时,宋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向这里涌来。

“前方敌军未能退却,我们岂能按兵不动?”刘胡见此,按捺不住,只好又走到袁岂营中急切地向袁岂说,“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前往御敌——”

“……也罢,你且率军一万,出屯浓湖,堵截刘彧的宋军兵马!”袁岂一边喝酒,一边懒洋洋地说道。

这时,青、兖各郡官吏纷纷响应建康,弋阳山贼田益之也愿为宋主效力,而且率领了一万兵马围攻义阳。

刘子勋的司州刺史庞孟虬率兵打退了田益之,然后奉邓琬之命去救殷琰,攻打刘励,刘励招架不住,急忙向刘休仁求援。

“刘劻受击,来求援兵。我今命令龙骧将军张兴世前去援救刘励!”刘休仁向众将说道。

“末将得令!”张兴世答道,接着又支吾道,“……不过,末将本来打算绕过鹊尾,占据钱溪上游,以便截住叛军的粮道。然而……将军却要末将去援救刘劻……”

“王爷之令不妥!”沈攸之听了,急对刘休仁说,“我认为,像庞孟虬这等人,将军随意派个人就可以打败他,何必要动用张兴世这等大将前去救援刘勔?张兴世截击叛军粮道之计,也许更为重要,将军应能重视!”

“哦,沈将军高见,本王决意听从!”刘休仁闻罢说道,并立即发令,“现在改令部将段佛荣前去救援刘励,抵抗庞孟虬。令张兴世率七千精兵前去截击叛军粮道!”

“那么张将军将如何作战?”接着,沈攸之问张兴世。

“上游只有钱溪可以据守,地势既很险要,江面又很狭窄,距离大部队也不远,策应赴援方便。同时此处江水有旋涡暗流,上水之船一定要停泊,那岸边有横浦港,可以隐藏大小船只,末将将力求占据钱溪,以夺取战争的主动权!”

“这很好!”沈攸之笑道,“如此将军就胜利在望了!”

众将得令去了。

三十二、晋安灭,帝乐极生悲

张兴世率轻舸二百艘逆流而上,途中经历风浪,屡进不利。

接下来,当夜四更时分,江上风向突变,于是张兴世举帆直向上游飞奔而去,乘夜渡过湖口,来到鹊头,又再回船往下游来迷惑敌人。张兴世夜宿在景江浦,当夜暗地里派黄道标带领七十条小船,径往占领钱溪,营建城寨防守。次日早晨,张兴世同他的部队都在钱溪聚集。

“张兴世要去上游占据钱溪——”刘胡的部将胡灵秀闻罢大叫起来。“哈哈哈,我不敢顺水推舟,轻易越过他们,攻取扬州,他张兴世有何能耐,却敢逆流而上,占我上游。他这是自寻死路一”刘胡听说张兴世的行军情况,向部众们哈哈大笑道,”我们不必惊慌,且可暂时歇息!“”大将军,不好了,张兴世的船队已经挂帆越过了鹊尾——”突然,部将胡灵秀慌张地跑进营帐来向刘胡报告。

“啊,竟有此事?张兴世他们逆水行舟,岂能轻易越过?”刘胡惊慌地问。

“将军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胡灵秀说,“方才东北风忽起,张兴世竟悬帆直赴上游去了!”

“快,现令你从速率军前去阻击——”刘胡说。

“已来不及了,张兴世业已到达钱溪扎住营寨了!”胡灵秀说道。“如此说来,我只得亲率各路水军前去追击!”刘胡叫道。

接着,刘胡急忙率领水军战舰,浩浩荡荡地向上游驶去。

次日清晨,刘胡亲自率领水兵、步兵二十六营来进攻张兴世,张军将士们想立即迎击敌人。

“不必出战!将士不得妄自行动,照旧营建城寨!”张兴世说,”贼兵虽然来了,但距离我军还很远,他们士气旺盛,射箭很急,箭射得急就容易把箭用完,士气旺盛也容易衰竭了,这就是从前曹刿能打败齐军的缘故啊!”

接着,当刘胡军渐渐逼近,船入江中涡流,张兴世就命令寿寂之、任农夫率领数百名勇士攻击他们,各军相继跟上,刘胡部队战败而逃,有数百人被斩首,投水而死的很多,刘胡只好收军,向下游撤退。

同时,在浓湖,建安王刘休仁担心叛贼集合兵力再次攻打钱溪,打算分散敌军的力量,他命令沈攸之、吴喜、佼长生、刘灵遗等人用二十条蒙上皮革的战船,在浓湖进攻贼军,苦战了整整一天,斩杀俘获贼兵上千人。

“刘大将军,浓湖危急,袁岂将军请大将军立即回救——”刘胡战舰刚上去不远,突然,袁岂的使者乘快朦跑来舟中,向刘胡禀报道。

“浓湖何以突然吃紧?”刘胡又惊问道。

“就在大将军来此地时,刘休仁为了策应张兴世,特令沈攸之、吴喜率战舰进击浓湖了!”使者哭泣道,“如今浓湖的袁岂大将军危在旦夕,生死不明!”

“唉,那么,我只好放弃上游,任凭张兴世胡作非为了!”刘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接着下令,“回军浓湖!”

说罢,刘胡率军转回浓湖。然而,当他引领大军来到浓湖后,却又得知沈攸之、吴喜早已率军退走了。

“哎呀,刘休仁太狡猾了!”袁岂叹息道,“他竟三番两次地神出鬼没,劳我军师!”

“刘休仁狡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袁岂大人自己消极怠工!”刘胡暴跳如雷,接口向袁岂骂道,“你不顾大局!此地本来军情紧急,求你来救。然而,你袁岂来后不战,贻误战机,为我们带来了如此多的麻烦。实在可恨——”

“将军何必发怒?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袁岂轻松地说。

“我们暂不必谈此!”刘胡说,接着,他回头对胡灵秀说,“不知庞孟虬他们如何了?”

“禀报大将军,我方才得知:庞孟虬到弋阳被吕安国打败,又回到义阳。而王玄谟的儿子王善又占据了义阳,追击庞孟虬,庞孟虬在逃亡中已经被山贼杀害!”胡灵秀说。

“唉,我浔阳皇帝的大军危险了!”刘胡叹道,接着他又问,“其他将士如何?”

“殷琰的得力部将皇甫道烈等人也已经相继向刘励投降了!”袁岂说,“刘励已命令段佛荣回守浓湖。”

刘胡听罢,又怒又怕,于是,他不想再听袁岂噜苏,遂策马而去,并在马上和部将们商议军情。

“我军少粮,派往南陵征粮的人怎么样了?”刘胡问胡灵秀。

“……征粮部队已被官军杀退,我军毫无所获!”胡灵秀轻声地回答。

“哦,军情已经坏到如此地步?我们都将性命难保!”刘胡大惊道,接着,他轻声地对胡灵秀说,“你且派人通知袁岂,说我们将继续攻打钱溪和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