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新课标最佳阅读:汤姆·索亚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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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逃课的代价

两个孩子万分恐惧,一言不发,只顾朝着村庄飞跑。边跑还不时地边回头看,很担心被人跟踪。甚至路上遇到的每个树桩,他们都以为是人,吓得他们大气不敢出。在经过村庄附近的村舍时,被惊到的狗一阵狂叫,更吓得他俩腿上生风似地跑。

“趁还没有累垮,跑到老制革厂去!”

上气不接下气的汤姆压低声音道:“我快跑不动了。”

哈克大喘着,他俩都累的够呛。两个孩子的眼睛直盯着皮革厂,拼了命地往那儿跑。渐渐地终于跑近了。皮革厂的大门大敞着,他俩肩并肩地冲进大门,筋疲力尽地摊到了里边的阴暗处,一下子,轻松了好多。过了一会儿,他们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汤姆小声说:

“哈克,你看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样?”

“要是鲁宾逊医生死了,我想就要用绞刑。”

“天哪,真的吗?”

“那还用说吗,我敢确定,汤姆。”

汤姆略略想了想,然后说:

“那谁去揭发这件事呢?我们吗?”

“你想哪儿去了,万一不顺,印第安·乔没上绞架,我们怎么办?让他知道我们揭发了他,他迟早会要了我们的小命,到头来,我们必死无疑。”

“嗯,我想也是。”

“让那个傻瓜揭发去吧!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的。”

汤姆没吭声,还在沉思着。片刻后,他说:

“哈克,其实,莫夫·波特不知道是印第安·乔杀了鲁滨逊医生,他怎么告发呢?”

“他怎么会不知道?”

“印第安·乔动手的时候,他刚被击了一下,你想他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嗯,不错,是这样的,汤姆。”

“另外,你再想一下,那一击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命呢!”

“不,这是不可能的,汤姆。他当时喝酒了,这个可以看得出来,更何况他经常喝酒。

我爸就是这么一个人,要是他喝醉了,就是搬座教堂压到他头上,也休想惊动他。他自己也这么说。所以,莫夫·波特也不会例外。但话说回来,如果没喝酒,说不定那一击会要了他的命呢,但我也不太确保。”

汤姆又沉思下来,一会儿后说:

“哈克,你肯定我们不要说出去吗?”

“汤姆,我们必须一字不漏,你明白的。如果印第安·乔没被绞死,而我们又走漏了风声,那么,他弄死我们俩就会像淹死两只小猫一样简单。听着,汤姆,现在我们必须发誓—我们必须发誓—绝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完全同意。这样做最好。好,请举起手发誓:我们—”

“噢,不不不,光举手发誓是不行的。这样的方式只能用于像女生们发誓那样的小事。她们发的誓,一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一气之下或许就把你给出卖了。像今天这样的大事,只发口头誓是不行的,要写下来。”

听此,汤姆对哈克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夜色深沉,四周漆黑,令人十分胆战心惊。此时、此地、此景跟这种主意正合拍。

借着月光,汤姆从地上拾起一块干净的木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红砚石”,在月光下写了起来。他吃力地写着,一边写,一边嘴还动个不停,好像也在帮着使劲。最后,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写下这么几句:

哈克贝利·费恩和汤姆·索亚对天发誓:

双方恪守秘密,若有一方泄密,愿当场死去,尸骨无存。

对汤姆麻利的书写、庄重的内容,哈克佩服极了。他马上从衣服领子上取下一枚别针,对着自己的手指就要放血,这时汤姆说道:

“慢着!这样不行。别针是铜的,可能带有铜绿。”

“铜绿是什么?”

“铜绿有毒。要是你现在就吞点下肚,你就当场死翘翘了。”

于是,汤姆拿出一根针,去掉了上面的线。两个孩子各自用针往大拇指上戳了一下,然后使劲挤出两滴血来。接着他们又挤了好几次,汤姆马上用蘸血的小手指写下了姓名的首字母。他又教哈克写好H和F,宣誓就算结束了。他们还举行了埋葬仪式,口里念着咒语,选了个靠墙的地方将木板埋了起来。这么一来,锁住他们口舌的锁就被埋了起来,钥匙也用不着了。

这时,破楼的另一头,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缺口处溜进来,可是他俩完全没有发觉到。

“汤姆,”哈克小声问道,“这样一来,我们永远都不会泄密,对吗?”

“当然了,不管怎样,即使天塌下来,我们也要保守秘密,否则,我们将‘当场死去’,这你也晓得的。”

“对!”

接着,他们又小声嘀咕了一阵儿子。没过多久,突然传来了一阵狗叫声,那狗叫声相当恐怖,离他们不到十英尺远。两个孩子一阵恐怖,吓得紧紧地抱在一起。

哈克喘着气问道:“它在冲着谁叫,是你还是我?”

“我不知道啊,你从门缝里往外瞅瞅,快点!”

“不要,你自己来看!”

“不—我不敢去看!”

“求你了,汤姆。哇—它又叫了!”

“噢,我的老天,谢天谢地!”汤姆轻声说,“我听出了这条狗的声音,原来是布尔·哈宾逊①1。”

“噢,差点吓死我了,我以为是只野狼狗哪。”

那只狗又狂叫起来,他们的心情再次绷紧。

“我的天哪!那家伙绝不是布尔·哈宾逊!”哈克悄声说,“快去瞅瞅,汤姆!” 汤姆吓得发抖,但还是走了过去,他贴着裂缝往外看。“天哪,哈克!真是只野狗!”汤姆的话低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快,汤姆!看看它到底儿在咬谁?”

“哈克,一定是我们俩吧,我们俩是在一起的呀。”

“啊,汤姆,我们死定了!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谁叫我平时干了那么多坏事呢。”

“真是倒霉透顶了,都怪我逃学旷课,平时也不听话。我要是老实点的话,我也会像希德那样当个好孩子。不过,上帝啊,如果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敢保证,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说着说着,汤姆开始有点抽泣了。“你还算坏吗?”哈克也抽泣起来,说:“汤姆·索亚,你知足吧,跟你相比,我做的坏事早该下地狱了。噢,上帝啊—上帝啊,我连你的一半都不如。”

汤姆低声说:

“快看,哈克,快看,那只狗现在背对我们了。”

哈克很欣喜,看了看后说:

“不错,是背对着我们的,刚才不也是这样的吗?”

“好像是,可我傻乎乎的,刚才根本没想到。哈哈,这太棒了。那么这回它在嗥谁呢?”

狗突然不嗥了,汤姆非常警觉地侧耳听着。

“嘘!听,那是什么声音?”他压低声说。

“像—像是猪的鼾声。不,汤姆,是人的打呼声。”

“对,是打呼声!哈克,哪儿发出的呢?”

“我想是在那儿头。听起来像是从那儿头传过来的。我老爸过去常和猪一起睡,要是他打起呼噜来,那可不得了,像是在打雷。不过,我估计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镇上了。”

两个孩子又想冒险,看能否逃走。

“哈克,要是我打头阵,你敢不敢跑出去?”

“我不想去。汤姆,万一是印第安·乔呢!”

听到“印第安·乔”,汤姆心里一震,可还是抵挡不住内心强烈的诱惑。两人决定试试看,他们商定好:只要呼声一停,他俩就跑。于是,他俩踮着脚尖,一前一后,偷偷地走过去。大约在离那人不到五步远的地方,突然,汤姆“啪”的一声,踩断了一根树枝。那人稍微动弹了一下身子,在月光下可以看清他的脸,原来是莫夫·波特。刚才,他动弹时,两个孩子吓了一跳,以为这下完了,但现在完全不害怕了。他俩继续踮着脚,溜到了破烂的挡风板外边。夜里,又传来了那只野狗吓人的叫声。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看见那条陌生的狗,正朝着莫夫·波特狂叫。

“噢,上帝啊,哈哈,原来那条狗想咬的是他呀!”

他俩惊呼道。

“喂,汤姆,听人们说,大约两个星期前,半夜的时候,有只野狗围着约翰尼·米勒家叫;就在同一天晚上,一只夜鹰在栏杆上也叫个不停,不过,并没有看到谁死啊!”

“嗯,这我知道,确实没有人死,但是,紧接着的星期六那天,格霍丝·米勒不是摔倒在厨房的火里,被烧得很惨吗?”

“这没错,可她毕竟还活着啊,并且快好了哪。”

“呃,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你瞧吧!那些黑鬼说,她就要完了,莫夫·波特肯定也是。哈克,他们对这类事可灵着呢!”

分手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这个问题。等汤姆回到家,从窗户爬进卧室时,天都快亮了。他轻手轻脚地脱去衣服睡下,庆幸自己没被人发觉。但他却不知道,那轻轻打着呼声的希德并没有睡着—希德已经醒了一个小时了。

汤姆醒来后,希德早已穿戴完毕走了。天已大亮,卧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一看便知时间不早了。令汤姆吃惊的是—今天为什么没有人叫他呢?要是往日的话,他们非看着他起来不可。想到这儿,他觉得情况不妙。没五分钟,他便穿好衣服下了楼,感到浑身不舒服,不自在。全家人都已吃过早饭,但仍然个个端坐在餐桌旁,也没人怪他迟到。大家都默不做声,显得十分严肃,汤姆担心极了。他小心地坐了下来,装作很愉快的样子,可是大家既不笑,也没人吱声。于是他也只好不说话,心凉到了极点。

沉默地吃完早饭后,汤姆被姨妈叫到一边,他感到很高兴,挨鞭子也比冷战好吧。可是波莉姨妈站在汤姆旁边痛哭起来,并没有打他,边哭边责备汤姆什么时候能让她放心。随后她说了通气话,既然汤姆不听她的话,那就随汤姆乱混下去,不再管他,自暴自弃,直至要了她这条老命为止。这一席话,仿佛在汤姆心上抽了一千条鞭子,汤姆的心比肉体更加痛苦。他大哭起来,央求姨妈原谅他,一遍又一遍地保证一定会改过自新。最后波莉姨妈还是饶了他,可他觉得她并没有完全原谅他,因此心中还是不太相信。他很伤心地离开,甚至没想起来要报复希德这件事,可是希德多此一举地快速从后门溜掉了。汤姆拉着脸,闷闷不乐地来到学校。他和乔·哈帕因昨天逃学的事被打了一顿。在挨打时,汤姆满脸愁容,根本没在乎鞭笞这类小事情。之后,他坐到了座位上,两只手托着腮放在桌子上,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一直盯着墙角发愣。他的肘部压在了很硬东西上,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过了好一段时间,肘部感到很痛了,才慢慢地移开,叹息着拿起那样东西。那硬硬的东西被纸包着,他有力无气地打开一看,接着又重重地长叹一声,原来是他的那个铜把手!看到这,汤姆更加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