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停住,竟有些无话可说。
手机两端只有电流声,气氛诡异的安静。
隔了两秒。
白振阳轻轻嗓子,打破尴尬:“男男,最近过的好吗?”
余男说:“我还行。”也问一句:“你呢?”
“北京画展举办的很成功,其他几个城市也正在筹办,过一段儿,普林斯顿有个美术展我要过去一趟。”
余男“嗯”了声,“电视上有北京画展的宣传。”
“看到了?”
“看到了。”余男说:“你回来告诉秦琦了吗?她应该在找你。”
那边像是吸了一口气:“她找你麻烦了?”
余男只说:“她没占到便宜。”
白振阳说:“她去北京找过我,我躲着,她没见着。”顿了顿:“这次回来也没告诉她,我们只有那一次,是她一直纠缠不休。”
余男没兴趣知道,手机离开耳朵,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那先这样,我带团去吃饭,回大理再聊。”
那边停了两秒“……那再见。”
余男扔开手机,在床上仰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找章启慧。
来开门的是石明,章启慧刚刚起床,睡了一上午,她精神不错。石明又递给她一杯温水和红景天吃下,她去卫生间洗漱。
三人出去顺道叫游松和张硕。
张硕早就饿的嗷嗷叫,游松站在窗边和莫惜瞳讲电话。
他背对房门站立,阳光洒进来,在窗前形成一道高大剪影。他身侧的手夹着根烟,上面结了烟灰,烟圈飘飘渺渺往上升。
视觉错差,这一刻的背影竟带了几分温柔。
游松跟平时不同,声音低缓:“我要过一阵儿才能回去,你乖乖上课……会记得给你带礼物。”
余男收回目光,问张硕:“上午去了哪里?怎么没去山上找我们?”
张硕眼睛转了圈儿:“本来想去,后来碰到一个摩梭美女,聊了聊挺投缘,就跟她逛了一上午。”
余男看一眼他,笑说:“那晚上的篝火晚会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不去?”张硕瞪眼睛,又意识到有些激动,降下音量:“也许能碰到更好的呢。”
余男还没答话,章启慧忍不住插嘴:“男人就是贪心。”
张硕撇撇嘴儿,那边游松撂了电话,他喊一声:“游哥,就等你呢,我们都饿死了,快点。”
游松回过身,站着没动,把烟灰弹到旁边矿泉水瓶里,目光往余男身上瞭过去,看了会儿,才迈步往外走。
一顿饭吃的相安无事。
下午自由活动,章启慧想环岛骑行。
游松直接往客栈走,章启慧叫了声:“游哥,你不去啦?”
游松头没回:“不去了。”
余男把几人送去单车租借处,也往回返。途中买了两袋苹果干,是附近盐源苹果基地生产的,果肉饱满,香甜可口。
她路上就拆开来吃,到了客栈,已经消灭小半袋儿。
下午她在房间补眠,本来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粘床竟然睡过去。
再醒来,日落西山。天边被染成橙黄色,云朵也沾了明快的黄,湖面撒满一层金子,华丽而耀眼。
她盘腿坐了会儿,给章启慧去个电话。
他们还没回来,跑去了大落水村。
余男喝了点水,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篝火晚会是八点,刚好定在大落水村,她叫张硕他们直接在那边等。
余男收拾好去叫游松,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才有回应。他穿着背心长裤,发丝微乱,眼里有几分惺忪,也像刚睡醒。
余男说;“收拾一下吧,去大落水村和他们会合,先吃饭,然后参加篝火晚会。”
他转身进屋:“进来,等会儿。”
后面没动静,游松回头,余男还站在外面。
“我在这儿等就行。”
游松扫她一眼:“我能吃了你?”
她顶回去:“怕你消化不良。”
“我饥不择食的时候,什么都吃挺香。”
余男对他背影竖个中指,迈步进来。
游松说:“把门关上。”
余男警惕:“干什么?”
游松看她像看白痴,嗤了声:“我没有让人围观换衣服的习惯。”
余男一顿,回手关了门,在靠门的墙边倚着,他们住的标准间,是两张单人床。游松靠窗睡,张硕睡在外面。
她打量了一圈儿,撞上游松的视线,他站在她两米之外,两手抓住背心衣摆兜头脱下,扔在地上。露出赤裸裸的胸膛,腹上肌肉结实,分割出均匀的几块儿,两侧胯骨沿清晰走向延伸进裤腰里。
他嘴角含笑,看着她脱。动作毫不避忌,招摇过市。
余男哼一声,低下头,不再看他。
游松穿的是运动裤,没有换,又去浴室洗了把脸,两人出门。
晚饭顺章启慧的意,吃的土鸡米线,游松和张硕都吃不饱,另外又要了两个牛肉烧饼。
吃完饭,落水村已经聚集许多游客,人山人海挤在广场里,有些是导游带团过来的,有些是散客。
村民在广场中间支起巨大的木架,准备时间一到点起篝火。
组织者让所有人绕着篝火围成数层巨大的圈,依排坐下。他们来的早,余男找到个极佳位置,在第一排,是广场上唯一的几把木椅。
八点钟,晚会准时开始。
最先是由当地村民表演,她们穿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围成圆圈。白色裙摆在火光掩映下,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他们边跳边唱,风格淳朴的歌谣穿透整个黑夜。月亮没那么大,周围是黑漆漆的深谷,没有灯,前面篝火成为唯一耀眼的光芒。
村民唱了一会儿,忽然四散开,回身去拉后面的游客。有个摩梭姑娘来拉游松的手,游松挡了下,没起身。姑娘到豁达,笑着转身去拉别的男人。
余男领着几人走到人群里,手拉起手,跟着人群转动,踢腿,对山歌。
游松在木椅上抽烟,健硕身躯挤在狭窄椅子上,显得特别滑稽。
他目光定在前方,眼前都是余男不断扭动的胯,摇晃的臀,衣服下摆的流苏随她动作肆意颠簸,回身瞬间,他能看见她脐上那枚亮晶晶的游鱼,缱绻纠缠,随她共舞。
余男动作很熟练,跳的不比当地人差。
游松双眸暗沉,她每个无意动作,都像特别在他面前展现。游松舔了下唇。
余男右手拉着张硕,他动作僵硬,像只黑熊。
左手是个摩梭小伙子。
歌声吵闹,两人说着什么,摩梭小伙儿不时顷身说话,余男把耳朵凑过去,听完咯咯的笑,又扒着对方耳朵回答他。
游松眯着一只眼,吸口烟,不知是火光映射还是幻觉,他恍惚看到那男人手指轻轻摩挲余男手心。
游松盯着她背影,低嗤,“就么知道勾人。”
余男跳到半途撤下来,摩梭小伙儿想拉她再跳一段,余男摆摆手,笑着走回座位上。
游松目光跟回来,余男仰头喝水,额上挂了细细密密的汗,脖颈修长,有碎发贴在颈后,胸口随呼吸一起一伏。
他问:“怎么不跳了?”
“有点累,歇一会儿。”
游松戏谑说:“体力这么差?”
余男噎他:“有不跳的体力差?”
游松哼了声,起身挪过去坐,侧着身:“那人跟你说什么了?”
“哪人?”
游松往前抬抬下巴。
余男说:“也没什么,就闲聊。”
游松点点头,看了会儿跳舞,又问:“摩梭人也和外地人走婚?”
余男向后靠了靠:“如果想,什么人都可以啊。”
好一会儿没说话,两人齐齐看向前面。张硕旁边换了个摩梭姑娘,两人眉目传情,姑娘被他逗得弯嘴笑。
人群中章启慧在叫她,余男坐了片刻想上去。
她刚起身,大腿被按住。
余男跌回木椅上。
“什么人都可以?”
余男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又侧头看他。
腿上的手宽大有力,温热干燥,游松半躬着腰,手指往里伸。
余男眼里清凉凉。
火光不断闪烁,映在两人脸上带几分不真实。
停了片刻,她去拽他的胳膊,却丝毫撼动不了。
余男想起身,他捏紧她的腰,另一手掐住她腿根的肉,贴近说:“别动,小心人看见。”
余男被他掐的疼,瞪着眼:“你还要脸么?”
他们坐的显眼,前面人头攒动。
力量悬殊,她逃不开。
这人像个疯子,他不怕别人看,拍拍屁股走人永不再来,但余男还要脸,还要在这混。她不敢挣,动作越大越显眼。
游松把包甩她腿上挡住,又问一遍:“什么人都行?”
余男跟他较劲:“对,什么人都行。”游松要说话,她接了句:“就你不行。”
游松看着她,挑起唇角,手指狠狠戳进去。余男猛地抽了一口气,咬紧唇,指甲抠进他手臂里,他没觉出疼,仍然笑着。
没几秒钟,他停住,哼笑一声:“差不多得了,再装下去没意思。”他把手上的水往她腿上抹了把。
余男抿紧唇,也觉出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