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重读《周易》智慧
21737100000068

第68章 第一件自卫武器

一、师

《周易》六十四卦第七卦为《师》卦。

师,在现代汉语中有多重含义,但首先所指是“老师”、“导师”、“师傅”。

师,在古代汉语中首先所指是“军队”。《周礼·地官》:“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尔雅·释诂》:“师,旅,众也。”《说文解字》:“师,二千五百人为师。”

六十四卦中的《师》卦之“师”含义是什么呢?要弄清这一点,需要把《师》卦之前的卦序梳理一下。在六十四卦的序列中,《师》卦排列在第七卦的位置上——《乾》、《坤》、《屯》、《蒙》、《需》、《讼》、《师》,《周易·序卦》对这七卦的排列顺序所做出的诠释是:“有天地,然后生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物之稚也。物稚不可不养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饮食之道也。饮食必有讼,故受之以讼。讼必有众起,故受之以师。师者,众也。”在这里,《乾》、《坤》以喻天地,《屯》象征万物,《蒙》象征启蒙,《需》象征饮食之需,《讼》象征诉讼,《师》象征军队、战争。七卦的排列顺序讲述了自然演化与人类演化的路径。自然演化的路径是:天地—万物—人。人类演化的路径是:天地—万物—人—启蒙—饮食—争讼—战争……

七个卦七组抽象符号,如果没有文字的注释,那么卦体就是神秘之天书。有了《周易·序卦》的诠释,抽象符号中的深刻含意就可以清楚地展现出来。

万物出现在天地之后,人出现在万物之后。有了人,就迫切需要解决启蒙与饮食这两大问题。启蒙使人成其为人。人人都面临着饮食之需这个大问题。饮食不公就会引起争讼,争讼解决不了问题就会引起战争,这就是六十四卦前七卦所揭示出的人类演化路径。

至此,《师》卦之师的含义基本就清楚了:一是指军队,二是指战争。

六十四卦,《师》居其一,六十四分之一。《周易》主张“万国咸宁”、“天下和平”,但是战争仍然是不能忽视的问题,尽管几率很小。

二、弓矢

战争需要武器。

《周易·系辞下》记载了中华大地所出现的第一件武器——弓矢。

关于弓矢的发明者、制造过程以及参照坐标,《周易·系辞下》是这样介绍的: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睽。

弓矢的发明者是黄帝。弓矢发明的目的是“以威天下”。“以威天下”而不是“侵略天下”、“横行天下”,黄帝发明武器的目的首先是用于自卫的。

在几千年前,弓矢无疑是先进武器。黄帝没有利用先进武器去中华大地以外——日本、俄罗斯进行大屠杀,但是也绝对不允许外部强敌对中华大地有觊觎之心。黄帝时代没有割地赔款的记录,这就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先进武器的实际作用。

弓矢的发明有一个哲理上的参照坐标——六十四卦中的《睽》卦。《睽》卦由八卦中的《离》、《兑》两卦所组成。《离》象征火,《兑》象征泽。火气升腾向上,泽地湿润向下。《睽》卦之卦体揭示出了相反相成、异中求同的哲理。《象传》注释《睽》卦,注释出了人文哲理:“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相反相成、以同而异既是人文哲理,又是发明创造的哲理。

笔者研究《睽》卦,得到了这样的启迪:自然界中截然相反的两种东西可以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就可以产生出一系列新工艺、新器具。弓矢就是软硬两种物质的结合体——软的皮绳,硬的是藤条与竹子。两种物理性质截然相反的物质相互结合,产生出了中华大地上第一件先进的自卫武器。

弓矢的形式已经过时,但《睽》卦所揭示出的“相反相成、异中求同”的哲理并没有过时。利用这一哲理,仍然可以进行新的发明创造。

笔者的儿子曾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黄帝时代的弓箭与现代的火箭,哲理上的共同点在何处?”儿子的问题具有两重性:一、正常的疑问;二、作为现代人质疑、挑战中华元文化。笔者的回答是:“弓箭与火箭,推动力都在屁股上。后面的推动力越大,前面的射程越远。相反相成、异中求同,是古代弓箭与现代火箭的共同之处。”

三、礼仪与武器

物资分配不公,就会引起诉讼。诉讼解决不了问题,就会引起战争。上下五千年过去了,中国与世界历史证明,这一认识是正确的,未来的历史仍然会继续证明这一认识的正确性。

如何制止战争?答案有两个:一是用公平之礼仪制止内部战争,二是用先进武器制止外部的战争。

人是有欲望的人。如果欲望无度就是争斗的根源。欲无度而争,争不止而乱,乱不止则穷。无度之欲,可以制止以礼。两个字叫“礼仪”,一个字叫“平”。平者,公平也。公平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也。公平可以节制欲望,公平可以节制争斗,公平可以防止动乱。

以礼制欲,荀子在《礼论》篇中对中华民族先哲的实践有一个这样的总结:

礼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仪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以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以礼之所起也。

荀子所提到的“先王”,肯定先在荀子之前。荀子属周,先王或属周或属周之前。先王用礼仪节制物欲,这是中华先贤的明智之举。但是节制物欲绝对不等于抑制物欲,从神农氏开始,一直到伏羲氏、神农氏、黄帝都是用发明创造与发展生产来改善、提高人民生活的。节制物欲与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是解决争讼与内部战争的最佳途径。

国之外还有国,九州之外还有州,神州天下之外还有天下。我之外有人,我不往不等于人不来。慈禧太后并没有到八国去,这并不影响八国联军进北京。蒋介石没有到东京杀一个人,这并不影响日军在南京肆意大屠杀。《周易》中的哲理告诉后人,外来战争的危险始终是存在的。

防止外来战争的最佳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发明“以威天下”的先进自卫武器。黄帝发明的弓箭一直用到咸丰皇帝,完全失去了先进意义,所以只能挨打。

防止内乱用公平之礼仪,防御强敌用先进武器,中华民族祖先所留下的这两条哲理,起码在现在并没有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