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骂却发不出声,只觉全身的血都堵在了喉间,更加难受的在发抖。
“你还想说话?本王还以为你哑了!”
穆珠带着哈金小心翼翼的走进帐内,最近木克情绪总是异常烦躁,动不动就责罚身边伺候的奴隶,已有几个被他责打的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她每日也是如履薄冰。
木克见哈金进帐,松手将凌霄往床下一推,凌霄跌到床下,积着的一大口血哇得一声全喷了出来。
好些血全溅到了跪在地上的哈金的衣服和脸上,这才看清一直给她治伤的吐浑大夫,是个头发全白的老者。
而她趴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不停的喘气。
哈金跪在地上连脸上的血都不敢去擦,“殿下饶命,她体内本就气血混乱,受箭伤后没调理好,又过于劳累受寒,郁滞难返,老奴已尽力了!”
“很好,那就让她死吧,她死了你就滚回父王身边,本王不会再保你和你的全家!”
“殿下…….”
“你不是草原第一神医?号称能起死回生,连个风寒都治不好,还留在我身边有什么用!”
哈金似乎很怕回到大汗那里,实属无奈的道:“为今之计,能让她活命的话只有用金草续命,可这么珍贵的草药上哪里去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来不及,她根本就拖不了几天”
“你怎么不早说,本王这里就有现成的。”木克冷峻的神情缓和了些。
“殿下,这万万不可!”穆珠激动的反对道,“那金草丹是何其稀罕的东西,怎能给区区一个俘虏吃!”
哈金也赞同道:“请殿下听我说完,即便您有珍贵的金草丹,还要您想救的人她想活,要是她一心求死,岂不浪费了金草丹!”
“她既已是我的奴隶,想死想活都由不得她!”木克一意孤行的道,“去把我的金草丹取来!”
凌霄撑不住的又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意识已模糊。
“殿下!”哈金极力又劝道,“她这样子怕是喂不进药了,她既求死您不如成全她!吐浑的好女子多得是,您千万不可对个大兴女子用情!”
木克抱起凌霄,急红了眼,一脚踹到哈金的肩上,“喂不进就给我灌进去,谁再敢劝本王,本王立刻将其五马分尸!”
看木克已铁了心,劝也没用,穆珠赶紧取来金草丹,哈金站了起来给凌霄施针,止住他从体内涌出来的血。
等丹药来了,木克强行捏开凌霄的嘴,硬是用水给灌了进去。
哈金让木克扶着她,又在她背后施针,过了大半日,见她没再呕血,也没将灌进去的丹药吐出来,便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战战克克的禀明木克,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木克见她的脸色好了点,挥了挥手示意大帐内的人都退下,把她勒在怀中,对接近昏迷的她轻声道:“以后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任何时候都不能再寻死,要不然我会把大兴的俘虏全杀光,一个也不留!”
凌霄此时连睁眼力气都没有,但还是能听见他说的话,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不惜一切的非让她活着,她都不会感激他。
不过她已想明白了,既然老天不让她死,她就一定要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努力活着才不枉吴勇的舍身相护。
她要活着看到大兴的大军夺回平州城,让凶残的木克、狡猾的雨萱受到应有的惩罚!
一旦有了求生的欲望,她强忍着想呕的感觉,嘴唇微微颤动,“水,我要喝水。”
木克立刻给她端来水,用汤匙一点点喂她,她渐渐感觉不再那么难受,困倦的昏睡了过去。
哈金和穆珠退到大帐外,哈金连声叹息,“妖孽啊妖孽,原来这才是亡我吐浑的妖女!”
“你这老东西又在嘀咕什么?”穆珠怨他道,“你怎么能让殿下用金草丹去救那贱奴,这金草丹是先皇后留给殿下的,仅此一颗!”
“你又不是没看到殿下刚才那样子,我若不说出救人的法子,他必定会灭我全家,我又有什么办法。”哈金同穆珠一路走着,又说,“也许是天意不可违,我原以为大兴来和亲的公主是吐浑的祸害,才会冒死惹怒了大汗。现在看来殿下营帐中的女子才是亡我吐浑的妖孽!”
穆珠停下脚步,不明白的问:“什么亡我吐浑的妖孽?”
“我年轻时,先师曾对我说过,在吐浑的一本古书中预言到我这代会出现异邦的妖孽,遮住草原上的太阳,把吐浑带入地狱深渊。”
穆珠想起了什么,骇然的道:“难道说得是我们吐浑一直广为流传的童谣,土生木,金折木,大金亡,木繁盛!红日升,金妖显,蔽日月,毁林木……这真是亡国的预言?”
哈金点点头,“金与兴音近,指得就是一直与我们纷争不断的大兴,金妖应该说得是大兴的女子。当日大汗同意与大兴和亲时我就极力反对,也说过这首童谣,可大汗却大笑不以为然,说幼童之言怎可为信。结果大兴的公主一到王庭就令大汗和木克王子不和,本以为大兴公主就是妖孽,没想王子殿下比大汗还要迷恋大兴女子,天意啊,天意!”哈金说着已朝自己的帐中去了。
穆珠站在原地唉声叹气的,也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木克长大,怎么能让他毁在一个大兴女子手里,更何况以后毁得也许将是整个吐浑。
她犹豫了片刻,改了方向,直接走向雨萱的帐子,那雨萱对木克一片痴心,她是全看在眼里,找雨萱想想办法,对木克只会有益无害。
凌霄清醒后,感到睡得很舒服,浑身不再疼痛,看木克并不在大帐内,只有穆珠一人站在床边盯着她。
她有些不安的坐了起来,能看出穆珠很不喜欢她。
“我还从未看殿下给谁亲自喂过水,你若再故意和他作对,休怪我心狠!”穆珠表情阴森的道。
凌霄小心的从床上下来,找到了自己的鞋子,想要离开大帐道:“我从没主动招惹过他,我现在就回奴隶的营帐干活。”
“站住。”穆珠冷声叫住她,指着一堆新衣裳道,“不用了,以后你就呆在殿下大帐伺候,这些新衣都是给你的。”
凌霄看那些新衣全是吐浑的样式,排斥的道:“我不穿,把我原先的衣衫还给我!”
“不穿也好,正好可以整天穿着破衣衫狐/媚殿下!”穆珠扯住她的头发,手中似藏着根针,扎入她的腰间,她只觉痛得要命,顿时满头大汗。
又听穆珠咬牙切齿的道:“你知道你这条命是怎么保住的?殿下把自己的续命丹都给了你!你最好别再想着法子寻死,闹得殿下不得安宁。再出什么岔子,我穆珠有得是办法整治你这等贱奴!”
凌霄忍着痛,艰难的道:“我不会再寻死的。”
穆珠放开她,“要活就给我乖乖的伺候殿下,跪下!仔细听我说殿下的喜好和习惯,要是记不住没伺候好殿下,有你好受的!”
腰间还在隐隐作痛,但却并没有伤口,要活下去就要忍受一切羞辱,凌霄表情麻木的跪在地上,根本没听穆珠在说什么。
她走神时突然觉得手背一阵剧痛,穆珠已用脚狠狠的踩在她的手背上,又恨又恼骂道:“贱奴,你就是用这只手拿着殿下最心爱的金刀刺伤殿下的肩,今日我就让你两只手都废掉,看你还能不能伤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