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乱世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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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反客为主(4)

麋竺雪中送炭的行为令刘备感激万分,正是有了麋竺的及时帮助,他又有了咸鱼翻身的机会,重燃渴望建功立业的激情。故此在刘备发迹之后,拜他为“安汉将军”位在诸葛亮、法正等人之上;而且始终对麋竺“待以上宾之礼、赏赐优宠无与为比”。——(《三国志-麋竺传》)

那些只知锦上添花的人,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眼力,“不识男儿未济时”!

发展才是硬道理!

在暂时解决了生存问题之后,刘备重新陷入长考:坐吃山空终不是长久之计,进一步才会海阔天空。他做出了一个令手下人大跌眼镜的决定——“遂使吏请降布”。

仔细分析刘备的心理,就必须要佩服他的大智大勇了。他驻兵的地方除了大海之外,只能前往扬州、徐州、青州三个选择。青州刺史孔融与刘备遭遇仿佛,此时被另一位青州刺史袁谭打的抛弃妻儿狼狈奔逃。孔融与刘备二人惺惺相惜,对待妻儿的态度也惊人的一致;士林楷模、仁义标兵重返公孙瓒阵营,即便可以冲过重重险阻赶至,田楷是否会收容他这个叛将呢?前往扬州投袁术,刘备不会作此想;而徐州吕布近在咫尺,作为游侠的吕布,不会因为刘备的落难而将他拒之门外的。刘备去投附他,也是在给吕布台阶下,可以为他据有徐州的行为稍解负疚之情。

刘备做出这样的决定,另有一个重要原因:从下邳传来消息称,吕布刚刚成功平息了一场针对他的叛乱。就在一天深夜,吕布手下将领郝萌“将兵入布所治下邳府、诣听事阁外,同声大呼攻阁。阁坚不得入”。——(《英雄记》)

睡梦中惊醒的吕布不知道是谁反叛,慌乱当中领着妻子“科头袒衣”从“溷上(卫生间)排壁出,诣都督高顺营”躲避。在成功平叛之后,查知是袁术策反了郝萌等人作乱,吕布对与郝萌共谋的陈宫没有追究,却对袁术怀恨在心。

吕布所以没有杀陈宫,也是考虑到他初到徐州立足不稳,如果杀了陈宫会让从前追随他的兖州帮心下不安。稳定压倒一切,穷究下去会令人人自危,不战自溃。

事实证明,刘备的判断是准确的——吕布没有将刘备赶尽杀绝,反而以礼相待:“具刺史车马童仆,发遣备妻子部曲家属于泗水上,祖道相乐”。——(《英雄记》)彩旗飘扬、锣鼓喧天,欢迎刘备的“王者归来”。

事情极具戏剧性变化:刘备在做了一年半徐州牧之后,又做回了“刘豫州”(刘豫州的称谓叫的顺口一些)。率部屯扎在小沛,与吕布结成战略同盟,对付共同的敌人袁术。而吕布摇身一变“自称徐州刺史”,二人角色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对吕布的不计前嫌,吕布手下很是不解。

诸将谓布曰:“备数反覆难养,宜早图之。”布不听,以状语备,备心不安而求自讬,使人说布,求屯小沛,布乃遣之。——(《三国志》裴注引《魏书》)

历史的记载颠覆了人们刘备的认识,至少,在吕布的手下人眼中,真正反覆难养的不是吕布,而是刘备。

吕布先杀丁原、再杀董卓,在他们眼中看来并无什么不妥。张辽、高顺等将领一直追随吕布左右不离不弃,足以说明吕布是有个人魅力的。

吕布并没有为难刘备,刘备却“心不安”,所以求屯小沛。(两人在一起会心里别扭、很尴尬,而距离会产生美。)

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刘备患有轻度迫害妄想症。这种行为,说得好听点是刘备想得太多了,讲难听些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所有人都要心存防备,刘备的备还真不白给。

吕布之所以给刘备一条生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不管事情的经过如何,事实胜于雄辩:除了吕布之外,受益者还有一个淮南的袁术。当刘备放下自尊、屈辱地向吕布请降之时,袁术许的愿仍没有完全兑现,吕布心底正在因为袁术“运粮不复至”而纠结不已。

他与刘备实现第二次握手既为壮大自己声势,也是要向袁术透露一个信息:离了你这个臭鸡子,我一样做的成槽子糕。

观徐州在刘备手中得而复失可知,刘备在徐州根基尚浅,他所取得的拥戴只是士人与个别地方豪强而已,而从前陶谦手下的武夫们对旧主陶谦将一州之地拱手让人,应该是心有不满。文士与武人之间永远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任下邳相的曹豹迁怒于张飞进而激化了这种矛盾。而吕布的到来和袁术的入侵,成了矛盾与不和总爆发的导火索。

汉末历史的精彩,正因为它有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黑色幽默成分在其中。敌我、是非、善恶、强弱的变化在折冲樽俎间变幻之快,令所有人目不暇接。

历史时代大潮将所有人裹胁的沉浮其间,没有一人可以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