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曹操率部向董卓西凉军叫板,是一种自杀式冲锋的话,长沙太守向董卓西凉军主动发起进攻就是旗鼓相当的对决了。
多年前,孙坚就看董卓不顺眼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在沙场上一决雌雄了。孙坚在前方与西凉军血战,丝毫不落下风。双方互有胜负,很快陷入对峙,一时间谁也无法奈何对手,胜负难分。
可悲的是,孙坚表现出来的强势却让联盟中的一些人感觉不安。本来联盟是袁家人尽情展示自我才华的舞台,孙坚风头盖过袁家兄弟还了得?有好心人提醒袁术,一旦孙坚得志,那将是“前门驱狼、后门入虎”之事。袁术一听有理,立即停止了对孙坚所部的粮秣供应。
孙坚与董卓西凉军鏊兵的阳人距离鲁阳百余里,孙坚连夜赶回鲁阳去见袁术催讨粮草。在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袁术终于答应恢复粮草供给。
有了后勤保证的孙坚回至前线,继续率军向洛阳方向挺进。
就在曹操、孙坚相继与董卓所部浴血厮杀的时候,其他人马却在“置酒高会”。
难道他们是在集体等待董卓的良心发现?或是等待上天震怒,雷殛董卓?
袁绍等人可以欢聚纵饮不思进取,董卓却不敢大意。来自关东的除了孙坚一人需用心对付之外,其他都不足为虑,只需兵来将挡就可以。
令董卓寢食难安的是,他所面临的压力来自各方。董卓忧心如焚,压力山大。
首先,他面临军心浮动的严峻形势:黄巾余党白波军在河东(今山西南部)地区活动,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一旦白波军控制了河东地方,就会切断董卓退回凉州的通道。凉州是董卓的老巢,赖以起家的本钱,其战略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断了回家的路,董卓所部湟中义从和羌胡兵因思乡心切,不但有战斗力下降的可能,更可能会出现非战斗减员逃亡的情形。为了保障战略生命线的畅通,董卓此前派出女婿牛辅清剿黄巾军。哪知道牛辅被黄巾军杀的大败,铩羽而归。
其次,左将军皇甫嵩屯军扶风(今陕西兴平市),手下有三万余能征善战的精兵。关东军是乌合之众,而皇甫嵩却是董卓的心腹之患。如果皇甫嵩起兵呼应关东联盟,董卓腹背受敌,根本就无法抵敌。一想到皇甫嵩的强势,董卓乐不起来了!
董卓愁眉不展没几天,忽一日笑逐颜开。困扰他的西部问题峰回路转,云破天开:黄巾余党白波军没有继续南下,而是转战东南了;董卓假传圣旨,征皇甫嵩入朝任城门校尉。皇甫嵩接到诏旨,立即单骑来朝。
愚忠害人不浅,和董卓这种人讲江湖道义,皇甫嵩可更名为东郭嵩!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董卓,终于可以一颗悬起的心落地了。他早就在磨刀霍霍,安排好了如何应对关东联盟!
第一个死于他刀下的就是袁绍留下的潜伏哨周祕和伍琼,把董卓当傻子对待既需要勇气还需要付出代价;继而,他立即对近在咫尺的王匡泰山兵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对付这些从未经历血与火洗礼的盟军,董卓使出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他先是派兵在王匡控制的河阳津摆出一副准备渡河进攻的样子,暗中却另派一支军兵从小平津渡过黄河,绕行到王匡军后,发起了突然袭击。
史载,是役董卓军“大破之,津北死者略尽”,——(《三国志-董卓传》)王匡所部几乎全军尽墨。
在顺利清除内鬼、解除军事压力之后,董卓派出手下亲信李儒捧了鸩酒去见废帝弘农王。联盟在酸枣发表的讨董檄文,成了刘辩的催命符。李儒告诉刘辩:“喝下它,你可以永葆青春!”
弘农王虽然年青,但年青并不代表他无知;无知也并不会代表他无畏;他太明白这小小酒杯中蕴含的杀机了,面对死亡,他无力拒绝,只好再次以泪洗面。
无数的史实告诉我们——历史不相信眼泪!
弘农王无比悲怆的吟过绝命诗后饮鸩而亡,追随母亲何太后于地下去了。十八岁的他决定,来世不投胎帝王家!
弘农王的死,彻底让关东联盟傻眼了。
当初他们否定董卓废旧立新的不臣之举,现在董卓干脆将旧帝送佛送到了西天。失去了行动理论指导,没有了前行坐标,联盟中的各路诸侯不喝酒做什么?
不为此无益之事何以度有涯人生?
否定董卓的废立,就有必要恢复弘农王的帝统;让一个死人还魂做皇帝显然不能。唯有承认现有的刘协继统合法,或者再自己推出利益代言人。除此之外,联盟并无其他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