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乱世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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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分崩离析(1)

事态发展出现新动向,关东联盟也在第一时间针锋相对的发表了新的联合宣言。

联盟军为自己起兵靖难寻找了新的理论依据,在酸枣会盟的誓词中指出,各路诸侯共赴国难,决心“凡我同盟、齐心戳力,以致臣节……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三国志-臧****》)口号可以喊的震天响,誓约墨迹未干、言犹在耳,各路诸侯就开始了自戕。

弘农王死后,董卓也闪人了。

他裹胁着小皇帝和朝臣,洛阳士民开始了西迁之旅。虽然关东联盟群聚终日、言不及义,但他们却不抛弃、不放弃的反对中央政府。始终是压在董卓心头的一块巨石。

固守洛阳,就要每天面对关东联盟,武装对峙终究不是办法。董卓思来想去,决定退出是非之地一走了之。他并不是要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而是决定迁都西安,那里距离他的老巢近,一来可以安定军心,二来可以摆脱联盟军的纠缠。

谋定而后动的董卓,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迁都。虽然反对迁都的声音甚嚣尘上,反应之激烈远过于毒死弘农王,但董卓根本不为所动。

初平元年( 190 年)二月,董卓“乃徙天子都长安,焚烧洛阳宫室,悉发掘陵墓取宝物”。——(《三国志-董卓传》)

此次迁都,董卓“悉徙洛阳人数百万口于长安,步骑驱蹇、更相蹈藉,饥饿寇掠、积尸盈路。”——(《后汉书-董卓传》)担心洛阳空城为联盟所利用,董卓一把大火将东汉京师烧为白地,洛阳城“二百里内、无复孑遗”。(同上)同时又派出吕布,发诸帝陵及公卿以下冢墓。把珠玉财帛收了,白骨却弃之不顾。

东汉末年,发人坟冢的事情并不是偷偷摸摸进行,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公然之举。

对于这段历史,《三国演义》作者罗贯中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慨,将董卓的行事指南说为“吾为天下计,岂计小民哉?”

诚哉斯言,历史上类似董卓这样的独夫民贼,何尝不是如此?

为求一已之私利,置天下生民生死于不顾的,又何止董卓一人?

故此,后世有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其实,麻木了也就好了!活着,真TMD不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当有共同敌人需要面对时候,关东松散的联盟仍可以勉强维持。当敌人在眼皮下面消失之后,这种联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在强敌面前不妨退避三舍,而在同伴面前却要敢于三刀六洞、白刃相向,勇于内讧也是炎黄民族的劣性之一。终日聚饮的联盟各路诸侯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他们打起来来了。不敢和董卓的西凉军对决,并不代表他们不敢举起屠刀杀戮同道中人。

董卓裹胁着小皇帝和一众朝臣顺利来到长安,见关东联盟并没有追杀,稍事休息之后再次举起了屠刀。袁氏一门自太傅袁隗以下男女数十口,尽数倒在了血泊当中。数月之后,见袁绍并没有打上门来报仇,董卓再出奇招,派出和平使者前往关东地区招安分化盟军。为郑重其事,豪华阵容由以下五人构成:大鸿胪(外交部部长)韩融、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住建部部长)吴循、越骑校尉(二千石武职)王环。

董卓在劈面给了袁绍一记响亮耳光之后,又派人送来了大粒水果糖。

此举,无疑是包藏祸心的。招安成功与否并不重要,无论结果如何,董卓都是胜出者。成功,整个士大夫群体从此只有摇尾乞怜苟且的活着,朝野之间再无异已;失败,不外乎会出现两种可能:招安者与被招安者结成联合阵营,这样董卓可以借机剔除朝堂之上潜在反对力量。招安者如果不被联军接纳,那么只能令联盟离开中央越行越远。小皇帝只能死心塌地的依靠自己,斩断与盟军之间的感情瓜葛。

果然不出董卓所料,盛怒之下的袁绍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做了了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草率决定——将这些董卓派出的和平使者斩首。除了韩融因为名气、影响力大侥幸留得性命之外,其他四人俱成了刀下之鬼。这五人无一例外全是名士,其中胡母班更是久负盛名,名列“八厨”。厨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胡母班在千金散尽之后,又丢了卿卿性命。(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到也了无牵挂)

面对屠刀,胡母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甫出虎口,怎么会又入狼窝?临死之前作书与妻兄河内太守王匡,信中写道:

自古未闻有诸侯举兵向阙者,投鼠尚且忌器,更何况宫阙之中尚有天子。(他不清楚,新君在武林盟主的心底早已被抛弃)现在我与诸位大人奉诏书前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董卓罪恶滔天,尚且在表面上尊崇天子,而你们迁怒于我是何道理?我与董卓非亲非故,我的孩子却是你的外甥。请不要让他们看到我的尸体!

不但是胡母班面对死亡困惑不解,就连王匡也一头雾水,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抱着两个外甥痛哭流涕。董卓不相信眼泪,袁绍同样也不相信眼泪。王匡即便是热泪如泉涌,也温暖不了袁绍一颗拒绝融化的冰心。

王匡的大义灭亲之举,惹的胡母班家族怒不可遏,最终王匡因此事被胡母班家族攻杀。冤冤相报何时了?

真正的凶手却躲在暗处窃笑!

现在的袁绍,早已经不是从前的袁绍。人生不能没有目标,袁绍胁迫天子迁都了,联盟面临着解体。他的心在短暂失落之后,很快就被冷血与无情所占据。

乱我心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弃我去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去的终将去,来的终会来。在无数流离失所的生民凄恻的哭泣声中,袁绍埋葬了故我。从尸骸狼藉的血泊中站起来的他拔剑四顾心茫然,一个新的袁绍诞生了。

董卓裹胁着新君与洛阳旧臣愈行愈远的西去了,联军讨董获得阶段性胜利。就在这时候,盟主袁绍狰狞的面目也变得渐渐清晰起来。失去了共敌的关东联盟很快就出现了“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的情形。

先是兖州刺史刘岱无法淡定,他瞅着东郡太守桥瑁不顺眼(他没有想出怀疑对方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杀人借口,实在是笨的可以),杀了桥瑁接管了他控制的地盘。

虽然刘岱杀人夺地借口太过牵强,但也胜过袁绍的阴险狡诈多矣。起码,刘岱这样的流氓,可以让人一眼识破,公然攘夺,也不失江湖豪客刀尖舐血的本真。

与袁绍老谋深算相比,刘岱的所作所为只能算是小儿科,贻笑大方。

袁绍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胆色,却敢于向手无寸铁的人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