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名由来】
本计当出自《草庐经略·游兵》:“伺敌之隙,乘间取胜”。后人以顺手牵羊,形象化地比喻乘敌人的小间隙,向敌人的薄弱处发展,创造和捕捉战机的一种谋略。关汉卿著元剧《尉迟恭单鞭夺槊》台词中,就出现了本计计名。《水浒传》第九十九回写道:“前面马灵正在飞行,却撞着一个胖大和尚,劈面抢来,把马灵一禅杖打翻,顺手牵羊,早把马灵擒住。”但都不是说的战争。战争史上“顺手牵羊”之计,不乏其例。如春秋时,晋献公途经虞国灭掉虢国,回师途经虞国时,又乘其不备,灭掉虞国;秦穆公攻打郑国,兵至滑国时,知郑人已有戒备,灭郑没有希望,就顺手灭滑国,然后班师回秦,都是典型的例子。这里,“顺手牵羊”的“羊”,指防守有间隙、有薄弱环节的地区。在不影响进攻主要目标、完成主要任务的前提下,利用时机,出动小股部队,神出鬼没地发动攻击,获得意外的、原先未料到的小的战果,就叫“顺手牵羊”。
【原文】
微隙在所必乘,微利在所必得〔1〕。少阴,少阳〔2〕。
【注释】
〔1〕微隙、微利:指微不足道的间隙,微小的利益。
〔2〕少阴,少阳:阴,这里指疏忽、过失;阳,指胜利、成就。
【译文】
敌人出现微小的漏洞,必须及时利用;发现微小的利益,也一定要争取到。即使是敌人的微小疏忽、过失,也要利用来为我方的微小胜利服务。
【前人批语】
大军动处〔1〕,其隙甚多,乘间取利〔2〕,不必以战。胜固可用,败亦可用。
【注释】
〔1〕大军动处:动,指兵力调遣,运动、展开。全句意为:在大部队调遣的过程中。
〔2〕乘间取利:间,间隙,机会。全句意为:利用敌人的空隙和过失,乘机取得有利的成果。
【译文】
在大部队调遣、调动的过程中,可以利用的间隙很多,利用敌人的空隙和过失便可获得利益,就不必定要通过战争的途径。打胜仗时可以用此计,打败仗时也可以用此计。
【战例】
楚文王“顺手”夺美
春秋时,陈国有一对姊妹花。虽然姊妹俩同称“花”,但相形之下,姊姊的花容就黯然失色。姊姊匹配蔡侯,妹妹匹配息侯,但蔡国和息国的政治路线不同,蔡侯臣服于齐国;息侯却靠拢楚国。
妹妹息妫(即息夫人)的绝世之貌,久为姊夫垂涎三尺。有一天,息夫人回娘家陈国,路经蔡国。蔡侯认为是个好机会,存心揩油,想亲亲香泽,怜惜一下小姨子。乃迎息夫人进宫去,奉承一番,并动手动脚的,全无一点敬意。
息夫人平时就听说这位姐夫原是个大色狼,更敬而远之,匆匆辞出,赶到娘家去。
及至归宁回来,她不敢从蔡国经过,绕道而返。见了丈夫,便把蔡侯怎样轻薄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息侯。息侯大怒,恨恨地说:“好,蔡侯你这个无赖,想给我绿帽子戴!”
“非惩戒你不可!”
他立即派一个能说会道的特使到楚国去,密告楚王说:“蔡侯恃着和齐国有亲戚关系,把大王不看在眼里,还经常散布谣言,想离间我们两国的邦交。大王何不出兵教训教训他?”
楚王说:“怕会引起它的盟邦齐国出兵罢!”
“大王不用担心!”使者说:“我国和蔡侯是结盟而又连襟的,蔡侯又好胜,大王可以借故用假意向我国用兵,他必来相救,到那时,我军突然与楚兵联合起来,把他包围,这一来,蔡侯纵有翅膀也飞不得了,这是请君入瓮之计!”
“妙呀!”楚王拍掌叫好。
于是,楚王浩浩荡荡地进攻息国来了。息侯派人去蔡国求救,果然蔡侯亲率三军来援;抵达息国,安营还未定。楚国伏兵猝然而起,杀得蔡军狼奔豕突。蔡侯慌忙逃走息城,但息侯反闭门不纳;楚兵又紧追在后,迫得落荒而走,半路上给楚兵俘获。这时,息侯出城封赏楚国,并毕恭毕敬地送楚王班师回国。蔡侯方才觉悟自己中了息侯诡计。
楚王想把蔡侯生蒸,以告太庙,经大臣鬻拳冒死强谏,才又释放蔡侯回国。
蔡侯回国的时候,楚王大摆筵席,为之饯行。席间盛张女乐,美人醇酒,香艳迷人。有一位弹筝的女子,长得仪容秀丽,楚王指着她笑对蔡侯说:“此女又漂亮又聪明,色艺俱佳!”
“你曾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吗?”
蔡侯顿时想起了息侯陷害之仇,便说:“照我看,世上最漂亮的,莫如息侯的夫人息妫了,和这位美人一比,简直是明月照油灯。”
“她怎样漂亮呢?”楚王问。
“她呀!”蔡侯进一步说:“眼似秋水,脸如桃花,既不肥,又不瘦,站着像临风弱竹,行起路来简直是仙子凌云……”
“既有这个绝色佳人,寡人就是见一见她,死也无憾了。”楚王低声说。
蔡侯乘机挑拨说:“这有什么困难?以大王之威,楚国之强,就是齐王的老婆亦可能弄到手,何况在所属国?”
楚王回到宫中,念念不忘此位美人,越想越觉得需要。他终于想出一条计,假托巡狩之名,去到息国。息侯出郊恭迎,大排公宴,敬酒给楚王。楚王微笑说:“寡人前次出兵擒蔡侯,替贵侯出了口气,替尊夫人洗了耻辱;今日远道造访,尊夫人为何不出来为寡人斟杯贺酒呢?”
不一会,环响过,香气袭来,息夫人已亭亭玉立,站在庭前,向楚王道歉致谢。楚王一见,果然是天上少有,人间罕见,连忙答礼不迭。她在白玉杯里斟满酒,敬给楚王,楚王想亲手接,她却不慌不忙将酒杯递给宫女转给楚王,楚王一饮而尽,心花大放。可是美人已转入后宫去了。
这一夜,楚王失眠,捱到天亮。第二天,亦设了一席谢酒,酬答息侯,却暗中埋伏甲兵,实行威迫强夺。
息侯不知就里,应召赴席。酒至半酣,楚王假醉,对息侯说:“寡人曾有大功于尊夫人,楚兵为她卖过命,今日三军在此,尊夫人就不屑出来慰问一番?”
息侯说:“敝邑渺小,不足为大王取乐,请让我回去和她说一说,看她怎样!”
楚王勃然大怒,指着息侯骂:“匹夫无义,还花言巧语哄人,左右!还不给我擒下!”
息侯正要申诉,伏兵猝起,将他缚住。
楚王立即引兵闯入后宫,寻找息妫。息妫闻变,长叹一声说:“引狼入室,实自取其祸!”急奔入后园欲投井死,却被楚将牵住了衣裙,劝她:“夫人!”
“你真的不想保全息侯的命吗?为何夫妻俱死呢?”息妫知已是肉在砧上了,反抗无益,死亦徒然,便低头不说话。
息妫被带去见楚王,楚王分外怜惜,答应不杀息侯,准他复国,却把息妫立为自己的夫人,带回楚国去。
因她长得漂亮,面似桃花,故称之为“桃花夫人”。
【精评】
顺手牵羊是想充实自己的力量,其方式是和平攫取,比趁火打劫稍为高明些。但毕竟和平攫取的机会不常有,想创造机会的英雄也不会寄希望于和平。不管是明贪暗贪,暗动明动,方法不同,但目的却是一致的,即把别人的利益据为己有。因此,如果把顺手牵羊看作平常的谋略,或是“富贵逼人来”的幸运,那将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