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床边,看着傻子,我深深吐了口气,用我复习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来,在纸上写着:“傻子,乖乖在家看动画片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冰激凌。”
我不知道醒来后的傻子,会是陈总还是我的傻子。我总要有个以防万一吧。留下这张字条。醒来的如果是傻子的话,就会在家里等着我,也不会去惹事。如果是陈总的话,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放下字条,还放下了泡面,我换了衣服,就往小镇上赶去。回到小镇上,相机男已经在那等着我了。他也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怕我应付不来,他跟着我一起去。公司的五菱车,在车子上,他还问道:“陈明海呢?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怎么还不过来?”相机男这段时间已经成了陈明海的特助了。他开始跟着傻子进进出出的。公司里的人多少也都认识他。其实陈明海跟他合作很多次,彼此信任了。
我答不上来,犹豫了好一会才能说道:“他累了,好几天没休息。”
“哦,也是,这段时间他都很忙。我都跟着他忙成狗了。罗艺,一会要是有什么应付不下来的,你也勇敢点,别跑。这种事情,你要是忍下来了,以后就算是上法庭,都好说话。这时候要是跑了,那以后就难说了。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能把陈家全部赔进去不可。”
我点点头。在相机男在,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我们先去的是抡大锤的两个男人家。他们家里人是知道拆房子的事情,并不经过陈明海同意的,是陈家的人私下找的他们。要不也不会让他们去,而是直接用工地的钩机了。所以他们两家是一句话没说,给我们回礼。
剩下的三家就不那么好说话了。特别是那个初中男生的那家,他还是认为,是因为我在晚上让人停下挖人,才让他妈妈死在下面的。所以我出现在他们家的时候,他是疯一样的冲过来打我。
相机男拉开了我,自己受着打。他们家里人也都是不好说话,我还是大声喊道:“我跟阿姨也算是邻居,以前阿姨也照顾过我妈我弟。不管怎么样,今天,我来送送阿姨。以后有什么,我们到法庭上说。”
我坚持给阿姨上香,就连那初中男生把我手里的香打落在地上,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爸还算理智明理。跪在一旁,给我微微点头回礼着。
五家人走下来,天都已经快要黑了,我们是连午饭晚饭都没有吃上。
相机男带着我回到县城,在路边吃了面,一边说着话。他问了这次拆房子的事,还问了尤嘉的事。他跟我说道:“我听人说,尤嘉一些很重要的证件遗失了,这几天焦头烂额的补办。但是就连补办都被踢皮球,感觉是被人特意刁难。”
“哦。”我想着她设计让我欺负我的事,也不知道这些刁难是不是廖家的人做的。不过在现在那么混乱的时候,我也感谢她没有再给我找麻烦。
“我听人说,她现在要么是去外地当什么公司代表,要么就下岗回家吃自己。她要是真走的话,说不定还会去找陈明海的。他们两当初……算了,算了,都过去的事情了。”
“很相爱,而且尤嘉是跟着傻子尸体,跪着哭的女人。那种生离死别之后,才重逢,却不能在一起。”
“别想那么多。你吃啊。饿了一整天了。就陈明海那情况,也只有你这种傻女人才会跟他在一起。你们是傻子傻成对。”
我勉强的笑笑,让老板给我带了一份炒面,赶回了我们那房子。我现在很想知道,傻子醒了吗?他的情况怎么样?我的傻子,还会好起来吗?
回到那房子门前的时候,我拿着钥匙,都有种不敢开门的感觉。心里很沉重。但是也知道不管让我面对的是什么,我都要努力承担起来。打开门,做个深呼吸,笑道:“傻子,我回来了。”
傻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已经洗过澡,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手里还拿着手机,靠在房门前看着我。只是看着,没说话。
我不清楚他的情况,还是紧张地过去,轻声叫道:“傻子?”
他说道:“你没买冰激凌?”
我愣了一下,他说话很清晰,思路也对。他,没有再成为傻子。我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就有种想哭的感觉,根本忍不住,就真的流泪了。干脆靠在他胸前,扁着嘴,哭了起来。“傻子,我的傻子。真好。你又好起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我会再变傻?”他抱住了我,“罗艺,其实,我变成傻子的话,你只要跟着我一起变傻,什么也不用去计较,拿着我给你的钱,我们两就吃白粥过一辈子好了。记住,不需要为我,为那个我根本就不爱的陈家,付出什么。你是最好的,那些,都不值得。就像今天,要不是那兄弟跟我说,你去给那些人上香了,我还不知道你一个人去面对他们呢。挨了多少打?”他推开了我,上下打量着我,就连腰上,手臂上也被他检查了。
我扯着衣服,一边说道:“我没有,相机男护着我,他脸都肿了。”
“那我给他加工资好了。他最爱的就是钱。”
那个晚上,傻子一直抱着我,不说话,轻轻吻着我。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他在耳边说道:“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之后,傻子还是让我去学校了。他打算担负剩下的事情,而是只需要好好准备高考。我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我只知道,他也会辛苦,也会累。
我再次去上课的第一天,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坐在窗边的同学叫道:“罗艺有人找。”
这种对话在学校很常见。我抬头看去,在教室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陈家那个年纪比较大的爷爷和前几天叫人去拆房子的叔叔。
我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就说道:“拆房子的事情,由陈明海处理。你们找他吧。我觉得你还是去自首的好,那么多人听到我们吵架了,你根本瞒不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