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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成汤——吊民伐罪革夏命,舍身祈雨祷桑林

帝喾的儿子契,佐禹治水有功,被舜任命为司徒,赐姓子,封于商。商部落最先在东方过着游牧生活,逐水草而居,迁到某处,某处就叫商。从契到商王朝的开国君主成汤,一共经历了十四代君王,迁徙了八次。

成汤执政的时候,商部落的都城在亳(今河南商丘市)。那时,商的势力还很小,方圆只有七十里大。地方虽小,但成汤却是一位很有作为的君主。

成汤很重视人才。有莘氏的媵臣伊尹很有才干,成汤知道了之后,立即免除了他的奴隶身份,任用其为国相。一次,亳都里生出了一颗怪树,两木合生,数日之内就长得很粗很高,枝繁叶茂。成汤心里觉得很奇怪,就问伊尹说:“这是什么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长到这里来呢?”

伊尹回答说:“这是楮树,喜欢长在潮湿低洼的地方,现在它长到国都里来了,可能是不祥之兆。”

成汤问:“那有趋利避害的方法吗?”

伊尹说:“臣以为,祥瑞是兴旺的征兆,妖象是祸患的先声。见了妖象就赶紧补过,灾祸自然就能够避免,见了祥瑞做坏事,即使命中有福,也不会降临。”

成汤听了伊尹的话后,立即就反省自责,轻赋薄敛,布德施惠,吊死问疾,长养孤寡,补过自新。说也奇怪,没多久楮树就自己消失了,而国家却越来越兴旺了。

还有一种关于成汤派伊尹到夏都去做间谍的说法。夏桀荒淫无道,成汤想讨伐他,但又不敢轻举妄动,遂让伊尹去夏朝侦察情况。成汤害怕伊尹遭到夏桀的怀疑,于是君臣两人上演了一番苦肉计。在伊尹离开前,成汤假装大发雷霆,亲自拿了弓箭射他,伊尹狼狈不堪地投奔到夏国。

三年后,掌握到很多情报的伊尹偷偷地回来向成汤报告说:“夏桀先前迷惑妺喜,现在又喜欢上了新得到的琬和琰,一点都不顾念和体恤他的人民,而他的人民也对他充满了憎恶,人民心里都装着一肚子的怨气,愤恨地说:‘天帝已经不顾念我们了,看来夏王朝的气数也快尽了。’”

听了伊尹的报告,成汤决计伐夏,更加的修德爱民,收买人心。有一次,他带着侍从们到郊外去打猎,看到一个人在树林里张着四面网,虔诚地向天神祷告道:“从天上落下来的,从地里钻出来的,从四面八方来的,都坠入我的网里!”

成汤听见了,连忙制止他:“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呢?鸟都被你网尽了,这种赶尽杀绝的事,除了夏桀谁还会做呢?”于是他让那个人把网只留下一面,并教他另外一首祷词:“以前蜘蛛织罗网,今天人们来效仿。自由自在的鸟儿啊,想往左来就往左,想往右来就往右,想高飞就高飞,想低翔就低翔,就是别自己往我网上撞!”

汉水南边的人们听到了这件事后,纷纷说:“商部落的成汤真是一位贤君啊,他的仁德都泽及鸟兽了!”一下子就有四十多个小国归附了他。成汤的这一网,就网了四十多个国家。

夏桀的统治越来越残暴,老百姓都想造反。成汤觉得夏桀的统治支撑不下去了,就打算向夏王朝用兵。伊尹说:“别慌,我们先试探一下。”于是就停止了对夏桀的进贡。夏桀大怒,命九夷族讨伐商汤。伊尹说:“不行,他能指挥九夷,说明他还有一定的实力。”于是成汤就上表认罪,表示服从,以争取时间。

一年后,夏朝的太史终古抱着典籍图法投奔到商。成汤和伊尹一商量,认为灭亡夏朝的时机成熟了。于是成汤亲自带领军队,统率了诸侯,手里握了一把大板斧,浩浩荡荡杀向了夏都。双方的军队在鸣条展开了大战,但夏军毫无斗志,一触即溃,战败的夏桀带着妺喜,狼狈地逃亡到了南巢,老死在那儿了。

成汤灭亡了夏朝,刚登上天子的宝座,天下就接连大旱了七年。在炎炎烈日的炙烤下,江河断流了,山川崩塌了,石头和沙子也快晒化了,人们都怨声载道。雨已经是祈过无数次了,但旱魃仍像抱冤的鬼一样,任人们怎样的禳祓,都不肯离去。成汤又让史官卜了一卦,很快,史官就复命说:“回陛下,应当用人做牺牲,雨才有可能下下来。”成汤叹了口气,说:“我祈雨就是为了百姓,如果一定要人来做牺牲的话,那我来充当吧!”史官心里又是震撼,又是感动,连忙说:“陛下,可是……”成汤挥了挥手,止住了他。

到了祈雨祀典的那天,成汤穿了一件粗布衣服,披着浓密的头发,身上包了一束白色的茅草,坐在一辆用白马拉着的素车上,缓缓地出了城门,向桑林赶去。成汤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神色肃穆的祭师,他们抬了一口三足的鼎,打着幡旗,奏着音乐,用一种诡异的声调念着神秘的祷词。

不多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桑林。祭坛前早堆起了高高的柴火,祭盆里燃着熊熊的火,旁边几个祭师跪在那里做法事。成汤被祭师和侍者扶下了车,默默地走向神坛,神色凝重地跪下,口里喃喃地祝道:“我一个人有罪,请不要连累万民,万民有罪,也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您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祈祷完毕,旁边的祭师就把他的头发、指甲剪了下来,扔进火里,顿时,一股焦腥的气味弥漫开来。

接着,两个祭师扶起成汤,让他坐到高高的柴火堆上去。在他的身下,四面都是密密匝匝的人,在巫师的带领下,绕着火堆缓缓地舞蹈。

巫师们的法事做完了。随着一声凄厉的号角,祭师长从火盆里捡起一根熊熊燃烧的木柴,投到了柴火堆下。

火舌舔着干枯的柴火,从下至上,迅速地升腾上去了,成汤的身影完全被火光和青烟包围了。围观的老百姓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巫师们的祷告声似乎也小了很多,大家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哀痛。

不知道是这位勇于为民请命的贤君感动了上苍,还是完全属于偶然,反正就在这紧要的关头,奇迹却发生了。一阵狂风后,乌云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天空,紧接着又是电闪,又是雷鸣,豆粒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下雨了!”

“我们伟大的贤君把雨请下来了!”

喜极而泣的人们在祭坛边激动地跳着、喊着、仰着脖子淋着雨水,完全沉浸在一片欢乐和幸福之中。柴堆上的成汤也扬起头,任雨水疯狂砸在自己的脸上,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柴堆上的火早已被疯狂的大雨浇灭了,只剩下几缕青烟。在一片“万岁”的颂扬声中,成汤被祭师们从高高的柴火堆上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