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天地颂(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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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逼上梁山(3)

“猪妖婆”走到小小梅面前:“怎么样?”

大梅、二梅走上前护着小小梅:“滚开!”

“猪妖婆”:“嗬,你们俩想找死吗?来人呀!”

喽啰们一拥而上。

此时,在地牢里,贾彦睁开眼睛:“志远,好孩子,幸亏你来了……你二婶她们怎么样了?”

贾志远:“不好,不好。二叔,我爹他发疯了!”

张东海:“贾志远,你要赶快行动,否则就来不及了!”

贾志远:“先把二叔救出去,藏到医院。”

贾彦:“不,先救你二婶她们,我反正是死。”

张东海:“贾志远,你赶快帮我们松开绑!”

贾志远一边松绑,一边说:“我给你们松绑,你们把我捆上!”

张东海:“好小子,真聪明,咱们俩想到一块了!小宝,咱们仨……”

他们小声商量着。

此时,在客厅,贾斌也正在给二梅松绑,一边说:“捆绑不是夫妻,咱们先松绑,然后再……”

话音未落,只见松了绑的二梅飞起一脚把贾斌踢倒,贾斌哪是这义和团的对手啊!

被捆着的大梅跳起来踢倒了“猪妖婆”,在“猪妖婆”身上踢。

二梅收拾了贾斌之后,急忙帮大梅、小小梅松开绑,冲出客厅。

这时,贾志远被绑着带路,几个人抬着担架。张东海、龙小宝拿着枪,把地牢、水牢里的男女,一齐放了出来。

天色渐暗,人声鼎沸。

二梅:“乡亲们!我代表贾二少爷宣布,从今以后,你们不要再交租子了,贾家的地也全部交给你们了,你们自由了!解放了!”

农民们欢呼、跳跃。

二梅:“粮仓里有的是粮食,你们都去分了吃吧!”

人们又欢呼着奔向粮仓。

响起一阵枪声。张东海、二梅、龙小宝举枪射击,一枪一个,匪徒们纷纷中弹倒地。

大梅、小小梅等悄悄地跟着担架。

突然,又亮起大火。

贾斌大喊:“快来人呀!救火呀!”

“猪妖婆”哭喊着:“贾志远!小少爷!你在哪儿?”

有人说:“被他们绑走了!”

“猪妖婆”跳着脚:“快追!快追呀!”

匪徒们又要救火,又要救人,喊声、哭声、笑声响成一片。

贾彦、张东海、大梅等一行,就在这场混战中,悄悄地脱险了。

然而,闹剧并没有结束。不肯罢休的贾斌领着一帮匪徒追赶着来到青岛。

贾彦躺在青岛医院里,二梅、贾志远陪伴在旁边。

贾斌和警察分局局长交头接耳。

贾斌领着匪徒冲进“海洋研究所”,把仪器、设备、鱼雷模型等等砸得粉碎。

正在进行科学研究的男男女女大声喊:“你们在干什么?这是科学研究!”

贾斌大笑:“什么科学研究!狗屁,我们要钱,要女人!”

警察局局长领着一队警察匆匆赶来。

张东海、大梅、龙小宝等被匪徒们抓住,紧紧地捆起来。

贾斌狞笑着:“哈哈,看你们往哪儿跑?带走!”

眼看张东海等又一次陷入绝境,忽然看见几个日本兵走来,拦在门口。

贾斌、警察局局长点头哈腰地:“太君,太君……”

由山本化装的日本小队长把手一挥:“你们,统统的,滚蛋!”

贾斌、警察局局长立正:“哈依!哈依!”他们和匪徒像一条条哈巴狗似的,溜走了。

夜。青岛。海洋研究所。

一阵大笑声。张东海:“山本君,你真像神兵天将,救了我们!”

山本一边卸装一边说:“这些年,我隐姓埋名,不敢露面。可是,对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在注意。”

张东海:“你不是在河北,藏在胡天福老家吗?”

山本:“是的,我妻子前年死了,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你们看,我们几个一化装,不就成了日本兵,我还是个小队长呢,哈哈!”

张东海:“这位……”

女扮男装的胡天喜脱了日本兵的帽子:“张东海大哥,我是胡天福的妹妹,叫胡天喜。”

山本:“我们结婚了,这是她生的两个儿子。”

张东海:“啊,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来青岛的?”

山本:“参加了孙中山先生的葬礼,我们就来了。”

张东海:“来青岛干什么?”

山本:“来救你呀!哈哈!”

张东海:“山本君,我经常想着你。孙先生去保定那次,我很想去看看你,可实在走不开!”

山本:“可我却看到你了。那么多人欢迎孙先生,我离你只有十步之遥,不停地向你挥手,还大声喊着:“张东海!张东海!”

张东海:“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我,可我两眼只能紧紧盯着孙先生周围……”

山本:“是呀,人群当中有不少坏蛋,也有人想暗杀孙先生。”

张东海:“你不就是一个吗?哈哈!”

山本:“当年的事,不堪回首!”

张东海:“不,人家逼你暗杀,你没有杀,是立了一大功呀!”

山本:“这些年,我也没有闲着,北京去了好几趟,‘五四’运动我也参加了,可我不能暴露是日本人。”

张东海:“可你这次大摇大摆,化装成日本小队长,不是暴露了吗?”

山本:“在北京,我到了宣武门外铁匠铺,找到三梅,她说你们到青岛来了,我一想,好呀!青岛是日本人的天下,说不定你要遇到麻烦。我知道,孙先生周围的人,都上了日本特务名单,尤其是你,在日本是有名的。于是,我连家带口,马不停蹄,一到青岛就知道有麻烦了。”

张东海:“今天你要不来,麻烦可真大了,说不定我们的命都要送掉了。官匪一家,鱼肉百姓。可他们一看到日本人,就成了狗熊,丢人!丢人呀!”

山本:“东海君,我看,当务之急,是抢救贾彦。我刚从医院来……”

张东海:“他怎么样了?”

山本:“他还在昏迷中!”

张东海:“我们马上去!”

山本:“不行,那帮土匪,不会罢休的,还得我去!”

山本说着,又把日本军服穿上,命令他的两个儿子:“快点!”

临走时,山本又招呼穿着军服的两个儿子:“你们在大门口守着,谁都不让进来!”

山本跑步走了。

大梅:“我们怎么办?”

张东海像指挥打仗似的:“情况紧急,必须马上离开。”

大梅:“去哪儿?”

张东海:“先到上海。”

龙小宝:“乱了,一切都乱套了!我还是先回德国去吧!”

张东海:“不,先一起去上海,然后再从长计议。”

大梅:“贾彦怎么办?”

张东海:“最好能去上海。”

大梅:“等山本回来再说吧。”

青岛,医院病房里,山本看见贾彦从昏迷中醒来,高兴地喊着:“贾彦君!贾彦君!”

贾彦认出他来,微微笑了笑。

二梅:“贾彦,你感觉怎么样?”

贾彦:“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德国。”

二梅:“在青岛,青岛,明白吗?”

贾彦慢慢清醒过来:“东海他们……”

二梅:“他们很好!你安心养伤,山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贾彦:“啊,谢谢!谢谢老朋友!”

过了一些日子,张东海化装成日本商人,领着大梅、龙小宝等一行走向码头。沿途都是日本人,到处都在讲日本话,仿佛青岛已经是日本的领土。满腔愤怒的张东海,用手杖敲打着,路上的石头被他打得咚咚作响,甚至冒出了火花。日本兵走来查票,大梅用日语对答,山本仍化装成小队长,沿途保护着。

轮船开了。山本轻松地吐了一口气。

这时,“海洋研究所”的牌子,被换成了日文的“东亚海洋研究会”。门口,山本的两个儿子和几个日本兵谈着、笑着。

日本兵走了。

研究所内一切又井然有序起来,鱼雷的模型仍放在原处。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埋头进行科研。只是贾彦、二梅不见了,“老板”换成了日本人——山本,老板娘就是他的妻子——胡天喜。过路的行人一个个向他们瞪眼,有的小孩还往牌子上扔石头子。

山本和胡天喜只好躲在门后捂着嘴笑。

青岛。山村。

贾彦半躺在床上。二梅端着一碗鱼汤走来:“伤口还疼吗?”

贾彦:“疼,疼得要命啊!”

二梅惊恐地:“赶快到医院去检查伤口!”

贾彦却哈哈大笑了。

二梅:“伤口疼得要命,你还‘哈哈哈’!”

贾彦拉着她的手:“身上的伤口不疼了,可我这里(指心口)疼得要命,要命啊!”

二梅抱着他的头,温柔地:“亲爱的,只要你活着,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贾彦激动万分,亲吻着她。

山本走上山来,一路上樱花怒放。他采撷了一束花,大声喊着:“二梅!二梅!”

二梅这才摆脱贾彦的亲吻,走到门口:“啊呀!多美的樱花!”

山本:“又想起了日本?贾彦君,我给你献上一束花,表表我的这颗心,同时,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贾彦:“什么秘密?”

山本:“二十多年前,二梅在东京留学。有一次,在樱花园里,她一边赏花,一边偷偷地看一张照片,被我偶然碰上了,哈哈!”

贾彦:“什么照片?”

山本:“你问她呀!她一见我,赶紧把照片夹在书里,脸红得像个苹果!”

贾彦:“那照片上是谁?”

山本:“当然是她的心上人啰!”

贾彦:“谁?到底是谁呀?”

山本:“这又是一个秘密,不能泄露,不能!”

二梅把她在东京看的那张照片,送到贾彦面前:“你看,就是这张照片。”

山本:“对,就是这张!看我们贾彦大哥,当年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多英俊,多潇洒!”

贾彦感慨地:“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不但一事无成,而且,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不是人生的大悲剧吗?”

二梅:“过去你总劝我,别那么悲观!现在该我说你啦!要说悲剧,普天之下,多少人死于战争、死于天灾,真是千千万万,多惨呀!可人类不但照样生存,而且还不断前进。”

贾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梅:“我的意思是,个人的悲剧是小事,国家的悲剧才是大事。”

贾彦:“我还是不明白。”

二梅:“当你想着国家的大事,你个人的事也就变得很小很小,你就会心情开朗,乐观向上,不再感到悲观了。”

贾彦:“这是对的。我过去就是这样。”

二梅:“现在更要这样!不要整天想着个人的伤口疼啊,越这么想就越疼。要想着,我们中华民族的伤口还在流血!”

贾彦:“是的,还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