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了哈尔滨站,还没等泽口凉平和杜雨霖下车,两个肩佩大佐军衔的日本军官就上了车。
这两个大佐中的一个泽口凉平认识,他是731部队炭疽班班长太田澄。
泽口凉平向太田澄敬礼,“太田君你好。”
太田澄回了个军礼,然后把身旁的那个留着墨西哥式的八字胡,一脸傲慢介绍给泽口凉平,“泽口君,这位是731部队特别管理班班长石井大佐。”
泽口凉平马上向这个石井大佐行了个军礼,那个石井大佐只是向他微微了点了点,把目光投到站在泽口凉平身后的杜雨霖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他一遍,用略显倨傲的口气问:“你就是于霖于工程师?”
见这个人这么傲慢,杜雨霖也没怎么客气,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故意用调侃的语气问道:“我听说石井部队的部队长是个中将,怎么阁下竟然只是个大佐呀?”
太田澄大佐听了杜雨霖的话脸上一惊,忙说道:“于先生,石井大佐是石井将军的二哥。”
“哦,原来不是一个人。”
对于杜雨霖这种半挑衅的表现,石井刚男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谷先生跟我说于先生是个不同凡响的人,我还不相信,今天一见,果然与别人不同。”说着主动伸出手,“于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石井刚男,731部队特别管理班班长。”
杜雨霖礼仪性地和他握了握手,“于霖,大同炭矿株式会社工程部工程师。”
石井刚男一侧身让出一条路,略一躬身,伸出手,“我们的车在下边,于先生,请。”
……
731部队位于哈尔滨市平房区,从远处看是一排排的房子,有平房,有楼房,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建筑。
大门口的一块牌子上写着:关东军队防疫给水部。旁边站着四个虎视眈眈的哨兵。
他们的车来到大门口停下了,石井刚男率先下了车,举起双手接受哨兵的检查。太田澄大佐回头看了泽口凉平和杜雨霖一眼,走上前,也举起双手接受哨兵的检查。
泽口凉平和杜雨霖对视了一下,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举起双手,接受哨兵的检查。两个人身上的枪被哨兵搜了出来。
杜雨霖见自己被缴了武器,有些恼火,刚要说话,太田澄回过身对杜雨霖说:“于先生,对不起,在我们这里除了值班的警卫人员之外,所有的人都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包括两位石井先生。您放心好了,你们离开时我们会把这些武器交还给你们的。”
泽口凉平向杜雨霖使了个眼色,杜雨霖也就没再说什么。
四个人进了大门,石井刚男走在前面。
今天本来阳光明媚的一个大晴天,可是走进这个场区,四周却总是给一种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而且空气中隐约散发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怪味儿。
他们正往前走呢,一个外面穿着白大褂,里面穿着日本军装的军官迎面走了过来,向石井刚男敬了个礼,然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石井的脸色微变,点了点头,挥手让那名军官走了,然后转过脸对杜雨霖和泽口凉平说:“我有点事得马上去处理一下,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有精彩的节目。”说着,转身走了。
太田澄先让自己的一名部下把后面拉着几百个人的几辆军用卡车拉进场区深处,他自己则将杜雨霖等三人领到一个招待所,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个房间。
杜雨霖问泽口凉平,“泽口队长,人已经送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大同?”
泽口凉平刚要回答,一旁的太田澄接口道:“于先生,不要着急吗,你们在这儿住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对了,刚才石井大佐不是还说晚上要给你们安排精彩的节目吗?老实说,这个精彩节目就连我也不是能经常可以欣赏得到的,我是沾了你们的光了。”
山田久美子在一旁问道:“精彩节目到底是什么?”
太田澄诡异地眨眨眼睛,“山田小/姐这个节目建议您最好不要去。”
“为什么呀?”
太田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说:“不为什么,反正建议您最好不要去。我是为你好,这个节目不适合女人欣赏。”说着转身走了。
剩下的三人交换了下眼色,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虽说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整洁,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杜雨霖这一路都没怎么睡好,所以他一进房间就躺在小床上睡着了。直到傍晚时分,有人敲门,杜雨霖坐起来,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的少尉,他一进门先向杜雨霖敬了个礼,然后说:“于先生,我是石井大佐派过接您的,请您跟我来。”
杜雨霖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些黑的天色,问:“我们去哪儿?”
军官很恭敬地说:“去了您就知道了,您跟我走就可以了。”
杜雨霖站起身,跟着军官出了招待所,上了一辆吉普车。
他们在一个好像是军人俱乐部模样的三层小楼前停下,军官下了车,替杜雨霖开了车门,然后领着杜雨霖进了进去。
一楼是一个很大的大厅,有点像美要的大型夜总会的模样,有一些日本军官和一些身着各种服饰的年轻女子在喝酒或者聊天。
那名军官引着杜雨霖上了二楼,二楼是两排好像是茶馆雅间模样的屋子,在走廊里可以听到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日式的音乐和女人的歌声。
在最里边的一个房间门口,军官停了一下为,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小声地说:“大佐,于先生来了。”说着轻轻地替杜雨霖拉开了房门。
房间很大,有两个长条形的桌子摆在一起,桌子上放着各色的日本菜和酒,桌子旁坐着的全是佐级军官和一些化着浓妆的年轻女子,泽口凉平也在其中。
石井刚男向杜雨霖热情地招了招手,“于先生,请进来。”
他对面的一个军官站起身,让出了一个位置,杜雨霖走过去坐下。
旁边的一名女子给杜雨霖倒了一杯酒,俯着头,双手过顶,把酒递到他眼前。
杜雨霖接过酒杯,轻呷了一口。这酒十分的醇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酒。”杜雨霖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石井刚男轻轻地击了一下掌,门一开,一个女子跪在门边,静等吩咐。
石井刚男对那女子吩咐道:“把千惠子叫来。”
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很华贵的日本和服,看上去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垂着头轻盈地走了进来。
石井刚男向杜雨霖旁边伸了一下手,示意那女子坐在杜雨霖旁边。
那女子很乖顺地走到杜雨霖身边,很是向杜雨霖深鞠了一躬,然后跪在杜雨霖身边,给杜雨霖斟了一杯酒,很温婉、优雅地把的中的酒杯双手过头递到杜雨霖面前。
这名女子化着很浓的妆,从脸、前颈、后脖深处都擦着厚厚的****,她的脖颈肤白若雪,吹弹可破,很是动人。
杜雨霖接过酒一饮而尽。
女子又给杜雨霖斟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身体若即若离地和杜雨霖保持着美妙的距离。
石井刚男说:“于先生,千惠子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女人。希望你能喜欢。”
杜雨霖点头致谢。
石井刚田又轻轻地拍了三下手,门一开,又进来两名身着艳丽和服,高挽发髻,化着浓妆,手里拿着一柄折扇的年轻女子和一名中年女琴师。
两名女子手执折扇,优雅起舞,那名女琴师边弹着的中的三弦琴边轻声吟唱。
杜雨霖对这种纯日歌的舞蹈并没什么兴趣,不过礼貌使然,他还是静静地欣赏着,间或拿起酒杯呷一口。
他每呷一口,跪在身侧的千惠子马上替他满上。
虽说化着浓妆,但是仍能看出千惠子真的很漂亮,流转顾盼的眼神,鲜润娇艳的红唇,垂首静侍的身姿,有一种独特的东方婉约之美。尤其是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体香,那种香不是脂粉香,是一种独特的女人体香,让人心摇神荡的女人香。
石井刚男看出杜雨霖对这种舞蹈并没有什么兴趣,于是问道:“于先生,我听谷先生跟我说,您是留美的,在美国生活多年,你可能对这种比较含蓄的东方文化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吧?”
杜雨霖笑了笑,说:“也许吧。”
石井刚田微微地点了下头,拿起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然后又轻拍了一下手。
那个中年琴师停止了日式音乐的演奏,调了一下琴弦,轻咳了一声,又演奏了起来,不过,这次她演奏的曲子的旋律竟然是南美音乐的那种欢快、热烈的旋律。
在这种快节奏旋律之下,那两名舞女的舞蹈动作也加快了频率,换成了一种近乎南美桑巴舞的风格,狂热地舞动着身躯,激情狂放,边舞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一脱了下来……
刚才还静静观舞的军官们喧嚣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大声地叫嚷着,应和着。
军官们情绪沸腾了,两名低级军官兴奋地站起身,撤掉了已经空了的两张桌子。
两名女子的身体成了酒客们用餐的桌子,酒客们两眼精光四射的盯着“桌子”上面的酒菜和那两躯体鲜花一般诱人的“桌子”。
石井刚男从一张“桌子”上拿起筷子,指了指一个放在“桌子”两只胸之间的一道菜,微笑着对杜雨霖说:“于先生,这是我们日本有名的‘河豚刺身’,你尝尝看。”
杜雨霖也从“桌子”上拿起一双筷子,伸向了那道颤巍巍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