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和小林佑吉来到特高课审讯室,见上身光着的张鸿伟被绑在屋子中间的一把铁椅子上,旁边着着四个身材彪悍的打手。
在张鸿伟旁边不完的地方是一个烧得正旺的大火炉,火炉上放着一个大铁桶,铁桶里烧着水,水早已经沸腾了,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
在张鸿伟的对面,水川一脸沉郁地抱臂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
小林佑吉走到水川伊夫眼前,向他点了点头。
水川伊夫用眼神示意两人坐在自己身边的两把椅子上。
水川伊夫站起身走到张鸿伟跟前,一只手按在张鸿伟坐着的铁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张鸿伟,轻声地说:“张先生,我想我能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我希望我们能和平解决这件事,而且今天晚上这件事一定要解决。”
张鸿伟漠漠地看了水川伊夫一眼,没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上的一个位置。
水川伊夫的脸上浮出一丝根本算不上笑容的笑容,“张先生,这么说你放弃我们之间要和平解决这件事的权利了,是吗?”
张鸿伟仍没说话,眼睛还是盯着地上的那个位置。
水川站起身,向旁边的一个打手挥了一下手,那个打手拿起一个铁制的水舀,从桶里舀出一舀沸腾的开水走到张鸿伟身边慢慢地浇到他头上。
张鸿伟惨叫了一声,他脸上、身上,被开水淋上的地方立即红肿了起来。
另外一个打手也舀出一舀沸腾的开水浇到张鸿伟的头上,张鸿伟撕心裂肺地嚎叫着,挣扎着,由于他挣扎得太猛,把铁椅子带得当当作响。
两个打手轮番往张鸿伟身上不断地烧着,张鸿伟头上的几缕头发被不断浇在头上的开水烫掉了,一绺一绺地掉在身上。他身上的皮肤已经是半熟的状态,他每挣扎一下,绑在身上的绳子就把他身上已经半熟的肌肤勒开了,鲜血随着开水淌了出来,满地都是。
站在旁边的水川伊夫狞笑着看了已经半昏迷的张鸿伟一眼,又扭脸看了看杜雨霖。
杜雨霖的脸上是一副完全没有表情的表情,他身边的小林佑吉紧皱着眉头。
水川伊夫向旁边的一个打手招了一下手,那个打手从旁边拿出一个铁刷子递到水川的手上。水川走到张鸿伟身边,用铁刷子在张鸿伟已经是半熟的皮肤上狠狠地刷了一下,那已经半熟的皮肤连血带肉地被刷下来一块。
本来已经处在半昏迷状态的张鸿伟啊地惨叫了一声。
水川伊夫狞笑着一下接一下地刷着,张鸿伟身上的皮肉一块一块地被刷了下来,张鸿伟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在审讯室内久久地回荡着。
一直站在一旁的第三个打手,从旁国拿出一个装满了盐的桶,从里边抓出了几把盐放进一个水桶里,又从那个大水桶里舀了一桶开水浇到张鸿伟的头上。
张鸿伟本来已经瘫软在铁椅子上的身体忽然一挣,他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杜雨霖,他血红的眼珠凸突,仿佛要迸出眼眶似的。
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异样的,只有杜雨霖能读得懂的光芒。
杜雨霖看得出来,张鸿伟是在求死,他希望杜雨霖能帮他快点结束痛苦。
水川顺着张鸿伟的目光看着杜雨霖,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张先生,你有话要对于工说吗?”
张鸿伟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杜雨霖,一句话也不说。
杜雨霖的大脑迅速地旋转着。水川伊夫没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走到他跟前,把手中的铁刷子递到他手里。
杜雨霖看了看手里那把还沾着张鸿伟身上的几条肉丝鲜血淋漓的铁刷子,直视着水川伊夫,冷冷地问:“水川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川伊夫指了指张鸿伟,又指了指杜雨霖手中的铁刷子,干笑着说:“于工,看样子张先生是要你和他交流一下,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你不妨有这个和他交流一下,或许,你会让他说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来。”
杜雨霖冷笑了一声,“水川先生,你是让我把你刚才那样用刷子刷他身上的肉?”
水川伊夫点点头,“你现在也是特高课的工作人员,这也是你份内的事,怎么,于工,你不愿意吗?”水川伊夫说这话时,狐疑的目光在杜雨霖脸上扫来扫去。
杜雨霖轻轻一甩,把手中的铁刷子扔在地上,坦然地说:“水川先生,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不会干这种野蛮人才会干的事。”说着,站起身转身要离开。
“站住!”水川伊夫厉声喝道,“你允许你走了?”
杜雨霖回过头,看着水川伊夫,“水川先生,我说过了,我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水川伊夫走到他眼前,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阴恻恻地说:“这种事你不会干,那你会不会干别的事情呢,比如说……比如你是否和张先生一起参与了矿井爆炸案,比如你是怎么中了‘阿米巴菌’?是别人给你下的毒,还是你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自己给自己下的毒,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是从哪里,从什么人手里得到的‘阿米巴菌’,还有,我最感兴趣的是:你是否参与了劫持米勒的事情?现在米勒又藏在哪里?”
杜雨霖抿了一下嘴角,走到水川伊夫眼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水川先生,刚才我还以为你是让我来和你一起审讯张先生的,现在看来我想错了,你是让我和这位张先生一起接受你的审讯的,或者说,其实你主要是为了审讯我而不是他,是吗?”
水川伊夫微微一笑,“于工,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不过,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说实话,我一直对你的身上一些谜团非常感兴趣。”
杜雨霖摊了摊手,“那还等什么,动手好了。也可以像对张先生这样对我,或许我没有他这么坚强,你浇一舀开水,我就会按你所说的招认,招认你认为我做的所有事情,不过我要说明一下的是,我是屈打成招,在我被审判和枪毙之前我很有可能翻供。”
水川冷笑了一声,阴险地说:“于工,你真的要我这样对你吗?”
杜雨霖咧了咧嘴角,“我有的选吗?”杜雨霖的心开始紧张起来,手上满是汗水,眼神也有些慌乱。
水川看在眼里,刚要继续逼问,忽然听到背后的张鸿伟用已经不是人声的声音说:“他的确参与了矿井爆炸案,所有的炸药都是他运进那些矿井的,他是我的手下,他是共产党!”
张鸿伟的话不仅让水川伊夫、小林佑吉讶异不已,就连杜雨霖也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张鸿伟,“老张,你说什么?”
张鸿伟一字一句地说:“你就不要装了,我几次让你救我出去,可是你却置之不理,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你好接任大同地下组织的负责人的工作?如果不是我告诉你如何营救那个米勒,你救得了他吗?”
水川伊夫兴奋地奔到张鸿伟跟前,“还有什么,快说,还有什么?”
张鸿伟看了水川伊夫一眼,微微地笑了一下,突然他软软地摊坐在铁椅子上,不动了。
水川挥手叫那四个打手,“快,快,弄醒他,快弄醒他!”
四个打手奔到张鸿伟眼前,解开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个打手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他脖子动脉,有些失望地对水川伊夫说:“水川课长,他死了。”
水川伊夫一惊,凑到张鸿伟脸上,也扮开了他的眼皮,张鸿伟的瞳孔已经放大了,很显然,他已经死了。
小林佑吉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张鸿伟眼前看了看。
杜雨霖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很可能失动控制杀了水川伊夫,所以,他转身又要往外走。
水川伊夫穷凶极恶地向几个打手大声喝道:“来人呀,把他给我抓起来,严刑审问,我倒要看看他还狂不狂妄!”
几个打手一拥而上架住了杜雨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