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水川伊夫办公室。
水川伊夫拿着电话,不断地点头哈腰,连声说着:“哈依,哈依!”
他的上司有末精三足足骂了他有半个小时。
“……水川,你说你到大同这一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矿井爆炸案迟迟没有结果,一个共产党的重要人物你审不出东西来,弄了个美军少校你也看不住,你真是给我丢尽了脸!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短期内再拿不出成绩来,你就准备回国接受军事法庭审判吧。”
水川伊夫额上不停地往下流汗,他刚要解释,“有末将军……”
有末精三“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掉了。
这次米勒被劫的事实在是让水川伊夫有些难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机密的事请会被别人知道。
从拼命逃出来的小林佑吉口中得知:这些人表面上是亚洲人模样,但是是讲英语的。
讲英语的救米勒,难道是美国的特工机构在行动?
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米勒会在那天出事,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条路线上呢?很显然,是他们内部出了内奸。可是这个内奸又是谁呢?
水川把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挨个想了一遍,最后,他想到了杜雨霖。
在知道这件事的这些人当中,杜雨霖是最值得怀疑的人。水川想到这儿又联想到之前杜雨霖莫名其妙中了“阿米巴菌”的事情。
他知道,在整个大同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病毒,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使用。自己并没有给他下毒,他杜雨霖怎么会诡异地中毒呢?
难道他是故意的?那他让自己中毒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水川马上否认了这个可能性,因为他非常了解“阿米巴菌”的毒性,他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疯子之外没有人会主动让自己染上可怕得病毒。
可是,他想来想去,除了杜雨霖之外还是想不出会有另外一个人向外人泄露关于米勒要去陆军医院的事情。
突然间他想起一件事情来,就是那天,夏天培请他们几个去跳舞,当时自己喝得很醉,隐约间他记得好像是山田久美子扶着自己上了楼,并且进了一个房间,他要对山田久美子施暴,紧接着自己好像被什么人在后面猛击了一下,接着就失去了知觉。可是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到好像是杜雨霖和山田久美子在说着什么,当时他的记忆力很模糊,除了只他们俩说话之外根本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等第二天他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当时他以为自己是喝醉了,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这一点在他第二天拐弯抹角向山田久美子进行印证时得到了证实,山田久美子说当时他喝醉了,她就把他送回了房间,然后自己就出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其它事情。
难道山田久美子在说谎?如果山田久美子是在说谎,而那天他迷迷糊糊的记忆是真的话,那山田久美子应该和杜雨霖是同伙,那天是他们俩个合起伙来要对自己做什么?
可是他们要对自己做什么呢?
水川伊夫越想脑袋里的头绪越乱。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叫来了自己的一名心腹。
不大一会儿,心腹走了进来。
水川伊夫吩咐道:“有件事要你办,你把上在山田久美子和于霖的办公室上安装上窃听哭,并派专人进行他们进行全程监听,一有什么异状马上向我报告。”
心腹点点头,退了下去。
心腹走了之后,水川伊夫又陷入了沉思。
从刚才有末精三对他的态度看,他现在必须要做出点成绩来,否则有末精三真的会对自己下手,尤其是米勒被劫这件事,如果自己不能在短期内给有末精三有个交待,有末精三真的会把他送到本土,被军事法庭审批,那样的话,他的一生就彻底完了。
水川伊夫思虑再三,最终他认为现在杜雨霖是他有可能在这样事情打开突破口的人物。可是,他也很了解杜雨霖的个性,他知道对他这个人不能动硬的办法,可是软的办法又一时难以快速见效。
怎么办呢?水川伊夫的目的忽然落在办公桌上张鸿伟案子的卷宗上,他心头一动,计上心来,他想到了一个敲山震虎的计策出来。
想到了这个在他看来非常高妙的办法之后,他有些兴奋地抓起电话,拨小林佑吉的电话号码。
“小林君,是我,水川伊夫,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做。”
……
可能是因为病毒未除净的原因,杜雨霖最近的胃口一直不好,不喜欢吃饭,而且总是觉得浑身燥热,一回家就泡在浴缸里一泡就是大半天,有一次竟然晕在浴缸里。
池田雅子和小翠因为这个都很着急,小翠更是想尽办法给杜雨霖做可口的饭菜,可是依然没有规什么效果。
这一天,杜雨霖下班回家后,又泡在浴缸里不肯出来。
小翠早就做好了一桌的饭菜,和池田雅子坐在餐厅。
等了好久,杜雨霖还是没出来。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池田雅子小翠说:“看样子今天又得泡很久,小翠儿,要不你去哄哄他吧,他听你的话。”
小翠哦了一声,站起来,拿起一个大碗,盛了半碗饭,池田雅子给添了一些菜。
小翠端着大碗走进浴室。
杜雨霖闭着眼仰躺在浴缸里泡着。
小翠说关切地问:“爷,身子还是不爽利,是吗?”
“是啊,浑身上下不得劲儿,是不是日本鬼子那个毒没除净呀?”
“人是铁,饭是刚,再怎么着也得吃一点呀,吃了饭才好养病。”
“不吃,不吃,一点胃口也没有。”
小翠想了想,叹了口气,把碗放在一边,脱了身上的衣服,走进大浴缸里,又端起碗,拿着调羹往杜雨霖嘴里喂,“我的爷,你就听点话吧,乖,吃一口,就吃一品。”
杜雨霖把脸扭到一旁,不耐烦地说:“都说几遍了,没胃口,你非逼着我吃,不吃,不吃。”
小翠向前探了探身子,哄他,“吃一口,吃一口给你讲故事。”
杜雨霖扭回脸,眼光在小翠身上逡巡,“先吃别的行吗?”手伸出去。
小翠嗔了他一眼,“先吃饭,吃饱了饭有力气才能吃别的。”
杜雨霖勉强地吃了一口,“不好吃。能不能加点奶呀。”
小翠小脸儿一扭,没好气地嗔笑,“不生孩子哪有奶呀?再吃一口,乖。”
杜雨霖张着嘴刚要吃,忽然从门外传来有人在院门外急促而激烈的敲门声。
杜雨霖和小翠对视了一下,从浴缸里走出来,拿起一条浴贴擦了擦身体,“这么晚了,会是谁呀?”
小翠也从浴缸时直走出来,替杜雨霖把全身上下擦净,并帮他穿上放在旁边的家居服。
池田雅子出去开的门。
等杜雨霖和小翠刚从浴室里出来,见小林佑吉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杜雨霖生气地问:“小林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林佑吉歉意地说:“于工,非常不好意思,是水川课长让我来找您的。”
杜雨霖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到底是什么事呀?”
“夜审张鸿伟。”
池田雅子一听小林佑吉说这几个字,心动不由得一震,她看了杜雨霖一眼,杜雨霖也正好在看她,从目光中她读到杜雨霖的意思:没事,一切有我呢。
池田雅子从杜雨霖手上接过毛巾,边替他擦着头发,边意味深长地说:“是点回来,我在家等着你。”
杜雨霖会意地点了点头,并很轻松地向池田雅子笑了一下。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轻松。他知道,出了米勒被劫的事,水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早就做好了包括自己被捕的应对准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水川伊夫这大半夜的竟然让自己去陪他夜审张鸿伟。
这个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他很了解水川伊夫这个人,他没有小林佑吉那么狡猾,可是他却比小林佑吉凶残好得倍,这次米勒的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进行反击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从张鸿伟身上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