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水浒系列之行者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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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破辽军,枭首御弟王

步兵前寨里,武松翻舞腾跃,两把戒刀划出飞舞交错的弧线,施恩带他手下三百喽罗在看。喽罗们目瞪口呆时,武松停下来,接过施恩手里的棍棒,前后左右翻舞,喽罗们目瞪口呆时,又停下来,丢弃棍棒,打起空手拳。挺胸、仰体、伸拳、撕腿、伏地、翻身,就像那手脚不是长在身上的肉体,而是工具。正练时,李衮到场上,抱拳弓身,“大将军,士官大鼠皮是不是非要杀啊!”

“非要杀?谁的?鲁将军知道吗?”武松停下,问。

“鲁智深大将军正在发火,嚷着要摔兵攻东京,左将项充正在那劝他,小的才一个人来报知武将军。”

数万兵马,屯扎东京城外,已近半月,不得进城。十天前,军中就有返回梁山声音。正当此时,又出现京城伙食官克扣士兵酒水肉食的事,步军将校项充、李衮手下有个叫大鼠皮的士官与伙食官据争,一气之下,搠死伙食官。宋江怕引发事端,执意要杀大鼠皮,给朝庭一个交待,帅令下到步兵总都寨里,鲁智深怒不可遏,要起兵攻打东京,李衮慌跑来告知武松。

那大鼠皮原是二龙山一个岗哨,跟武松、鲁智深、杨志习武多有长进,上梁山后,因在一次抗拒官兵的激战中救了八臂那吒项充,被项充要到自己麾下。那大鼠皮虽不在一百单八之列,却神勇无比,立得战功无数。

鲁智深见武松进账房,丢下禅杖,当下与武松与商议,“宋江如坚持要杀步兵军官性命,说明此人实为奴才,跟他出生入死,还有什么意思?只因这大部人马,又有许多一意要受招安的,洒家才不好大闹。真要打东京,又得引了兵去,只怕别的兄弟多有不允。要是不打东京,洒家还是想去那五台山出家,不再受这窝鸟气。不知武松兄弟意下如何?”

武松说,“武松自上二龙山,投在师傅手下,就下了决心要与师傅生死一处。师傅若走,武松定不留下。不过倒也要有个过节,与宋寨主说知备细,要不乱了军营,打将起来,官兵趁乱而入,又会伤了更多性命。”

“俺俩去中军问他。”

中军寨账里,宋江、卢俊义、吴用、林冲、关胜等七八个头领正在犯愁,见鲁智深、武松大踏步进来,后面跟了八臂那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已自猜出十分来意。宋江叫人把皇上新赐的酒食端上,先一一敬过酒,才说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来宋江已打探得知,招安只是宿元景少数几个朝臣促成的,蔡京、高俅、童贯、杨戬等正以“梁山贼冠反性难改”之借口,奏请皇上下旨围迁梁山军马,目前正在调集各路军马。梁山受招以来,寸功求建,倒先杀了朝庭粮差,怕的是正给了高俅等人口实。虽然离了梁山,在这京畿之地,梁山好汉也可成功成仁,打杀倒是不怕,却不知又要为后世留下怎样的名声,只怕正如奸人所想的那般了。再说,梁山也是有后代的人,断不能让张武孙从小背个匪后、逆贼的名声,这才决定军法处置那个大鼠皮,一为严正军纪,以儆效尤,二来给皇上有个交待,可免了奸人口实。

“那,人是非杀不可了?”项充听不出宋江噜里噜嗦的意思,急不可耐地问。

“肯定要对朝庭有一个交待。”宋江说。

“如果我们不同意杀自家兄弟呢?”李衮还问。

宋江正等加官进爵,下官口气让他十分震惊,还没想出合适的话来,吴用说,“大家正在商议,最好用一个什么人来冒名顶替。你们的兄弟,也正是我们的兄弟。”

武松感知戒刀在鞘里轻轻响了一下,用手按住,说,“谁可替代?自家兄弟替代还是平民百姓替代?百姓要是无辜,如何又能要了人家的性命?当年忠义堂上,军师也说过,即使受了招安,对贪官狗官,还要杀,还要杀得更加名正言顺。那狗官克扣梁山兵马粮饷,如何又能容得!”卢俊义起身说,“宋寨主要杀大鼠皮,十个也杀掉了,就是于心不忍,才召我等前来商议。已差人去叫刑行手蔡福、蔡庆和神医安道全,一会来时,兄弟们一道出个主意。”

正说间,安道全和蔡福、葵庆进来,说,“行刑时如朝庭派监斩官的话,必要孙二娘带张武孙在监斩后边见机行事,执行时只要监斩官分神眨眼工夫,我俩就能按安神医意思,抛出贪官血头,大鼠皮佯装倒在地上,监斩官在台后面不会看到真假。退一万步,如监斩官真的看出破绽,小的们也自会一不着二不休,杀了监斩官回梁山去。”

安道全从布袋里面拿出一颗人头,“大家看看这颗人头。”

武松、鲁智深、项充、李衮凑近看了,都问,“大鼠皮即已杀了,何说还在救他?”

“这就是大鼠皮杀死的那个狗贪官的头,作了腊染易容。”

八臂那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急忙对堂上宋江、卢俊义拜了数拜,“早知哥哥有这打算,小的们也不急燥。错怪哥哥,罪该万死!”说罢,项充又要提地上头颅来看,安道全赶紧拦住,“头下面腊纸里全是猪血,刚在厨房弄的,弄破就会流出来。”

鲁智深、武松也觉错怪了宋江哥哥,账房里陪了不是,回到步兵寨里。

监斩官就是太尉高俅。高俅目不转睛盯在五花大绑的大鼠皮身上,行刑时辰一到,令箭掷到地上,绘子手高举砍刀,只听得后面一婴儿突然啼哭。高俅好生奇怪,这军营何来婴儿?回头望了一下,果真有一妇人带一婴儿在走,高俅这才松下心来,再看刑场里,一颗血淋淋人头滚落在地,一具无头尸体直着趴在断命台下,双脚搓动了一下。武松只当这一招并不高,不过有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反了,所以藏了双戒刀,只在远处看。高俅如走下监斩台验示,不难看出破绽,但当朝官员如真的这么认真做事,哪来那么多造反的现象?梁山军里陪斩官提着血淋淋人头往高俅跟前走,远远叫着“请高太尉验证。”高俅直摆手,“罢了,罢了!”与二十个带刀护卫摇摆而去。

第二天,道君皇帝传旨,任命梁山宋江为破辽先锋,卢俊义为副先锋,北上抗拒辽军。步兵营里,一应换上宋军铠甲,只武松、鲁智深还穿着行者袈裟。

武松、鲁智深正召集步兵头领及将校商讨布置进兵事宜,中营传信兵打马来报,宋江要见鲁、武二位头领。鲁智深问,“说过要两人都去?”传信兵说,“光是叫步兵头领去一下。”鲁智深就叫武松一个人去中军账里。

宋江说,“马上就要北上抗辽,原梁山四个酒店将领各有划分。张青夫妻原从二龙山来,还划到你步兵营去。可这次是与北狄交锋,中原兵马还有个水土不服隐患。大人也就管不了许多,只那张武孙,虽是你部张青、孙二娘所生,但毕竟梁山之后,大家都得有个保全之策。本来孙二娘还在哺乳之中,可不出征,但梁山受招报表里写的是一百单八人,有孙二娘的名字,为防口实,只有随部出征。但带周岁小孩多有不便,为防万一,宋江欲将张武孙送郓城家父处,交由家父管养。家父虽然年迈,却也壮实,识得一些诗文,可从小调教。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武松顿道直拜,“哥哥诸事想得周全!武松当与张青兄弟说明白。”

武松回营,说服孙二娘把张武孙寄在宋太公处。梁山受招后,烧了棚寨,宋太公自回郓城老家。郓城距东京千里之遥,得派一骁勇将士护送,正说想间,大鼠皮自告奋勇,“在下愿送小恩人去郓城。”

鲁智深、武松及张青夫妇都含笑点头。

部队一直开到檀州。檀州是通往辽国的隘口,也是辽军目下占领的九州之一。城旁有河叫潞水,绕檀州半圈,直达渭河。段景住曾往来辽宋经商,识得地形,向宋江建议,先遣水军过河,再水陆齐攻,可一举攻取檀州。宋江采纳,果然兵不刃血,拿下了檀州。

接下来,在收复蓟州、霸州、幽州、燕京等城池时,遇着诸多麻烦。一是辽军有了准备,二是辽军多为马兵。马兵的威力相对于步兵来说,如同近代战争中装甲兵与步兵一样。有俗话说,“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说的就是马军针对步兵的优势。辽国草原广阔,纵然菜马,也多驰骋得筋骨如铁,战马更是良中选优。段景住偷盗的照夜玉狮子千里马,在辽国很常见,到中原却成为引起攻打曾头市的事端,现在成了主先锋宋江的坐骑,由此可见一斑。梁山军马对外虽号称十万,实质不及六万人,其中步兵占半数以上,水军也近四分之一。梁山大多马兵,悉由朝庭伏降官兵演变而成,朝庭马军连梁山步兵都对负不了,如何敌得过辽国精兵强将?当下梁山马骑中仅有五虎将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董平,八虎骑花荣、徐宁、杨志、索超、张青(没羽箭)、朱仝、史进、穆弘,加是黄信、孙立等十六小彪将,此阵势聚集一起,在中原比如梁一带,也许有威慑力,但分开来对付真正的十万北狄骑兵,任凭将士骁勇,也难免寡不敌众。所以,尽管顺利攻克檀州,接下来就出现面对强敌的拉锯战局。

攻打蓟州是破辽的关键性战事。这蓟州由辽国国王御弟耶律得重把守。耶律得重虽生于宫中,但受武艺高人指点,后常以狩猎为乐,不仅马术精湛,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熟读兵书,足智多谋。手下四员大将正是自己四个儿子,长子宗云、次子宗电、三子宗雷、四子宗霖,个个年轻体健,武艺娴熟,另还有十多名战将,总兵大将宝密圣、副总兵天山勇更是个个英勇。那耶律得重得知檀州失守,亲率四个儿子直奔玉田县。

宋江常说,交锋要看头势。一举拿下檀州,头势自然不错,就像赌徒得了个开门红,自信后面自会有天意运气。宋江就把有数兵马又分成两路,自己率一路攻平峪县,由武功高强的马将卢俊义进玉田县,准备对蓟州形成合围之势。

卢俊义虽久经沙场,却也被耶律得重的来势吃了一惊,当下拉开阵势。五虎第一上将关胜首先出战,竟被耶律得重缠得难分胜负。卢俊义清楚这不是一个好势头,急派没羽箭张青出马迎敌。没羽箭张青因会打石子,在攻檀州时连擒辽国守军三员大将,得第一功。此时也是志在必得,不想被耶律得重手下副总兵天山勇一箭射中咽喉,翻身落马,幸亏董平、史进、解珍、解宝拚死相救,才拖了伤体回去。试想,耶律得重手下副将尚且如此,其余将邻功夫不必细叙。

还有霸州、幽州、燕京及数十州县守将,也都是身怀绝技、功夫了得。

几进几退,梁山步兵头领武松遇着辽国马军元帅耶律得重了!

当时的情况是,梁山军马收复边界四城后,到达幽州城下。辽国主升殿商议抗宋事宜。统军兀颜光自告奋勇,率儿子兀彦延寿、驸马李金吾部二万五千军马,会同大将曲利出清三千人马、大将乌利可安三千人马、大将洞仙文荣三千人马、皇侄耶律得荣三千人马、皇侄耶律得华三千人马、皇侄耶律得信三千人马、公主答里孛五千人马驰援幽州,与辽国御弟大王耶律得重部会兵一处,摆成七星龙门阵,意欲歼灭宋军全部。宋江、吴用应以九天八卦阵。梁山五虎将、八虎骑、十六小彪将兵分九路,各自迎战,恨不能以一当十。战场遍及数十里。分派完了,辽军阵营散开处,探官报又见五千铁骑阵列,尽是金缕弁冠,镀金铜甲。铁骑正中,帅字旗下,端坐御弟大王耶律得重。

此时,已无骑兵可派,中军账副先锋卢俊义出了指挥账蓬,精选步军头领武松、鲁智深、杨雄、石秀、焦挺、汤隆、蔡福七员,手下步兵只有三千人。正待出发,宋江赶到,泪流满面,“卢员外,宋江把员外从大名府赚得梁山来,本指望员外德高望重,带梁山兄弟寻条出路,没相竟逢此死路。今日一仗,乃死里求生之战。兄弟座驾虽快,也不比宋江这照夜玉狮子。这照夜玉狮子好赖曾是辽王所骑,熟识这一带水土。宋江把这马与卢员外换乘,别的不多说了,与军师等员外捷报。”

卢俊义跳上照夜玉狮子,丈八钢矛往前一指,“冲啊!”

卢俊义多年前曾与辽境征战,己知棍棒对于惯枪林弹雨画戟的马军来说,效果不太理想。此次出发前,就换成丈八钢矛。

耶律得重头戴芙蓉如意缕金冠,身披兽面黄金甲,肩搭猩红烈火绣花袍,腰束碧玉嵌金七宝带,手持两口日月双刃刀,胯下一匹五明赤免马,左右簇拥正副将佐十余人,见对面只一条战马,身后全是步兵,哪放在眼里,令旗一指,马蹄腾雾,辽军黑压压扑面而来。当时辽骑兵与宋步兵之比为五比三,好在梁山步兵英勇善战,都跟武松学得少林武艺路数,加上头领都是身手灵捷,从上午战至午后,尚未显出胜败,阵营里已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大多梁山步兵被辽国马军分割,平地里几乎看不到梁山人。目力所及,全是狄马、铠甲、刀光、剑影。鲁智深、武松虽然越战越勇,但不敢擅离主帅卢俊义左右,又不能靠得丈八钢矛太近。武松记不清削去多少番兵手足,又在连剁六匹马腿后,得一个空隙,伸直身子,闭目心念“马也是命,可是我不剁你,你要踏我!”再睁眼时,三马风卷云舒般战至面前。云雾起处,卢俊义照夜玉狮子左腾右跳,耶律得重五明赤免马前后扬蹄,还有一番将手舞方天画戟,枣红马上进退灵活。武智深又在那边被两战马缠住。耶律得重瞧准枣红马上番将收拢画戟这一难得机会,丈八钢矛只顾搠去。耶律得重也瞧准这一时机,一柄日月双刃刀直直地向卢俊义后背搠来。武松纵使飞赴,也是来不及了,手只一抖,戒刀如同弹簧弹出,因耶律得重往前冲得快,戒刀没有剌中胸襟,只在后背铠甲上划出清脆一响。也正因如此一响,耶律得重身体有了感觉,扭头看了一下,只这瞬间,卢俊义已将枣红马上番将搠下马来,挥转丈八钢矛,正面迎战耶律得重。武松手中只有一柄戒刀,好不习惯,就干脆把戒刀搭在八搭麻鞋上,又见卢俊义与耶律得重总是调换位置,不好发出那柄戒刀。此时,又有十数匹战马飞奔而来,武松赶紧拾了地上戒刀,迎战那十数个番兵。

番兵原来没有十数个,只有八个,武松砍下两条人腿,四条马腿,还有两个番兵前后左右地围着武松打转。此时武松已有疲惫无力之感,身上棉衣也成了湿絮团,束住手脚,每一次伸腿展臂都要出更大力气。原来两柄戒刀可同时对付不同方向的袭击,现在又只有一把戒刀在手,顾东顾不到西,眼看不支,却听后面那马嘶叫一声轰然栽倒,看时,孙二娘已到跟前,叫着“哥哥,二娘来也!”从张青胯下那匹马背上翻身跃下,一赴,一柄钢刀剌进另一番兵的马臀,番兵落马,被张青长枪剌入咽喉。

更多番兵驰到主帅耶律得重身边。卢俊义本来胜负难分,又遇着四五个围上来。卢俊义刚搠着一个,那个却没栽下,反拽住丈八钢矛不松手。卢俊义施展不得,又用力一挑,把那番兵连同马蹬掀起举起来。这过程不是三五秒钟能结束的,也就是说,不是三五秒钟能腾出丈八钢矛的。这个时间里,耶律得重早到卢俊义侧面,日月双刃刀直往卢俊义暴露的腰间横劈过去。此时武松距耶律得重一丈开外,再弹出戒刀,能不能剌中耶律得重包着铠甲的身子,武松也没了信心,便不用刀了,只身子一蹲,复又再起,整个身子如一截棍子,直飞向耶律得重。鸳鸯腿近得马上那身子时,一张一并,夹住耶律得重颈脖,一滚,耶律得重头朝下栽落马背。武松松开双脚,一个鹞子翻身,就要赴向耶律得重。可是耶律得重竟在武翻身站起同时,抓住武松松开的机会,也来了鲤鱼打挺,站成马步。到底生姜老的辣,耶律得重虽然四十多岁,马一栽下竟没有受伤,一双日月刀还在手里篡着。武松赤手空拳,戒刀原放在一丈开外。

看起来就像各打各的,实际上番将番兵都在随时关注主帅。主帅栽下马,那边就有四五匹战马奔驰而来,被鲁智深禅杖缠住两个,卢俊义丈八钢矛截住三个。后面也有两匹深色高头大马驰来,被孙二娘、张青各自截住撕杀。

耶律得重与武松两个,一个辽国骑兵元帅,御弟大王,一个大宋配军,徙步草寇;一个铠甲护体,一个布衫裹身;一个手挂日月双刃刀,一个赤手空拳。对峙了一会,耶律得重上下挥了挥日月刀,像在等一个不自量力的人飞蛾投火那样看着武松。武松没有上,反往后退了两步,最好是退到一丈开外,拾起戒刀。可哪能很快地退到一丈开外的地方?眼睛不能不注意耶律得重,只有慢慢向后移动。耶律得重就像看出武松心事一样,不想再给武松拿起武器的机会,创步赴将过来。武松往旁边一闪,躲过日月刀,就地拾起马腹上一支标枪。耶律得重一着赴空,转过身来,见武松已持枪在手,一时没有再动。原来那耶律得重身上铠甲又重又紧,动起来很不灵放。武松就把标枪直剌过来。武松没用过标枪,被耶律得重一刀拨了,又一刀顺枪杆朝武松手指处搠来。武松往后一抑,来了个免子蹬腿。那腿虽用足力气,踢在铠甲上,竟没有把耶律得重蹬得飞离地面。耶律得重后退三五步,竟也没有倒地,稳稳地站住了。武松爬起来,手里武器不再当标枪使了,只做棍棒舞了两下,还行,就对耶律得重耍起打狗棍法。

有几次,棍棒打在铠甲上,毫无意义。

棍棒最后在头盔上折断。

武松正好移到了放戒刀的地方。

耶律得重体内是否受伤,武松并不清楚。武松拾起戒刀后,见耶律得重摇摇晃晃,自己也不主动出击。如果耶律得倒下去,还得留他一条性命。人来世上一糟不易,生命只有一次。再说也是各为其主,本也无任何冤仇。可那耶律得重摇晃几下后又站稳了,突然咆哮一声,日月刀一前一后,直往武松中路剌来。武松早有提防,一抑体,在耶律得重赴空而过的霎那间,一柄戒刀从下往上,剌在耶律得重身甲与头盔的空间,那是咽喉与下巴连接的地方。

耶律得重趴倒后,武松听到奇怪的呻吟。为减轻耶律得重痛苦,武松掀了头盔,揪住头发,又劈了一刀,把那头提在手上。

紧接着,出现了奇怪现象。本来辽国马军层出不穷,梁山步兵几乎看不到人影,这时又有十多匹战马急驰而来,卢俊义、武松、张青、孙二娘已自筋疲力尽,但那十多骑番兵看到主帅耶律得重被割了首级,前头的两匹马前蹄一昂,停住了,突然又调转马头,又因后面马跑得急,与前马相撞,落下两个番兵,其余战马竟都往远处跑去,留下一阵尘雾。

孙二娘到武松边上,“哥哥,你没事吧?”

武松看着戒刀,“镔铁刀也卷口呢!”

孙二娘说,“嫂嫂看你好像动作不灵放呢!”

武松还没说话,鲁智深、杨雄、石秀拢了过来。鲁智深一把拽过武松手里的头,朝卢俊义叫喊,“俺们再去那燕京城里,拿了辽主,割了首级,做个了断!”

卢俊义说,“先去左营看看。”

适逢焦挺、汤隆、蔡福都来,一同去了左营、右营、前营。各营都在追歼番军。也就在耶律得重这一阵营溃退后,番军所有阵营得了传染病似的,一下溃不成军。也就在辽军溃退的那一时刻,辽主四个皇侄及统军兀颜光等二十余辽将均被剌死于马下,天寿公主被一丈青活捉,曲利出清等八员辽将也被虏获。

宋江把活捉辽将全数交到朝庭监军赵枢密中军营中,一边修书请奏攻辽国本土,顺便给金国一个警示,一边犒赏三军。步军将领中,唯张清、孙二娘未得奖赏。原来是那天中午时分,宋江、吴用没见卢俊义捷报,预知可能出师不利,急调柴粮掌事柴进与伙房管事张青、孙二娘、朱贵、杜兴及中军后勤王定六领预备步兵三百前往增援,其中竟没有张青、孙二娘。孙二娘、张青本在伙房执管事务,同时担负预备步兵营练兵事宜。将近中午时,孙二娘眼睛闪跳不止,就要张青一道,带三五十步兵慢无目的去寻战场。路上遇着一匹番兵丢下的孤马,两人骑上只顾前行,正遇着武松迎战八骑。宋江本要处置张青夫妻擅自行事,卢俊义说亏得张青、孙二娘及时赶到,才得了步兵迎战马阵的胜利。功过相抵,不作处罚,也不奖赏。

宋江请战攻辽最终未能获准。因辽主见在势已去,先已遣宰相褚坚带了降书送至东京,并另寻门路分别给蔡京、童贯、高俅、杨戬诸多财宝。次日早朝时,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备陈与辽修和的好处,道君皇帝认为有理,颁旨退兵。

由此可见,北宋作为那个时期拥有世界百分之六十财富的国家,又有宋江这一群舍命忠良,几年后,闹出徽宗、钦宗被金人掳获的国耻帝辱,就不是难以理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