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怪眼看阴谋就要得逞,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羽鹤仙子来,虽然对他恨之入骨,怀有杀他之心,但毕竟在鸟王的面前,稍有冲动,事情就会败露,那将前功尽弃。
攫魂夜莺见鸟王迟迟不肯表态,一直在犹豫不决,便打出最后一张王牌,那就是“以物为证”。
所为证据,不过就是那把假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免冒险一试,攫魂夜莺大声叫道:“狐蝠,把证据给他拿出来,让他好好看看!”
“哎!“飞天狐蝠爽快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探袍袖掏出一样东西来,把手一晃,金光闪闪,在场之人同时投目望去,见是一把金锁。
飞天狐蝠手拎着金锁的带子,满怀情绪地冲到羽鹤仙子的面前,大声嚷道:“这是太平小圣身上佩戴之物,是打斗时,我从他脖子上拽下来的!你就好好看看吧!”
说话间到了羽鹤仙子的面前,把手抬起,在羽鹤仙子的眼前摆晃了一下,他伸手刚要去拿,狐蝠把手又迅速地抽回,尖嘴一撇,又转过来递给了鸟王。
这分明带有挑逗、嘲笑之意,羽鹤仙子很是生气,但毕竟有君在此,先君后臣,也无可挑剔,虽然这么想,但心里委实不怎么舒畅。
狐蝠手拎着宝锁,来到鸟王的面前,道:“大王,这东西是手下在小圣脖子上拽下来的,还请大王过目。”
鸟王浑身圆光如火,金锁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灿烂夺目,悬空一晃,如同黄蝶起舞,单从外表来看,就能断定,此物绝非凡间之物,乃是天宫之宝,莫非小圣真的……,鸟王不禁愕然。
呆立片刻,扭头对羽鹤仙子道:“羽鹤,你过来看看,这金锁是太平小圣的吗?”
羽鹤仙子来到鸟王的近前,把锁放到手心,仔细覌瞧,见这锁,黄澄澄,金灿灿,上面雕有张牙舞爪的赤须龙。龙鳞隐隐,龙目精光暴闪,用手稍一触碰,便有腾飞之势;锁的正上方雕有“天宝”二字。
他听南极仙翁说过,玉帝赐给小圣一个“救命符”,危难之时,对它连唤三声,定有天兵天将来助。莫非这金锁就是……。想到此处,羽鹤仙子不禁一惊。
他每个表情的流露,都在三怪的监视之下,狐蝠见羽鹤紧张的神情,不禁暗喜,拿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拿腔拿调地问道:“羽鹤仙子,你常入仙界,不会不知道太平小圣的身上佩戴着什么吧?”
羽鹤怒声说道:“一件天宫宝物就能证明此事是太平小圣干的吗?”
般旄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阴阳怪气地说道:“羽鹤仙子,我知道你常往天上跑,一心想为上仙,但可别忘了,你还是鸟界的臣,鸟界的人。这事情非一棵树苗那么简单,它干系到鸟界的生死存亡啊!你说这件事不是太平小圣干的,你找出证明人来啊!再者说了,你这般护着他,是不是你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般旄!你休要血口喷人!”
随着羽鹤仙子的一声怒吼,岛上立刻静了下来,般旄真的害怕了,望着羽鹤仙子愤怒的目光连连退后五六步。
飞天狐蝠生怕事情败露,忙把般旄推到一旁,训斥地说道:“你少说几句话好吗?没有人把你当成哑巴给卖了!”
般旄把小眼睛眨了几眨,好像还要争辩什么,一道绿色的幽光直射在他的脸上,循光望去,见夜莺正在怒视着他,心里极为胆怯,鸟腿迈动,朝着树坑那边走了过去。
浮云掠动,那轮圆月在飞涌的云层中穿梭。
浪涛澎湃,层层叠叠地涌将上来,激撞在礁石上,轰然巨响,拍击起两丈多高浪花,密雨一般地洒落到鸟王的身上。
他一直面南而立,浑然不觉,身上的圆光如同火炬,在炽烈地燃烧着,显然他已经震怒了。
羽鹤仙子突然担心了起来。如果大王一时冲动,真的调来各部鸟军来擒拿小圣,刀兵相见,鸟界将会劫难临头啊!我该如何如何扬汤止沸,避免这场冲突呢?
羽鹤仙子始终不肯相信这件事与小圣有关,但这只是从感情上的判断,人家三怪不但亲眼所见,说的有根有据,还拿出相关的证据来,难道是他们别有用心?
小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即使真的像他们所言,是一个好色之徒,为了鸟界的几个美人也不自于大动干戈,抢走梧桐树,还要夺取王位啊?他心疑雾茫茫,但又不知如何解开这个谜团。
狂风陡减,海面平静了许多,乌云离散,天已经蒙蒙见亮,万里波涛,冷月无声,羽鹤仙子信步登上一块山石,向大海的远方望去。
烟波浩荡,海浪又起,海面上出现十多个如魅的身影,羽鹤定睛望去,原来是西海的巡海的水兵。
羽鹤仙子突然想起,茫茫西海,眼目众多,到处都安有他们的眼线,我为何不去西海龙宫探探风声去。
他跳下山石,快步来到鸟王的身前,问道:“此事大王打算如何处理?”
大王道:“人证物证俱在,本王有何不信!可恶的小圣,他奸我爱妃,抢我梧桐神树,打伤我的部下,还要夺取我的王位,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和他决以死战!”
羽鹤仙子微微一颤,道:“大王,如果事情正如三怪所说的那样,我们绝不迟疑,调来天下各部鸟军不惜一战!可是目下疑点重重,时间紧迫,臣就不一一细说。臣只求大王给我两个时辰的时间,我去西海龙宫走一趟。”
鸟王犹豫了一下,道:“好吧,你速去速回,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在调动兵马。”
羽鹤仙子把身子一晃,身化白鹤,朝着西海龙宫飞去。
天渐渐地亮了,天蓝如海,海浪声声。鸟王离开了海岸,转身朝着梧桐树种植的地方走了过去。
如今树无坑在,一片荒芜,想起来之不易的树苗,由心中逸出一声轻微的喟叹,即心疼又恼怒。
突然叫了一声:“来人!”
“大王,可有事吩咐?奴才愿为大王效劳!”
鸟王回头看去,见是般旄,沉默了一下,道:“方才我用法窥视了一下四周,见笆斗山下有座竹房,床上倒着一人,貌似太平小圣,你前去刺探一下,一有消息速来禀报!”
“得令!”般旄抱拳施了一礼,双翅展开,向前猛跑了几步,凭着双翅拍打之力,猛然腾空,如雄鹰展翅飞起。
鸟王目送着般旄的远去,他心里极不是滋味,凭心而论,他不想与小圣兵戎相见,更不愿意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可目下被逼无奈,在无退路可走。
他的心在矛盾、在犹豫、在彷徨,同时也夹杂着极大的愤怒和无奈。
他目下唯一的期盼,就是羽鹤仙子能带来意外的消息,他迈步又来到大海的身旁,昂首翘望,心里不停念道:“羽鹤,事情打探得怎么样了?”
海岛上晨雾弥漫,咸湿的海风迎面扑来,耳边中尽是海潮汹涌澎湃的宏声巨响。深蓝色的大海层层叠叠地涌起排排的巨浪,万马奔腾般卷向了海岛,“轰”的一声巨响,溅起高高的浪花,然后,又悠然退去。
昨夜,黑蚁精和三怪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巡海夜叉偷窥窃听。羽鹤仙子又去了龙宫,最为担心害怕的当属飞天狐蝠和攫魂夜莺了。
虽然蚁王去了西海,但人心难测,万一西海讲出实情,计划落空不说,他们脖子上的脑袋也得搬家,还是什么未来之王,纯属一套瞎话。
二位怪鸟暗自合计了起来,夜莺道:“看来事情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鸟王处事谨慎,又有羽鹤那王八羔子从中作梗,看来鸟王不会轻易出兵的。羽鹤又去了西海,真要西海那边讲出实情,咱俩首先玩完。”
狐蝠道:“事以到此,害怕也没有用,这样吧,咱俩分头行动,你去劝说大王调兵,我去到山那边,用飞鸟传书的方式,把此事禀报给蚁王,要他设法阻止羽鹤来岛与鸟王见面。”
夜莺点了点头,道:“好,时不等人,快去吧!”
狐蝠转过山怀,在一片环立的礁石中停下,巨礁围合,十分隐蔽,他张望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极为寂静,便蹲下身来。
口中念动咒语,把手伸开,掌心中现出一只怪鸟,鸟身蝠翅,狐头鹰喙,双翅展动,在手中跳来跳去。
狐蝠探袍袖取出一块白布,撕成小一条,在上面挥手一画,现出一行字来:羽鹤已去西海,速派兵围截。
拿起布条看了看,缠在怪鸟的腿上,叽里咕噜的对怪鸟说了些什么,往空中一抛,那怪鸟借势飞起,双翅扇动向北方飞去。
夜莺坐在相距很远的一块石头上,满面愁云,低头不语。忽听有脚步声传来,猛一抬头,见狐蝠回来了,低声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狐蝠道:“信鸟放出去了,估计没什么事?大王这边有什么动静?”
夜莺摇了摇头道:“我和他说了好几句话,连声都没吭,你也别过去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