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莫暗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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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强悍的对手(上)

“你是银城的王骑?那刚刚走掉的那一个是?”

谷耿犹豫了一下。他想着自己的事情,想着如何来解决眼前棘手的事情。他没有回答陌生人的问题。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下太多功夫,”陌生人变得急躁起来了,他一定是开始关心起某些事情了。他的态度开始转变,眼睛盯着圣骑士,似乎想看穿,看透点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王骑!”他继续问道。

“这真是一件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呢!”也知道如何在这些能够称得上对手的人面前让自己处在有利之地。“作为一个王骑,处理一件几乎上升到政治问题上的事情,却一点消息也弄不到手,你认为你想知道的事情,会有他的真实性吗?”他摆明了话题,他自己心里明白,呈陌叫他过来处理这件事情,并不是以他个人的名义,他知道这承载着什么,无论如何,他都得弄出点有利的东西出来,好给那些人一个满意的回答。

“好吧!”陌生人苍老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起来了,“硬要我说的话也可以,”他将目兆转移到了眼前所有的人身上,不再盯着谷耿看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们属于哪个教派!”

“这和你要说的事情有关系吗?”谷耿问道。

陌生人没有在意这句话,“说不准,你们有的人跟本不知道我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他没有顾及我们的态度了,再一次直视着谷耿,没有谁回答他。

“我也很想知道你属于哪个国家,哪个教派!”

“我......”,陌生人叹了口气!“其实很久之前,这塔楼之下就已经有了一个......你们称它为据点的居住地!”他也没有要回答谷耿的话的意思。

我对陌生人述说的事实感到恐慌,莫塞和城骑士也似乎露出了疑惑,谷耿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道出来,他不打算打断陌生人的说话,只是,他的颤抖,从手上蔓延到了全身。

“‘苍星’”?谷耿质疑道,他不敢肯定,但他之前的困惑,迷茫,甚至是胆怯,好像都在这会儿消失不见了。他也呼了长长的一口气,仿佛弄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身体也不再颤抖了。

“看来,我没有白费自己的口舌!”

“这样的话!”谷耿看了看身后的同伴,露出了他那坚定的表情,“你们更不能这样离开这里了!”

“你知道‘苍星’的话,是不是王骑都无所谓了,因为你所知道的事情已经证明了你的地位,那么,我问你一件事情,”他没有在意谷耿的态度!也没有避讳他希望知晓,他感兴趣的那件事:“陌思寒的儿子陌严道是不是回到了银城?”

不安的表情浮现在了我的脸上,谷耿的态度,他的害怕,如今变成了我的,我的惶恐。

莫塞和城骑士也许只是对这几个陌生的名字表现出自己的好奇,就算他们知道陌思寒,或者陌严道,他们也的确露出了惊讶的表示,包括堂离和他的叔叔谷耿在内。我的惶恐,我的惊讶,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些陌生人为何会向谷耿问起陌严道。我生命的极大部分,都和陌思寒的次子陌严排在生活一起,虽然他现在已经离开了镇子,可是我仍旧记得他当时说起陌严道这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亲人时的表情,这些陌生人和陌严道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为什么互相认识?他们了解陌严道的什么呢?他们为什么又会在这里问及陌严道呢?

“你说陌严道?霜月镇的陌严道?那个孩子?”谷耿也对陌生人的问话感到费解,“他不是死了吗?”他说。

“哦,看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啊!”陌生人说:“不过也难怪,‘守秘者’们在一个礼拜之前就已经光顾了这里,而你们现在才出现!”

“‘守秘者’也介入了这件事情?”

“要说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和他们也有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做出的成绩真不能小觑。”

“或许这就是你们的命运,”谷耿抬起头来,他忽视了陌生人谈及的陌严道的事情,“他们做的事情,立场和我们一样,”他指那些‘守秘者’!“你们跟本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你们做的事情,没有人会原谅,没有人会支持,你们迟早会土崩瓦解!”王骑的这些话让我迷茫起来,我不知道‘苍星’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做过什么事情让王骑如此的愤怒。我听过‘守秘者’,听过‘徒泽’,却没听过‘苍星’!

“我对你说的东西不感兴趣!”老者回应道!“还有,我只想知道陌严道的下落,不过看样子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还是让我们离开这里吧!你知道打起来的后果的,况且我对差距如此之大的战斗不感兴趣。”

“差距?你了解这场战斗的现状?”谷耿不管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能够了解我的力量?你能够衡量未知的东西?据我所知,只有游木才有这样的能耐!”我不知道他为何提到这个叫游木的人。

陌生人没有否认这个名字,“你的力量还远不及兆征,并且,也不懂得圣蚀之术,做为一个圣骑士,你也就是身上蕴藏的那层魔法力量让我惊讶!”我对陌生人的这句话感到很费解,他道出了两个不太可能,或者说不可能的事情,他说圣骑士谷耿身上蕴藏着一层魔法力量,而我从严排和兆征的口中得到的信息是,能够掌握两种力量的人,也只是传说中有过罢了,还有就是,他说王骑不懂得圣蚀之力,可我所了解到的事实是,不懂得圣蚀之力的骑士,是没有资格成为王骑的。我又对我知道的东西失去了信心了。

“你认得他?”他没有在意陌生人是如何的描述出自己的能力的,至少没有表现在言语上,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看了一眼他领导着的人们。这些人不会给他答案。

“十几年前,我在霜月镇见过他!”

“难不成你真的是游木?”他终于说出了自己推测出来的真相!“可是你已经被前一代王骑兆驰所杀,为何你现在......”?

“你亲眼看到过吗?”老者回应道:“不要对那些没有依据的事情太认真,你知道‘苍星’,却不知道陌严道,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有地位的重骑罢了!”

“我的确位列重骑,但也是银城的王骑,这件事情,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王骑?事情终于开始有意思了!”年青的陌生人插话了,“也许你可以衡量一下这位王骑会不会比以前的那位要强呢?”他对他的同伴说,他似乎找到了话匣子!也许他们是被谷耿的话所激怒,又或者他们本身就有这种不安于现状的性子,年青的陌生人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将要给周围的人带来的影响,不关心游木的态度,他似乎没有什么顾忌,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表现出了对于他同伴的那些委婉的话语的不满,他不再乎更棘手的麻烦事情,他不只是要离开这里,更希望是要制造出一点混乱,再或者说要和谷耿,和王骑交上手。我不理解他们的所做所为。

“哼!”谷耿看着年青的陌生人。他一直在准备着自己的事情,

“再或者,”年青人接着前面的话说道:“我来帮你证实一下,这一位,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王骑!”他见游木没有回应他,自做主张起来。

“我说过了,”老者又插话进来了:“我对他是不是王骑已经不感兴趣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不要擅自做主,!”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急于这一时,就算我不动手,也要费点精力才能离开这里不是吗?必竟我们没有那个人类拥有的速度,逃走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等等!”谷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从中听出了某些让人质疑的东西:“你说那个人类是什么意思?”他问道,“还有,那个人是谁?”他引用了年青人的一句话!他还是不敢肯定自己眼睛所见到的那个身影,那个甚至都没法看清楚的身影。

“呵!”老者应了一声,“我对他毫无兴趣!”他说:“我只是来看看‘守秘者’和我的同伴在这场战斗中会不会遗漏什么东西,顺便告诉你一句,这里的魔法力量,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我只是比你们要小心,没有触动他!”他没有回答谷耿的第一句问话,不过他的这个回答,让他的身份更加的接近那个拥有这奇怪能力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你们无关?这里本来就已经被别人设定了魔法?”

“这显而易见!”他回答道。

“可是你们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能够如此清楚的了解魔法力量,并且可以衡量和推测自然之力强弱的人,迄今为止,也就只有游木适合这个生份了!”谷耿再一次诉说了他的看法。

那个被称之为游木的人并不打算在说点什么,只是不承认他的身份。他转而看着他的同伴:“你还是跟我走的好,这个骑士身上有一种我似曾相识的魔法力量,你不会轻易就能打败他的!”他说。

“可是你说过他的力量远不如兆征啊!如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的话......”

游木迈开了步子,哼了一句,“你跟本就没有多大的机会!”他对年青人说。

下坡的路,像一个斜坡一样,也很宽阔,长满了杂草,还有不少的荆棘夹杂其中,可是王骑和那些朋友们将它占据了一大半。游木不打算再对他的朋友说点什么了,他快速的迈着他的脚步,将身子飞快的从谷耿身边掠了过去,就像拉着缆绳从河的一边荡过另一边一样。他急着要离开这里。

城骑士和巫师突然骚动起来,他们一直在听着谷耿和陌生人的话,他们插不上嘴来,只有倾听,可是现在陌生人的动作让他们不安了。

莫塞向路边靠了过去。他穿过路边的草地,跑进了枯叶堆里,那里离森林很近,他退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的在地上散步了魔法,虽然我不知道那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他将咒语练了一遍又一遍。城骑士图仁想冲上去将游木逼退,却被谷耿一把拦住了。

我不知道兆征为何要拦下他,我看到了骑士脸上的不满,不过我看得最真切的,是谷耿脸上犹豫的表情,就像严排在墓地里非要和那些亡灵交手一样。我对这场战斗也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们总是有原因的,他们甚至可以编造谎言,虽然我断定,在这里不需要。

“不管如何,我都要和这位骑士较量一下呢!”年青人看着已经远离他的朋友,并不打算追赶上去,也不准备在劝他留下来了。他将目光转移到谷耿身上,“既然你说你自己是王骑,也许这场战斗之后,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呢!”陌生人脸上一直流露着笑容。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毕竟你们承认了自己的立场,所以,你们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谷耿仍旧在用他那强硬的口气。

陌生人走了过来,他专注的看着王骑谷耿,绷紧了自己的神经。我猜测,如果谷耿不动手的话,他或许会直接离开这里,就像游木说的那样,他们要忙自己的事情,没人喜欢战斗,如果没错的话,还是残酷的战斗。

谷耿挥了挥手,城骑士退却下来,靠在了路边,堂离一直坚信他有机会帮助到他的叔叔,他已经将剑拔了出来,他靠在城骑士图仁身边,他们和巫师离得并不远。

“你们没必要参合进来,这很危险!”王骑对他的侄子说道,他看了看我们,沉默了下来。或许他必须面对这件事情。游木已经走了很远,他也惊讶王骑没有拦住他。

我不知道谷耿的想法,就算他真的想从骑士身上了解些什么,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我知道我和严排的差距,知道我和导师的差距,知道他们的力量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我也能够猜到王骑拥有着怎样的本领了,并且,两个陌生的骑士对这场战斗,对一场和王骑抗衡的战斗充满了信心,他们的力量,我也开始忌讳了。

我想说点什么的,我知道别人,我知道莫塞和图仁,还有王骑的侄子,他们都想要说点什么,可是终究劝不住他,况且谁也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必要性。

我知道这场争斗马上就会开始,它显而易见,可是王骑没有拖延哪怕是一点时间来等待游侠的回归,或者是他自己所托付的信使叫来的帮手。他应该是一直害怕自己拿不出什么主意,做不好某件事情,所以才一直逃避着自己的值责。可是现在,他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拔出剑来,毫不犹豫的冲向笔直走过来的骑士,在刚刚接近年青人的时候,王骑挥出了他的第一剑,向着陌生人的喉部挥去的。

在我的眼里,游木和他的朋友并没有什么恶意,至少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我不知道他们以前做过什么,按照谷耿的说法,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与前代王骑兆驰战斗。他们提到过霜月镇,并且还是十几年前的霜月镇,也谈到了陌严道,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的话,那就是严排和禁锢之池里的亡灵所说的十七年前的‘霜月镇事件’!说不准他们和陌严道的失踪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得到证实,谷耿的那一剑,让我觉得那是多么的过火,虽然后来我知道这想法大错特错。

年青人似乎被王骑的动作吓到了,他过早的跳出了谷耿的攻击范围。他拉开了距离,却没有做什么,他仍旧盯着王骑,接着,传来了挥剑时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他好像一直在等待着这个。

将自然之力释放在剑刃上之后,在空中挥动的声音,会与平时挥剑的声音不同,如果发生撞击的话,也不只单会听到撞击声,还有摩擦声,被禁锢在剑上的空气产生的摩擦,就像风的尖啸。

谷耿的剑上就已经释放了他的力量,他再一次向前跳去,想要将年青人逼到路的边缘上,那样的话,他就无路可退了。

我一直注视着游木,现在的他,似乎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了,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打算,他好像在观察这场战斗。就像骑士和魔法师们。我不知道,王骑为何不让他们参战。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谷耿的攻击就像是暴风骤雨一般,陌生人不得不拔出剑来抵挡他的进攻。王骑左右开攻迅速的挥舞,劈动着他手中的长剑。他的样子,也许会发了所有精力来赢得这场争斗的主导权,就像他前面说过的,闯入者是要道明自己真正的意图的。我那时还没有想到这场战斗非要弄个你死我活不可。

王骑的进攻都被骑士轻易的躲避了,难以相信陌生人是那么的敏捷,他的呼吸节奏都没有太大的改变,而且,他也完全有能力让自己处于主动的优势,他完全有机会主动向谷耿进攻。

“我本来想靠持久战消耗掉你的力量的,”陌生人带着得意的神情,“你也的确能够精确的运用自然之力,毫不浪费,甚至能够将力量集中在两把剑相互碰撞的剑刃上!”

“你看清楚的东西,对你没有多大用处,”谷耿改变了他的架势,没有让陌生人将他自己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而我看清楚的......”,他跳到陌生人的正面,没有在继续往下说了。陌生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毕竟他不知道谷耿的真正实力,或者说,不相信他同伴所描述的事情。

谷耿将自己的剑横了起来,指向年青人。他知道如何恰到好处的运用自己的力量,然而这对于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说,不在别的地方取胜的话,硬拼是毫无意义的。王骑手中的剑又开始泛起金黄色的光茫来了,只是这次有些许的不同。

陌生人犹豫了一下,他想知道谷耿下一步的动向,他知道自己不能有哪怕是一点的疏忽,他专注的看着谷耿的剑上面流窜的气体,那是骑士外露的金黄色力量所蒸发出来的气体。然而,当光芒瞬间变强,刺痛他的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弥补这个让他陷入困境的失误了。

他不知道骑士是如何释放出如此强烈的光芒的,但他知道偷袭会紧随其后,可能还十分的迅速,甚至是在自己的正背后。他知道王骑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跑开了他原来站立的那个地方,而且是闭着自己的双眼。他一直在移动着,并且在快速的移动着,丝毫没有考虑到会撞上什么东西。

谷耿知道,无论如何,自己是碰不到他了,他的反应速度和攻击速度都远在自己之上,唯一的办法就是阻隔或者干扰他的视线,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是可以办到的。谷耿没有停下他的脚步,这对他十分的——有利,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追上了陌生的骑士,而骑士却突然停在了原地,他转过头来面对着谷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紧握自己的长剑来了一记回旋,剑已经用他自己的力量包裹起来了。

谷耿并没有料道这一点,如果陌生人的视力在那一刻还没有恢复,这个攻击能起作用。他也知道,即便是对手在不停的移动,在他眼睛恢复视力的这一段时间,自己也有可能扭转这个已经处于被动的局势,毕竟自己使用的那一招耗费了不少的力量。然而陌生人的那一个横劈,让这一切化做乌有,谷耿想要在那一瞬间做出偷袭,所以他的剑是笔直的刺向陌生的骑士的,而陌生人的那个回旋,那个转身,刚好躲过这一剑,如果谷耿自己不避开陌生人的那一记回劈的话,即便穿上锁子甲,也仍旧会被砍成重伤。

没人知道陌生人是如何发现这一点的,并且那一记回劈时间掐得刚好。谷耿不得不将剑变了个方向,好迎合自己将要受到的重创。

王骑将剑尖向上挑起,陌生人的那一记横劈谷耿刚好用剑档住,空气中传来的轰响震颤着我的身体,谷耿被振得飞了出去。陌生人在剑上释放的力量,大得惊人。王骑一直在不受控制的倒退,他会撞在什么东西上,他只好强行让自己停下来,在倒退的途中突然停下来的,他被一道光芒笼罩。

陌生人睁开了双眼,看着谷耿。王骑最开始还想着各种办法来对付年青的骑士,他尝试过偷袭,重击,压制和快攻,几乎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这上面,现在,就算想到了什么好的方法,自己也力不从心了,而且最糟糕的还不是因为精疲力尽 ,闯入者开始反过来攻击他了。

闯入者开始向王骑冲去,谷耿自己都没有预想到这一点,陌生人的剑在空中划过的声音一直没有停熄,就像他刚开始攻击闯入者一样。他们谁都无法在精确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了,之前的战斗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在这一点上,陌生人强过了谷耿,因为现在,他的力量虽然混乱的被释放在剑上,可毕竟他还是残留着一些,谷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甚至连一直站立着都很困难了。

他快速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谷耿刺去,王骑摆开架势迅速的阻档着他的进攻,闯入者的剑刃碰撞在王骑的剑刃上,发出的声音不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了。其实之前也不是,就像暴烈引起的轰响,就像狂风的尖啸,就像震颤的嘶吼,而现在,变成了斧头陷入朽木里的声音,变成了锄头锄进泥沼里的声音,迸射不出火花,没有响声,或者说,没有轰响。沉闷的声音,极度的沉闷。

我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我能从闯入者的脸上看出来,我一直关心着局势,还有结果,想着这其中的原由,非得争斗的原由。谷耿仍然没有改变他的态度,我们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我们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

其实脑海中跳过的影像和思考的事情,瞬间会拥过很多,但是总会记得自己关心的事情,总会抓住已经盯上的事情,我不明白的是,能够和重骑抗衡的人,他们之间的战斗,就局限在这种打斗之上吗?他们只是互相的拼摩着自己的剑术?这种程度的击打,或许我都能够承受,我也能够将力量附着在自己的剑上,我也能够像兆征教受我的那样将力量排挤在一起,聚集在一点之上,我甚至能够给那个陌生人来上一剑。可是,无论我聚集多少力量在自己的介质上,无论多少力量都附着在剑上,我也不会在触碰或者撞击到某种东西时发出那种强列的轰响声。我知道,自己外溢的力量,虽然泛起的光点看起来和重骑,和那个陌生人没有多大区别,但是,他的强度,完全没有他们的强大。

陌生人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某些地方被误导了,我也相信他迟早会陷入困境。他抬起剑来,用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他注视着谷耿而不是自己的剑。他捉摸不透,每次触碰到谷耿的剑后,自己的剑身上会残留一些光晕,金黄色的光晕,就像冰块上冒起的寒气,他用手将它驱散,或许那剑仍旧是冰凉的。他已经厌烦了这个动作,当他不再住意这件事情的时候,当他的剑再一次碰撞到谷耿的剑上时,他的眼前又变得一片模糊了。

这次陌生人没有躲过王骑的攻击,他的眼睛被自己的剑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刺痛,我不知道为何王骑的力量会转移到年青人的剑上。他们的距离已经决定了失误者的命运,当年青人抽回重剑想要远离他的敌手时,谷耿已经将剑从他面前挥过了。

他的剑没有触碰到陌生人,可后者却已经用手捂住了胸口,他在不停的抽搐。

“我恨你的小把戏!”他说,愤怒的情绪开始浮现在他身上,连续两次被谷耿击中,对于一个敌手来说,这无疑是失败的,他还没有找到对方的突破口,他也尝试过突袭,可是别人早有准备,他只好把剑再一次举了起来,举过了头顶。

“我恨你的小把戏!”他说,胸前明显已经滲出血来,嘴上依旧不打算说点有用的。他的剑在一瞬间迸射出了一道光芒,像平静的湖水中落入了石子,光晕向四周扩散,然后渐渐的变淡。那光是暗色的,总之,和我释放在剑上的力量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颜色差异很大。我可以清晰的辨别出来。我知道,这是他的新手段了。

我一直担心着王骑,为他的独行担忧着,并不是因为我对他的偏见,我也承认是有这么一点。当初和严排在禁锢之池里的时候,亡灵们也提到过谷耿在霜月镇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的力量和游侠兆征比起来,也的确会逊色许多。我现在的担忧,不是因为对他力量的怀疑,我似乎害怕起了他的对手,害怕那两个陌生人,害怕那个叫游木的人和他的同伴,或许我自己缺少自信这一点是我害怕他们的一个原因,我对他们一无所知,但我知道,即便王骑输掉了这场战斗,这件事情也不算完,这里似乎弥漫着死亡的阴影,它或许就徘徊在我的身边,而我却一直没有发现,公然挑衅王骑的敌手,他们带来的死亡,我一直没有发现。

天开始沉了下来,一直往下沉,阴云覆盖在头顶,身边开始被雾气弥漫。这来得太突然了,我一直没有注意这个,年青人的剑上一直在往外倾泻着某种东西,某种气体,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在抽搐,谷耿看得有些惊讶了,只是,天空越来越阴沉。

陌生人一个纵步跳了起来,向狼一般扑向谷耿,他的剑直劈王骑的头顶,最危险的是,他身边稠密的气体,那种阴影也随他而来。我相信周围的情况,还有沉下去的天气,都是拜他所赐。

谷耿选择了直接了当的方试,他将剑向陌生人挥去,就像希望劈掉一截木头一样,就像希望打烂一块石头一样,可是,当两把剑相互接触的那一瞬间,阴影像就像受到引导一样,埋没了谷耿的自然之力,不再有金黄色的光芒存在了。深灰色的雾气没有散去,阴影越来越暗。

谷耿退却下来,他的力量明显已经被陌生人压制,在这样下去的话,他也会受伤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陌生人,他们之间的攻击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他觉得即便再过几十分钟,甚至是几十分钟,再加重自己的力道来挥舞手中的长剑,他也没法碰到那个圣骑士,况且他自己已经快要将力气耗尽了,他喘着粗气,呼吸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了,即便是王骑,也会有自己不太精通的东西。他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可是对手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可以,必竟以后也会有人谈起这场战斗的!”他将剑支在地上,然后绕着剑跨了一步,向谷耿走去。他好像要去阻止谷耿的休息,“我是......”,他停顿了一下,“‘苍星’的岱萧!”他说,“至于来自哪里?我出生的地方,即使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的。”

谷耿压根就对陌生人告诉他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也许只是好奇游木会有一个怎样的同伴或者助手,他不知道,也没有考虑陌生人后面的话意味着什么,他那时候想到的,只是如何从这困境中走出来。

已经没有办法了,当那个自称是岱萧的人再一次向他发出攻击的时候,他一边抬剑抵住进攻,一边抬起自己的脚向岱萧的手腕踢去,自己的身子也顺势向后倾去。他没有踢到岱萧的手腕,他觉得岱萧的手腕晃动了一下,可就是这不经义的动作,扰乱了谷耿的判断,他不得不将身子再向后倾斜一点,他已经失去了平衡。

他感觉岱萧推了他一把,可是他和岱萧隔得并不止那点距离,他的手无论如何是触摸不到他的,可是王骑没有站立住,一直向后仰去,直到要摔在地上时,才转过身去匍匐在地。他收起双脚,然后又跳到远离岱萧的开阔地去了。

岱萧想将剑从他的肩骨上插进去,想从他的脊背上插进去,但是这机会稍纵即逝,可他需要的并不是这个机会。当阴云,当浓雾将我们的视线全部淹没,全部阻隔的时候,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我开始惊慌起来,剑刃碰撞的声音已经停止了。我知道,很多人希望在这黑暗中做点什么,我的朋友们,不会像我这般麻木。而我,却不知道能做什么!没人希望一直彷徨在黑暗之中,没人希望这样一直旁观,我能做的,也只是努力的让身体的颤抖停止下来。

岱萧的杰作,他一定会在这之后去做点什么的,换成任何人,这代价也有些过份,如果他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话。他究竟要做什么呢?他偷袭了谷耿而不是我们其中的某一个。

一闪而过的光芒照彻天迹,接着顿入黑暗,在那一瞬间,我并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当这种光芒的节奏变得频繁起来时,我知道是谁在主导着这场战斗了。

岱萧用剑的末端冲击着王骑,即便后者在他创造的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毫无防备。当他的剑快要接触到谷耿的时候,一层金黄色的光芒阻档了他的进攻,他被这道屏障狠狠的弹开,接着,光明被黑暗湮灭,仿佛遁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岱萧尝试了好几次,有一次甚至是从谷耿的正上方,从他的头上向他发起攻击,可那屏障无所不在。

“这就是重骑拥有的‘坫环之术’吗?”当浓雾越来越淡,光明开始在眼前浮现的时候,岱萧在一块开阔地上注视着他的对手,但是现在,凭借眼睛也无法看出谷耿的力量是如何凝聚在身体外面的。他抵挡住了岱萧的所有的偷袭,在那浓密的雾幕中。

王骑的侄子堂离,还有莫塞图仁开始向谷耿靠过去,这接踵而至的光明孕育了一个恐惧,并且将它烙印在了每个人的身上,这其实只是岱萧的一个选择。或许在他的心灵世界里,很少关注过这种事情,他只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自己的对手王骑。

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他耗尽了自己的力量来完成这个有些夸张的法术,我不知道对于一个圣骑士来说,这算不算是魔法力量。我不相信他能够熟练的掌握两种力量。

“那个‘圣言’耗尽了你的自然之力!”他强忍着自己身体的颤抖,“我说得没错吧!”他指着谷耿。

莫塞走过去,扶起了谷耿,他的确已经精疲力尽了,渐渐清晰的天气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帮助,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岱萧,似乎所有的不幸都验证在了自己身上,后者似乎仍旧有能力战斗下去,而自己呢,如果没有人搀扶的话,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年青人没有给谷耿喘息的机会,就算他自己也已经快要变得如他的敌手一般迟缓,他的剑没有应为这个而停下来,他仍旧用那种怪异的力量向谷耿刺去,剑上流窜着污浊的气体。

谷耿在惊慌之中一把推开了他身边的同伴,我知道事情会比我想像的要严重,我从路边跳了出去,顺势拔出了我的剑。然而,岱萧的剑已经陷入了王骑的肩膀,并且,连带着把他撂倒在地,硬生生的将精疲力尽的他插在了地上。

“我说得一点没错,坫环之术耗尽了你的力量!”岱萧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你已经毫无机会了!”他的双手紧握着剑柄。

王骑一直喊叫着要我们远离战斗,远离岱萧,我一直怀疑着这种事情的必要性,可当挥过去的剑被岱萧用手掌档开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了。

我或许应当听谷耿的话的。之前在禁锢之池里,那里的力量抑制了我的自然之力,我没法聚集我的力量,没法灵活的运用。但是这儿,我有足够的理由证明我剑上流窜着充足的能量,它的强度显而易见,我相信这的确能够重创岱萧,然而他并没有重视我的攻击,他只是用手掌便将剑拍开了,我都没有抓住自己的剑柄,重剑就那样脱了手。我的身体也跟着飞了出去,他甚至都没有碰到我,我承受不了那股莫名强大的冲击。

莫塞用一个火球将岱萧暂时击退了,这也是岱萧没有注意的。他显得有些盲目, 或许已经觉得自己结束了这场战斗,如果再往王骑的身上补上一剑的话。他瞥了一眼那个向他仍火球的巫师,他没来得及用剑挡开那一记火球,他也没有再意,他将注意力转向了他的同伴,后者似乎也不打算表示点什么。

“这算什么?”岱萧平静的说道,他仿佛已经卸下了自己的担子一般。“想用这种轮番战术吗?”

我们沉默着,没有说话,或许注意力已经在谷耿身上了。天依旧阴沉沉的,并且越来越暗,空气渐渐的潮湿起来,不一会儿变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黎明时并没有这个征兆。

堂离将他叔叔扶了起来,愤怒压抑着他。现在,王骑仍旧不希望我们加入这场争斗,他强忍着巨痛拔出刺伤自己的利剑。

我害怕游木会插手进来,一旦事情变成我想像的那样,就算谷耿没有受伤,就算他再顽强,哪怕他的力量马上恢复过来,他也无法在这个对立面上获得一席之地。而游木似乎对这场争斗的兴趣越来越浓了,他可能已经忘了他自己需要去处理的事情了。

我的同伴,那些巫师们好像并不关心这个,莫塞将手伸出去,触碰着空中划过的雨滴:“酸雨?”他质疑道。

所有人都显得十分惊讶!“这不可能!”图仁回应道,他们好像熟知眼前发生的某件事情,比如说他们提到的酸雨。可是,一个骑士和酸雨会有怎样的联系呢,况且我也没有看到那个骑士有什么施法的迹象,就比如占星者的祭祀活动。酸雨,那应该是巫师们召唤的东西,如果真的有哪个巫师能够强大到呼风唤雨的程度的话。

“这的确是酸雨了,”他的声音变得不可质疑了,他们站在一起来,注视着岱萧,“这酸雨能够削弱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对吧!”他问年青人,“可是你也别想这么轻易的打倒我们。”

如果这真的只是口头上的恐吓的话,莫塞的话就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岱萧一个纵步跳到了巫师面前,重剑毫不留情的向他挥了下来,看样子他还不需要他同伴的帮助。

莫塞没有机会躲过这一击,可是在那一瞬间,堂离用他的剑帮住莫塞档住了这一击,他也因此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向后飞了出去,我不解的是,堂离为什么能够跟上这个速度。

“既然是轮番上阵,你们的话就变得毫无信义可言了!”贷萧将向他攻去的图仁轻易的击退下来。“既然你们的王骑已经被击倒,你们也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我不知道我们说过的什么话让我们变得毫无信义了,我也不知道这‘机会’指的是什么,我唯一希望的是远离那个危险人物,就如王骑所说的那样,可是我能做的,我必须去做的,却是重拾我的重剑,然后冲向那个令我惧怕的人,那个令我的双脚不听使唤的人。

雨地里开始有了转机,地上的好几处都呈现出了一些暗灰色的光晕,或许一开始巫师们就已经将这些魔法藏匿在了地里,他释放的那些能量,那些魔法力量,开始向周围阔散,那些渐渐变得让人一眼望去都觉得敬畏的魔法,开始驱散空中污浊的气体了。或许巫师莫塞藏匿的魔法,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要拿来驱散酸雨,他嘴里记挂着那些咒误,还不停的挥动着他们手里的手杖,另我兴奋的是,那些雨水渐渐的停了下来。巫师的法术有了起色。

岱萧的剑再一次迅速的向莫塞刺去,他知道这个猎物的价值,他也发了精力去做这件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可是他好像有心无力的样子,或许和王骑的打斗真的让他耗尽了力量,虽说如此,可是莫塞无论如何也躲不掉这一击,他的速度比不上贷萧。可是一个有力的声音叫住了他,这个声音让莫塞幸免于难。

“岱萧!”王骑谷耿用他那浑厚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你的对手是我!”他大吼道,然后抡起剑来,剑身立刻被金黄色的光芒,被他释放出来的自然之力所覆盖,就像刚从炉火中拿出来的铁块。

岱萧皱起了眉头,王骑似乎没有疲惫的迹象,这一点,让他感觉不安。他索性停止了自己的行动,专注的看着王骑,专注的思考着事情。他又变得盲目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游木似乎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比似乎已经陷入绝境的贷萧还要不安。

王骑的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伤口已经简单的愈合,血不在外流,他缓步向贷萧走了过去,步伐也变得坚定了。

“这不可能!”贷萧仍旧用质疑的眼光看着他,“这不可能......”,他重复着这句话。然而王骑已经来到了他跟前,他只有报着尝试的态度迎了上去,可是谷耿的首次重击,就将他击倒了。他和谷耿相碰的剑,被击得碎裂成了小块,散裂得四散崩去,而谷耿的剑则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