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中华和梁柱们在大厅议事,崽子狗剩慌慌张张地进来报告:“大、大当家,出事了,我们去福泽村‘踩盘子’(侦察),侯掌柜扮成货郎进闫家大院,被人家认出来蚂到龙桥去了。”
“他娘的臊闫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二弟,你去集合人‘吃插月’(报复)!”
“无量佛,大当家的且慢!”活神仙连忙阻止。
“军师有何高见?”
福泽村的臊闫王贫僧知晓一二,他儿子是龙桥日本驻军的翻译官很有势力,闫家大院围墙高大,四角都有炮台,炮手家丁人多枪多,而且院内有陷井、房内有机关易守难攻。”
大金子也说:“大哥,吃插月不能急于一时,还是先摸清底细找时机,急打硬拼会有很大的损失。”
海里蹦不以为然说:“怕个球!我们手里的喷子不是吃素的。”
占中华问穿山龙和东方侠:“你们俩看呢?”
穿山龙抽着小烟袋说:“当务之急不是吃插月而是救人,我去龙桥找付达仁看看能不能把影子猴赎出来。”
东方侠说:“四哥言之有理,但我知道闫翻译与付达仁不和,就怕他别着不放,我看应该双管齐下,四哥去龙桥赎人,再派人去福泽村臊闫王家附近蹲守,寻机会绑臊闫王的票,用他去换猴掌柜才有把握。”
占中华连连点头说:“四弟去龙桥赎人,赎不出来也一定要保他的命。东方老弟,你能者多劳暂时把插迁的职务兼管起来,挑几个弟兄去福泽村。”
东方侠和于栓住山民打扮,他们绕到福泽村后山,隐身林中向闫家大院眺望:闫家大院座落在村子东头一片平地上,与村中民房隔有几丈的距离,占地面积很大。正如活神仙所说,院墙高大厚实,四角炮台有密集的枪眼。院内的正房将院子分成前后两个院子,左右各有月亮门将前后院连接。前院东西有厢房,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下还有假山。后院也有东西厢房,房前有花草 ,后面北房间量很大,窗户又高又小,看样子是粮仓库房之类,北房的右后边的院墙有两扇紧闭的大铁门,开启后可以进出大马车。俩人一时也想不出捉拿臊闫王的办法,只好就近探寻等待时机。
闫家大院的正房内,臊闫王光着膀子斜依在炕上用牙签剔牙缝,一个胖丫环坐在地下的矮凳上给他捶腿打扇子。臊闫王本名闫万财,是个八旗纨绔子弟,全赖祖上留下了万贯家财。这个福泽村的土皇上吃饱喝足了没别的事干,专门祸害女人,而且越老越历害,因此人们都管他叫臊闫王。
臊闫王的儿子闫仕成留学东洋,学业没满就赶上了九一八事变,他应招跑回国给龙桥日本驻军永田队长当了翻译官,现在臊闫王依仗儿子的势力更加抢男霸女横行乡里为所欲为了。
臊闫王家里看的上眼的丫环女佣都被他玩腻了,村中有姿色的女人也被他糟蹋过了,他便派出家丁到附近转悠遇到好看的女人绝不放过。那日刘七发现丁玉兰娘俩去保祐寺,立刻回来向他报告,他万万没想到,在福泽村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敢动手脚,结果人没弄到还吃了点亏。他依闫四之言先礼后兵,亲自跑了趟龙桥,借日本人之手终于把小美人弄来了,虽然丁玉兰是匹难训服的小野马,他并不在意,他早就研究出对付女人两软两硬一套招法,这套招法是:一诱、二逼、三骗、四上床,臊闫王连自己都记不清玩弄多少女人了,而这些女人还没有过得了他第三招的,因此他的第四招“美人床”从制造出来还一次没有用过。
门“吱呀”一响,打扮的花里狐骚的三姨太走了进来。这三姨太胖的发横、白的发青,一走道腮帮、胸脯还有屁股都颤动,她赶走胖丫环,自己依偎到臊闫王怀里“哎呦老爷,你不是又弄了个小美人么,咋又想起我来了?”臊闫王捏着她粉冻似的肥肉说:“这个贱货不识好歹,还得你这个巧八哥去给我劝劝。”
“老爷今个咋这么有耐性?抓过来就玩不就得了。”
“ 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想让她做七姨太呢,乖乖,快去吧。”
“哼,你又得了个小美人,我们姐妹又得喝冷风了!”
“别发贱!给我劝好,我重重地赏你。”臊闫王沉下脸来。
三姨太赶忙站起来说:“老爷放心,就凭我这张能把死汉子说翻身的嘴,保管叫那小蹄的乖乖往你被窝里钻。”
三姨太来到专门关女人的屋子,这屋子跟一般的绣房差不多,只是门窗制作的特别结实,而且屋里的人无法打开。
两个看守家丁打开房门,三姨走进门去,看到坐在炕沿边清秀美丽的丁玉兰时,她不由心里直冒酸水,这小蹄子长的真俊,怪不得老鬼费了那么大心思,想当年自己也不比她差多少,在龙桥金玉堂着实风光了几年,不介老鬼怎么能出一千大洋买回她,现在人老珠黄要不是有张八哥嘴早就让老色鬼撇了。她紧走几步来到丁玉兰面前堆出笑脸说:“呦妹子,姐姐来晚了,让你受了委屈。这手腕咋还绑着呢?来人,快松绑!”
看守的家丁在门外应声:“三姨太,老爷吩咐过,她会工夫,不答应婚事不能松绑。”
“妹子,你咋这样想不开呢,一个女人早早晚晚都得嫁人,你说你要嫁给个乡巴佬洗衣做饭、下地流汗,侍奉公婆、小姑刁难,柴米油盐事事操心,处处坚难。再说咱山里胡子闹腾的历害,你小模样长得这样俊,在山里东奔西走地讨生活说不上哪天让他们碰上劫了去,他们大伙糟贱你想死都难。你要是顺了老爷便是穿金戴银的贵夫人、使奴唤役人上人、吃尽乐尽赛仙人,出门坐车坐骄、在家老爷把你当个宝,疼你、爱你,把你举到头顶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要是嫁给老爷就是小鸡飞上梧桐树一下变成凤凰啦。“三姨太亲亲热热的说着,猛然看见丁玉兰被怒火烧成黑紫色的大眼睛射出得两道寒光,吓得她那张巧嘴结巴起来“妹、妹子,常言道,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嫁给老爷一辈子清福享受不尽,妹子你还小,姐姐我是过来人,我不会给你亏吃”“住嘴,你给我滚出去!”丁玉兰霍地站起身怒斥,她肺都要气炸了,这个胖得压地滚子似的女人竟喋喋不休地劝她嫁给切齿仇人臊闫王,要不是自己两手被绑住真想把她的嘴撕烂。三姨太皮球样弹起身“你、你不识抬举的小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后悔的时候。”
臊闫王第一招“劝”失败了,接着用第二招”逼“,按照常规可以抓住女人的家人,当着女子的面折磨逼其就范。丁玉兰的父母已死,又无其他亲人,这”逼“招先失败了大半,臊闫王只好亲自出马要硬施强暴,虽然他知道丁玉兰身手不凡,但虎入牢笼双手被绑她还能呈强到那去,臊闫王年轻时为抢男霸女的需要,还真拜师学过几天武艺,只是现在年岁大了身子肥胖起来笨了些。
臊闫王来到关押丁玉兰的屋子,一见貌若山花的丁玉兰心头欲火腾地燃起,烧得他浑身就要炸裂“我的心肝宝贝,答应做我的七姨太吧,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他说着扑了上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丁玉兰恨不得将臊闫王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但她不是头脑简单的莽撞姑娘,威峨秀丽的山林不但给了她坚强的性格,也给了她聪慧的头脑,现在自己双手被绑,用脚踢死臊闫王也逃不出这虎狼窝,死在这里谁去杀日本鬼子给父母报仇?她强忍怒火一晃身,臊闫王扑到怀里的只是垂掛的帳幔。
“噢,小宝贝,别还羞嘛,女人早晚都有这一回的。”臊闫王转身又去搂抱丁玉兰,丁玉兰不紧不慢等他的手刚沾到衣服身子又躲到一旁。臊闫王怎肯干休,他转过身恶狠狠又是一扑,眼见碰到丁玉兰衣裳,双手用力又抓了个空,臊闫王东一头、西一头、斤头把式地象只无头苍蝇团团乱转,丁玉兰拿出山中溜狗熊的技法,躲闪腾挪身形飘忽不定,两个在门外看守的家丁趴门缝观瞧,见平日里坐威坐福的老爷现在被这个小姑娘当猴耍,忍不住捂嘴哧哧直乐。
只一袋烟的工夫,就将膘肥体胖的臊闫王累得瘫在地上张着大嘴喘粗气,面对如花似玉又到不了手的美人儿,他的欲火上撞下跳难忍难耐“我的小祖奶奶,快答应我吧!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臊闫昂跪到丁玉兰面前,癞蛤蟆嘴淌着口水,眼巴巴地向丁玉兰哀求。
丁玉兰恨恨地说:“我要杀害我爹娘的日本鬼子的人头,我要你的狗命!”
“你、 你”臊闫王张口结舌被丁玉兰一脚踢了个仰面朝天。看守的两个家丁一看不好冲进屋大枪逼住丁玉兰“不许动!”
“不识好歹的东西,给你三天时间,再不答应就把你装蔴袋扔老鳖汀里喂王八!”
臊闫王绝不会死心,自己得想办法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才能给爹娘报仇,怎样才能逃出去呢?丁玉兰再次打量关押自己的这间屋子,窗户虽然从外面栓死,如果跃起奋力踹去还是能够破窗而出的,那样就会惊动看守的家丁,自己手被绑着行动不便难以逃脱。飞身上樑从屋顶钻出去,既使他们发现了也难追上,办法虽好双手难动又如何揭开屋盖呢?丁玉兰在屋里走了一圈竟没有找到一处有棱角可以磨断绳子的地方,臊闫王为玩弄女人费尽了心机,这点他早已提防了。
夕阳收走了窗户上最后一抹余光,天渐渐黑下来。门开了,送饭女人又来了,这女人穿粗布衣裳佣人打扮,脸上的皮肉虽不粗糙却堆满了细密的皱纹,她手里提着个食盒,进屋后将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样一样地放到桌子上,又一样一样地将上顿带来纹丝没动的饭菜装回食盒,然后向往常一样劝说:“姑娘吃点吧,别饿坏了身子。”她嘴上这么说,头却不易觉察地晃了一下向丁玉兰使眼色,聪明的丁玉兰从她第一次送饭时的表情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饭菜里放了药,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肠子饿的直扭劲还是对饭菜一动不动。这个送饭的为啥同情自己?也许她也被臊闫王祸害过吧,看她面容和善象个好人,自己何不求求她呢?
丁玉兰来到桌前,装做看饭菜的样子压低嗓音“大婶,救救我吧!”
送饭女人胆怯地向房门斜了一眼“你想让我?”声音低的在嗓子眼里丁玉兰还是听到了。
“求你把我的手解开。
“不、不、老爷会打死我的!”送饭女人惊恐地提着食盒走了。
第二天早上和中午,丁玉兰又向送饭女人哀求了两次,只换来她几滴同情的眼泪。三天米水没进,饿得丁玉兰手脚棉软,脑袋一阵阵昏旋,肚子里牵肠扯肝地搅闹,难道就这样活活地饿死?自己死了谁去给爹娘报仇,更可怕的是,一但饿昏被臊闫王作践了咋办?死也不能让这个畜牲糟蹋了!丁玉兰决定晚上最后再求送饭女人一次,不行就咬舌自尽。
到了晚上,送饭女人进得屋来面带惊慌,她一边仍旧慢腾腾从食盒里往外拿饭菜,一边悄声告诉丁玉兰,臊闫王因她执意不从,已狠下心来,今天半夜就要将她装入麻袋,坠上石头沉到深潭里去。
“大婶,行行好救我一命吧!”丁玉兰给她跪了下去,送饭女人连忙将她拉起,从食盒里拿出一把剪刀塞到她手里,又指了下沾着锅底灰的两个馒头和瓷茶壶说:“这两样没有。”
“大婶,你的大恩我将来一定报答!”丁玉兰感激的热泪盈眶。
“姑娘,一会天大黑就赶紧逃命去吧。”
送饭的女人走了,丁玉兰等天色漆黑后用剪刀弄断绑绳,然后狼吞虎嚥几口就将两个馒头和一瓷茶壶水吃光喝净。肚里有了食物手脚总算有了些力气,她略一歇息打起精神运力纵身跃上房樑,想揭开房盖逃出去,一阵头晕目眩她身子坠了下去!
天光大亮,丁玉兰睁开了眼睛,啊!自己赤条条躺在锦被上,已经失身了!如五雷轰顶,臊闫王你个畜牲,我要把你千刀万刮!
“嚓啦、嚓啦”门外传来脚步声,丁玉兰迅速穿好衣服,门一开臊闫王脚趿拖鞋穿着大裤衩子走了进来,他见丁玉兰醒了一阵****的大笑说:“小宝贝,你的身子已经是我的了,别再耍小孩子皮气了,乖乖地做我的七姨太吧!” 臊闫王的“吧”字刚出口,丁玉兰凌空而起,一脚把个丈二金刚般大身板子的臊闫王从门里蹬到门外“咕咚”仰面朝天跌在院子里,若不是丁玉兰原气大伤这一下准会要了他的命!
臊闫王口喷鲜血,杀猪样嚎叫起来“快、快抓住她!”
两个家丁缓过神来刚往起端枪,丁玉兰已跃到他们跟前,双手往上一抬,两个家丁胳膊关节错位大枪落地。
丁玉兰正想扑上去结果了臊闫王“呯、呯、“枪响,闫四领人从前院赶来,丁玉兰几个起落如猿似猴腾身攀过高大的院墙。
“******还不出去给我追!”臊闫王冲看的眼都直了的闫四和家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