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大荒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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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耍滑头

这一次来打据点,马虎剩专门挑了一把三八大盖。他虽然在表面上不服气冬雨,可他心里知道,冬雨枪法比他好。临出发前,刘人杰布置任务,让他和冬雨负责两件事,在开战前,先把吊桥的绳子打断。吊桥的两根绳子不仅很粗,而且都是在油中浸泡过,也很结实。他俩一左一右,负责先把那两根绳子打断。接下来,就是打机枪手,要让鬼子的机枪打不响。这两件事难度都很大。他怕比不过冬雨,所以就挑选了三八大盖。

两个人趴在那儿,刘人杰就在他们中间。刘人杰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悄悄地命令他俩开枪。两个人的枪几乎是同时响的。两声枪响过后,吊桥并没有落下来。马虎剩打的那根绳子没有断,冬雨打的那根绳子也没有断。绳子太粗了。

没等鬼子反应过来,两个人又打出第二枪,这一次,有了不同,冬雨的第二枪不但打中了那根绳子,而且正好打在刚才的地方,把还连着的几股给打断了。可马虎剩的第二枪虽然也打中了绳子,却没有打断。那吊桥向左边侧着,可就是不落下来。马虎剩的脸红了,红得像新娘子的蒙头红一样。

鬼子的机枪响了,向这边扫射过来。刘人杰看了冬雨一眼,那意思是让他再补一枪,先把绳子打断。可冬雨没有这么做。他知道如果自己补一枪打断绳子,马虎剩的脸上就更难看了。他瞄准了敌人的机枪,一枪打过去,子弹射进了炮楼的机枪眼,把鬼子的机枪手打中了。敌人的机枪哑了。

特遣队队员们立刻向吊桥冲去,就在这时候,马虎剩的枪又响了,可他这一枪却打偏了,根本就没有打在绳子上。他的汗立刻就下来了。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他竟然情不自禁地看了冬雨一眼。冬雨也正向他看过来,那目光里满是鼓励。马虎剩扭过头,又向那根绳子瞄准。正在这时,鬼子的机枪又响了。这一次,机枪没有向他们这儿打过来,而是向冲向吊桥的特遣队员们扫射。守吊桥的两个鬼子也以围墙作掩护,向队员们射击。警备团的士兵也开了枪,可他们大多数人的枪口并没有对准特遣队,那些子弹不是打向了空中,就是打到了土里。

队员们立刻卧倒,可是他们一冲出去,就是光秃秃的开阔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当做掩体。

有几个队员被打中了,刘人杰急眼了,大声喊:“快打机枪手!”

冬雨的枪又响了,鬼子的机枪又哑了。队员们又呐喊着站起来冲锋。眼看着队员们就要冲到壕沟边上了,可吊桥还没有落下来。刘人杰急了,他冲冬雨命令道:“快打吊桥!”

冬雨把枪口对准了吊桥右边的绳子,可他并没有立刻开枪,他犹豫了一下。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名队员被打倒了。

冬雨瞄准着,依然没有开枪,他在等,他在等马虎剩开枪。马虎剩那一只独眼里几乎滴出血来,他终于开枪了。这一次,他也终于打中了。吊桥落下来了。

冬雨和马虎剩赶紧把枪口对准了守吊桥的鬼子兵。那两个鬼子兵刚一露头,就被打中了。一个是一枪爆头,另一个也受了伤。

机枪哑了,两个守吊桥的鬼子兵一死一伤,警备团士兵纷纷扔了枪,从围墙上跑下去。

爆破组冲到墙根下,炸开了据点的大门,可就在特遣队员冲进据点的时候,炮楼里的机枪又响了。原来是一个机枪手被冬雨打伤了,却没有死。冬雨急忙调转枪口,向那个机枪眼里打去,马虎剩也在这一瞬间射出了子弹。两颗子弹都飞进了机枪眼。那个机枪手终于一命呜呼了。

特遣队冲进据点,立刻按照刘人杰的安排分头行动。冬雨和马虎剩带领几名枪法好的队员负责警戒;周生水带人打扫战场,收缴武器弹药;马启亮带着一些队员押着被俘的警备团士兵,把据点里做饭用的柴火弄进炮楼,点上了火。不一会儿,炮楼里就腾起了一股浓烟。刘人杰让马启亮把被俘的警备团士兵押过来,就在那座炮楼前,刘人杰给他们讲了一番当前的国际国内局势和抗战的前途,教育他们不要当汉奸。

刘人杰讲完话,他把马启亮叫过来,让他教警备团士兵唱歌。那些警备团士兵都愣了,这是啥时候啊?鬼子看到炮楼冒出的黑烟,很快就会开着摩托车赶回来,这时候咋还有心思唱歌呢?

可他们不敢问,也不敢说话。马启亮原来是特务团政治处干事,唱歌做宣传是他的强项,他走到警备团士兵的队列前面,开始一句一句的教他们唱歌。原来这首歌的名字就叫《伪军反正歌》:

月芽儿明,风又清。

独坐岗楼闷沉沉,

手抚着胸膛我问自己呀:

我也是中国的好儿孙。

前几年,鬼子们来。

鬼子抓我们当伪军……

刚教唱了这么几句,远处就传来了枪声,马启亮停下了,看了一眼刘人杰。刘人杰也愣了一下,但是他却不动声色,眼睛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马启亮继续教唱下去:

强派着我去上前线,

中国人来打中国人。

八路军打日本,

家家都送慰劳品,

鸡子白面还有羊肉,

老太太手拉手叫亲人。

中国人志气高,

越寻思越想脸无光。

赶快反正归中国,

复仇雪恨保家乡。

等教唱完一遍,枪声已经很近了。周生水对刘人杰说:“刘队长,今天这事儿有点蹊跷。”

按照特遣队和保安旅商量好的计划,双方应该同时动手,保安旅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他们人多,调来一个营,再不行就调来一个团,完全有把握将曹谷信良那几十名鬼子兵给彻底消灭。可枪声怎么越来越近了呢?难道说保安旅没堵住鬼子,鬼子逃回来了?

一连几件事情都在刘人杰的预料之中,可有一件事他没有预料到。

李春秋并没有按照商量好的计划行动。他把队伍比计划的伏击地点往南挪了二十多里路,埋伏下来。等特遣队打下据点,炮楼着起大火以后,鬼子的运粮车队还没有进入他们的伏击圈。曹谷信良一看炮楼起火,立刻命令队伍往回赶。只留下几名鬼子兵押着车队继续往县城走。

加藤俊雄怕运粮队有失,想留下来带队。曹谷信良不让,他说,八路军集中兵力去打我们的据点了,他们的兵力并不充足,不可能分兵两路。从这儿到县城应该是安全的。我们要火速赶回去。

加藤俊雄不理解,炮楼已经着火了,也就是说据点已经让人家给攻破了,还急着回去有什么用呢?

曹谷信良说,八路军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快赶回去,我们去正好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曹谷信良带领鬼子兵往回赶,可他没想到,就在他的摩托车快速奔回去的时候,他的运粮队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一个大麻烦。和上次一样,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深坑,运粮队过不去。几名鬼子兵大骂着让那些车把式们去弄土填坑。几名鬼子兵机警地向四处扫视着,可他们连个人影子也没看见。李春秋的人还离这儿有好几里路呢。李春秋知道,如果他按照与八路军特遣队商量好的计划行事,他就要和几十名鬼子兵拼命。当然,他站着绝对的优势,他也有把握能把这几十名鬼子兵消灭,可他也知道,鬼子的战斗力比他的保安团强得多。消灭这几十名鬼子,他很有可能要赔上上百人。粮食他要,可他不能做赔本的买卖。所以,他才往南移动了二十多里路。这些拉着粮食的马车在土道上走不快,这二十多里路够他们走大半个时辰。他想,刘人杰那儿一打响,鬼子就可能会去增援,到时候他可就白白地捡这个大便宜了。

他不能在曹谷信良刚离开就动手。否则曹谷信良会立刻返回来的。他让人在路上挖了好几处大深坑,那些车夫弄土填坑的时候,曹谷信良的人马就越走越远了。等那些坑填好了,运粮队往前走了不远,就遭到了李春秋的伏击。李春秋很轻松地就得到了几十车粮食。

刘人杰对李春秋也不是很放心,他派出了监视哨远远地跟在运粮队后边。鬼子兵掉头往回赶,正好与监视哨相遇,他们赶忙开枪阻击。可他们只有几个人,很快就都牺牲了。这就是刘人杰他们听到的枪声。

等枪声都停了,周生水说:“看来李春秋耍了滑头,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刘人杰点了一下头,他让马启亮等人押着警备团士兵先走。他和周生水带领冬雨、马虎剩等人断后。不急不忙地撤出了据点。

曹谷信良这一次输惨了。他留在据点里的四名士兵被八路军特遣队给消灭了。押送粮食的三名士兵被保安旅给收拾了。上次运粮他牺牲了12名士兵,这次运粮他牺牲了7名士兵。更惨的是,这次他的粮食被李春秋给劫了,他还到哪里去征集这么多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