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罗天罡也和逄觉以前那样地称呼新朋友。
哪道避役妖把手头的纸片扬得恁高,傻呵呵地涎着脸皮不予理会。
借助阳光的直射,由前四个,后八个加上一条小短杠组成的电话号码映入妖类的视网。
罗天罡回想起同伴和“中年大妈”在下飞机之前势若冤家,下飞机后亲如母子的截然两样,心下苦泛僵笑。
“老!花!”千眼明者适当地挺高嗓音。
变色龙妖亦终于有所觉悟,恍若无事地侧过头道:“咋了?”
罗天罡深呼吸,略显无力道:“我要(空间跳跃)了。”话语中间的四个字,说话之人用意识传给旁听者。
花潜形“嗯”的一声,又把目光转到高举的纸上,甚还喃喃自语:“不知道她家的闺女漂不漂亮?”
千眼明者无奈短吁,剑炁从指端呼啸而出,直袭正前方的“空气”。
“嗞!”犹如金属于玻璃上面的刮划刺耳之声。
花钱行浑身一个激灵,欲要朝近畔的伙伴抱怨几句。不等他出言斥问,接踵而来的一股乾坤倒置,五内翻腾的异感直接封住了妖类的喉咙。
“噗!”刚咽下没多久的快餐连饭带菜一起冲泄吐出,避役妖“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嚷着“什么”?
罗天罡以为是妖类朋友第一次穿越,犯了“界内”公认的晕穿越征,却也俨是没有发现人型变色龙手舞足蹈地想捞住“什么”!
“几秒钟的事。”千眼明者学着当初白巫之父——白头寿安慰自己时的口吻(详见,《忆与心》,第六段)道,“一会儿就好!”
花潜形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跟在罗天罡的后面,三步一小叹,五步一长嘘。若不是千光之眼,千眼明者还真要送“跟随者”进医院呢。
翠绿翠绿的锦绣江山。
碧蓝碧蓝的云高闲远。
避役妖只一抬头,“嚯!”地半声,已怔得不能开口。
干燥土黄的路面,扎出几块尖石,像是探着小脑袋的精灵,偷偷打量“乡巴佬”一样的妖类。
夹鼓着禾央水韵的清风,当一擦过花潜形的肩头。太阳公公眨了眨眼睛,告诉前行的“孩子”:“他的烦恼,老头儿没收了。你停下来等一等他吧!”
罗天罡似若真的听到大自然之间的“言语”,精神亦恍亦醒地住步止身,然后走过去询问道:“老花,要歇息一下吗?”
花潜形豁然省事,霎时间觉得飞机上的一幕以及纸片的纠葛不过是黄粱一梦。人间的情固有她唯美珍贵的一面,但和大自然中的山石木树,花草虫鱼相比,总少了那么一份!
纯粹!
“老花?”
三千年的修行,整以为自己已妖法深厚,可于刚才大自然再寻常不起的一语风言,为何会有被视如蝼蚁一般的渺小?
适才说话的“人(太阳)”又是谁?
“道法自然。”人类的嗓音契机地介入。罗天罡“以前”与同学合不来,身畔既没有知心朋友,更无亲戚关照。孤单的他也只有每每与自然相依(参见,《人与鬼》,第二段)。
“轰!”似一颗深水炸弹在花潜形脑海中炸开,把浮域内一直“监视”着原身的潜游水雷统统引爆。
“啊!”避役妖像又嗅到了那股拂逾未远的清风惬意。浊气随着内腑的一声畅惋,予于慧岭冥岫的山峦消化殆净(不是尽)。
“吸!”仿佛大山大川都在跟着一起呼吸。
“呼!”犹如小渍小溪一般地倾吐。
若是此刻拿一片羽毛置于避役妖的鼻下!恐怕!也“吹”不走兮矣。
“老花,恭喜恭喜!”罗天罡握拳相庆,语意好不欣兴。
花潜形唇比丹朱,面似脂玉,双目一合一开!
“铿!锵!”好比两道撞金声,拔远逝去。
金鸣之音,幽幽遥遥久而不懈。
罗天罡眉梢忽地一振,浅笑不语。
避役妖右耳微微一挫,静心相候。
“百年悟道,一朝得通。”
猿声朗朗,仿若仙啼。
“好一式!火眼金睛!”
避役妖挪颚循视。
“好一个!天眼神通!”
罗天罡卑躬稍倾。
来人一笑受之,淡淡道:“百纪(一万年。尊称,不是真的一万年。却也是对火眼金睛的敬仰。)避役——花潜形,千眼明者——罗天罡。”双手合揖,“老小!妙法灵童,有礼了。”
客套礼数,主宾同悦。
乾乾几席,人人多者。
天!很好。
云!很高。
山!很秀。
水!很灵。
花!很香。
草!很嫩。
树!很苍劲。
地!很安详。
“人”!何等的!友善。
石室岩壁。
实在不可想象,世人为了百平左右甘愿为奴(房奴),宁为俗庸(世俗和昏庸)累折腰,不愿清心归朴窑。
妙法灵童年轻如往,和数十年前收薛娥为徒时没有多差。其面貌比之罗天罡还要减去十岁。
天然的石凳(石头墩)好像能够明白此间陋室主人的心意,不多不少正好三张。
中间的大磐石充当桌台,如果不是笔者亲述:“这块大石是她自己‘爬进来’主动侍奉‘某人’的。”
看官?
您信吗?
呵呵……
石龛里,油灯的身盏黑亮黑亮的,想必已是用了好些年头,甚可能他们的年纪比“屋主”还要大哟!
“前辈。”罗天罡不懂品茗,啻觉灌入肚中的茶汁清凉爽口,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雨润盘留在喉隙久久不散。
妙法灵童以谦和的口气直截了当道:“我等你好久了。”
“婆婆她……”千眼明者恰巧看到东面的一个神龛,那里面不知名的座像右边正摆着罗天罡托人送来的骨灰盒(前文略笔参见,《空与始》,第十段)。
黑巫七万罗里的第二号人物,“听到”年轻人眼里的哀意,抿着茶把视线移往铺坠在石门前的阳光。
时间悄悄地溜走,哀丝来去突逝。
觉得差不多了,妙法灵童开口问道:“在途中,你们可有动手?”
花潜形匿踪法无人出其右,避役妖向以躲避侦探为长。妖类答道:“没有。”
罗天罡亦趁息回道:“隐迹之法(花潜形的),再者晚辈从江丽城空间跳跃来到羌南,该把尾随之人甩脱。”
“原来如此。”妙法灵童了然道,“难怪那些人似没头苍蝇一样地瞎转悠。”
“跟踪之人可以甩掉,不过对方肯定也不是笨蛋。”花潜形是个玩闹正事分两边的人,所以一旦避役妖定心静想,他的分析也不能随意被忽视,“守株待兔的棋子必然布下几粒。”
“搅扰了前辈的清宁。”罗天罡致歉道。
“没什么。”妙法灵童摆摆手,瞧罢已和石条门槛轴面垂直的光影,端目朝罗天罡道:“热热身,不是很好吗?呵呵……”笑着起身,做了一个很生活化的伸懒腰举动,“啊!嘿!”舒展完毕,含笑道:“有些时间没‘打架’了。不知道能不能打过他们,哈哈……”
罗天罡为大孩子模样的“少年老成者”心存感激。
然而!
当花潜形也乜视看向地上的太阳光投影时!震惊了!
原来长方形的光亮面。
竟然,因为至尊黑巫的起身和迈步!
“蚀”去了一角。
而且!
于那阴影交替的边缘!
影子部分!浑似微观的野兽。
拼命,疯狂地啃食着光线!
如果,妙法灵童愿意。
他可以让!
整个世界!
陷入黑暗!
这,就是!
黑巫七万罗之二!
如黑的妙法灵童!
危震仇!
(特注:至于一些看官们对歹极法器——百足五童偶的关心。笔者歉然不述,因为大多“有经验”的读者,都应该想到:某些人,强大至已经可以与天地争雄,不假外物。译:假,借也。)
表面上,黑巫七万罗的尊号赠予七个至尊级的黑巫。
可请看官们和笔者一道细想,赞誉他们“七万罗”会不会是妙法秩律的极限呢(实力超越万罗阶终全段)?
天下修习巫法的人何其之多,仅凭科学中的概率统计,足以使我们怀疑:黑巫里面,万象包罗阶,终全段(详见,《梦与幻》,秩律篇)的人物就只有他们吗?
一向被视之为邪派的他们,难道是由于救过众生,杀过正派,影响界内颇深而受“特别待遇”吗?
或者!有什么别的特殊因由?
笔者浅笑,悠悠然地写下!三个字。
都,不!是!
为何唯独他们七人并称“黑巫七万罗”?
其关键还在于他们的!
思想!平衡之道的思想!
功成名就绝非自身所期,甘于平常,偶尔叱咤“江湖”,只为!
“平衡”二字!
制约,牵制,扶持等等等等。
他们七个黑巫已不会因为屁都不如的虚荣而动。
他们的存在!
是为“让贤”之美德的血肉证明!
他们的等待!
不是他们的名号。
他们为后辈的崛起,铺下大道,或搁起阻碍。
黑巫七万罗!
平衡于动态!
动态下的平衡!
他们!
不灭!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