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置身宇宙之中,世界对我们而言,是一种静的出奇。
依照科学的分析,则主要还是因为星系星体之间缺少传播音响波动的介质。可当我们投影至锡无市兴宜竹海的这片林木地段,再多的媒介也振不出聒噪喧嚣的效果,反之,这里每个人的话语多数如石头掷进大海一般,给人一种空荡荡的宁祥。
开门亲王天心文曲——郄幽儿再三反顾对面的妖类和人类,一阵踌躇后道:“鬼姥懂得合合之术。”
罗天罡的问题得以答复,神情不由踬顿,怀着几分歉疚断言道:“错不了了。奇兵要满筱秀是假,劫取她们(阳母亲和鬼姥)的合合之术才是真!”
此间,妖方仅余的无恙者和代表机智的女鬼亲王不期然对视一目。
千眼明者亦在同时捕捉到“气氛”的些微变易,速问道:“合合之术于少风的解封到底什么关系?诸位前辈,有一位魔类父亲,晚辈已不可能置身世外!”
静下无言,白巫女人的母性使然细心备至地宽慰着孩子。
“庹老临场自毙,必是预见了什么!”罗天罡有千光之眼,当然知道逄觉的“灵魂”没有往生,而且为了不徒添更多的“麻烦”,聪明的年轻人知机地继续隐瞒“梁州捕灵人”的“真实本相”。
听着后生晚辈的话,直到此际老羊头仍是无法抹去被“无形之眼”牢牢“窥视”的“异样感”。杨柏桦的山羊胡和枝梢的几片竹叶一起稍不是兮地摆动,惋然叹道:“从目前形势来看,我们妖,他们鬼以及令尊那边的人和魔,已经有四类种群搅入其中。”
羖精的话停住,正如罗之父——罗燊盟所说的,千眼明没有真正的读心之能。老羊头的顿止也显然是在做最后一步的摇摆。杨柏桦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罗天罡一直想晓得却总是无缘通彻明白“‘大家’争夺鬼皇”的幕后用意。
“皇上,是邪的弟子。”应螭于天魔眼者在场期间始终未有所动,只因为罗之父出现的第一刹那便禁锢住了“临时联盟”里面实力(功力与智慧兼并而论)最强的天辅武曲罗刹饿鬼。
“平衡七者的首席?”罗天罡奇道。
“严格来说是邪之碎片的徒弟(详见,《仇与恨》,第七段)。”老羊头进一步说明。
“朝侍卫(应螭对朝楚牧的独有称呼)正是基于此点布下诸多险招,从而引发现在繁许复杂的争端。”
“三位亲王是反对者?”羖精奇怪地看着和污毒侍者同一种群的罗刹鬼。
“可能我们习惯了‘甘于影下’的生活,并不想给‘世人’带来过多的事端和纷扰。”
杜门亲王发自肺腑的言辞到了场中所有成年人(徐少阳太小,还不懂,不算)耳内,似都能激起来来回回荡之不去的钟声。
尤其是罗天罡和白巫,听着“鬼话”,想到那些在世俗里摸爬滚打,为丁点的利益便会大打出手,更不惜相残的同胞。两个人类禁不住把这“无意的警钟”深案(伏案之案)于心。
妖类永远是人类的最大崇拜者,大约有百分之七十的妖类以能幻化人形为骄傲。
有段时间,妖类给人类的特殊“物质欲”蛊惑,差一点导致“哈人一族(哈日,哈韩等等,看官!您懂地!)”的独立或放逐。但也有极少数者,暗地里为人类的美好情绪所着迷,据说“他们”可能甚是已经超越可悲的世俗之“人”而率先领悟到人类的坚贞、豁达、悲怜、传统和那几乎被“伪善者”及“大部分政客”所完全摒弃的!道德!
雌雄罗刹“羁押”着仍旧昏迷的徐艮尧。
真相“似乎已”浮出水面。
罗天罡千说万劝,终得使白巫留下来照看徐少阳。孩子,是需要教导(教训和疏导)的,“放纵”和“过度的束缚”本就是置孩子于歧途的潜在危机。
郄幽儿固然是名女性,但以她的冰冷性格真的不适合“带孩子”。应螭“唯命是从”更不合适,所以能给童年人“正确”谆引的就只“纯娘们儿”——白巫一人。
而且,千眼明者临行时也给了二罗刹一人类一鬼胎的“组合”一个任务:去谢须死泽(详见,《忆与心》,第十三段)请白头寿出山,并诚邀罗天罡少之又少的“同盟者”——泥巴兄弟相助。
(特注:罗天罡不知道白头寿给妖、精、怪、灵“四团泥巴”取名,详见《忆与心》,第廿一段。)
由于白巫被罗天罡带进“彼门未开”的空间隧道之前是非清醒状态,千眼明者也啻好耐下心来细细予“不明者”一番讲述。其更为重要的是罗天罡已悄无声息地在女人的脑海里种下“意识种子”,只有当白巫真的到了奎尼泽覃见着所要见的“人”时,那颗“种子”才会“萌芽”——以灵破阵!
身为一个男人,尤其一个成熟的男人!必须记得!
男人当以断谋果决,张弛有度,取得用心,舍得无怀!
一只变色龙妖亦能如此。莫嫌笔者语糙辞拙,如今现实中的“犯贱之男”却是与日俱增。
花潜形揣着对郄幽儿的痴念,执意跟随罗天罡。
妖类的理由很简明:“老逄的空位,我来填!”那天,一旁的白巫也稀奇地没有嘲讽显化人型的避役。
妖方杨柏桦一众出师不利,不单损兵折将,且连“小夫人”都赔了进去。退走,成为他们不二的应措。
“天罡,你说我们能阻止他们吗?”
为了不过于惊世骇俗,且也很好地掩藏身上的异息,人类和妖类选择了最为稳妥的行进方式——坐飞机。
花潜形规规矩矩地换了一席较为正常的休闲服饰。罗天罡“看”到避役妖对早已远在千里外的女罗刹饿鬼的几缕相思,莞尔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前后左右的邻座都是凡人,花潜形压着嗓子极其不满地“嚷”道,“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妖类做出无奈向天的动作。
千眼明者忍俊不禁,他知道避役妖的夸张举动还是源自“某位异性”。罗天罡先看看左手边已经睡着的乘客,然后才倾斜上半身朝右边的同伴道:“局势太乱,不安定因素太多。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既保住少风,又破败他们复活邪的计划。”
“好吧!”花潜形滑稽地用手在头顶上挥舞,好像那里有一只苍蝇在嗡嗡地叫个不停。挥手就是为了赶走那令人心绪不宁的“小东西”,“不过你得告诉我,我们去江丽城做什么?”
“中转。”
“转去哪?”挥逐烦念的妖类静下心道。
似被伙伴的“念丝”牵动,罗天罡捂住业已空落落的上衣口袋,回忆起白巫因为自己拿出一直未曾离身的那颗“铃心叮铛(相关参见,《梦与幻》《忆与心》)”而珠光泪盈的神情。男子不自知地衔着温柔笑意道:“去理城。”
“去理城,干什么?”花潜形发现罗天罡莫名其妙地露出“微笑”,自己又没有天眼,一是不经意地把“两个问题”合在了一块儿。
千光之眼不能读心。千眼明者为避役妖识海中的一问两疑也感惑然:“去理城找人。”边答边诧异地望向有些愣神的花潜形。
避役妖“哦”地点头,思前想后对男子刚刚的一笑如芒在背,决定还是再问一遍的好:“天罡,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被问的人反而更觉困惑。
“你笑了!”
“我笑了吗?”罗天罡傻兮兮地反问道,“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你肯定?”
“啃下这架飞机一样的肯定!”
“神经病!”前面一名不曾因周途劳顿导致迷糊的乘客,毫不吝啬地把三个字当作“礼物”送到后边。
花潜形是妖类中的妖类,对于那些看不上眼的人类根本不屑理睬,径直问道:“天罡,你是不是中毒了?”
“中毒?”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人类,罗天罡苦笑着真想把那仨字也重复一遍。
花潜形不依不饶道:“我看过你们人类的小说,里面就讲到过这种毒药!”看来避役妖已认定朋友遭毒,“天罡,快!你运气查一查,可有何不(适)……”
“啪!”原来坐在花潜形前排的是一个中年大妈。她现在正恶狠狠地用眼神“撕扯”后厢烦人的!“疯子!”
花潜形不以为意地瞅瞅敲在靠枕上的杂志,表情比刚断奶不久的孩子还要无辜千倍。
罗天罡各顾前后的人类大妈和妖类“小伙儿”,总觉得有趣以极却又不明具体的笑点在哪。
“大妈!”花潜形只想给人类做“一点点”的解(释)……
“大妈!”人类妇女两眼瞪直,犹似一只活脱脱的金鱼。
“大妈,我(们)……”
“啪!”中年妇女徐娘“已”老,手里的杂志闪电出手竟也丝毫不逊年轻妮子的利爪攻击(某些女人在夫妻吵架,小情侣闹矛盾时的常用手段)。
“喂!”花潜形虽怨不怒,揉着脑门以声示吓。
“喂?”“啪!”“小兔崽子!”大妈一边揍一边骂,“小兔崽子,没个眼力见的东西!”
“够了吧!”花潜形怫然离座。
舱内的乘客纷纷惊醒。
漂亮的空中小姐亦“闻讯”着急忙慌地赶至。
“臭小子!”大妈用杂志挥打。
“老太婆!”避役妖曲身躲避。
“你们……”甜甜的嗓音相劝。
“小杂毛!”
“老玩意!”
“别……”
“小彻劳!”
“老土鳖!”
“停……”不知不觉间已有三名以上的空姐前来劝架。
(特注:把空姐没说完的几个字连起来,呵呵。)
……
飞机上安安静静的吸烟区,罗天罡注视着洁白的云块,感受着“远方”和掌内中国结一起传达到的,暖煦如烟的!笑靥。
千眼明者抚摸着红红福结上的纹理,又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对“妖类朋友”的“无理取闹”,罗天罡也不晓得如何处理,但他接受了“新友‘人’”的“体贴”和“提醒”,他!中毒了!
他,中的是天底下绝无解药!
要用人的一辈子才能补救!
或者到后来也不过是徒劳地延缓!
而无法治愈的!
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