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形变百样。红红的彩头,像是在欢迎罗天罡等人的到来。
恋山之名源自一个凄美的神话故事。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当爱还是纯洁的,当爱还没有被世俗中的青少年人所滥情。
这个爱,好像孩子们学会走路那么正常,在一个僧人和太阴之间自然而然就孕育了。
僧人禅悟数万年,只差情关未破,红尘落埃。
太阴孤空绕辗,亿万年如一日,依依袅袅。
夜,让僧人入定。
夜,使月儿回眸。
那一夜,人看到了星(月亮属于星体)。
那一夜,星愿为人痴。
六个时辰,是天地昼夜的“规定”,可是!爱来得如此突然,来得如此猛烈。
太阴望着枯坐的年迈僧人,尝到了啻有人间才会有的甘蜜。
僧人可以长生却不能不老。“他”早已没有年轻时的英姿,但“她”还是“痴恋”!
“她”恋得不是来去不驻的虚表,“她”恋得也不是僧人和自己一般的孤单(现在,很多年轻人就因为一点点的相似遭遇而盲目相爱)。
“她”恋得是这个男子对博物的“怜”爱!
过去的某一天,“她”曾看到“他”为雨季的山蚁撑起“伞叶”;过去的某一天,“她”看到“他”捏死一只无翅残蝶所怀搋的“慈悲”;过去的某一天,“她”看到了!“他”写在崖上的一句话:“月!华!如!斯!”
一段孽恋,种下千年的传说。
一场黄梦,留下不变的盟誓。
太阴决定要守“他”一生一世,所以“那一夜”,“她”不愿意离去。即便“她”的兄长已在“东方”为她苦苦哀求,谆谆教诲。
可“她”!
毅然不走!
强大的月力,因为“她”的“痴留”,使山川坍裂,让潮海呼啸。
同时!
令天威震怒!
“那一夜”,在一段“爱”下,生灵涂炭,苍生难存。
而“他”!
只一笑置之。
“他”接受了“她”的“痴”,当然也接受了“她”的“爱”。
本来,那一天。僧人金身所持,于九重雷劫之后,便可成佛。但为了“她”,“他”放下了。舍去的一刻!已然!得,“道”。
“佛掌”迎天,一击突破天元!
即使是无上威严的“天公”,也不能“无凭无据”地“教训”!
“他”爱的“女人”。
(特注:爱总藏着一份自私)
“人心”轮回,双掌自轰命门。
(特注:此处的“命门”,是面相术语的“命门”,指耳前部位。与中医里,位于后腰正中,脾俞、肾俞二穴之间的“命门穴”不同。)
川岭平原,江海河流,满目疮痍,但万物终得重归复生。
僧人“离开”了,却还“活”着。
太阴“回归”,一切似常。
啻有!当我们在“大月亮”时节,才能发现!
“她”回来了,回到“他们”相爱的地方。
而我等卑微的人类亦能予这对可悲,可爱,可怜的恋人见证!
太阴之上!
泪痕偿!
彼人之魂!
莫归乡!
恋山!是,属于“他们”的!
僧人石旁,千眼明者注视着栩栩如生的佛眼,倾听着主人(东道主)——危震仇的喃呓,问道:“这是乡里百姓‘给他’的吗?”
妙法灵童摇摇头。
花潜形探风瞩海(云海)。
罗天罡却已知道了答案:“‘他’以生命为代价,真的偿清了‘她’的债吗?而‘她’又是否晓得,恁多的无辜生灵,‘她’的爱该不该呢?”
妙法灵童依然摇摇头。
花潜形瞭远峰望近林。
罗天罡仍在道:“情债真是场一厢情愿的请客,或许本来就没有该不该,只有愿不愿吧!”
恋山很高,却不是陡峭的危峦,真似那个凄婉的故事,幽幽中透着一丝哀伤。葱郁的林带是圈箍女人青瀑的绢罗,缓延的巍楞犹如男人精健的肌骨。
“唉!”伴着一声不胜悲凉的凄苦,崎岖的小道上慢腾腾地露出一段衣袖。
避役妖收回赏阅的目光,看向来“人”(加个引号必有道理,重点记忆)。
来者四十上下,长相可谓一般,穿着也没有出众的地方。除了耳垂上一颗给女人长去多添孝顺的寿痣,他确实没什么值得回顾的外表。
花潜形有着一种浪荡子的洒脱和帅气。
危震仇外溢的气场是一份不得罪人的童稚。
罗天罡虽然尽力收敛,但细细瞧觑,那股被他看透的厌恶还是会使每个与之接触的陌生人大增反感。
而哀声到来的大叔,“就是”一个四十上下经历人世苦楚的中年“大叔”,如果不是刚刚听到他的叹息,“谁”都看不出“男人”之“外”,还存在别的“什么”。
危震仇不急着为彼此引荐,他静默不语。妙法灵童的意思很明显,借“好朋友”的到场,他要考究考究千光之眼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样“惊仙骇神”?
花潜形环视三人,三个“人类”多不说话,他自然也保持沉默。
现在时至傍晚,凉意怅怅的晚风已经从白天的休眠中醒来。
与此同一刹那。
罗天罡“避之言他”道:“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千眼明者向来“人”抱拳施礼,“前辈天性,‘人’心。天人合发,万般定基。”
“哦?”中年大叔瞧了一眼早到的好友,闻言霍然间,与妙法灵童已各知思意——一奇一赞。
“你是黑巫七万罗之七,真之区圉?”花潜形从罗天罡的话里得悟(看不透就是看透了)。
“花前辈。”中年大叔目前才三四百年的寿辰,朝避役妖用以尊称也不为过。黑巫七万罗之末端正姿态,稍一鞠躬,又再礼道:“晚辈区圉,见过前辈。”
“嗯。”花潜形年岁所在,于后生面前亦必须掩起平时的嬉作(其实都快憋死了),转首问妙法灵童道:“黑巫七万罗都要来?”
危震仇的年纪无从知晓,啻道前文他“未对”妖类用之敬称。只此一点便可推测他至少也有三千年的岁月,甚或!更长更久:“天罡之言,九窍之邪,在乎三要。”
“七万罗出其三,实力可见一斑。”避役妖点头道,“还有一位是谁?”
待长辈问话完毕,区圉上前道:“五哥业已赶赴南越(首次提及参见,《仇与恨》,第七段),助大哥一起勘察战场。”
罗天罡虽最为年轻,却亦最具城府,不忙相询。
妙法灵童果而续道:“五弟有事在身,正好绕道相助大哥。所以到时七万罗依尤三者。”
花潜形心自明白是句“废话”,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的冲动:“骆赧和老峣,哪位留下?”
夕阳金黄色的光芒轻轻敲打着区圉朴实无华的容貌,不但没反射出该有的神圣辉晕,倒使得老实“农民”的脸庞更显一层山石般的宽厚。“农民”据实回道:“我们大哥。”
黑巫七万罗之末,真之区圉的大哥。
也是唯一排在如黑的妙法灵童之前。
黑巫七万罗之首的!
老峣。
不是因为他年长,才叫他老峣。
而是他就姓,老!
老峣姓老名峣。与危震仇稚涩的“年少”相比,他所表露出来的是健康拙朴的“年青”。
而在界内,这个姓老的不是很老的老峣(表面上一点都不老),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仇敌,都“喜欢”叫他!
……
不动长城!
##第十五卷 里与外——兵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