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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夜杀孽,八眼狮王

八眼狮王——巩衢虎,一个震慑六道的霸名。

凡人不是因为他是一只老虎而害怕。

道众亦不是因为他的雄狮真相而畏惧。

巩衢虎其实是一只狮虎兽。

而他,真正骇人的地方,也远不止表面上的威武。

妖类是一个奉强为尊的群体。

他们不似人类当中的正派门第。

人类中间,那些正派人士,总是希望每个人能像他们一样步入正道,但又从来不给予别人机会。

“大部分”的“他们”本身已是成名人物,而且倚据实力帮系为后盾,一举一动皆是令人瞩目的“义举”!而那些“弱者”只配瞻仰崇敬,为“他们”鼓掌欢呼!“他们”在享受“名望”的同时却又变得极为吝啬。对待“新人”,“某”些“正派人士”何曾伸手提携?哪时,容忍过超越自己的存在出现?

于是!

“他”!

在那一刻应运而生!

一只妖类,被大道上的人类所不屑的种族。

一夜间杀入“京城”!

凡人的守备队和军事武装,到了“他”面前,可笑的犹只!千纸鹤的分量。

卫道之士原先多方援助,可在“他”杀至手“软”的时候,都成了“软”蛋!

年轻的“他”,杀人不为其他,“他”只想一战成“名”。即便后来人尸成海,残肢堆山令“他”虚脱而亡。当时的“他”,认为“也值了”。

里三层,外三层。上万的人类死者,不管是普通老百姓、军政大要员,还是界中好身手,靠近“他”的人交战绝不超过两个回合,除死无方。

那一夜,直到黎明。

“他”的“霸名”亦跟着“他”慑人的妖气,在界内被公认。让傻不愣登高高在上的各集名宿心寒胆碎。

后来,国家由于虚荣的面子问题不能出手,啻好诚请妖皇出面。一夜杀孽!才得!安抚。

但如此一来,颜面的保存加上善后的禁言封杀令。

“凡人”们永远只记得“他”现在的称呼。只有少数参与当年一战的“幸存者”,提到那四个字还会因为源自心灵深处无法彻底抹去的惊恐而大小便失禁!

所以,徐艮尧因为没有搅入当年的“一夜杀孽”,在其第一次听说八眼狮王时,亦啻是简简单单的怔愕了一下。然而此际,包括孤狼王——王良古,两个人都被置入死亡的深壑。

站在两个人类面前的。

已不是傻呵呵的暴食老虎精。

也不是心疼影子妖被创而怒焰三丈的狮子身。

在徐艮尧和王良古眼前的!

是于印堂和心坎各竖开一眼的!

八眼狮王!

“徐艮尧!”孤狼王从容如前,没有半分惧骇。

可是!“伙伴”的瞳孔已撑得老大老大,死亡分明没有靠近,他的生气却在逐渐溃散。

“徐艮尧!”王良古试图“叫醒”落入恐怖幽渊的同伴,“徐!艮!尧!咳!”

巩衢虎闭着与生俱来的那对眼睛。一上一下的兽瞳遽然一收,“受制者”立即气息不畅。

羖精——杨柏桦安妥好队伍里的伤员,跛着脚边走边道:“说,谁给你们的消息!?”

“徐艮尧啊!”孤狼王根本不理会随时可以杀死自己的妖类。趁着对方让自己答话的空暇,王良古快速吼道:“我们被出卖了!”

“出卖了?”人类有时就是如此的贱鄙。面临真正的威胁或挫折,总是会找到最好的借口来自我安慰。

孤狼王是个有人格的人,他也有着与之匹配的名号。怎么看,王良古都是一个宁死不屈的“人”,然则以他宏博的阅历,在和徐艮尧碰面的那一天,他就看出了“公安”潜藏的“为人”。

“被出卖了”既是事实,但也是借口。“借口”用于唤起“贱鄙之人”最后的求胜欲望。虽然是“自欺欺人”的行径,但不得不说!“疗效”十分明显!

刹那,不知道徐艮尧从何获得的力量。即使伤口因为挣扎而扩大(一个羊角粗的伤洞还不至于使人肚肠流出),瀑布般地出血也不能阻断因为害怕而不再害怕,因为怕死而不再怕死者的“顽强求生”之念!

“哦!人类?”杨柏桦看出人性的前后变化,好奇地盯着贱鄙者对“活着”的强烈渴望道,“真有意思!”

“老杨?”狮王洪声问道。

智囊略一思索,羊眼珠子滴溜溜地两转。踮起脚,把嘴附到巩衢虎的后项,嗡嗡然然,不知这只羖精又想到了何方“妙计”?

余表得意非凡地走往正中,一边行进一边亦不忘出言提醒李然如对花潜形的剿捕。“别担心,只有我们‘司级’以上的奇兵才配拥有领域之力。然如还没到那个级别,所以呢!我也就厚颜开口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果真是厚颜无耻!”白巫心里如是想却不敢说,毕竟敌人孤身直入的架势不是一般人所能担当的,能担当者也绝非一般人所能攀比。

余表果断开口道:“把满筱秀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了诸位!”

“放了我们!”花潜形分心躲避李然如的追击,扭身“回击”道,“你好大的口气,人类……”

“癸丑方位(时针10点钟方向),三米六十七厘。”余表冷然截道,“我还没说完呢!”

“姥姥,谁是满筱秀?”鬼胎——徐少阳低声问天任亲王——弋红。

不待鬼姥解答孩子的疑惑,余表径自说道:“如果你们能把那个茧子一同交付予我,我可以当作今天没有遇到各位!”

“老流氓!”对徐少阳而言,中年之岁已可以称得上老。詈骂未毕,又听孩童叫道,“应螭杀了他!”然而此种“凶性屠孽”的“杀”之字眼,随随便便就从鬼胎嘴里蹦出。除了“唯命是从”的天辅亲王,其余者皆是眉头深锁,略显反感。

“得令!”应螭一声喝。鬼爪猛然胀大,漆黑的利甲对着余表当头罩去。

男性罗刹饿鬼甫一出击。罗天罡和逄觉马上分立鬼姥左右。在“老油条”和“敏锐者”的识觉中,已显出一强四弱五道异息以及第六道刚猛精厉、非同凡响的妖气轩然赶来。

余表轻松退步,左手五指“乱画”,一个视之不见的空间禁锢对狂烈的应螭鬼阻上了一阻。

于此这一阻间。

鬼姥低头向徐少阳耳语稍席。小孩俨然愕得不知所措。

于此这一阻间。

花潜形妖法诀咒,蒙住李然如视线顺势一记重拳,将不念生死的对手轰到鲜血暴吐。

于此!这一阻间。

应螭刚刚停顿攻击,场众胸中的那股闷气正为舒开。白巫惊呼道:“狮子!”

八眼狮王重睁原目(眉心和胸坎的两只眼“没了”)循声望去,发现惊叫者不过是个弱小至不值一提的貌美女人,便转首直视来犯的人类,毫不遮掩钉刺一般的毛发随着语锋一道极力突长:“说,你们放到我们当中的是哪些人?”由于林内存在鬼类,巩衢虎把原来想说的“元老会议”改成了“我们”。

虽然来前,羖精业已再三叮嘱,但当有勇无谋的狮虎精真的开口还是和杨柏桦期望的相距甚远。

而余表也绝不是蠢材,一听即察质问者的话些微缺了点底气。奇兵小司也不揭破道:“然如,回来。”

“命令”声响,李然如还是不多吭一句,强制中止亡命的进攻,拭着血渍站到余表身侧稍后的地方。

“呵呵。”余表瞧着将近十来米高(三丈有余)的黑毫老羊头,见对方左右肩各扛两个疲厥伤者,手里亦是各拎一个昏迷的同事,然再看看捂胸歇息的鬼姥:“哈哈”竟然狰傲大笑不止起来。

阳光依旧十分充足。节节竹枝上的纤叶似在响应大笑者的音律,“沙沙沙沙”好像能致人于晨雾的梦魇也似。

“你就是八眼狮王?”余表以不屑的口吻朝着为一般人所闻风丧胆的巩衢虎问道。

杨柏桦上前和同伴并排而立,“咚咚”两记,希望借着重伤者被抛落林地的当儿既能防止狮虎精言语上的弱势,又能通过“威慑”即使对过的人不住口,也要使其接下来的说辞有所踬扰。

哪知!

余表对昏厥中因为摔得沉重又流出新红的王良古和徐艮尧瞄都未瞄一眼(前文王良古口中的出卖者,不告而知),直接对空(实然对众)道:“妖方胜,余表说出贱部安插于贵族内的卧底,并且自残双臂以示赔罪;如果鬼方获胜,某人另行奉上重要情报,磕头谢过之后,即行离开此地。”

竹叶“沙沙”之声更密更紧,仿佛那些忠实的听众为演讲者成功精彩的发言在那里齐声倡议一般。

“如(何)……”可怜的“自吹自擂”的“演讲者”再没能说出下一个汉字。

垂死之人拼命扭动上颚,转紧颈背,就是想看清身后致己于死地的人是谁?

可是!他未有如愿。在余表拧头拧到一半的时候,他的上半爿脑袋已然和下边部分离了笆篱。

粉红腥白的脑浆和着赤红赤红的血水泼洒而出。让白巫好是一阵不自禁地捂眼尖叫:“啊!”

“沙沙沙”……无感无觉的凡间植物不知道亡存,毅然决然地附和着演讲台上那位已是换了人的演说家。

两粒完好的眼珠,“窣”地一声落到软叶之中,不再摇动。

李然如嘴角挂着一抹渗人(与“瘆人”,两者相通)的阴狠,少语的他居然也开启尊口:“放我走。”

三个字。就三个字,让枯败竹叶上的“人”,不管是妖,是鬼,是人或者不是人,也不论同僚不同僚,死伤否死伤,都觉得弑(僭越之杀)人者未免太残酷了吧?

余音消去不久的三个字又被全无血腥的喉咙重复了一遍:“放我走。”

“凭什么?”却不想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是避役妖——花潜形,只见他毫不迟疑朝着“阴险小子”的脸颊打将而下。

“花前辈且慢!”罗天罡及时叫住施袭者。

“年轻人,你该不是真要放他走吧?”避役妖话里的“年轻人”一词正是白巫最为“讨厌”花潜形的原因之一,因为以变色龙妖现时的外表和千眼明者的年纪顶多差不过两岁。

“不能放。应螭,杀了他!是他们害姥姥受伤的。他们必须以命(相抵)……”

“够了!”罗天罡愠火冲冠,神情森严地喝止“不解气”的“小鬼”,“少阳,我们是人!别老把杀戮挂在嘴边!”说着面容一黯,“有一天,你会知道你老子让世人汗颜,举世敬之的义行!”

“哼!”鬼胎被娇纵惯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自己恁样“无礼”且“大声”的“斥话”。徐少阳一边回避某人的目光,一边看顾四下,只要是“亲近者”有哪个对他不是软言细语?“就因为是我鬼爸的朋友,你就这么‘无端’地教训我吗?”沉浸在溺爱中的孩子愈想愈是委屈,到了后来已是噙泪啜啜,哽声道:“他们不也是人吗?为什么就他们可以相互杀害,就他们可以打伤姥姥?我们就一定要……要……要大发慈悲?”五岁的孩子“要”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点的词汇。

鬼姥——弋红“哦哦哦”地拍着徐少阳的背心,满腔宠溺道:“小阳没事,!小阳不要气!你罗叔叔也是为你好!小阳要做男子汉!哦哦哦!小阳你看,姥姥现在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天任鬼亲王的伤势本就不是很重,再趁着刚才“对峙”的空暇早已料理安好,弋红又道:“姥姥的伤不是那个李哥哥造成的……”

鬼胎年龄尚小,不知道老人后面还有话要说,急着打断道:“姥姥,那你说是谁把你弄伤的,我让……”童声一滞,偷眼瞧了瞧旁边形神俱厉的“罗叔叔”,马上改口道:“我让应螭去收拾他!”

“呵呵呵呵!”老人给罗天罡替了一个答谢的眼色,她的慈威根本不把周围的敌人置于眼内,一边抱着乖孙摇晃,一边笑着安慰道,“小阳最乖了!姥姥的小阳是天底下最乖最懂事的孩子姥姥……”

未曾料到!

就在弋红慈爱地规劝戾孙,准备拨开小孩子心里的阴暗时,李然如把握住机会,说了违背自身习惯的长多词句:“把鬼姥伤成那样的是……”

“噗!”

白巫刚刚平复亲眼目睹余表首脑分爿残像所带来的惧怖,李然如心膛洞穿,血液泉喷而出的惨景不期然地又被细致“欣赏”一番:“你们干什么呀,呀……”

尖叫过后,女人拼命捶打落叶的发泄已被心爱之人用怀抱贴心相抚。

黑毫羊精果断截住李然如的“离间之言”,将其送往西天的同时又待朝地上的两名伤员施以毒手。

“唰!”“嗖!”两记快如迅风的异响。

应螭挡住八眼狮王的攻击路段。

实为“逄觉”的庹言玉拦到老羊头的对面,意识流亦极速传出:“你们是欲盖弥彰!”

老羊头——杨柏桦见人即止,咧嘴笑着用意识回道:“您就是梁州捕灵人,庹言玉,庹老爷子吧!您别误会,您听我说。”羖精礼貌性地顿了顿意识流,接着传道,“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果让那小子把话说出来,对您我双方当然都没有益处,但是孩子(徐少阳)的‘将来’也很可能不保呢!”

逄觉没料到眼前的“羊头怪”狡猾如此,一时亦只好静静占据不动,心思反唇之词。

却不知,地上的两个伤者已有一名苏醒过来。

渔网被压在身子下面。孤狼王——王良古早在李然如卑鄙地妄想以上司的性命,换取其自身存活机会的那当儿恢复意识。

其间(余表死亡至李然如丧命的那段时间),王良古曾替李然如设身处地地想过:若果当时余表背后的人是自己,考虑到千眼明者的在场,“上司”还想用“诓骗”的手段诱使双方对立已然不成可能。所以,于那种情形下要想活命,就必须是“敌方”允许“己方人员”的离开。那么,“弑杀”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我替他们杀死挑拨离间的罪魁祸首,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呢?”当时的李然如就是这想法。而他“想要活下去”的思维本身无错,错的是他不念一丝人间情分就毙命“伙伴”的自私行径。

王良古之所以被称为孤狼王,一是他长久单独行动和名字反着念的化音,二来是必要之下,“老王”也是一个可以通过牺牲“队友”来获得“任务完成”的惨绝之人。

(特注:前文,一创窦思思,二伤太叔阿蓉的行动中,此点品性也可见一斑。)

不过很奇怪,或许是“狼王舍人”的计策用多了,“任务完成”之后,王良古又是一个宁可“舍身成仁”也要让队友好好活着的“伟大”人物。

上述者,亦正是徐艮尧欣然接受与之同行的原因,亦是八眼狮王全力反扑之际,狼王顽强呼喊“同队”回醒以及更早之前催促徐艮尧先逃的初衷理念。

现在,孤狼王的“同伴”只剩下一个,而且还是半死不活的那种。但此际此时,卖鱼的老王既没有等待完成的任务,也没有国家赋予的使命,兼着“一同完结行动最高存活率”的不动之“根”!王良古伤疲身体之下的渔网亦正默默地发生变化(疗伤之效)。

(特注:我国奇兵部队的“存活率”计算必须建立在任务完成的前提下。如果算上“任务未完成”的部分,王良古的队伍总是被冠以“最大伤亡率”之名。虽然不能算作官方统计,却是“同僚之间”既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功勋,当然!也是后文所提到的孤狼王的“孤寂”!)

以前,罗天罡曾说过,他不想再被别人夺走任何值得珍惜的“东西”(参见,《空与始》,第十段)。能“发自内腑”地说出这种话的人,他肯定也不是一个以剥夺他人之物为乐的人。

因此,千眼明者默许了似敌非敌的重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