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五六岁的鬼胎一语惊吼,把纺锤形竹叶下的“人们”都吸引了过去。
孩子也不是在提醒某些“不知情者”,徐少阳啻是为刚刚鬼姥——弋红在他耳边的细说表示极致的不愿、不敢、不能置信罢了:“他是我的爸爸?”可怜的年幼者指着不省人事的徐艮尧。
“是的。”罗天罡一边利用自身的阳元去平复白巫内心的“阴影”,一边把早已“视破”的“因果”以第三边的立场说于小孩,使其不得不信。
“姥姥,你不是说我是孤儿(从某些人类的吝啬犯贱角度来看,鬼缘亲份都是旁门左道,是不被认可的)吗?”徐少阳哪还有不久前“残虐的报复心理”,泪眼看着总是对自己千依百顺的老人,就好像老者之前的所有“顺应”都是为了今日今刻的“叛逆”。
“小阳。姥姥是有所隐瞒。”慈祥的面孔愈来愈凝重,越来越郑重,“可是你不是普通的孩子,虽然姥姥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因为今天告诉你这些而后悔。但你身为皇上的独子,又具鬼胎的特殊道类。这种事,还是早知为妙,迟恐生变啊(当然也要有好的说明机会,就象现在)!”
“姥姥!”两个字仿佛没有任何意义,那一声唤却实已包含了一个孩子对自己身世特别所潜藏的卑屈。“没有意义”也只是因为孩子太小,还无法理解本能呼喊的内蕴。
“孩子……”
“少阳!”罗天罡截住一脸悲凄欲要道歉的天任鬼亲王,“老人们的苦衷,你长大之后自然就会明白。”
和我们小时候一样。当我们有很多的亲戚长辈,在那众多的长者里面,总有一个是我们童年里最最想亲近的大人。甚至好多时候亲朋间的走门串访,都是出于“想亲近之人”也会到场的恁样童稚,那般开心的理由。
呵呵,一事两面。童年时许许多多的长辈中间,也总有那么一个是我们所“害怕”的“尊者”。依稀记得,在“他”的面前,我们从不敢无故的撒娇,更不敢“任意妄为”。就算心中认定自己是“天王老子”,到了他跟前,也会变得服服帖帖。
“罗婶婶”自然是徐少阳最喜欢亲近的“长辈”。虽只两个星期不到的相处,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已不下于“鬼胎和鬼姥”。
倒霉的是!
明明是最希望亲近的人,但她的“另一半”为什么就这么使自己感到“惧怕”呢?
其实。一方面是孩子的天性所趋,另一方面则是鬼类阴晦之物对无所不察的千光之眼千眼明的先天忌惮。
徐少阳虽然比平常孩子容易猜忌的多,却亦想他毕竟只是个童年人,加上本性凶而不恶,鬼胎哪有胆量忤逆“大叔叔”的严教厉训。小孩心境稍浮道:“姥姥,那我妈呢?我妈妈,在哪里?”
(特注:徐少阳知悉生母一段请细看本集《诡与诈》,第七段)
罗天罡也是“孤儿”,在他懂事那天起,他就没有见过双亲。所以在徐少阳急声问母时,千眼明者亦不禁嗓音一软,闻声道出从余表和弋红二者情绪变动中解析得到的答案:“你母亲,满筱秀应该就在木魉草魍城。”
“木屋木房木草楼。”
老人重又祷启祭语。
“魉鬼非鬼锁石球。”
舒缓回到常往的白巫抱着低郁地看着封印木茧的徐少阳,不住暖言相哄。
“草鞋草履草木扣。”
实则,正如天任鬼姥所说,真的木魉草魍城就是弋红的本命领域(详见,《蝉与雀》,第十七段)。啻要四周五行中的木性之气充足,生门亲王司以祭辞完毕,皆可开城。
“魍妖是妖苯桥头。”
至于那“通县”之由表,亦是机智并重的神通鬼(弋红)对凡人,对国家,对界内的一石三鸟之策。
“牛哥马弟来引路。”
雌雄两只罗刹饿鬼立作左右护法。
“十殿阎王也发愁。”
原来的场地已然交给有分量去谈判的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