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克星。但不代表随便出现一个人就是它的克星。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头大象。人众皆知,大象的克星就是小小的老鼠。但并不代表比老鼠厉害的猫,也能成为大象的克星。
毫无疑问。半截子下身的克星,就是那个乃上古流云一道潜意识的杨大宝。
不知道此时正站在堂屋内的杨大宝到底是谁,但我敢百分之百肯定,他一定不是那个乃上古流云一道潜意识的杨大宝。
也就是说,就算他真的比那个乃上古流云一道潜意识的杨大宝厉害,但他未必是半截子下身的克星。
所以说,若两者打起来的话,半截子下身未必败。
如果他败不了。那我就不用离开自己的家了。
家,再不好,毕竟是个家。
站在堂屋门口内的杨大宝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半截子下身道:“你别看说话,但我比你讲道理。你空有一张嘴巴,不跟人家说理也是枉然!”
“我哪里不说理了?”
“你凭什么霸占别人的家,而让这个家原本的主人离开!这不是一种匪盗行径吗?”
“你错了。我让他离开,才是跟他说理!”
“为什么?”
“因为我才是这个家原本的主人!”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怔住了。
我觉得他这句话更不讲道理了。
分明就是颠倒黑白。
半截子下身冷笑不已,骂道:“说这样的话,比放个屁都臭,很少找你这种无耻之徒!”
那站在堂屋门口内的杨大宝不恼不怒,面上仍然保持着十分平静,道:“我并非口说无凭,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我忍不住抢先插口问。
对方缓缓朝我扫过来了一眼,眼神冰冰冷冷的,沉声说:“难道你不觉得这间屋子的下面,种植着一颗神秘又古老的植物吗!”
我再次愣住了。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输了理。
堂屋内,那根支撑大箱子的圆柱,床,桌子,和用以构建屋顶的檩条;还有低矮西屋内的棺材等等,都是从地下长出来的。或更为确切地说,应该是从一株埋在地下的神秘又古老的植物上结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古老又神秘的植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现在,终于有人提起了它。应该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站在堂屋门口内的杨大宝道:“神秘又古老的植物,不是野生长的,是我在很早很早以前种下的。所以说,这片地方,最早是属于我的!”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截子下身道:“你凭啥证明古老又神秘的植物是你种的?”
“你不妨先将自己缩小一些!”
“缩小一些干什么?难不成你怕了我这么大个体积?是不是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大的压力?”
“不是。你这个样子是进不来堂屋的!”对方冷漠的脸上起了一抹笑意。
半截子下身把自己缩小了至少一倍。
接下来,对方请我们进到了堂屋里。
原本狼藉凌乱不堪的堂屋内,现在被收拾得干净整齐,好像宽敞了不少,令人待在其中多了一份惬意。
而是,张瑜还正在收拾着一些杂物,虽然腆着大肚子行为笨拙,额头上冒着大汗,但她看起来很幸福,很满足。
家里有一个女人,还是好的。起码能把卫生给你搞好。卫生搞好了,人的心情就会很不错。
我突然非常羡慕这两口子。
圆柱和大箱子上的乌黑油垢,已被清理掉了,露出了一片木材应有的黄褐色。原来那只肮脏破旧的灯泡也被换掉了。新的灯泡看起来非常透明洁净。
那颗本已折断枯萎的生金树,被重拾且栽了起来,不知道被赋予了什么样的魔力,重新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上面结满了金光灿烂的黄豆。
总之,屋内焕然一新。
两口子的美好生活,好像才刚刚开始。
我突然鼻子一酸,竟然不由得感动,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积极,向上,干净,恩爱。
圆柱上多出了一张嘴巴。
红丹丹的嘴巴,方方厚厚,棱角明显,显得非常规矩。
它开口了,发出的声音较为尖锐:“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冒牌的主人应该滚出去!能不能识趣一些?赖在这儿好意思吗?”
我脸上烫得厉害,辩道:“我没有打算赖在这儿!一会儿我就走!”
眼泪流得更多了。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来自于圆柱上端的大箱子内,“冒牌货,我说你哭什么,就这样感到恋恋不舍吗?”
我强行忍着,可眼泪忍不住,有些哽咽道:“恋恋不舍多少会有,但我更多的是感动!”
“你感动什么?”发问的是半截子下身,声音是怒吼出来的。它好像嫌我不争气。
我转过身,望着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杨大宝。
他也正在望着我。张瑜已经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互相依偎着。
“好好生活!”我喉咙发紧,艰难又缓慢地吐出这四个字,泪水流出来的更多。
对方点了点头。张瑜也点了点头。“会的!”“我们会的!”
“真的要走了吗?”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蕴含着一种伤感。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有罪!天大的罪!”自圆柱里发出来的较为尖锐的声音道。
“他再也没有家了。他有什么罪?”半截子下身的声音里充满怒气道,为我抱打不平。
“他弄丢了真正主人的两件宝物!”
“什么宝物?”
“一根寂灭神针,和一根绘天毛笔!”自圆柱里发出来的较为尖锐的声音道。
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圆柱前辈,那不能怪他。是二桃过来索要的。你觉得如果他不答应给二桃的话,二桃能放过他吗?”
“二桃向他索要的只是一根绘天神笔。可他把寂灭神针都搭上了!”
“但他毕竟令二桃受到了寂灭神针的刺伤,我觉得倒是挺不错的一件事情!”
“你******,敢给我抬杠是吧!”圆柱一下子恼了。
“没有抬杠,我就事实论理!”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蕴藏了不满。
“你******敢再给我抬一句!”圆柱怒吼。
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沉寂了。
我抬头仰望着大箱子,心中充满了感激。
遥远的心跳,似乎更近了一些。
我离开了堂屋。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我在院子里走着走着,便渐渐停了下来。
因为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身后好像少了一样东西。
于是,我慢慢地扭过了头。后面果然是空荡荡的。
半截子下身并没有跟来。
它正在堂屋门口内站着。
我转过身,返回去,在距离它三四米远的时候站住了。
时间在静默中一点点地流逝着。
我正在注视着它。
它也好像正在注视着我,只是不知道它的眼睛在哪里。
白生生的屁股,好像胖子紧凑的脸颊。
“你怎么不走?”我问。
“我不想走!”
“为什么?”
“因为这间屋子里很安全!藏在这里,我再也不用担心那个乃上古流云一道潜意识的杨大宝发现我!”半截子下身道。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答应过我的,要保护我!”
“可我现在不想保护你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已经没有了家!”
我不由得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说:“你表面上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其实是为了跟我回家,好躲在这间堂屋里,对吗?”
“是的!你总算明白了!”
“可你答应过大辫子姑娘,要保护我。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大辫子姑娘算个**!别以为给我舔了七天七夜的屁眼子,我就会把她当成朋友了。她那样的人太下贱!我是不会跟她做朋友的!”半截子下身道。
“你不把她当朋友,我把她当朋友!”沉默了片刻后,我冷冷开口道。
“为什么?她那么轻贱!”
“因为她为了我,能给别人舔七天七夜的屁眼子。我不认为这样为我做牺牲的人,容易遇到第二个!”我道。
“可她不是平白无故的,她对你是抱有目的性的!”半截子下身道。
我没有吭声。
跟它说再多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杨大宝正在半截子下身旁边站着,朝我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
“你会浪迹天涯么?”
“或许会!”
“可在2008年4月7号那天,你就会被人杀死。今天是2008年4月6号!”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杨大宝道。
“生死由命!看天意吧!”想了半天,我好像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好吧,保重!”
“保重啊宝子!”正站在对方后面,比对方高出大半个头的张瑜不忘跟着喊了一声。
“谢谢!”
出了院子向东拐,我默默地走在村庄的主干街道上。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人都去哪里了。是不是都呆在家里凉快?
头顶上的太阳作得璀璨无比,将天地间的气温晒得奇高。我身上不停地冒着汗。一路走过去,耳中听得嗡嗡的作响。原来每家每户都在开着空调。
路就在前面和脚下,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出了村口,我继续往东走。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我离得村庄越来越远了。
太阳已经移至天的正中央。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了。我的身上汗如雨下,将衣服都浸透完了。
今天的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一辆黑色的,宽大且低矮的轿车在我身边缓缓停下来了,玻璃窗落下来,从里面探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村长。
他问我:“宝子,走在这里干什么?”
“没事儿!”
“你曾答应过我要帮忙实现一个愿望,还算数吗?”
“算数!”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被请上了车。
冷气正在呼呼地吹着。车内车外,冰火两重天,我躺在冰凉光滑的真皮沙发上,感到舒坦极了。
“还记得我让你实现的愿望是什么吗?”村长问。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