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来历。但我知道它是神器谱上排名第一的神器。而且我也知道它是属于谁的物品!”自圆柱内传来的较为尖锐的声音道。
“它是属于谁的物品?”我问道。
“何必多问,你已经猜出来了!”
我沉默无声,思绪万千。
想不到,于神器谱上排名第一的毛笔,竟然也是属于我的物品。
我越来越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到自己恐怕不止乃上古流云的第四到生命气息那么简单。
遥远的心跳,似乎又近了一些。
“你在想什么?”自圆柱里传来的较为尖锐的声音问道。
“我在想,自己以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情愿你不要想起来!”
“为什么?”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虽然木讷懦弱,跟一个傻子似的,但总算不再是个厉害到极端的祸害!”自圆柱里传出来的较为尖锐的声音道。
我苦笑不已,说:“不管我曾经多么厉害,终究只不过是上古流云的第四道生命气息化成的!又怎么能厉害得过上古流云本尊!”
接下来好长时间,没有再自圆柱里传出来声音。
气氛变得沉默了。
天气炎热,热得人身上不停地冒汗。
汗黏糊糊的,令人感到极不舒服。
太阳逐渐移到了天的正中央。
床上躺着的大肚子张瑜终于醒过来了。
睡饱之后的她,焕发出了一些精神,支撑起臃肿的上半身坐起来,望着我的双目中布满复杂,说:“你知道吗,我又做梦了!”
“你梦见了什么?”直挺挺地立于床前像根木桩子一样的我问道。
“距上一次已隔两年之久。我又梦见了那个曾经十八年间每晚都出现在我梦中的男人!他陪着我从出生那天起,一直长到十八周岁成年那一天。”张瑜道。
“他是不是在梦中要了你的身子?”
“是的!于我满十八周岁那一天,于梦中,他得到了我的身体。从此以后,我再也梦不见他了,一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张瑜潸然流泪道。
“然后,你就在现实中怀孕了。并且肚子里的胎儿怎么也打不下来!也就是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吧?!”我道。
“对!”
“他究竟长什么样子?”我又问。
“说实话,我一直看不清他的样子,因为他的脸上有一团柔和朦胧的光芒!但我一直把他的一张脸幻想得很帅!”张瑜道。
“如果有一天你看清楚了他的脸,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帅呢!”我道。
“其实无所谓。长得帅更好,长得不帅我也不会介意。真正爱一个人,绝对不是爱他的面貌!”张瑜神情认真道。
“可你连那令你怀孕的男人的模样都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赖成是我的?”我不解道。
“因为在梦中,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就跟我面对你时给我的感觉完全一样。非常独特的一份感觉,除了你和梦中那人之外,别人谁也给不了!”张瑜道。
“只是凭一份感觉而已。你可不能草草率率地就认定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啊!”我语气尽量作得诚恳道。
注视着我默然了半晌,张瑜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神情黯淡道:“时隔两年,今天我又梦见了那个令我怀孕的神秘男人。你知道这一回,他在梦里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让我提防着你,最好离你远一些!”
“为什么?”
“他说,你想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张瑜目光尖锐如锥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没有吭声。
“是不是真的?”她问。
“是!”
“为什么?!”张瑜脸上瞬即生满了警惕和诧异之色。
我没有吭声。
“看你这个人挺老实的,心眼子怎么这么坏!”她作得气恼不已。
“你梦见的那个男人,他还说了什么?”我问。
“他说你快要死了,会一直流血流死!恐怕撑不过今晚了!”张瑜道。
我抬手看了看受到针伤的那根手指。指腹上仍然在冒血不止。针孔又扩大了一些,看起来像一个用锥子刺出来的窟窿眼了。周围生了更厚一圈黄色的腐烂物质。
今天是2008年4月3号。
若按照我以前重复了几次的命运来说:我应该是于2008年4月7号那天被杀死的。
想不到这回,自己要提前流血流死了。
“你的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发白了。端的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张瑜道。
我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跌在了地上,张口用力呼吸起来。
好似空气稀薄缺氧一样,我呼吸得越来越困难,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遥远的心跳,好像离得我更加遥远了。
“杨大宝!我梦里出现的男人建议一命换一命。就是他教给我办法救你一命,然后你放过我腹中孩子一命。可好?”张瑜急切道。
考虑了一阵后,我点头答应了。
我必须得活下去。就算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肚中的孩子。
突然,我理解并体会到了张瑜做母亲的心情。
她的心情岂不是跟我一样:只要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好,无论如何都行。
接下来,张瑜从桌子上取了一面残破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起来,稍微侧首,重点照住自己的耳朵,在耳朵上面找到了一颗小肉橛子。
小肉橛子的粗细跟一根麦秸秆差不多,长度超出一公分不到两公分。就好像普通人耳朵上长的“栓马桩”一样。
“梦中的男人告诉我。我耳朵上之所以多长出一个这样的肉橛子,是因为我怀了这个孩子的缘故。这根肉橛子非常神奇,能堵住你指腹上流血不止的伤口!”张瑜道。
我有些无法相信。
但事态已严重到这个地步,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张瑜找到一把已生锈的剪刀,咬紧牙关,用力将它活动活动,总算能凑合使用了。她抓住我受伤的那根手指头,用剪刀的尖端,将针眼周围的腐烂物质剜掉。然后照着镜子,一手拽住自个的耳朵,一手把持剪刀,小心翼翼地将长在耳朵上的小肉橛子铰下来了。说来也奇怪,生生铰下来一块肉,她的耳朵上并没有流血。
她非常仔细地将剪下来的小肉橛子,填补到了我指腹上溢血不止的伤口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就在一刹那间,伤口和肉橛子完全结纳融合了,指腹表面看起来柔滑平坦,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血终于不再流了。
张瑜拭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咧开嘴满意地笑了。
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命救回来了,你怎么还哭了?”她显得奇怪地问道。
“谢谢你!”我的眼泪流得更多了。
“原来你这么容易被感动!”张瑜揶揄地笑道。
过去了很长时间。
我恢复了力气,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外眺望。
太阳已变成了夕阳。
又是一个黄昏。
美丽的黄昏,令我伤感。
张瑜正在院子里的水井旁,坐在一张低矮的小板凳上,守着一个装有水的破旧塑料盆子,由于大肚子十分碍事,正在较为艰难地洗着一条床单。
把床单洗好后,搭在一根绳子上晾晒起来。张瑜这才双手托住大肚子,行动笨拙地朝着堂屋走了过来。
夕阳余晖照在她身上,好似被镀上了一层光辉,显得有一种梦幻的美丽。她的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时不时腾出一只手擦拭脸上的汗水。
在距离我差不多三四米远的时候站住了。
她说:“等床单干透了,我给你做一条裤子!总在身上围着一个床单不是办法!”
我感动得鼻子一酸,又险些垂下泪来,强忍着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梦中的那个男人还对我说了。你完全可以代替他!”
“完全可以代替他?”我感到迷惑了,“什么意思?”
好像没有谁可以完全代替谁。
“在梦里,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我也愣住了。便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你是他的倒影,他也是你的倒影。此倒影非同一般的倒影,早晚是要结合在一起的。虽然他没有明说自己就是你。但我认为,既然两人互为倒影嘛!说白了,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张瑜道,看我的眼神作得格外复杂。
复杂的眼神中夹杂着一种非一般的情感。
我不由得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说:“你一定是在撒谎!”
张瑜错愕了,然后作得大为生气:“你******,哪只狗眼看出来我是在撒谎了!”使劲朝我肩头捶了一拳。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在不行,咱们去医院里,给我肚子里的娃儿和你做一个亲子鉴定!你敢不敢?”张瑜怒气冲冲道。
“什么时候去?”我问。
“现在就去!”
“天已经黑了!明天吧!”我说。
“不!现在就去!我一刻也等不了!”张瑜态度果决。
“怎么去?”
“你家连个破洋车子(自行车)都没有!还能怎么去,走着去呗!”说罢,张瑜率先往前走了,搂抱着大肚子,蹭蹭蹂蹂地,走得急快。
我在后面跟上。
当穿过院子,挨近院门口时,张瑜的脚步停下了。
我也站住了。
因为有一个人不知何时阻挡在了院门口。脑袋很大很圆,直径赛过肩膀的宽度,长长的一大片头发稠密似黑瀑布,把整个脸给挡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