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拼尽全力的一掌可以摧毁一个自然形成的大世界。那他若用蕴含五成功力的一掌,摧毁一个自然形成的小世界没有任何问题。
轰!
如巨雷爆炸般。
一掌拍下去产生的直接效果:导致整间屋子剧烈地颤晃不已,渣土碎屑簌簌掉落,用以支撑屋顶的檩条断折了好几根,屋顶上有些部分凹陷了下去,眼瞅快要坍塌了,令人瞧得禁不住揪心。
至于那根圆柱,除了摇晃了摇晃,连于上端搁置着的大箱子都没有掉下来,本身完好如初。
身上不穿一丝衣服,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些呆愣地伫立半晌,然后缓缓扭过头瞧向我,眼神里布满惊骇和惧意,说:“我这一掌竟然还毁灭不了一根木桩子!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根木桩子实在太强!”
“这根木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他指着木桩子上面的两只窟窿,问:“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给它创伤的?”
“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地狱使者的黑手,用两根手指头戳在上面留下来的。并且,我不认为这根圆柱有多坚硬。因为杨俊生曾经用一把刀把长在上面的枝杈砍下来了,将枝杈做成了一根擀面杖子!”我道。
“难道说,是我太弱了?”
我没有吭声。
看他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个高手。
以一名高手的涵养,怎么会不穿衣服,哪怕只穿一条三角裤头。
“你为什么不尝试拼尽全力对这根圆柱再攻击一下?”我道。
他摇了摇头,吐出四个字:实在不敢。
“为什么不敢?”
“如果拼尽全力也成功不了,我怕自己会死!刚才我使手掌接触到这根圆柱的一刹那,清晰感受到了一股令自己心悸的澎湃威压和怒意!”他神情畏惧道。
我不再吭声了。
“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间屋子吧!这间破屋子太不正常了!”他道。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家!”
家再不好,毕竟是一个家。
“你会不会杀死张瑜肚子中的孩子?”他又问了一遍,显然并不放心。
“会的!”我点了点头。
气氛变得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
他说:“我要走了!”
“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的地方是哪里!”一番沉默后,他露出了苦涩的笑。
“你会穿越回2030年吗?”我问。
“张瑜不死,我是不会回去的!”他说。
我又问:“你为什么不穿越到2008年4月8号那一天看看!”
作得沉默了良久,他神情黯淡道:“其实,我曾经尝试了无数次,企图穿越到2008年4月8号那一天。但不知怎么回事,我一直没有找到那一天!那一天好像在时间长河里消失了一样!”
气氛再度变得安静了。
外面金色阳光灿烂。太阳已走到了天的正中间。
是中午了。
又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不如留下来,和我做一个伴儿!”我建议道。
他目光扫向里处,说:“可是,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我不喜欢跟别人同挤在一张床上!”
我没有再吭声。
“如果你把这张床让给我,让我单独睡在上面,我就会留下来跟你做伴儿!”他道。
我仍旧没有吭声。
他到底还是走了。
屋内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个人习惯了孤独,但还是排斥孤独。
我像根木桩子一样,直挺挺地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太阳变成了夕阳。
又是黄昏。
美丽的黄昏。血红的彩霞燃烧半边天。
黄昏令我伤感。
不知不觉的,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背后传来了来自于大箱子里的声音:“你应该学着快乐一些!”
“快乐是怎么样的?”我问。
“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快乐过吗?”
“没有,你有吗?”
“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快乐!”
“你为什么不学着快乐一些?”
“快乐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
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得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寂寥。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讲了一个很大的笑话!”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很大的笑话?有多大?”
“要多大就有多大!”
“比天还大么?”
“比天还大!”
“什么笑话?”
“你说这根支撑着大箱子的圆柱不是多么坚硬的!”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
“错得离谱!”
“如果它真的足够坚硬,为什么地狱使者的黑色手指能在上面戳出窟窿来?”我道。
“被地狱使者的黑手戳出来的两只窟窿,其实上是这根圆柱的鼻孔。由于长年累月的不清理,它的鼻孔被一层厚厚的泥垢给糊上了。地狱使者的手指头,只不过是将一层泥垢给戳破了而已。至于你父亲杨俊生能用一把刀从它身上砍下枝杈。只是因为那根枝杈是它的……”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我不由得错愕了。
过了一会儿,我从愕中反应过来,道:“真的是被我摘走了吗?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的事情,又不止是这一件!我怀疑,你现在卵袋中所装的一对坚硬无比的球体,恐怕就是这根圆柱的!”躲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我卵袋子里的球体,分明是杨俊生给我缝进去的一对琉璃球。这一点,连杨俊生自己都曾经承认过!”我道。
“呵呵……!”藏匿在大箱子里的声音冷笑了起来,道:“若真的是一对琉璃球,在你的体内根本存藏不住,早已被你的血液给熔化了!”
我不禁惊讶,说:“若要熔化琉璃球,需要极高的温度,可我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体内流淌的血液很热!”
“以高温导致物体熔化,只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物理变化。你的血液内蕴含着各种各样的奇异能量,并非以高温形式显著出来。丝毫不夸张地说,你的一滴血,能够洞穿这个世界上的大地!”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我觉得此话甚为荒谬,反驳道:“别说一滴血。我又不是没吐过血和流过血,何止一滴,或吐或流得乃成片成片的,都是掉落在了地上,也没见地上出现个大窟窿!”
“那是因为你的血流在了这间屋子里的原因!这座屋子下的土地,可非同一般。你若不信的话,就用一根针刺破自己的指腹,去到这座院子以外的地方,将一滴血掉落在地上试试!”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提议道。
“这家里一片狼藉凌乱不堪,要找一根小小的针很麻烦!”我扫视下四周,皱起眉头道。
“喏,这根圆柱上插着一根针,你找找,兴许能找到!”
于是,我围绕圆柱检查了一圈。果真在上面发现了一点针尾,便小心翼翼地将针尾用指甲紧紧卡住,咬牙屏息,慢慢地往外揪。把一根针给抽出来了。以这根针的外表看起来,跟普通的绣花针没什么两样,上面有些生锈了。
捏着针,我出了堂屋,又行出了院子,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只有几个年纪已大的老人躲在树荫下拉呱。看见我仿佛看不见一样。
我用针刺破了指腹,顿时一滴血冒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但并没有发生什么奇特的一幕。一滴血只是正常地渗入了地上。别说洞穿大地了,连个凹坑都没砸出来。
我感觉自己像猴子一样被耍了。气恼地回到家的堂屋里,仰头望着圆柱上端的大箱子,大声嚷道:“你这人真没意思,胡诌八扯的。”
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说:“我下面这根支撑大箱子的圆柱,总算给自己报了仇!”
“谁?”
“你!”
“我不记得!”
“你到底在讲什么?我越来越不懂!”我感到彻底迷糊了。
“谁管你懂不懂!你就是个龌龊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今天我终于让你付出了代价!”另外一个较为尖锐但又瓮闷闷的声音出现了,异常愤怒,听声辩源,正是来自于大箱子下面的圆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