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草根抗日火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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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好后生掩护乡亲,美少女吸引鬼子(1)

良久,凉岛少佐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伸出一只毛绒绒的手,一拍井上一郎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中国话的说得好,哪里摔倒了哪里爬起来。这条运输通道事关我大日本皇军前方作战的胜败,你的务必尽早肃清黄莲江一带周边的敌人,确保运输畅通!”

一郎“哈伊”一声,将一只火枪递与少佐道:“这是敌人的新式武器,威力大大的,请少佐过目。”

少佐拿了火枪左看右看了一会,冷笑道:“这是山里人打猎的火枪。堂堂的皇军败在拿原始简陋火枪的猎人手里,你的饭桶的干活,对大日本皇军而言是大大的耻辱!”

一郎闻言气得哇哇大叫道:“我的一定要消灭该死的拿火枪打仗的山里人,挽回大日本皇军的声威。”接着将正在审讯一个俘虏的情况报告了,少佐“哟西”一声,命令带俘虏来见。

那向秀才被几个鬼子推上前来,少佐假惺惺地用戴白手套的右手,揩去他脸上的血迹,扭头骂道:“怎么能这样招待客人?你的大大的不礼貌。快快地摆上酒菜来,我的亲自给支那朋友赔罪。”

那向秀才只道酒足饭饱后鬼子就要送他上路,心道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就是要死做个饱死鬼也好。待得酒菜上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地吃将起来。

凉岛少佐眯着弥勒佛般的笑眼,用悲天悯人的口气道:“我的听说贵国先贤说过: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德也,争者事之末也。大日本皇军愿与贵国共建大东亚共荣圈的皇道乐土,我的有一事不明白,你等山里人为何非要与我皇军作对兵戎相见?望先生教我。”

向秀才喷着酒气眼冒怒火,一顿酒杯道:“你小日本兽兵侵我中华,杀我同胞,奸我妇女,难道这是你们的皇道乐土吗?给老子少来这一套!孟子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等趁早滚出中国,不然死期不远矣。”

少佐年轻时曾在离京都很近的伊贺奇遇一忍者,那位高人教给了忍术中的五车之术:即在与对手的谈话中,能够攻破对手心理防线的话术。凉岛知道忍术最初起源于中国的《孙子兵法》,日本战国时期在京都附近的伊贺与甲贺一带流行, 只是如今已日渐式微了。

想到这里嘿嘿一笑,用一个优秀政治工作者挽救失足青年那样苦口婆心的口气道:“先生不用发怒,贵国有言: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理,就是世界大势。如今我大日本国势强大,武运久长,无敌天下,你中华固步自封,内战频仍,民不聊生,已远远落后于世界大势,乃天数也。先生系饱读之士,岂不知顺势者昌,逆势者亡的道理么?”

向秀才此时已喝得七分醉了,但还有三分清醒。自忖反正是死路一条,干脆临死时调戏这胖鬼子一把,也端的好玩得紧。

于是又灌了一碗酒,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忽然,向秀才张开了嘴巴,假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着“啊秋”一声,但见嘴里的饭菜激射而出,喷得耐心等着他说话的凉岛少佐一头一脸。

向秀才见了哈哈大笑,大着舌头道:“我我我中华文明古国,岂会亡亡亡,亡于你蕞尔小国?想我中华文明昌盛之时,你你你,你小日本还在茹毛饮血,如今侥侥幸,侥幸幸发迹,就倚强凌弱,尚不知天网恢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等死死死,死期已至,还洋洋得意跟老子妄妄妄,妄称天数,这不是天大的,笑笑笑笑话吗?”

那井上一郎闻言正待抽刀发作,凉岛少佐瞪了他一眼,方悻悻放下抽刀的手。少佐擦着脸上的饭菜,一边暗自佩服自己竟然有中国古代先贤唾面自干的修养,一边压抑着火气,陪笑道:“今日不谈政治,只喝酒交朋友的干活。我战前是东京帝国大学东亚文学系三年级学生,对中华文明大大的仰慕。今日幸会先生,十分荣幸。只要你愿意交朋友,和皇军合作,我会包你美酒大大的有,美女大大的有,荣华富贵也……”

正说得口沫横飞,却听得向秀才瘫在椅子上,已是鼾声如雷了。凉岛一挥手,几个鬼子七手八脚将他扶到床上。

那向秀才喝得酩酊大醉,正朦胧间,忽闻得一个声音在耳边道:“火枪,多好的火枪。”睁开惺忪睡眼,模模糊糊见一杆火枪在眼前晃动,不禁楠楠道:“火枪……火枪队……”

那个声音又道:“火枪队,多好的火枪队。”

向秀才翻了个身子,低声道:“火枪队……桃花坪……快来救我……”接着又沉沉睡过去了。

凉岛奸计得逞,抬起伏在床头的脑壳,肥硕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示意井上一郎取出军用地图,细细地看起来……

残酷的战争,并不能阻止时令寒热的交替变化,转眼间,雪峰山这片莽莽苍苍的山地,已进入人间四月芳菲尽的初夏了。

一天,志摩与三名队员巡逻到枫木冲时,已是薄暮时分。看着枕在高高山岗上的一轮红日稍稍挣扎了一下,就落到山那边去了,志摩心中忽地跳出唐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诗句。正暗笑自己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怎么会突然冒出这般老气横秋的诗,一名队员抬头望了望天,擦了把汗道:“现在也没一丝风,走得一身发热了,歇一会儿吧。”

志摩点点头,几个人在路边一座小小土地庙前的枫木林下东倒西歪坐下来。枫木树就长在溪岸边,在沿溪而行的路边洒下了一片阴凉。流经枫木冲的桃花溪在土地庙前拐了个湾,形成的那泓幽深的水潭,让人倍感凉爽。

众人在潭边坐下后,各摘了片硕大的桐子树叶当作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抬头望了望远山近水。黄昏时分的山野一片静寂,偶有几丝蝉鸣点缀在山林间。举目四顾,周围皆山,满目苍翠,白天的日头已将山林草木晒出了些微热气。

歇了一会,正待起身往回走,他们发现一个人挑了一担箩筐慌慌张张跑过来,走近了点,才认出了是枫木冲的山娃。

山娃一见他们,张嘴喘气道:“快快,鬼子,黄莲江的鬼子……”志摩他们大吃一惊,问清情况后,方知山娃这日去虎头镇卖黄草纸,因前线战事紧张,街上行人稀少,只卖了半担纸。挑了剩下的黄草纸回来经过黄莲江时,在山腰小路上发现有十多个鬼子,正大摇大摆地从据点出发往这边开过来。

志摩听罢,第一反应鬼子是冲火枪队来的,当即决定赶快回去报信。那山娃慌忙将箩筐藏在大路边茅草里,也顾不得有十几张纸掉在了青石板路上,立马与众人飞快地拐上山林里的小路。

跑了十几步,志摩停下脚步道:“不对,我们应该留下几人监视鬼子。山娃哥,你与小二哥赶快去桃花坪报警,我等留下来。”山娃和小二答应一声,飞也似地往前跑了。

志摩三人在枫木冲与桃花坪交界处的青山坳密林里埋伏下来,瞪大眼睛望着山下的青石板大道。不到半个时辰,当一轮皎洁的山月升起来的时候,透过半透明的夜色,大路上果然杀气腾腾开来一队日军,那密密麻麻的枪刺闪着刺眼的寒光。

志摩心里嘭嘭跳,自忖为多争取一点时间让火枪队和乡亲们顺利转移,就是能纠缠一会敌人也好。于是低声对另两名队员道:“是马上撤退还是打他一家伙?”队员都赞成打。

志摩点点头,三人悄悄地在山脚下的丛林端了火枪,等待着敌人从坡下大路通过时,准备出其不意朝敌人射击。

这一小队日军由凉岛少佐带领,如一条毒蛇,在月色朦胧里迅速地沿着青石板大路往桃花坪方向蠕动。

裹挟在鬼子队伍中的向秀才懊恼不已,心里痛恨自己因贪杯误事,无意间透露了火枪队的消息,同时也痛恨那狡猾阴险的凉岛,将他裹胁在鬼子中间,想让他亲眼目睹火枪队的覆灭,真正的用心险恶。眼见离桃花坪越来越近,向秀才脑门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正思谋着怎样摆脱敌人通知火枪队,忽然低头望见青石板路上有几张黄草纸,心里暗喜。

原来向秀才后生时跟他姑父学过赶尸。而赶尸必须学辰州符。

辰州符是古代湘西辰州流行的一种符咒,系湘西神秘的梅山巫文化重要组成部分,那里的山民们,也就是古代被称为“五溪蛮”的人们深信,这种画满神秘符咒的黄草纸,只要道士一念咒语,那张薄薄的黄纸就可以达到超越人力,役使鬼神的神奇力量,从而让人遇到危难时逢凶化吉。

向秀才一见路上的黄草纸,便依稀记起了早年跟姑父学赶尸时,姑父教过的出门藏身咒。只是眼下无法在纸上画符了。不过现在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这般 田地,也只好权且将就了。

于是他迅速瞟了身前的鬼子一眼,悄悄将左手中指及无名指用力向内弯曲,大拇指用力向手掌心弯曲抵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食指和中指笔直向前伸出,形如利剑。捏好了道印手诀,向秀才眯着眼睛嘴里叽里呱啦低声念起了咒语:

“藏吾身,化吾身,吾身化为半天一朵云。

风吹云头朵朵动,不知那朵是吾身。

吾去时,大路化为大南蛇,小路化为小南蛇。

去由南蛇肚里去,转归南蛇肚里回。

人看不知,鬼看不见。

去得清静,转得平安……”

随着叽里咕噜的咒语声,向秀才眼前仿佛升腾起了一阵蓝雾,他感到自己脚不沾地似乎轻飘飘升起来了,离开了凶恶的鬼子,来到了一处林间空地上,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正待念完最后一句咒语“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不料身后的鬼子听他神经一样念念有词,早听得不耐烦了,骂了一声“八嘎”,猛踢了他一脚。

向秀才猛然一惊,眼前的蓝雾随着鬼子的“八嘎”声消失了。他发现自己仍然裹胁在鬼子中间,回头狠狠地瞪了鬼子一眼,只得垂头丧气继续往前走,直恨自己年轻时贪杯胡闹学艺不精,以致定力不够,功亏一篑。

眼看到了两村交界的地方,离桃花坪愈来愈近了,他急得满头大汗。眼下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然火枪队的弟兄就危险了。打定主意后,向秀才不顾一切挣脱鬼子,向着空旷的山野大喊道:“鬼子来了,鬼子来……”

凉岛嘴边掠过一丝歹毒的冷笑,手一挥,几名鬼子同时凶残地用刺刀猛捅向秀才的胸膛。他的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在夜色里嘎然而止,歪歪扭扭倒在了血泊中。

志摩他们听出了向秀才的声音,三人急忙朝山下的鬼子开了火,然后飞快地朝山顶跑去。就在快接近山顶时,三人一闪身躲在大树后,赶紧给火枪装填火药和铁砂。就在此时,不知谁手忙脚乱间,挥手拉动了一根树枝。那树枝一弹,便将志摩的眼镜扫落了。

志摩眼前一片模糊,赶忙弯腰摸索着找寻眼镜,不小心将后背暴露在鬼子的视野中。只听得一声尖锐的枪响,志摩的双手往空中虚抓了两下,鲜血从嘴里狂喷而出,脸朝下摇摇晃晃倒在了灌木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