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草根抗日火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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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杀倭寇孟章惊敌胆,战坦克火枪显神威文(3)

可孟章却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从容地朝四周望了望。他在一棵油茶树上发现了一蓬缠绕树身的葛藤,于是抽出腰刀割起葛藤来。但这种柔软和坚实缠绕的葛藤并不好割,又不能使劲弄出声响。好不容易割了几段,孟章打了几个结把它们接上,一头捆在身边的一棵山茶树上。

夏不笑用狐疑的眼神静静望着孟章忙活着,当看见他将葛藤的一头捆在山茶树枝上的时候,恍然大悟,脸上也再不是面无表情,而是变得生动起来。虽是没有笑,但冲孟章伸出了大拇指。

孟章见他会意,忙用手势告诉他,呆会枪响的时候,就赶紧滚下山坡。夏不笑点点头,然后牵了葛藤的另一头,在一块爬满青苔的山石后隐蔽着。

孟章笑了笑,也爬到一棵大松树后隐蔽起来。他的缠满青草的狙击步枪,悄悄地指向水沟的方向。

人在高度紧张中丝毫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也许等了好久,也许就一会儿,待到夏不笑抬头一望树林上空,才知道暗红色的夕阳出来了。幽暗的林子里被如血的夕阳渲染上了一抹橘红的色彩,变得稍稍明亮了一些。

夏不笑瞪大眼睛,警惕地监视着前方。突然,前方的树叶无风自摇了一下,又一下,然后却没有了动静。来了,鬼子越来越近了。

过了一会,夏不笑有些紧张地试着拉了拉葛藤,不远处那棵连接着葛藤的山茶树立刻晃动了起来,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响。随着树枝的摇动,一朵带着雨露的水红色花朵悄然落了下来。然而水沟那边仍是没有任何动静。

孟章见了暗道好老练的鬼子,真沉得住气。他的手指轻轻地放在扳机上,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此时他感觉自己就是枪,枪就是自己,已经枪人合一了。

当夏不笑凭着他猎人的感觉第二次拉动葛藤的时候,几乎是同时,两声尖利的枪声猝然响起,打破了山林黄昏的宁静。

电光火石间,夏不笑看见对面水沟旁边那棵苍老的枞树旁,一着健康人大便色军装的身影倒下去的同时,不远处闪出大树后开枪的孟章也陡然一仰身子倒了下来,接着顺着陡峭的山坡骨溜溜地滚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了,夏不笑一个驴打滚,也顺势滚下了山坡。

春山在山腰新建的支援火力点,听得那铁山岭方向猝然响起的两声枪声,一时还难以分辨出是敌是友开枪。当重机枪手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时,他沉思着摇了摇头。

但是眨眼间,“啪勾——啪勾——”那边又接连响起了两声枪响。就跟与熟悉的人相处久了,能很快分辨出对方的脚步声一样,这回他听出了是鬼子九九式狙击步枪的枪声,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打了个手势。

“哒哒哒……”火力点的重机枪与冲锋枪响了,密集的弹雨泼向对面的丛林。

接着,山侧迫击炮阵地的炮弹也“咣咣”地砸向铁山岭的日军阵地。短促而猛烈的火力,一下子将敌人压制住了。

就像点着了火药桶一般,和尚山与铁山岭方向的枪炮声,引起整个野猪岭战线敌我双方都开起了枪炮,一时间,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直震得山鸣谷应。

山深日短,红日落山,夜幕很快降临了。前线的枪炮声也慢慢停息下来。

乘着夜色的掩护,春山带了几个兄弟来到山脚下接应孟章二人。虽是黑夜,他们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瞪着眼睛,借着战场上树枝燃烧未尽发出的明明灭灭的微弱光亮,望着可能出现两个人影的地方。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难道孟章他们也死在了鬼子狙击手的枪口下?

但另一个声音说:不可能,我雪峰山的后生,个个顶天立地,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倒下?怀着这样的信念,春山仍是苦苦地等在那儿。

不一会儿,前方茅草中,慢慢蠕动着一团黑影。春山学了一声青蛙叫,那边也回应了两声,事先商量好的联络信号对上后,春山心里一阵狂喜:回来了,他们终于回来了。匍匐前进接近后,一看,果然是孟章他们。

几个人迅速进入上山的交通沟后,孟章才冲春山呲牙一笑道:“春山哥,虽然干得痛快,但也差点见不着你老兄了……”

原来一个时辰前,当夏不笑第二次拉动葛藤的时候,三个鬼子狙击手中的一个瘦鬼子终于沉不住气了。瘦鬼子举枪闪出树丛的当儿,孟章已抢先扣动了扳机。

所谓抢先,也许就是抢先了几微秒,但战场上生死也就决定在毫厘之间。因为鬼子出手极快,也几乎在同时开了枪,子弹带着呼啸声擦着孟章的头皮一飞而过。孟章在顺势倒下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下敌人,发现瘦鬼子的天灵盖被掀开了的同时,身子微微往上耸了一下,接着如砍断的一棵杉树一样倒了下去。

还没有滚到谷底,就听得枪炮声大作,山林里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硝烟。两人从谷底爬起来后,急忙寻找藏身的地方。那夏不笑眼尖,一眼发现不远处灌木林里有一块巨大的灰褐色石灰岩露出来,爬过去一看,岩石的一侧悬空,正好可以容身,忙拉了孟章钻了进去。

一直等到天黑,他们才从岩石下爬出来,匍匐着小心翼翼往和尚山靠拢。

春山接应孟章二人回到山顶,鹿连长一听他们这次主动出击消灭了两个鬼子,开怀大笑起来,兴奋地一拳打在孟章身上,孟章立刻呲牙咧嘴起来。原来他们在滚下山坡时,都被山上乱石荆棘划得遍体鳞伤。

此后几天,鬼子似乎一下子变老实了,很少朝对方阵地打冷枪冷炮。前线阵地上的敌我双方出现了少有的平静。战斗经验丰富的鹿连长感到是下一场恶战的前奏,命令部队严阵以待。

原来那鬼子王牌狙击手竹下猛向来心高气傲,不把国军放在眼里。这回倒被对手主动出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将他的左膀右臂瘦鬼子端明君一枪毙命。更为可气的是另一个狙击手绍毅角君,是他鹿儿岛市的同乡,一起参军来华,两人最为要好,也在中国军队炮火的急袭中炸断了右手,成为了一把手。幸亏自己逃得快,屁滚尿流一头钻进了掩体,不然说不定也会在敌人猛烈的火力袭击下一命归西。

独眼龙竹下猛如同被人挖了祖坟一般感到受了奇耻大辱,气得哇哇大叫,当天夜里就准备实施报复行动,但被小林中队长阻止了。小林上尉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可不能让皇军的狙击手之花凋谢在他的防区里,如果竹下猛在他的防区里殉国,一是折了部队的士气,二是被随军战地记者在国内媒体一炒作,自己只有剖腹自杀以谢处于战争狂热中的国人了。因此他严厉命令,没有得到他的批准,竹下猛不能下铁山岭一步。

官大一级压死人,独眼龙竹下猛心里不服,但也只得局限在铁山岭活动,不能再下山捕杀国军目标了。

却说儿忠玉雄大佐率领的120联队在野猪岭一带进攻受阻,而进攻虎头的109联队也被中国军队牢牢地钉在青岩山一带不能逾雷池一步,让116师团长岩永旺中将非常恼火。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动用预备部队和步兵战车部队在野猪岭前线打开缺口,以便尽快攻占安江。于是平静了几天的野猪岭前线又响起了隆隆的枪炮声。

一天天刚蒙蒙亮,日军就向野猪岭战线的国军发动了进攻。鬼子土黄色的89式中型坦克吐着疯狂的火舌,在朝雾朦胧里露出它狰狞恐怖的嘴脸。它那庞大身躯的后面,跟了呈战斗队形展开的步兵队列,气势汹汹地扑向国军阵地。

尽管日本二战中对比美国的2000万吨和德国1800万吨的钢产量,日本每年只能出产区区400万吨劣质钢,无力研制重型坦克,但在1929年4月完成并定名为89式轻型坦克基础上,通过加厚了装甲制成的89式中型坦克,配备着九零式57mm战车炮一门,和九一式6.5mm重机枪一挺,在与国军的战斗中仍是占尽了上风。趴在战壕里的国军弟兄,前赴后继将木柄手榴弹雨点般砸向日军坦克,但对这庞然大物来说是隔靴搔痒,但见它理也不理,隆隆地吐着火舌,在后面的步兵配合下,旁若无人地轰响着朝前推进。日暮时分,野猪岭前沿的几个小山包相继被日军攻克。

驻守和尚山的特务连也陷于了苦战中。大多数弟兄从来没有见过坦克,一见日军的一辆坦克隆隆地开着炮冲上来,国军趴在工事里,可能是由于慌乱,有的木柄手榴弹被过早地扔下去了。但见它们屁股上嗤嗤地冒着烟,在前面的乱石上蹦跳、翻滚了几下,然后化成一团团灼热的气浪和破片,离鬼子的坦克还有一段距离就爆炸了。

鹿连长脸色铁青,指挥风冷重机枪从侧面打击跟在坦克后面的鬼子步兵。重机枪“哒哒哒”地刮风一般地朝鬼子步兵扫射过去,便有几个鬼子如割倒的茅草一样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鬼子要么就地卧倒,要么赶忙寻找可以依托的山石做掩护,趴在后面胡乱朝山上射击。坦克失去了步兵的配合,一时间停了下来,转动着炮塔寻找攻击的目标。

孟章和夏不笑也是头一回见着坦克,那夏不笑脸绷得更紧了。他们一见坦克停止了前进,立马将狙击步枪瞄准卧在地上的鬼子步兵点射,都是一枪一个准,直如阎王点名一样,点一个名,就有一名鬼子惨叫着上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正打得痛快,只见日军的坦克转动着炮塔朝着国军重机枪阵地开了几炮,随着炮弹剧烈的爆炸声,重机枪手的胳膊和着乱石飞向了空中。“哒哒哒”正叫得欢快的机枪声戛然而止,国军的火力顿时被打哑了。

国军打红了眼睛,有几个不怕死的弟兄相继抱了一捆手榴弹跃出战壕,匍匐着朝鬼子坦克靠拢,但先后被坦克里的九一式6.5mm重机枪扫倒在地。鹿连长见状,只得命令士兵退出一线环形阵地,上山顶的工事再拼死抵抗。

鹿连长这样的安排是有道理的,上山顶的道路几乎有五十度的坡度,坦克除非长了翅膀,否则是断不能爬上山顶的。在山腰的一线阵地与优势装备的日军厮杀,只能增加部队无谓的伤亡。

但鬼子的坦克与在它后面重新集结的步兵仍是对部队构成了极大威胁。不想办法打掉日军坦克,这样消耗下去,弟兄们的伤亡越来越多,势必难以将敌人赶下山的。鹿连长正苦苦思索着,忽地望见孟章的子弹打光了,正将狙击步枪和空空如也的弹匣扔在一旁,摘下了挎在肩上的火枪。

鹿连长眼睛一亮。早在西南联大念书的时候,鹿连长就听得被老蒋安排做了有职无权的国民革命军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将军的一些奇闻轶事。冯玉祥将军出身直系军阀,在早年的直奉战争中,与奉系张作霖的部队在中原大战。一日在驻地遇见两个猎户兄弟抱头痛哭,问明原因,得知是他们的母亲得了重病无钱救治。冯将军也是苦出身,非常同情猎户兄弟,就赏给了十几块大洋。没想到在以后与奉系部队的作战中,因对方使用了坦克部队进攻,部队正全线面临崩溃的时候,那猎户兄弟为报答冯将军,在前线用火枪把敌人坦克的潜望镜打毁了,敌人的坦克顿时成了瞎子。接着被直系部队的士兵用集束手榴弹一举炸断了坦克履带,因此直系部队反败为胜。

鹿连长想到这个故事,暗道有了,忙将孟章和夏不笑招到身边,指着山腰吐着火舌的日军坦克大声道:“看见了吧,那铁疙瘩上面鼓起的两坨,左边是指挥塔,右边是炮塔,那指挥塔和炮塔都装有坦克的潜望镜……”

孟章边听边习惯性地摩挲着脸上光滑的疤子,一听说到什么潜望镜,便茫然问道:“潜望镜?潜望镜是什么家伙?”

鹿连长答道:“潜望镜就是敌人坦克的眼睛,只有打瞎了它的眼睛,才能炸趴它。”

孟章与夏不笑听了恍然大悟,那夏不笑还用手背抹了下眼睛,然后一摊双手。意思是将敌人坦克的眼睛打瞎就好办了。鹿连长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们赶快准备,我就去组织掩护你们的火力。”

组织好火力后,孟章抿了嘴唇,与一脸严肃的夏不笑挎着火枪,猫腰钻进通往山腰的交通沟里。

他们小心接近那俩坦克,将火枪伸出战壕,瞄准着等待开火的时机。当日军坦克被山上国军的火力吸引,转动炮塔开炮的时候,孟章看了夏不笑一下,两人同时开了火。

那打猎用的火枪是霰弹枪,随着两声火枪的开火声,密集的铁砂呈扇面击中了坦克的潜望镜。果然如鹿连长所料,原始武器火枪一下子将敌人先进武器坦克打成了瞎子。

那鬼子的坦克手在里面看不见外面,在战场上驾驶着坦克团团转,慌得直如盲人骑瞎马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