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草根抗日火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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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侯孟章智毙残敌,夏不笑含笑九泉文(1)

日军的坦克被孟章与夏不笑用火枪击毁了潜望镜后,因看不见外面怕伤着自己人,也不敢胡乱开枪,急得团团转,一下子撞在山边灰褐色的山岩上。只听得“哐啷”一声巨响,顿时熄了火。

那鹿连长原本是想俘虏这辆坦克的,见了鬼子的步兵用迫击炮一个劲朝坦克周围猛轰,根本无法接近,便改变了主意。

于是立刻命令山顶的重机枪阵地和山侧的迫击炮阵地集中火力攻击日军的步兵。将敌人的火力压制后,春山带了一个爆破小组迅速接近坦克,将一包高爆炸药包塞在坦克的履带旁,拉燃导火索后,几个侧翻赶忙跑开了。

那导火索冒着青烟“嗤嗤”地响了一会,就听得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鬼子的坦克晃了晃身子,履带“哗啦啦”如冬天僵死的巨蛇一般掉了一地。

春山借着炸药爆炸时冒出的滚滚浓烟作掩护,再次接近日军坦克想来个瓮中捉鳖。爬上坦克顶部,可怎么也弄不开坦克乘员的单扇舱盖,急得满头冒汗。正在焦急间,鹿连长也爬了上来。

毕竟在西南联大念过机械专业,鹿连长左摸摸右抓抓,就听得“咔嚓”一声,坦克单扇舱盖弹开了。鹿连长高举一颗手榴弹,用日语大喊道:“娃妈他哈爹撕马路!”

震晕过去的鬼子坦克手在一丝光亮的照耀下也许苏醒过来,听得上面的喊声,不但没有“缴枪不杀”,反而用手枪朝上面开了一枪,差点击中了正伸长脖子往里张望的春山。

春山见鬼子坦克手死到临头尚冥顽不化,登时大怒,一把抢过鹿连长的手榴弹拉断拉环扔进了坦克舱口,鹿连长赶紧将单扇舱盖关上,与春山一起跳下了坦克。随着身后沉闷的爆炸声,日军坦克手实现了与坦克共存亡的誓言。

和尚山方向特务连用原始的火枪击毁了日军坦克的潜望镜,打退了敌人的猖狂进攻,其它方面的友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日夜间,日军又攻占了野猪岭东面的高地,次日继续猛攻,企图扩大战果。一时间,前线部队渐渐呈动摇之势,陷于苦战之中。

那时候国民革命军尚没有装备反坦克武器无后坐力炮,100军也没有料到日军在进攻受挫后,会在山地丛林作战中孤注一掷投入坦克部队进攻,因此配备的少量的反坦克地雷尚没有运到前线。军长李天霞急电第四方面军司令长官王耀武将军,请求芷江机场中美联合空军支援。

王耀武将军一接到前线的电报,眼见前线军情紧急,立马拨通了芷江空军基地飞虎队陈纳德将军的专线电话。陈纳德倒是爽快,道了声“OK”,答应尽快派机头画上鲨鱼头用以吓唬日本人的P40轰炸机轰炸日军阵地。次日日头升起一竿子高后,十几架P40轰炸机在芭蕉岭雷达站的指引下,呼啸着飞临日军阵地,将地面的鬼子炸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中美联合空军的打击,顿时使前线的战况发生了逆转。日军不得不停止了进攻,野猪岭战线敌我双方又恢复了此前的胶着状态。

防守和尚山的特务连虽将敌人击退,但伤亡较大,团参谋主任建议由预备部队换防。许团长批准了参谋主任的建议,于是特务连从前线撤回后方休整。

鹿连长带领部队回到后方休整后,孟章便提出要回桃花坪。鹿连长笑道:“你是一员虎将,真舍不得你走。干脆让我报告许团长,你就在特务连参加国军得了。”

孟章急道:“鹿连长你不晓得,我等山里人都是圆脚板,去不得远门。不然就饭吃不香,觉谁不着的。”

春山在一旁道:“我听春箫说,老弟和春侠都喜欢夏家碾坊的桃花妹子,莫不是想她了?”

孟章被春山说中了心事,脸也红了,急忙争辩道:“春山哥就爱说笑话。我主要是好想火枪队的弟兄们,不知侠炮仗带着弟兄们打着了仗没有?”

鹿连长见孟章去意坚决,只好不再挽留,但提出要孟章二人在部队休息两天,这一场恶战下来,也辛苦了。孟章与夏不笑怕拂了鹿连长的一片好意,只好答应了。

特务连休整的地方就是孟章他们十几天前受训过的石灰窑村,保长把他们安置在那户徐姓大户人家庄院里宿营。村里的老百姓非常热忱,当晚就杀了一头肥猪,又准备了一缸包谷烧酒,敲锣打鼓地抬了过来慰问部队。弟兄们在前线呆久了,嘴里都淡出了鸟来,自然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地吃得非常尽兴。

部队驻扎在大户人家院子里,可把一个女人急得嘴里起了泡。

这个人就是大户人家留下来和几个长工看家护院的那个被麻脸老兵偷看过洗澡的老妈子。原来老妈子是个寡妇,叫刘秀英,四十才出头,面皮白净,身段丰满,颇有几份姿色。守寡后生活无着落,被徐财主雇来专门服侍徐老太爷。没想到徐老太爷人老心不老,乘人之危把老妈子偷偷霸占了,并以族长身份在村里到处宣扬她自愿做一个贞烈节妇,其用心自然是让她迫于族人的舆论压力不再嫁人。

老妈子日里在床下要照顾这个老棺材瓢子的饮食起居,夜里在床上还要伺候老色鬼也就罢了,最让她恼火的是自己把徐老太爷的“食色性也”全包了却没有名分,仍是一个哪个都可以呼来唤去的老妈子。因此老妈子刘秀英敢怒而不敢言,又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后来就和邻村的鳏夫李木匠眉来眼去好上了。当然慑于徐家的威胁,平常也只敢偷偷在一起时说说悄悄话,一心盼望着徐老太爷翘了辫子后再嫁。

日军攻打雪峰山后,徐财主一家携带着金银细软逃向了后方洪江古城,老妈子和李木匠胆子一下子大起来了。那天李木匠被管家叫来给徐财主家修门窗,两人见面后一拍即合,早就约好了幽会的时间和地点。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部队紧接着开进了石灰窑村,院子里到处都住满了国军士兵,哪里还敢在徐财主的庄院僻静角落做不可告人的勾当?

好在老妈子是个土生土长的石灰窑村人,赶忙改变了夜里与李木匠幽会的地点。

夜半三更时分,两条黑影一前一后迅速离开了院子,急急忙忙往后山走去。

后山的山背后,有一处窝棚,是大户人家长工秋天看护阳春时夜里休息的地方。那老妈子领着李木匠熟门熟路翻过山坳,来到黑暗的窝棚前。两个人做贼心虚,警惕地朝四周黑黢黢的山野扫了一眼,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便心急火燎地一头钻了进去。

一个是鳏夫,另一个是寡妇,自然都是久旷之人,进了窝棚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宽衣解带,然后干柴烈火般喘着粗气拥抱着倒在一堆稻草上。就跟夏日的雷阵雨一样,来得快也去得快,两人很快云雨已毕。哪知刚刚穿上裤子,就听得窝棚下面茅封草长的小路上,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叽里呱啦的低语声。

老妈子和李木匠一听惊出了一声冷汗。自从徐老太爷一家逃之夭夭后,老妈子晓得村里有个光棍长工,平常也敢在她面前风言风语动手动脚了,莫非是光棍汉发现了她和木匠的行踪后心生嫉妒带人来捉奸?照这山里的规矩,如果男女败露被村里人捉了现场,女的要用猪笼子装了沉塘,男的要挂上破鞋游街。这一想,老妈子三魂吓掉了两魂,急忙扒开窝棚后的杉木皮,拉了木匠的手从后面的窝棚溜了出去,一溜烟地悄悄消失在山野的夜色里。

夜风起了,满山遍野一片木叶的沙沙声。老妈子逃到了山腰的高粱地,以为脱离了危险地带,心里一放松,才感觉一阵内急,便要李木匠在前面的竹林里等她,自己急忙扯下裤子在高粱地里蹲了下来。

那李木匠大步流星走出高粱地,来到山崖下的竹林里耐心等老妈子。借着朦胧的星光,他望了望山下黑沉沉的村落,正担心着两人回村后会不会被人发现,就听得不远处的高粱地发出女人“啊”的一声惊呼。

李木匠脑壳“嗡”地一响,循声扭头望过去,就看见山坡那边高粱地里隐隐约约鬼魅一般冒出一群黑影,一眨眼功夫就隐没在茫茫林海里。

李木匠估计老妈子遇到了危险,拔腿就往高粱地跑,没想到黑暗里伸出一双大手,一把拉住了他,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地在耳边响起:“不许动!你是谁?”

李木匠也是颇有胆气的山里汉子,镇静了一下后一把甩开那双后面的大手,反手往后面劈了一掌。后面的黑影滑步避开,一个扫堂腿将李木匠扫倒在竹林里。

李木匠一心担心秀英的安危,心急如焚。他也是学了几手拳脚的山里手艺人,加上常年做木匠工夫练得孔武有力,眼见那人以泰山压顶之势扑了过来,急忙一个狡兔蹬鹰,一脚把那人踹了个跟头,爬起来就往高粱地跑。

还没有跑出竹林,又一条黑影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接着一把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李木匠的后脑壳。

半夜时分,侦察连一排长去查岗哨,忽然发现有两条黑影一前一后悄悄溜出了村落。警惕性极高的一排长立马唤了安排在村边柿子林里转悠的游动哨一起尾随在后。到了后山,由于夜色深沉,山高林密,一下子失去了跟踪的目标。正在山坡上商量着是否回连部报告连长,没想到一个黑影出现在竹林里,于是两人偷偷摸了上去。就在李木匠一脚踢翻哨兵窜向高粱地的时候,一排长从侧面包抄过去,用冲锋枪顶住了他的后脑喝道:“老实一点,跟老子回连部!”

李木匠一听要他回连部,知道他们是国军,一边举着手转过身来,一边带着哭腔道:“我是李木匠,我不是坏人。长官,赶快去高粱地救人吧。”

一排长记得白日里确实有个木匠在驻地修门窗,听了李木匠的话后问道:“那你为什么夜里跑到后山来了?”

李木匠期期艾艾道:“我我我,我……等会再告诉你。快快快……快帮我去救人。”

三人来到高粱地,找了好一会才在高粱地不远处的石缝里找到老妈子刘秀英。李木匠一把抱了她,发现她胸脯上还咕嘟咕嘟地冒出血来,顿时如雷轰顶,摇着她的身子急道:“我来迟了,秀英,你醒醒……”

老妈子刘秀英显然被人在胸脯上捅了一刀,由于她胸脯肥厚,尚没有一刀毙命,听得李木匠焦急地呼唤,她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喘气着深情道:“哥……我……我不行了,我们……只有下辈子再做……做夫妻……”话未说完,头一歪,顿时气绝身亡。

一排长和哨兵将悲痛欲绝的李木匠带回连部一审问,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黑夜,窝棚,一对偷情的野鸳鸯。鹿连长让李木匠回屋休息,要保长赶来为老妈子料理后事。

保长很快就赶来了,鹿连长命令他带几个村民连夜将老妈子埋了。鹿连长十分同情这对苦命野鸳鸯的遭遇,故意把李木匠与老妈子偷情的事隐瞒了,只是说老妈子遭到了土匪暗杀,并严厉警告保长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处理完老妈子的后事,鹿连长抱着脑壳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连副春山和几个排长晓得这是连长的习惯,一遇到重要军情时都是这个样子,因此都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鹿连长皱着眉头思索,仍是望着青灰色的烟雾出神。今夜的事太过蹊跷,老妈子到底是谁杀害的?是李木匠?一点都不合符逻辑,李木匠的样子非常悲伤,看来与死者生前感情甚笃。是土匪?更是不可能,难道土匪胆大包天,竟然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在有国军驻扎的村子准备抢劫?看来答案只有一个:是日本人,是日军小股部队穿插到我后方了。

鹿连长将他的分析说了,连副春山表示赞成。鹿连长扭头问一排长道:“假和尚,今晚的事是你先发现的,最有发言权,你的意见?”

那一排长平常喜欢理个光脑壳,因此弟兄们背后喜欢叫他假和尚。当然敢当面叫他外号的只有连长了。他是芭蕉岭一带的山里后生,两年前参的军,雪峰山会战打响前本来打算回去结婚的。这回因在收复和尚山的战斗中立了功,不久前才由班长升为了排长。

听得连长点名要他发表意见,忙向连长讨了根烟抽着道:“连长,肯定是鬼子,这是我假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我刚才特意察看了老妈子遇害的高粱地,发现有不止一个人在那里潜伏的痕迹。李木匠也说刘秀英遇害后,那高粱地突然冒出了一群黑影,估计七八个,也许也有十几个。由于离得较远,加之天黑太过突然,他说不是看得很清楚。”

春山点头道:“将一排长和李木匠的话结合起来一分析,那就更清楚了:敌人穿越前线后进入我后方,肯定是昼伏夜出,半夜时分在后山其实首先发现了窝棚有人,便想绕开窝棚。在坡上的高粱地阴差阳错碰上解手的老妈子。老妈子发现了他们,于是便把她杀人灭口了。”

鹿连长听了赶忙打开地图,像是问大家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日军穿插到我后方,那么敌人的战略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长途奔袭暗杀我军最高长官?奇袭我军炮兵阵地?破坏军火库?”

众人围拢来俯身察看着地图,对连长的提问一一作出了否定的回答。无论是司令部,还是炮兵阵地和军火库,我军都是重兵把守,而且都很隐蔽,就算敌人有十几个人,除非出了内奸,要达到他们的目的难度也太大了。

倒是假和尚一眼看见了在地图上标注的芭蕉岭下的桐木村,吞吞吐吐道:“连长,你看芭蕉岭下的桐木村是我家乡,打完仗后,你可要批准我回家探亲一趟。”

鹿连长正在思索着,听了假和尚不合时宜的请求,不但没生气,反而呵呵笑道:“好啊,我现在就批准你回家乡,而且我们陪你一起衣锦还乡可好?”

众人听了一愣,随即呵呵笑了。只有假和尚一脸通红嘀咕道:“我也是顺便提一提,鬼子还没赶跑,我怎么会回家探亲?连长开什么玩笑?”

鹿连长收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峻命令道:“一排长,我命令你赶快通知一排紧急集合,目标,桐木村。”

一排长一个立正道:“是!”虽是不知连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军令如山倒,赶紧集合部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