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都会路过这棵榆树,我在想这样一棵一半枯一半绿的树究竟是死树还是活树,如果一个人也这样,那他算是死人还是活人呢?我喜欢站在路旁一动不动,像这棵树一样,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眼前走过,和我擦肩,也看着别人相互擦肩。
(两人擦肩而过,相视一笑。交谈。)
乙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丙应该不会了吧。世界那么大,你我这么小……
乙那我们岂不是永别了?
丙这辈子而已。
乙就怕下辈子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高子虚独白)
一向都很害怕“一辈子”“永远”“生生世世”这样的词语。当我发誓来生一定要怎么样时,总会很胆怯,也许前生也是这么计划这辈子的。所以想做一件事我一般不会犹豫,即使犹豫很久,最后也总会去做。比如我想认识一个人。
(某处。两人交谈)
高子虚朋友——还好吗?
丁我不记得我和你很熟。
高子虚你今天会梦见我。
丁为什么?
高子虚因为我昨天梦见你了。
(相视,无言。第二天。)
高子虚还记得我吗?
丁记得。但是我没有梦见你。
高子虚因为你一直在想这件事,没有睡觉。
(高子虚独白)
每天早上醒来时我都很矛盾,我在思考该不该睁开眼睛,因为我知道只要一睁眼,梦里面的东西就会统统忘记。现在我只记得曾经做过一个梦,里面有一个人,很美。
(某处。两人交谈。)
高子虚我好象梦见一片沙漠,可不知道沙漠外面是什么,我看不到。
戊也许是另外一片沙漠。
高子虚再外面呢?
戊你的心,还有你要找的东西。
高子虚那我该不该去找到那个东西,把心也找回来?
戊别走错方向。
(高子虚独白)
我真的追寻了很久。然而我越来越发现原来我为这个梦境所做的一切,不是一种纪念,而是一种祭奠。
(某处。两人交谈。)
高子虚你叫什么名字?
己沙漠。
高子虚好奇怪的名字。你很美。
己谢谢。高子虚今晚你会梦见我。
己不会的。我今晚很忙,不打算休息。
高子虚我能请你喝点什么吗?
己你认为“沙漠”这两个字缺少水分吗?
(高子虚独白)
真的很有趣。沙漠这两个字居然都是水字旁的,我却没有注意过。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泪水呢?还是血水?总之不会是口水啦,哈哈。
(继续交谈)
高子虚如果我叫“汪洋”就好了。
己我说了我不需要水。
高子虚如果是另一片沙漠呢?
己也不需要。两片沙漠合在一起是更加荒芜的一片沙漠。
(高子虚独白)只有照镜子的时候我才不感到孤独,你说怪不怪,这样大的世界,镜子竟然不多见。所以我很喜欢水的,可惜这里是片沙漠。
(继续交谈)高子虚我要走了。
己再见。
高子虚真的会再见吗?
己应该不会了吧。
高子虚下辈子呢?
己到时候再说吧。
(路上,几人交谈)丙是你?我好象认识你。
乙是吗?
高子虚是你们两个?
丙你还记得那次的萍水相逢吗?
乙不记得是哪次了。不过我对你确实有印象,虽然很淡。
高子虚是在路边。我看见你们相遇了。我在旁边来着。
乙,丙真的?你是——(走来一人)庚我可以证明他说的没错。当时我也在不远处。
(众人大笑)(高子虚独白)过去做过的一切都是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的伏笔。以前我认为你我从不同的时间空间来到同一个路口相遇,就是为了相视一笑,或者相互视而不见,或者简单的寒暄过后的告别,忽略了重逢的存在。重逢真的存在。
(某处。两人交谈)丁我见过你的。
高子虚是吗?在哪里啊?
丁大约梦里面吧。
(走到水边。两人继续交谈。)高子虚你看你的倒影,很美,像梦。旁边那个是谁?
丁你自己呀。
高子虚哦。很长时间没照镜子了。
丁那也别忘了自己的摸样呀。
(某处。两人交谈。)高子虚应该尝试着幸福一些的。和痛苦相比,你会选择哪一个?
辛如果是在痛苦和更痛苦之间,你会做何选择呢?
高子虚以前我也这么想。你一定会说世上只有不快乐的和装快乐的两种人。你所谓的痛苦何尝不是装给自己看的呢?和那些装快乐的人一样。大家都一样。人生是一场战斗,你听说过吧,没有胜败,只有战士和逃兵。当然我做过和你一样的逃兵,还好现在已经是一名战士了,还是个勇士,可能将来也会成为烈士,不过不要紧的,老兵永不死,只是渐凋零嘛……幸福和痛苦这两个词不过是人们创造出来骗自己的,哪有的事?只管生活就好。生活……(有人路过。掉了东西。)辛朋友,你的东西。
壬谢谢。
辛我猜你今晚会——壬你也会梦见我。
(二人相视一笑。走来一人。)癸大家好梦。
(高子虚独白)就算你已计划要伤感一辈子,也要抽时间偶尔地开心一下,或者让自己做个好梦。别辜负了身边的路人还有过客,他们希望你幸福。即使是虚假的,也要骗自己骗到底,慢慢自己就会相信了。很多年后,当你回首这个特殊的年代,会觉得它很美,像梦。
THEEND怎样生活——聚散三六回2008-05-2518:43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贪欢时刻捎带送走流水落花连同目录无序错落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伤心时刻索性唱起荏苒韶华有意让它逐渐隐没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迷茫时刻就算传来婉转琵琶呼唤不醒消沉鼓锣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留恋时刻分辨不清其中真假撇开结局任他福祸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悠然时刻微风徐来吹弄头发搅乱心绪荡漾随波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惆怅时刻雨淋铜铃滴答滴答浅叹心声无人来和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幽怨时刻告别残余最后牵挂找寻某地继续藏躲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痴情时刻台阶上面积尘如塔头顶星辰业已失色我已忘记怎样生活忘记曾经有你时刻嗔怪难求永恒刹那纵使长生又能如何我已忘记怎样生活除却曾经有你时刻梧桐树下一盏清茶谁知我在说些什么如何选择——聚散三七回2008-06-0320:02以前有人问过我做一个抉择之前会有什么顾虑没有,我回答说我做事从来不考虑该或不该,对或不对,只想值或不值。的确,原则似乎在很多情况下都在支配着人的一举一动,充当着人的信仰,可是我倒觉得这个东西只不过是人们用来安慰自己的一个工具而已,对于那些有原则的人,只是没有一个值得自己为他去打破这种原则的人出现,缺少一个理由。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她有三个原则,有人违背的话她一定会怎么样怎么样,我预言说一定有一个例外,她沉默后的肯定回答让我觉得自己的猜测似乎很有道理。
当有人问我怎样定义值得与不值得的时候我却犹豫了起来。一言难尽。到底该做些什么样的事呢?自然是值得做的,有意义的。同人生不是做菜,不能把料备齐了再下锅一个道理,一个人不可能等自己确定了世界观之后再去面对这个世界,我就在自然而然的不经意的举动中分析着自己,发现一个特点:我只想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如果有人因此把自私的罪名加给我,我虽会一贯的不加反驳,心里却一定不会同意。我没有忽略别人,比如朋友,比如亲人,不过帮助他们为他们着想的时候我更认为是在做自己的事,我是想让自己有在他们面前感到坦然安宁的一种资本与资格。
有意义就应该永恒。人在社会中的所谓“阅历”的逐日增长只会令永恒日复一日地减少,就像那些疑惑,当你不再计较,不是因为你已悟透,而是学会了忽略,而疑惑本身没有变,依旧永恒。我写的字,说的话不想出现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当时不论多么重大多么刻骨铭心的事件终归会过去,终归会淡出人们的视线,我就想表达一些永恒的东西,而不是那些实效性过强却不具备持久性的,因而我的表述中永远都是在某处,我和某人一起做过某事,让我难忘。
包括思考这些,我越来越想弄清自己是一只什么样的动物。同样,我不可能在此刻定位给自己一个固定的原则去应付一切突如其来的出乎意料的际遇,自然会有变通,但应该不会抵触最初的意愿的。又意识到,好象自始至终都是在为自己做的事找一些避免事后内疚自责的借口。无论如何,我定会选择那些值得的,有意义的,永恒的,尽量不会后悔的事去做。
奇怪感觉——聚散三八回2008-06-0419:43我奇怪为什么在任何时候上任何一班车,里面都会有满满的一车人。这个世界上似乎永远有和你同路的人。有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上了一辆车,却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乘客,只有自己一个人,空荡荡的,静悄悄的,猛然间心里湿漉漉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应该很奇怪吧。我也奇怪为什么在任何一站下车,又总会有人上去代替你原来的位置,车开去时又是满满的。这个世界上似乎永远都没有专属于你的一个位置,也不会有人一直陪你上车,下车,再上车,再下车。那天我在等车的时候,驻足在车上车下往来交错的人流旁边,感觉很奇怪。仿佛我也在其中。
生死相许——聚散三九回2008-06-0420:06好象每个人在承诺什么时为表真诚都会用一辈子为期限作承诺的有效期。我觉得不够具体,其实一辈子是个太抽象的概念,对于一些人来说一辈子可能等于百八十年,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就有可能只是二三十年甚至更短,当然这是天意,人不能左右丝毫,这样说也是无奈的。假如换成我,我一定改用一个确定的时间,比如五十年,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又何妨。即使生命走完,我的承诺还是有效的。我认为这样对谁都好,而且很有责任感,否则难免因为你的短命耽误到其他人。如果我命够长,则可以在有生之年摆脱诺言的束缚,毕竟说过的话绝对是一种负担的;如果还没有完全兑现就已经没有了时间,那么在下一个轮回或者另一个空间里我也会继续执行。我会让接受我承诺的人清醒地怀着希望去等待。生与死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些东西的终结。在不知是长是短的人生苦旅中必定有完不成的心愿,弥补不了的遗憾,还有没有兑现的诺言,超脱这种阴阳桎梏,我会一直遵守,我说到的就一定会做到,如果我向你承诺过,你一定要等下去,我不会食言。
突然好想——聚散四十回2008-06-0620:27突然好想把书签夹在某页,等着不知不觉就看到了那一页。
突然好想去计较,而又不会在乎。什么都不计较会缺少很多乐趣,什么都在乎就没有乐趣了。
突然好想把书盖在脸上,嗅着墨香,漫漫睡着。
突然好想大声唱一首完整的歌,一首曾经风行一时的歌,一首我不甘心被人遗忘的歌。
突然好想躺着打个电话,而不是站着来回走动,这样可以不用故意找话说,很自然,全身放松,只有思维在运动。
突然好想自在一次,却不是放纵。
突然好想生气到极点,然后爆发,拣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丢在水里,这么做不会伤害什么人,溅起水花没关系,波纹荡漾无所谓,弄湿裤脚不要紧,总会归于平静,同我心似。
突然好想做一只提前南飞的候鸟,去一个不曾到过的地方。
突然好想与人争辩,但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去残忍地证明对方是错的,何必呢?
突然好想旅行,反正哪里都是暂居之第,哪里都不宜久留,对于哪里我都是个过客。
突然好想明白应该否定以前的幼稚还是否定如今的背叛,因为我发现我已经能够理解所有人,包括原来很不欣赏的人,当初厌恶至极的事物也在逐渐看惯。何去何从?
突然好想告诉那些为现状苦恼的人,也许这正是你最开始想要的生活啊,拼搏追求的过程中,忘记了初衷。还有很多人为了做一件事而去做另一件事,做成另一件事时又记不得或者根本就不想做原来的事了。
突然好想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