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读古代典籍的时候会有很多见解上面的分歧,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那时侯的文字很少,而先哲们要表达的思想又很丰富,所以每个字都有很多的含义,导致后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本意,谁都不能确定他们采用的是这一个字的哪一个含义;对于一个人来说也存在这样的问题,敏感细腻的内心里涌动着无比丰富的情感,可是偏巧我又是一个表情单一的人,所以经常被人误解,我真的很想解释——我也为你高兴,我也同样甚至比你还要紧张,我也被打动了,还有的时候有人问我是不是很痛苦,我想说真的没有,其实我只是在沉思,真的只是在沉思。
淡定的“淡”就是两个火加上三点水,能够用理智的水熄灭冲动的火的人就是淡定的人。
美化和丑化是一样大的罪过,都是虚伪,都是欺骗;
崇拜和诋毁是一样大的错误,都是不敬,都是歪曲。
可惜人们对他们的态度却大相径庭。
我在这里看到过不少朗诵家,却从没有听说过一个诗人。
很多错误不可以试图纠正,纠正意味着再犯;
很多矛盾不可以试图化解,化解意味着激化。
一个人的成就需要得到两个人的成全,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敌人。根本上使那些君临天下的人名垂青史的,不光是文臣武将,更重要的是乱臣贼子。所以我特别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
我低下头,因为对手太矮了。
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忙于打破某些无形牢笼的囚困,
虽苦不堪言,也乐不可支,
最后我养成了战斗的习惯。
说实话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彻底战胜了他们,因为没有战斗的生活我一定是不习惯的。
想到根本不存在胜利的可能,我非常失望,也非常庆幸。
自然与克制并不矛盾。
不自然往往是由于过于放纵。
只有思考的时候,我才感到自己有资格把一切看淡,也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看淡。
“看山是山”和“看山还是山”虽然是一样的效果,却是不一样的层次。
我有这样的气质是为了能有这样的知己,可是这种气质却本质上和“知己”矛盾,所以注定不可能有知己的。因为和我一样的人也会选择低调地等待,而不积极地找寻。我不能开口,一旦开口便不再有资格做自己,便不再有资格做她的知己。对方亦然。
今日又逢霜满地,不知月下谁独吟?
思想家的了不起不在于他们能发现别人找不到的答案,而是他们能发现别人找不到的问题。
可以认真,不必当真。
从不担心我的“闲言碎语”会被曲解成“疯言疯语”。
都没有人去解读,怎么会有人亵渎呢?
三棵杨树——聚散三一回2008-04-2711:44
家里房前的山上不远处,并排密集地矗立着三棵树。一棵是杨树,一棵是杨树,还有一棵也是杨树。很高,但不知道具体都有多高,中间一棵略高出旁边两棵一些,就像是竖在那里的人的中指和食指,无名指一样:也都很老了,却也说不出有多少年了,总之至少我是被他们看着长大的,父亲也是。我名字里面的“洋”字据说就是根据这三棵杨树起的,后来因为五行缺水改成了“海洋”的“洋”。
小时侯学校离家很远,为了上学须得起得很早。母亲做饭时总会把门掀开一条缝,把烟放出去。而我在门口洗脸的时候,透过缝隙就会很自然地看见这三棵杨树。久而久之,早晨起来趴在门上看杨树成了一种习惯。直到今天记忆里那三棵树的模样还都是那时在门缝中看到的。三棵枝繁叶茂的树在熹微的晨光中只呈现出一个很模糊的轮廓。而中间高两边低的形象又酷似一个背影,父亲的背影。那么的伟岸,雄浑,令我敬畏地仰视。
很多年后回到家乡,发现三棵杨树只剩下两棵了。乡人告诉说边上较矮的一棵被伐掉了。看着余下的一高一矮两棵树,不知为什么心里很酸楚,不仅是悲伤更感到一种悲哀,觉得这个画面缺少了什么,缺少了一些很重要的元素,又一时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后来再一次回家时,父亲病了,由于一点意外,伤到了右臂。因为我在外面念书,家人一直没有告诉我。小心地摩挲着父亲不能像以前一样灵活有力的臂膀,我不禁倍感黯然。有谁会不理解父亲的臂膀对孩子有多大意义呢?手臂,是坚强的我怯懦时最塌实的依靠:手腕,牵领我走过那个时代的沟沟坎坎;即便是手指上,也留有永恒的印记:幼时身体不好,一次生病时紧咬牙齿,父亲怕我咬到舌头,就把手指伸进我嘴里……我原知道父亲也会有如此羸弱单薄的一天,万想不到来的这么早这么突然。
不愿父亲看到我的愁绪,只身来到山上,站在杨树前。瞬间,我明白这个画面为什么显得残缺了。
第二年我在山上被伐掉的那棵树的原来位置,又栽了一棵树,一棵杨树。我不希望他将来会成长为栋梁而继续被伐掉,只想他能够长成一只臂膀,让父亲的背影更完整,更圆满一些。
而我,也会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搀扶他一直走下去……
又要回家了,不知道那棵杨树长高了没有。
异度相交——聚散三二回2008-05-0217:37
一只纸飞机飘到我的手里,上面写着对拾到者的祝福。笔体很幼稚,我认出这是自己多年前的字迹。
那是很小的时候,迷了路,走进一片芦蒿丛。四周一望无际的芦蒿将我包围在中心。也许是我当时个子小,芦蒿已然没过我全身,我踮起脚,看见黄色的浪一波接连一波向我涌来,淹没我后又向身后涌去,卷走了一些抽象玄虚的东西。犹如身披金甲战衣的千军万马在执行风的指令,忽而向前倒去齐刷刷地露出叶片的正面深黄,忽而集体卧倒让天公检阅叶片的背面暗黄,忽而各显其能独自操练或者和别的士兵搏斗,厚重深沉但不血腥的气氛早已让我忘记了这是在哪里,也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举起写好祝福的纸飞机向空中抛去,眼见它飘向不知是哪里的地方。恍恍惚惚走出芦蒿的海洋,回头一看,路口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我不认识的两个字,旁边一株彼岸花正在凋谢。
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只纸飞机,我能认出是我放飞的那个。这个人扭头看着我,一边往前走,直到脖子能承受的回头的极限为止,然后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逐渐走远。而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
如今拣到的纸飞机把我重新带回这段回忆,我的记忆像揉皱的一张纸被丢进水里,逐渐展开,然而展开到一定程度又停止了,不再继续了;纹理交错,梳理不清。我边想边走。忽然遇见一个孩子,站在对面盯着我手里的纸飞机,我也不自觉地注视着他,企图找回某些记忆的痕迹与残骸,可是终记不起任何细节了。便摇了摇头,离开了。透过前面的玻璃窗的反射,我发觉孩子一直在身后目送我。我的背影。我的遥望。
等我走过陌生而又熟悉的一片芦蒿丛的时候,看见路口有一株彼岸花正在凋谢,旁边有一座石碑,刻着两个字:奈何。
也许你和我从不同的时间,空间来到这个世界上,聚在一起,只是为了相视一笑,只是为了共同见证奈何路口的彼岸花凋。
人间烟火——聚散三三回2008-05-0718:20
我想问存不存在这样一个真正广阔寂静的地方:在那里,即便喧嚣,但由于空旷也不让人心乱;在那里,虽然冷清,却可以独享天籁而不感孤单;在那里,没有牵挂,更不会有离别时的肝肠寸断;在那里,隐匿了蜚短流长又隐匿了问暖嘘寒;在那里,永远也不会疲惫到想休息都闭不动眼;在那里,随便自己悲喜得无由无缘;在那里,就只有花开花落云舒云卷;在那里,能够着实体验到梦中冥冥有乐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很容易地去承受什么,很容易地去忍受什么,却不太容易地去接受什么,总是幻想着有这样一个真正广阔寂静的地方可以代替当前的环境,当然这个环境也并没有得罪我。也许这个地方是一片森林,也许是一片草原,也许是一片沙漠,也许是一片雪山,也许是一片水域。总之都广阔得足够,寂静得足够。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在塞外的森林草原中耕田狩猎,纵马驰骋;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边疆的在沙漠雪山里淡然寒暑,引吭高歌;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在江南的水面上漏船载酒,泛舟中流……
想想这个世界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人。这里面没有人,除了我自己。这里面少了那些我称之为挚交的理解而批判我的人,少了那些我称之为知己的理解而不批判我的人,少了那些我称之为朋友的不理解也不批判我的人,少了那些我不愿理睬的不理解而又批判我的人,还有那些不理睬我的人。自然,我从没妄想过要有很多人的理解,我只想少些人误解就好了。把这些人排除在理想的世界中我不是刻意的,曾经就是这些人的友善把我不满天意的权利剥夺的。然而别人的帮助也是一种负荷,人可以不报仇,岂能不报恩?是不是因为要逃避这种恩仇负荷才在不觉间想要远离呢?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像这样一个地方是找不到的。就算有一天被我发现,而且真的在那里生活,我也不会如预想中自在的。最是留恋,那人间烟火。也只能身在人间,心系烟火,同时劝戒自己做到:往事勿悲,来日莫追,他人休怨,我志不违。
某某年月——聚散三四回2008-05-1409:59
那次捉迷藏的过程中藏起来的东西,有的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找到,我原想接着找下去,不料人们已经陆续退出去进行别的游戏了。淡兰色的墨水褪色干涸即将混同于泛黄的白纸,印象中磁带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且嘶哑难听,全部有助于搜寻的遗迹中唯一尚且明了自然还值得吟唱的就是,某某年月,青草池塘,榆钱柳絮。我把一切碎片在头脑中编译,连接,认读,处理,输出,空白。
我当作自己是一只鸟儿,自得其乐地翱翔时照着湖镜一看原来不过是一只风筝。弱不禁风,又受一根绳索牵制,没有寻觅的自由。我知道灰尘堆积是因为没有岁月的成全,流星消逝是因为没有眼神的成全,醉意蔓延是因为没有拒绝的成全,锦瑟断弦是因为没有聆听的成全,我似乎也找不到任何老天的成全。如果可能,我愿去做一次尽量华丽的追逐,最后坠落在,某某年月,茅店村前,竹西佳处。这里或许能有幸遇到故去的笑语,的余香,的触动,的不经意的涂抹。
有人说人生有两苦,曰累,曰短。很少人注意到这两个字之间的协和。既然人生这么累,短一些岂非早一些解脱吗?我一直在用别人认为浪费的方式倾诉着对时光格外的珍惜,在生活面前也一如既往地用不表达去表达,用不解释去解释,用不证明去证明。某某年月,当你达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境界时,就会觉得那么多苦短累居然那样美好妖娆,倾城倾国。
“还会想起吗?”
“偶尔。”
“偶尔想起?”
“偶尔不想。”
“什么时候?”
“某某年月吧。”
沉默年代——聚散三五回2008-05-1713:35
(某处。两人交谈。)
甲幸福和痛苦你会选择哪一个?
高子虚痛苦和更痛苦你会选择哪一个?
甲就没有别的选择吗?当你因为没有鞋而苦恼的时候,别人可能已经没有脚了。当你抱怨命苦时,别人可能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其实大家都一样,没有谁更幸运,没有谁更倒霉,大家都一样。可是你看那边,他们不也很快乐吗?
高子虚当你只有选择主动接受或是被动接受的时候,你还觉得自己有选择吗?不要叫我看那些快乐的人,我不羡慕他们。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快乐的人,还有装快乐的人。你看他们已经虚伪到欺骗自己的地步了。
甲如果不虚伪只会让人更痛苦,我也想虚伪一下。
(高子虚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