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野马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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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1)

梁振寨和周若玉当选后便留在府里跟水云天做伴。他们很快发现这蒙古女子天真单纯,因此对她的厌恶之情也渐渐减少了些。

让梁振寨为难的是这蒙古大小姐竟对自己情意深切,简直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她白天过来他房间要跟他在一起,当然也带上周若玉。他们三人,经常在府里后院散步、谈笑。

梁振寨虽然为难,但周若玉却是苦不堪言。水云天仰慕汉人女子的心灵手巧,说什么也要跟周若玉学绣花。周若玉一个大男人,成天动刀动枪打打杀杀,过的是打劫偷盗的生活,哪会什么绣花绣草?无奈他这个一寨之主的山贼大盗却长成一个俊俏少年,以至于男扮女装也不为人察觉。既然他们对这位蒙古大小姐有所求,周若玉便只有拿针捏线,像模像样地绣花,看得梁振寨哭笑不得。

背地里梁振寨笑道:“周兄,你做女红还真有一手啊。没想到我这义兄不仅武功了得,连绣花绣草都是一流的!”

周若玉啼笑皆非,只好摇头道:“想我周若玉堂堂一寨之主,竟然躲在女子的闺房里绣花,真是笑掉大牙了!”

梁振寨又道:“江南两大山寨的少寨主竟是两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说出去别人都不相信。而这两个山贼大盗出身的美少年竟当选今年的俊男美女,那就更骇人听闻了。这肯定会是未来十几年江湖上的笑料!”

周若玉道:“那个蒙古大小姐对你情意深切,你可要小心,红颜祸水,你千万别把儿女情长也牵涉进去。”

梁振寨叹了口气,心想:“我对万紫一心一意永生永世,又怎么会移情别恋对这蒙古大小姐产生感情呢?虽然她衣着华丽,貌比神仙,胜却世间的绝色丽人,在我心中却还不如朴质天然的万紫。”可是这话是不能对周若玉说的,便道:“周兄你放心好了。她对我情深意切,只不过瞧在我长得几分英俊几潇洒的面上而已。要是她得知你竟是男子,一见到你比我俊俏百倍,定然会爱你极深!”

周若玉听罢摇了摇头,道:“如果见到一个更为英俊的人就移情别恋,这感情又算什么呢?”

梁振寨一听,便已明白了周若玉此番话当中的含义。他和周若玉对万紫至矢不渝,而如果水云天真如周若玉所说的那样移情别蛮,又算什么真感情呢?

一连几天他们都查不到什么消息。周若玉待夜深人静之时便展开轻功出去寻找线索,但搜遍了整个王府都不见有什么地方可以关得住野马山寨群雄。他想:“他们会不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呢?那别的地方又是哪里?或者这里哪里会有密室?”这么想着又去明察暗访了一遍,却不曾发觉哪里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越是搜索越是心惊。使他惊心的并不是好几次险些被发现,而是驻扎在府里的军队纪律严明,守卫森严;不仅如此,还有很多武林高手竟也投靠了蒙古人,为名为利做了汉人的走狗、鞑子的奴隶。周若玉本以为他跟梁振寨两个潜进来,要想杀出去不成问题。但现在眼见这么多武林高手齐聚在这里,又有大批军队守卫,要是被识破杀起来,他跟梁振寨都敌不过。

而梁振寨也日渐焦急起来。他们在这里多待一天,野马山寨众人便多一分危险。这天他终于沉不住气,决定铤而走险试探一下。

他本来油嘴滑舌浮德无行,只不过因为最近一连串的打击使得他没心情去哄骗女孩子而已。现在救人心急,他也就收拾心情恢复了往日的搞笑本性了。

“水小姐,素闻蒙古人摔跤极好,可真有其事吗?”梁振寨“哗”地摇开折扇,笑吟吟地道。

此时蒙古大小姐水云天早就爱煞了梁振寨,只梁振寨平时为人沉静不爱言语,心里就有点伤心。今日见梁振寨笑吟吟地跟自己讲话,不由得心花怒放,道:“蒙古摔跤有什么好?我就一点也不喜欢。中原的武术才好呢!轻功、刀法、剑术、使鞭……这等等都是一等一的。我要是学得冰山一角便好了!”

梁振寨又笑道:“水小姐原来你是想学中原的武术啊。那好得紧啊。你赶快也来个选武大赛,从中挑选出中原武林中的高手以教你功夫不就行了吗?”

水云天一听,笑嘻嘻的,又道:“中原的武林高手哪会这么听话来参加比赛啊?他们都傲得很,有骨气得很,与我们作对,公然违抗朝廷命令,即使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像你们这样热心参选的!”

梁振寨一听,心里由然生起一股自豪之情,想:“当然!我们中原武林的英雄们哪会向你们效命!想收复我爹爹娘亲和各位伯伯,你们枕高枕头做梦去吧!只有像我这种偷鸡摸狗的浑人才来‘热心参选’!”但嘴里却道:“那你不就学不会武功了吗?唉。要是我会一点武功,我就会教你了,可惜我一介书生,一点功夫都不会。要是有一两个师父愿意教我学武,我林振玉也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学武!”说着不由得提高了嗓音,使水云天深信自己极渴望学得一招半式。

水云天见梁振寨说得如此真诚,就压低声音道:“也不是没有人教我……其实我会一点武功的,只不过比不上你们汉人。”

“什么比不上我们汉人?你会一点点武功,就比得上我这个汉人。“梁振寨接着道。

“我是说比不上你们汉人当中的高手。”

“那水小姐,你学的可是蒙古武功?”

“蒙古武功嘛,我当然会。但我现在学的是中原武林的功夫。”

“中原武林的功夫?水小姐你拜谁为师啊?”

“我……我还没拜谁为师。你们汉人当真有骨气得很,不收外族弟子的。”

梁振寨正想说:“这个当然啦!”但随即便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吞下去,转口道:“那你就诚心点,磕九个头,求他们收你为徒。”

“可是我怎么可以向他们这帮山贼大盗磕九个头呢?”水云天性子一急,心直口快,就说漏了嘴。

梁振寨一听立时两眼发光。但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水云天看出自己的秘密。他心里虽欢喜,但脸色沉静,道:“也是。你这么身份,哪能跟那些草莽粗人磕头?不过他们那些人,虽然是粗人,骨气却硬得很,你不磕头,他们便不教你功夫。”

“那怎生是好?”水云天叹了口气,道:“我好希望能学得他们一招一式。他们,嗯,他们当中,有的轻功很高,有的使鞭子的法子很妙,个个都是高手,要是都能向他们学得一招半式,我就心满意足了。”

梁振寨一听“有的轻功很高,有的使鞭子的法子很妙”,便知道她说的是黑马主杨业然和白马主汤固金,心里更是确定无疑。只是如何从水云天嘴里套出他们的所在,这确实是一件难事。

一日,水云天欢天喜地地过来找周若玉。她拉住周若玉双手道:“紫玉,我给你看个宝贝!”

“什么宝贝?”周若玉这些日子被水云天拉着手,心里好生担心:“日后她得知我是男扮女装,恐怕活不成了。”这些日子以来水云天跟他们朝夕相处,他们虽身负重任,对蒙古人恨之入骨,但水云天这蒙古女子对他们坦诚相待,他们也对她产生一份真诚的友情。他自不会想到蒙古女子没有中原女子那么羞涩,因此老是担忧,万一自己身分被识破,这单纯的蒙古女子会羞愧难当自寻短见。她待他们好一分,他们心底的愧疚便多一层。

“嗯。有一条手帕,我给你看看,绣得真好!”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帕,郑重其事地打了开来。

周若玉一见,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见这手帕上用银丝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这不是银线凤凰么?

周若玉最先卷入银线凤凰风波,乃是出于山贼大盗的私心。然而跟梁振寨出生入死、义结金兰,早已忘却了最初的理由,把梁振寨的使命挑在自己的肩上。因此当他第一眼看到银线凤凰,最先想到的不是那珠宝无数,而是野马山寨群雄。

他血脉喷张意欲狂喊,心想肯定是野马山寨群雄被他们严刑逼供,甚至已被他们杀害,才让他们搜出这宝贵无比的银线凤凰。要是真的这样,梁振寨怎么办?现在这传说中的银线凤凰便展开在他眼前,此刻他要把银线凤凰夺过来,那是易如反掌的事,只是野马山寨众人在哪里便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因此他心里对自己说:“沉着,冷静!”

水云天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好奇道:“怎么了?你不觉得这手帕绣得很精美么?”

周若玉眨了眨妙目,道:“是,是,太精美了。我一生当中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手帕。想必是水小姐绣的吧?”

水云天“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你说的,把我抬得这般高。我哪有这么心灵手巧?这手帕当然不是我绣的啦。”

“那、那是谁绣的?我还真想认识认识此人,跟她学学艺。”

“唉。我也不知道。不过别让爹爹知道我给你看了这手帕啊。我是从他那偷偷拿来的。他视这手帕为心肝宝贝。”

周若玉假装好奇道:“这就奇了。你爹爹大男人一个,怎么会把这手帕看作心肝宝贝?肯定是你爹爹的意中人送的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水云天生气叫道:“我爹爹的意中人便是我娘亲,我娘亲不会绣花!”

“是,是!”周若玉又点头道。“那这手帕你从哪里买来的?”

水云天左看右看,对这手帕真是爱惜不得。她心无城府,对梁振寨和周若玉更是深信不疑,因此在日常生活中也无意中泄露一些秘密。只听她低声神秘道:“嘿,你可知道,这是条至关重要的手帕。价值连城的!”

周若玉想,中原武林中人,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条手帕死于非命;而这手帕里所藏的粮食,不知可以救多少大宋子民,当然是价值连城。于是点头道:“当然,这手帕是用银线绣的,这银线肯定值很多钱!而且还是丝绸料子。不过是不是价值连城,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要是绣这手帕的人用的是金线来绣,那可真的是价值连城了。”说着点了点头。

果然,水云天道:“当然。那用金线绣成的手帕更好看,只不过不在我爹爹那里。我爹爹把它藏到另一个地方。这一条也会被他藏到另一个地方,只不过他昨天刚刚找到,还没来得及藏。因此我盗来给你看看啦,要是他藏起来你就错过这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