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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刀剑合壁,金童玉女(5)

周若玉便轻轻地撩起头巾。他来之前已得周若青指导要怎样才能显出女子的温柔轻巧,因此现在一举手一投足都透出女子的妩媚与羞涩。当揭开头巾,他便清晰看到一位美丽娇巧的蒙古女子,穿着淡绿色的真丝裙笑吟吟地坐在镶着珠宝的椅子上,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小脚****地轻轻放在深红色的地毯上。虽然这室内富丽堂皇,但跟坐于室里的这一蒙古女子相比,却逊色三分。自古只有“花红柳绿”、“万绿丛中一点红”等说法,但这女子身着淡绿色的裙子坐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却异常明艳,让人不禁觉得“花红柳绿”一词也不足以描述这情景的靓丽光彩。

周若玉第一次见到这般美貌艳丽的女子,一下子愣住了。他自幼在一群山贼莽夫中长大,住的是陋室,穿的是粗布,吃的是粗粮,见的是粗人,现在猛地见到这明艳的女子自然吃惊不小。然而,那位貌比天仙的蒙古女子见到周若玉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周若玉本人。

只见她睁大了晶莹明亮的黑眼睛,长长的睫毛略微有点颤动。她鲜红的嘴唇微微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显然,这美貌的蒙古女子也是首次见到如周若玉般的绝色“女子”。

周若玉虽然惊讶于这蒙古女子的绝色丽容,但很快镇静下来,也知道自己的“姿色”略胜于这蒙古女子。他微微一笑,明亮的俏目柔波渐涌,唇角的笑容更销魂夺魄。

这蒙古女子简直看得呆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站起来赤着脚就朝周若玉走去。她伸出白玉般晶莹润洁的小双握住了周若玉的手。其实如果她头脑还清晰,便感觉到周若玉的手掌并不像一般女子的手那么纤细。但此刻她被周若玉的容貌和姿色所震撼,因此就没注意到周若玉的骨格比一般女子要大些。不过这也是因为,周若玉的体型在男性当中属于苗条型;而蒙古女子自小在蒙古人中长大,蒙古男人长得粗犷英豪,所以,没察觉到周若玉华服掩饰下的男子特有的骨格,就不奇怪了。她越看周若玉,脸上便绽出越多的笑意,便宛如春花般灿烂。她由衷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这一生当中从未见过如你般美丽的女子。噢,我太喜欢你了!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周若玉虽素闻蒙古女子性格豪放,说话直快,却没料到这蒙古女子这般坦率,一开口便道出心中的爱慕之情,不禁怔了一下。很快他脸上也绽出春花般明艳动人的笑容,装出女子声音温柔道:“我当然愿意做你的朋友。我也喜欢你。”

他这句“我也喜欢你”并非敷衍了事,而是也发自内心。这蒙古女子的坦率直接让他心里感动,就像初初遇到梁振寨时梁振寨的真诚与单纯让他心里感动一样。

“太好了。你愿意做我的朋友真是太好了。”蒙古女子道。“我有个汉人名字,叫做水云天。你呢?”

周若玉一听“水云天”,心道:“嗯,这女子还挺有诗情画意,竟然连汉人名字都起得这么好。”嘴里道:“我叫林紫玉。”

“林紫玉。林紫玉。”水云天拉着周若玉的手高兴地重复着周若玉的名字。“噢。我知道了。你真是像一块天下无双的紫玉般晶莹美丽!”

周若玉微微一笑,真心道:“你也如夏天碧蓝的湖水般美丽澄净。”

“我们两个真投缘。一定是我们很有缘分。”水云天又笑道,挂于耳旁的碧玉耳坠被她摇得丁当作响。她便如一株清鲜脆嫩的绿色植物一样,活力四射。

刹时间周若玉想到了万紫,立时愁肠在结:“我跟万紫却是有缘无分了。既然无分,又为何让我跟她有相见之缘?既然有相见之缘,何不又赐我这相守一生的分?”这么想着,忽觉感情一事,即使穷尽一生也不会明了。

水云天见周若玉一时不说话,还以为他不高兴,微微皱了眉头,担心道:“紫玉,你不高兴么?我说这话惹你生气了?”

周若玉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有啊。我没有生气。你跟我说话,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他人本来狡猾阴狠,现在能这么说,也不奇怪。况且他是真的觉得开心,因为这个握着他手的人是那么的诚挚单纯。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水云天冰雪聪明,周若玉的一时分神也逃不脱她的眼睛。

“我刚才在想,不知这次选美是为了什么。”周若玉微笑道。

水云天拉着周若玉走上红地毯,却不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红地毯上。她拉拉周若玉示意他也坐下来。于是周围的仆人看到,世上两个绝色女子,一个身着淡绿纱裙,一个身着淡紫纱裙,亲密无间地坐在深红地毯上窃窃私语,形成一幅明艳动人的画面。这富丽堂皇的房间、这屋里瑰丽璀璨的珠宝在红地毯上的两个绝色女子的衬托下都黯然逊色。

水云天道:“紫玉,我虽在蒙古长大,但自来中原,便被汉人男女那种俊秀美丽吸引。我喜欢你们男子的俊秀清雅,也喜欢你们女子的温柔清纯。你们汉人的风俗更是深深吸引了我。因此我爹爹通过选美选出汉人中最美的男子女子跟我做伴,我便可以从他们身上得知更多汉人的风俗了。你呢?你来参加选美是为了什么?”

周若玉一听她这般说,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人家是真心想跟汉人交朋友,而自己却另有目的,简直居心叵测。但转念一想:“你们霸占我们汉人江山,我们的同胞生活在贫困潦倒中,而你们却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戴着金银珠宝,简直是可恶之极!”

“选美么……”周若玉顿住说不下去。他本来不善言谈,为人又极阴沉冷郁,要不是最近跟梁振寨相处多了话也多,他是肯定对付不了这个伶牙利齿的水云天。又想:“世人云集而来参加选美,要么想要一举成名,要么想享尽荣华富贵,要么想名利滚滚而来,当然我们的呢与众不同。可她这个问题,当真幼稚之极。”正寻思着怎么回答才不落俗套,又想梁振寨还等在外面,他饱读诗书,能言善辩,有他在,水云天问的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周若玉近日来跟梁振寨相处多了,也记得梁振寨油嘴滑舌的几句修辞比喻,于是顺口借来道:“我本来不想参选的,只是我哥哥要我来。我哥哥说你绝色丽容,当今世上,除了天上的明月、深谷的幽兰、池上的月荷、海里的珍珠,便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你。他对你仰慕之极,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硬想来选美一睹你的芳容。又觉得我若不能见你是我的可惜,便极力劝我来。我拗不过,便来了。没想到跟你一见如故。”

水云天一听,便“咯咯”娇笑起来。“什么除了天上的明月、深谷的幽兰、池上的月荷、海里的珍珠,便没有什么比得上我?你就比得上我,也比我美百倍!对了,你哥哥也来了?”这么一说,水云天雪白的粉脸顿时红了。

周若玉一见,便猜中水云天的心意。她肯定这么想,做妹妹的这般美丽动人,做哥哥的肯定也英俊潇洒。周若玉心里又想:“梁兄风流倜傥,深得女子欢心,想必也一定能够应付水云天。”便道:“对,哥哥也参选了,正在外面等着呢!”

果然水云天一听,坦率道:“嗯!好!我便见见他!他也一定是个美男子!”于是也不再挑选余下前来参赛的美女,直接跳到男子那队。水云天又想,不如干脆叫他哥哥来算。便道:“你哥哥叫什么名了?今年不用选了,肯定是你们兄妹俩!”

周若玉一听便喜上眉梢,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这选美还真耗时耗力,如若这般干脆利落,倒也省下不少事。便道:“我哥哥叫林振玉。”

于是便传“林振玉”前来。梁振寨一听说直接让自己当选,便已知是周若玉搞的鬼,只是不知周若玉有什么通天本事,竟让这男子选美跳过这么多男子直接让自己当选。他风流潇洒地往屋里一站,便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水云天一看,便爱上了这英俊潇洒的梁振寨。蒙古女子坦率爽朗,心直口快,一见梁振寨翩翩公子,对周若玉道:“天下恐怕没有哪个美男子能比得上你哥哥了,紫玉。”

梁振寨一听水云天称他为周若玉的哥哥,便知道周若玉肯定有事瞒了水云天,当即不答话,以免露了马脚。周若玉见状,便对水云天道:“你别见怪。我哥哥见你直接让他当选,又这么近地见到你,心里欢喜得一时说不出话反应不过来。待会他回过神来便会跟你说说话的了。”说着向梁振寨使了使眼色。

梁振寨这时已明白了七八分:“定是周兄说我对这个蒙古女子爱慕之极,这蒙古女子才直接传我相见。唉。周兄,即使这蒙古女子是天下一等一的绝色女子,我也不会对她动情。万紫虽比不上世上的万千女子,却是我心中唯一想念的人。”一想到万紫,梁振寨英俊的脸上便显出忧郁的神色,本来油嘴滑舌的活泼少年,此刻却成了愁肠百结的忧郁王子。

“嗯。我叫水云天。我也好喜欢你。”碧云天走过来笑道。她久久凝视着梁振寨,梁振寨便从她眼里看出爱慕之情。

要是从前,即使对着姿色平平的女子,梁振寨也可以油腔滑调地说出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女孩子开心;但世事难料,当他明白他心里想对万紫好时,便已对万紫以外的所有女子无动于衷,哪怕是一两句违心的哄骗话也不想说出来。周若玉更是吃惊,他还道梁振寨这个风流公子能言会道,可以哄得这位蒙古女子开心,却没料到他在关键时刻竟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于是周若玉打圆场道:“我哥哥一时激动,才这般说不出话来,请别见笑。其实他见到你心里高兴着呢。是不是,哥哥?”说着又对梁振寨眨眨眼。

梁振寨看懂了周若玉的心事,想今日之事至关重要,就说一两句话吧。于是一摇折扇,风度依然,只是已没有了往昔那份心情,不由得黯然神伤。片刻后又打起精神,笑道:“请原谅我的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