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野马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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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刀剑合壁,金童玉女(3)

“当真是神雕大侠救了万紫去?噢对了!我们严守营地,如果有人进来,必定为人发觉。但昨晚并没有谁发现异常现象。除了会飞的鸟,还有谁能轻易混进来?”梁振寨又推测道。

周若玉一听,虽觉得匪夷所思,但想,神雕大侠何等人物,普天之下,又有谁敢冒用他的名字?如果万紫真为神雕大侠救去,那也是万紫的福气。这么想着,他长吁了一口气。

梁振寨又道:“可能不是神雕大侠杨过大侠本人。可能是他的徒弟或后代救了万紫去。嗯。定是这样!要不然,万紫被毒得晕迷不醒,怎么可能自己用双脚跑了呢。定是神雕大侠或他的后人昨晚将她救走了……”这么说着,梁振寨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他生性乐观开朗,又不愿意相信就此跟万紫生死永别,是以对神雕大侠救去万紫一说深信不疑。虽然这在他来说有点自欺欺人,但他却宁愿对此深信不疑。他自不知万紫为了使他们有生之念头,忍着巨痛提起最后一口气写下这几个字,又拼尽最后一口气施展黑马主杨业然所授的绝世轻功,在黑夜中逃了出去,从峭壁峰上一跃而下。

周若玉不似他那般乐观,也不愿意如他那样自欺欺人,但对梁振寨的猜测,他也不可置否。其实他也宁愿相信万紫被神雕大侠所救去,这样,起码今生今世仍有与万紫的相见之日。这时他想起了他们三者之关微妙的关系,不禁皱起了眉宇。

梁振寨凝视着万紫的发杈万分惆怅,喃喃自语道:“不过,要什么时候才能与她相见……”

从万紫受伤直到现在,他和周若玉两人都因万紫病重而伤心欲绝,丝毫不曾理会过三人间微妙的关系。他们还曾想过等万紫死了,便也跟着自杀以陪伴万紫,因此也不理会万紫心中想对谁好。而此刻方知万紫“被神雕杨氏救去”,他们二人心中却沉甸甸的不知如何是好。

梁振寨心直口快,不像周若玉那般阴沉冷郁。他道:“周兄,你对万紫好,我心里很开心……”他说得真诚,俊朗的星目满含感恩的情意,却又不知如何说下去。他不是傻瓜,自也知道万紫心里的感情。他并不怪万紫,只怪自己昔日没有好好对万紫。

周若玉见他说不下去,也好生惭愧。其实他不明白的甚多,想自己一生阴恨毒辣,杀人无情,为何在这事上却如此婆婆妈妈?以他品性,他会毫不犹豫挥刀杀了心爱女子的丈夫或情郎。只是他对梁振寨却爱惜之极,竟起了兄弟间惺惺相惜之意。这既是万紫的缘故,也是他跟梁振寨一见如故、志同道合的缘故。

“梁兄,我自知不该对万紫产生非分之想,只是感觉这事当真奇怪之极……”饶他周若玉冷漠残忍,却对“情”字避讳之极。他脸带羞涩神色,一双妙目望向梁振寨又望向别处,仿佛不知该放在何处。

梁振寨没想到如周若玉般雷厉风行、所向披靡的少年英雄也这般婆婆妈妈,也明白“情”字不可以常理推之,更不可以世俗的偏见来看待,以世人的眼光来衡量。现在万紫已离开他,他更不愿意失去这位曾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当即豪迈一笑,右手搭在周若玉肩膀上,道:“周兄,我们二人的交情不应该受到影响。你我一见如故,人生得你这一知己已是我梁振寨三生修来的福气。况且万紫是我们两个共同珍惜的人,我们更不能为了她而伤了感情。否则,远在神雕大侠身边的她知道了,也会闷闷不乐的。”

周若玉听完愣住,又见梁振寨笑得单纯,说得真诚,实没半分虚伪之色。他仿佛拨开云天见到月明,心头一阵喜悦又一阵感动。他当即也把左手搭在梁振寨肩膀上,眉目含情,迷人一笑,道:“梁兄男子汉大丈夫,胸怀宽广,如此提得起放得下,真让我惭愧之极。好,我周若玉愿意跟你义结金兰,以后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梁振寨虽然有时婆婆妈妈,却也是豪迈慷慨之人。他一听周若玉要跟他义结金兰,也心花怒放,立刻答允了。

于是他们告知双雕山寨众位兄弟,拜了天地结为金兰兄弟。周若青见心上人跟自己亲哥哥结为兄弟,更是欢欣雀跃。

“梁兄,自此以后,你的事便是我周若玉的事。”周若玉微微一笑,道。“我们明天便动身前去相救野马山寨各位兄弟!”

梁振寨一听喜出望外。本来他以为万紫必死无疑,而自己无勇无武,救人无望,是以想一死了之。现在得知万紫并未死去,自然还要活于世上,那得更要去救自己的亲人。他刚才还为这事发愁,现在周若玉拔刀相助,他便知道这事有望。野马山寨众人被擒,万紫生死未卜,这接二连三的人生变故已经把这个养尊处优、没经历过什么坎坷的少年击夸。现在于重重困境中得这一金兰义兄帮助,方才体会到兄弟情深。

他当然不知道周若玉心里的巨变。本来他插手银线凤凰一事,纯粹是出于偷珠盗宝的山贼本性。但后来所遇之事无一不令他反思自己的一生。虽然梁振寨一点武功都不会,但他一身正气,决心救天下苍生;而他周若玉身负一身绝世武功,如只用来偷鸡摸狗尽干些没用的勾当,真是愧对天地。因此不知不觉地把梁振寨的重任看作了自己的重任,想以后跟梁振寨一起出生入死,虽然不一定能完成这些艰巨的任务,但起码不会愧对天地。

他们当即达成共识,先救野马山寨众人,再完成银线凤凰的使命。至于如何解救野马山寨众人,他们还没想好对策,都觉得蒙古官兵人数众多,守卫严密,治军有道,他们这群山寨大盗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未必能救出野马山寨众人。而在此其间,周若玉也将家传的“刀剑合壁”神功说给了梁振寨听,好跟梁振寨一起练这天下无敌的旷世奇功。梁振寨经过这么多波折,终于明白练武也并非是为了害人,练武也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一想到爹爹娘亲和众位伯伯被蒙古人擒住,而自己软弱无能束手无策,他就暗自惭愧,浑身充满力量。虽然练武有违他所愿,但国仇家恨烧得这个善良单纯的青年心中狂烈不已。他与周若玉苦练神功,只盼早一日练成神功把爹爹娘亲和众位伯伯救出来。

“要是万紫知道我练成了神功,定会高兴不已。等她回来,我将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这么想着,即使练功再苦再累,他也觉得幸福之极。

周若玉万万没想到梁振寨天赋异质,筋骨奇佳,悟性极高,聪明过人,乃练武的上乘材料。只不过这块材料以前未被打磨,才貌不惊人;一旦打磨,便光华闪耀,万人莫及。而周若玉也身怀绝学,教导有方。学的人用心学,教的人用心教,两人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练武。才七天过去,除了刀剑合壁中最残酷的最后一招,周若玉便把家传的旷世奇功教完,梁振寨也掌握了这套神功的大概。而这时,双雕山寨的鹰爪池故然也带来了一条重大消息。

双雕山寨的鹰爪池故然蛇眉鼠目形貌委琐,谁也想不到他是大名鼎鼎的圣手神偷。数十年来他作案无一不成功,且从不留姓名,因此失窃人家虽然都是富贵人家或大官大吏,却也查不出何方神圣偷了自家东西。这次他北上京城作案,言明是为了偷珠盗宝,但双雕山寨人人都知他是前去明查暗访,摸清野马山寨众人被困于何处。

这次他盗得蓝田白玉数十枚,都是质感温润晶莹的上乘之品。他把这数十枚蓝田白玉交给双雕山寨后道:“寨主,野马山寨众人是被蒙古一名叫铁库尔木的悍将所擒去。这个铁库尔木来头不小,是蒙古副宰相察罕贴儿的得力助手,更是他养子库库贴木尔的亲房表亲。他把野马山寨众人擒去,一是为了银线凤凰,二是迫使他们归顺朝廷。”

“卑鄙!无耻!”梁振寨一听池故然这么说,当即怒火中烧。“是英雄好汉的就明刀明枪决一死战,竟然使这阴险手段!”

池故然道:“梁寨主别生气,这些鞑子使这些手段只能证明他们自己知道,以他们实力实不是中原汉人的对手,才出此手段相逼。除了野马山寨众人,他们捉来迫使归顺朝廷的英雄好汉不计其数,其中有武当派弟子、峨眉派弟子、明教群雄也曾被他们擒去,幸好明教张教主智勇双全,把他们救了出来。”

梁振寨和周若玉一听,对这素未谋面的明教张教主张无忌好生敬仰。周若玉道:“好,事不宜迟,我们明天便立即动身赶去京城,免得各位兄弟遭受折磨。”

池故然拂一拂手,道:“寨主我们不可轻举妄动。救人是肯定要去救,只不过我们需从长计议。京城重地乃蒙古鞑子的天下,大街小巷都是蒙古奸细,说不定我们一踏进京城便被他们识破。”

“请教池伯伯。”周若玉谦逊道。他虽为一寨之主有勇有谋,但为人也谦虚谨慎,知道自己年幼无经验,因此好生敬重寨里经验老道的鹰爪池故然、鹰翅韩天石、鹰头朴世相三人。

“蒙古人攻得下我们大宋,能在中原立朝数十年而不倒,自有他们一套治军治国之法。他们残忍凶猛,却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拿那个铁库尔木来说,就他现在的居住地就守卫森严,要想混进去并非易事,而要想从他们口中探出野马山寨各位兄弟被困于何处,则难上加难。因此只能智取,不可强夺。”

“池伯伯说的是。只是怎样智取?”周若玉又道。

“这个嘛……”池故然又拂拂自己的胡子,笑眯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周若玉一看这神色就知道池故然还没有想出法子。池故然有一套本事,那就是每当答不上话或者想不出好法子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高深莫测的样子。

然而梁振寨不熟悉池故然的为人,还以为他这么笑,已想好了法子。正想追问是什么,周若玉道:“那池伯伯你可探知到这个铁库尔木的为人或品性怎样?”

池故然见寨主这么问,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那无疑是说周若玉虽年少没经验,但机智过人,实是一块可塑材料。他道:“这个铁库尔木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他有个宝贝女儿尤爱汉人当中的俊男美女。因此铁库尔木每年都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选美比赛,为他的宝贝女儿挑选一等一的俊男美女跟她作伴。每年都只有一名俊男跟一名美女被选中进去陪伴在他的宝贝女儿。这选美比赛将在下月初开始——”

他话音刚落,梁振寨和周若玉脑海里立时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望着彼此异口同声道:“有了!”

梁振寨和周若玉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方的想法。梁振寨右手“哗”地一下收起折扇,搭在周若玉肩膀上,笑嘻嘻地道:“周兄,这次你变成当代的绝色佳人,不知将会有多少男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子下!”

周若玉也把左手搭在梁振寨肩膀上,手腕上的金环在阳光下耀眼生辉。他也笑眯眯地道:“梁兄,你这英俊少年也不知将会迷倒多少女子!”

虽然池故然老练沉着,却也摸不透眼前这两个美少年话中的意思。他问:“敢问寨主什么意思呢?”

周若青此刻已明白了哥哥和梁振寨的用意,插嘴道:“池伯伯你看你!连我都明白了你竟不明白!”周若青一向胡闹,此刻逮住这机会还不好好取笑池故然一番。平时池故然老是嘲笑周若青,说她头大没脑,脑大生草,又说她小小姑娘既狡猾又愚笨,小小年纪便胡作非为惹事生非,以后恐怕嫁不出去。周若青听后总是大哭大闹,搞得双雕山寨鸡犬不宁。这次她好不容易抢先一步明白,肯定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她调皮地拉拉池故然的袖子,道:“池伯伯你怎么脑袋长草啦!他们的意思是说要扮成俊男美女去那个什么铁库木尔那里呀!”

池故然“噢”地一声似乎明白,见周若青如此胡闹也不生气,又道:“俊男倒有两个,那美女去哪里找呢?难不成是叫你周若青去?我不见得你是个美女噢!”池故然本以为周若青所指的俊男是周若玉,而美女则是指她自己,就说这话来取笑周若青一番,嘲笑她自认美女。哪知他这番话却显示了他依然不能完全明白。

周若青“咯咯”笑了出来,道:“池伯伯啊,我看你脑袋真是长草了!这美女是由哥哥扮啊!他们练成了刀剑合壁神功了!”

这时池故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周若玉自己假扮美女。虽然觉得要一寨之主假扮美女当真胡闹之极,但想想要是寨主周若玉扮成女子,世上又有哪个女子的姿色比得过周若玉的呢?这么想着不禁哑然失笑。

双雕山寨的鹰翅韩天石、鹰头朴世相这两人跟鹰爪池故然一样老成持重,虽然也觉得这两个少年当真胡闹调皮,但这不失为一个巧妙的方法,因此也点头默许了。

因此他们一行人次日便快马加鞭地北上京城。一路上梁振寨和周若玉形影不离,倒让周若青无趣之极。周若青苦苦恋着梁振寨,又见万紫已离去,更是喜出望外。可是她没想到梁振寨虽然嘻嘻哈哈一个美少年,却是铁石心肠。即使她如影随形般跟在梁振寨后面,千方百计地跟梁振寨说话,梁振寨也只是随随便便敷衍几句,便跟周若玉说话。周若青恼怒哥哥抢了自己的心上人,便背地里去跟周若玉说,要他不要成天跟梁振寨粘在一起。周若玉何尝不知妹妹的心思,只是这妹妹被自己宠坏,现在想管也管不来。他只含笑道:“你别对梁兄痴心妄想了。他这一世想的只有万紫而已。你还是早早死了这条心吧。”

周若青一听便撇撇嘴快要哭出来。她美丽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委屈道:“哥哥,你现在不疼我了。以前我说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摘给我。可是现在我只要你少陪梁大哥一下而已,你都不肯!”